第38節(jié)
殊蘭推著讓李福慶家的嘗了嘗點心,沉吟了一會道:“我私下也是不喜歡那姑娘的,她確實有幾分志氣,不是實心實意過日子的人,勉強進了家門也不是家里的幸事,只是這事情你回去在好好跟李書說說,看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個什么樣的,我好幫著他挑,不能我自己看好了進了門跟他合不來,那就不是我在做好事,是在害你們了,這個道理你要明白,不要想著我不過是客客氣氣的說說,那是過一輩子的人,不是誰家錢多誰家有勢力就行的,須知家和萬事興,我看重的是你們這一家子人?!?/br> 殊蘭的意思李福慶家的聽的明白,主要是要孩子看著可心,至于能不能拉攏到什么人,或者給主子添什么助力,那都是次要的,她不覺呆了呆,緩過神來又忙磕頭:“主子的大恩大德,奴才一家子銘記于心,要是但凡做了一絲一毫對不起主子的事,定要遭天打雷劈!” 也不知是不是上一輩子積了德能遇上這么一位主子。 等著忙忙亂亂的人都去了,殊蘭才倚在炕頭歇覺,想了半響剛剛的事情,這事情額爾瑾必定是知道的,這么一心要把珊瑚推出去怕也不單單的是放在跟前看著礙眼,她是不覺得是什么好事情,想了一會就泛起了迷糊,好一會在睜開眼時見喜丫跪在她腳邊打盹,憐年正坐在一旁做針線,看她氣色確實不好放柔了嗓子:“還難過著?” 憐年見殊蘭醒了忙起了身,扶著她坐好,好一會才道:“以后就不難過了?!?/br> 殊蘭笑著讓她在自己跟前坐下:“你是我從家里帶來了,我最不想委屈的就是一心一意待我的人,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但緣分這種事情不好說,你是個好姑娘,只是還沒有碰對人。”看她都落了淚,憐惜的給她擦了擦眼淚:“不哭了,你心里難過我們也替不了你,我給你放三天的假你回去好好看看,住上幾天在回來,在回來就要好好的?!?/br> 憐年擦了眼淚連連搖頭:“主子憐惜奴婢,奴婢心里清楚,只是眼見著這幾日的事情多,主子又有了身孕,正是用的上奴婢的時候,奴婢回去也不能安心,事情奴婢能想清楚,不會做糊涂事,也會慢慢放下?!?/br> 這幾日也確實事情有些多,憐年又一向得力,殊蘭笑道:“說了要讓你松緩幾日,如今仔細一想到離不得你,只得說出去的話又收回來,你還是守在我跟前的好?!?/br> 憐年才笑了笑。 一時鋪子里又送了賬本來,殊蘭喝著牛奶看憐年和吉文撥算盤盤賬,不知怎的又有些想吃蛋糕,又讓人去外面的鋪子提了一個水果味的大蛋糕回來,自己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分給了下頭的人,又將廚房做的幾樣點心裝了盒子,讓人送去了西林覺羅府上。 胤禛回去的時候殊蘭的肚子已經(jīng)吃的鼓了起來,一臉饜足的躺在炕上,嘴里似乎還哼著天仙配,胤禛有時候不能明白,殊蘭是怎么做到讓自己的每一日都如此的愜意和愉悅的? 他身子不好如今還疲憊著,丫頭侍候著他換了衣裳脫了鞋子,也在殊蘭身邊歪著歇息,一邊摸著她的肚子說話:“什么事這么高興?” “高興的事情可多了,李衛(wèi)要娶媳婦了,爺?shù)纳碜右惨蝗蘸盟埔蝗樟?,還有不到兩個月就過年了,剛剛吃了半個蛋糕,鋪子的收益又長了不少,湖北的沙地也買下了,番薯也能種上了,小湯山挖出溫泉反季蔬菜的成本大大降低,今天天氣不錯,孩子動了兩次….” 胤禛看她大有說不完的勢頭,忙道:“罷了,罷了,爺知道了,爺都知道了?!?/br> 殊蘭嘟了嘟嘴,往他懷里縮了縮,聽得他緩緩的道:“弘昀那孩子身子一直不好,也不知該怎么調(diào)理。” 殊蘭心里哼了一聲,閉著眼不說話。 胤禛親了親她的臉頰,遲疑了一會道:“不若這樣吧,等孩子出了滿月,也幫他看看?爺還是信你的。” 殊蘭在胤禛的心里有些神醫(yī)化,看一眼就知道他身體有大問題,別人嗅不到的味道她都能嗅出來,又會針灸又會藥膳。 他話音一落,殊蘭呼哧一聲坐了起來,嚇的胤禛慌忙的護住她:“你就不能慢點?扭到腰怎么辦?” 殊蘭將帕子抽出來往臉上一遮,哭著道:“爺如今拿妾身當(dāng)什么了?敢給爺行針那是因為爺信妾身,哪怕有個別的事情爺也不會往妾身身上推,二阿哥那是胎里的弱癥,本身就難調(diào)理好,爺還要妾身去管,以后有個頭疼腦熱的李jiejie第一個疑心的是妾身,爺不如乘著現(xiàn)在就在妾身的身上扎幾個窟窿出氣好了,省的以后讓別的人糟蹋妾身!” 若是殊蘭這會一本正經(jīng)的跟胤禛講道理,胤禛的道理只怕會更多,比正經(jīng)誰都比過他,殊蘭偏偏就撒嬌耍賴,胤禛果然就招架不住,一邊去拉她的手:“罷了,爺不過隨口說一句,你就成這樣了,脾氣越發(fā)見長了,你要是有什么好的藥膳告訴爺 ,爺只說是自己尋的,跟你沒關(guān)系,可行?” 殊蘭使勁揉了揉眼睛,露出那一雙“哭過”的眼睛,看了一眼胤禛,又垂下眼眸,只要她刻意 ,很少有人能受得了她的眼神,又成了在江南三月煙雨中的女子,不惹塵埃滿眼哀傷,霧蒙蒙的看不清,只有漫無邊際的雨聲。 胤禛就是受不得她這樣,低嘆了一聲,握了她的手柔聲道:“又難過了?” 殊蘭搖了搖頭,遲疑了一會道:“只是忽然覺得自己仗著爺?shù)膶檺廴鰦伤Y嚥粦?yīng)該,爺怎么說,妾身就怎么做?!?/br> 殊蘭剛剛的話說的也有道理,讓殊蘭去管二阿哥純粹是給殊蘭找麻煩,他也不舍得,摸了摸她的臉頰:“爺不勉強你,爺剛才的話是欠考量了,還是按著太醫(yī)的來?!?/br> 殊蘭這才露出了淺淺的笑意:“還是爺對妾身好?!?/br> 她一笑又像是陰霾的冬日忽然見了陽光,璀璨又溫暖,又像是春日里第一抹嫩綠,舒適又奪目,胤禛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 胤禛在這,蘇培盛特意也跟了過來,在外面尋見了喜丫跟她說話:“還疼不疼?” 喜丫蹲在地上扯了扯帕子:“疼是不疼了,就是心里難受?” 蘇培盛放柔了聲音:“心里難受什么?” 喜丫癟著嘴道:“喜丫害的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都受了委屈,可是喜丫碰都沒碰上二阿哥,二阿哥的奶嬤嬤就沖出來揪住了我,明明就不是喜丫的錯。要不是主子,喜丫都去了半條命?!睉z年jiejie說主子是特意往李側(cè)福晉身上撞的,要不然也不能當(dāng)時就救下來她,怕的就是在糾纏下去她吃了大虧。 蘇培盛的眼眸深了深,笑著想摸摸她的腦袋,只是看見那已經(jīng)見長的頭發(fā)又頓住了,都是大姑娘了,他只低聲道:“傻孩子,你看你們主子愛護你,你就更要對主子好,一心一意的為主子分憂,就算是你對主子好。你就是心里在難受又能起什么作用?還抵不上多給主子辦件事情來的好一些?!?/br> 他說的喜丫果然高興了起來,她彎著眉眼笑像是三月里的杏花:“還是你有本事,什么事到了你這里幾句話就有了眉目,可不就是這個理,主子也說過的‘自怨自艾永遠于事無補’,想來就是你說的這個意思?!?/br> 她又歡快了起來,起身拍了拍衣裳:“我去看看主子的藥膳熬的怎么樣了,主子說了,多一會都會差很多?!?/br> 蘇培盛笑著點了點頭,還好這孩子是跟在了西側(cè)福晉身邊。 44 深秋的時節(jié)刮著風(fēng)又下了雨,伴著風(fēng)聲聽著雨聲就覺得極其凄涼,吉文蹲下去給殊蘭的膝蓋上綁了厚厚的虎皮棉護膝,綁結(jié)實了才起了身,又不甘心的道:“主子,外面下著雨,不如挑個別的時間去吧?” 殊蘭搖了搖頭,看了看外面的天氣竟露出了笑意:“你不知道,這樣才好?!?/br> 前兒在院子里胤禛給了后院所有的妻妾難看,她雖沒有大錯但也難逃干系,如今胤禛和額爾瑾關(guān)系僵持,胤禛即不去看額爾瑾,額爾瑾也不派人問候胤禛,事情若是鬧大了固然對額爾瑾不好,但她的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長的貌美的人有時候就有這么一樣不好,人們更容易說是因為她狐媚惑主,胤禛才為了維護她而發(fā)作其他妻妾,她有她的大志向,該有的氣度和風(fēng)范總要表露出來。 她敢大著肚子去請罪,也因為額爾瑾是個聰慧的,因為聰慧所以能看清事情的利害關(guān)系,后宅的女子靠的是丈夫,胤禛不會向額爾瑾服軟,額爾瑾因為臉面大失也無法跟胤禛服軟,她需要一個臺階,而殊蘭給她送去了臺階,殊蘭必定是要在外面跪一會的,好顯示額爾瑾后宅的地位,但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額爾瑾又萬萬不敢讓殊蘭有什么閃失,一旦殊蘭有哪里不好,她跟胤禛的關(guān)系就徹底陷入了僵局,今兒天氣又不好,越發(fā)不敢讓她多跪的。 殊蘭穿的很厚,棉褲外面套了羽絨褲,又綁了虎皮的棉護墊,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小聲說了句對不起,額娘不會讓你有一絲閃失的。 憐年給她披了斗篷,吳嬤嬤撐了一把傘跟在她身側(cè)。 滴滴答答的雨聲讓額爾瑾覺得煩躁,她躺在炕上好一會,又翻身起來,開了窗戶透氣,冷風(fēng)吹進來讓她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李嬤嬤低聲勸她:“哪能一直這樣下去,主子難不成一直不跟爺說話?” 是不能這樣,但事情哪有這么簡單:“我做了什么要爺那么罵我?我就這樣去服軟以后還有什么臉面可言,下面的那些小人只怕越發(fā)的難使喚,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編排我,與其以后被氣死,不如現(xiàn)在就這樣,大不了…” 她忽的停了下來,嘴里泛起了苦澀,大不了死了干凈,只是她死了二格格怎么辦?她眼里澀澀的院子里凄涼的秋景就模糊了起來:“我們做了這么久的夫妻,他從來沒有當(dāng)著別人的面給我難堪…”但凡他心里有她一點,當(dāng)時的事情完全可以跟她稍微提一下,難道她竟然會那么不識大體,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外面的小丫頭道:“主子,西側(cè)福晉說是來給主子請罪了?!?/br> 這樣的話額爾瑾一怔,看了一眼李嬤嬤,李嬤嬤眼里忽的有了神采:“主子,這不是梯子送來了嗎,她在外面跪一跪說幾句軟和話,全了福晉的面子,讓別人也知道這后宅還是福晉為大,福晉在去給爺認(rèn)個錯,爺難道還會揪著不放?這事情就接過去了。” 額爾瑾已經(jīng)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鍵,垂下了眼,這個殊蘭真的不能小瞧,如果可以她一點都不想把這個賢惠名聲給她,但她似乎別無選擇,拖的久了尷尬的是她自己,她閉了閉眼疲憊的出了一口氣:“就說我不想見她?!?/br> 明明知道殊蘭在演戲,她額爾瑾還要陪著演下去。 又一會小丫頭來了道:“西側(cè)福晉在院子門口跪下了,說‘一時暈了頭說了胡話,爺也訓(xùn)斥了meimei,meimei知道錯了,還請jiejie大人有大量饒了meimei這一遭’?!?/br>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把殊蘭的孩子就此折騰沒了,可是她不能,她站在窗前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陰雨,想起殊蘭四十三年就這樣流掉的一個孩子和太后送來的吳嬤嬤,緩緩的擦了擦眼淚,面子也給足了,她不敢做的過分,她轉(zhuǎn)頭吩咐李嬤嬤:“嬤嬤去把她接了進來吧,別讓她有個什么閃失?!?/br> 李嬤嬤請了殊蘭在正廳坐下,好一會換了重新梳妝了的額爾瑾緩緩的走了出來,她的妝容比以往的時候都要濃重,完全看不到這濃妝之下真實的臉,她梳著華貴的大兩把插著點翠花鈿,如意鑲寶大鳳釵,就連耳上的三個鉆石耳釘都比以往的時候耀眼,穿著絳紫色鑲邊牡丹花寧稠旗袍,罩著一件及膝的銀紅色蓮花刺繡對襟馬褂,舉手之間還能看到手上的三個鉆石戒指,她看上去端莊華貴艷麗。 頭上只帶著一個素服鈿子的殊蘭和她相比,果真就氣勢弱了很多。 殊蘭見她出來又要跪下,額爾瑾帶著淡淡的笑意扶了她起來:“你還有身孕,起來說話吧?!?/br> 殊蘭的態(tài)度很恭敬:“福晉大度,是咱們的福氣,meimei也不敢托大?!?/br> 額爾瑾坐在上首,雍容閑適的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戒指,垂眼沉默,殊蘭默了默又道:“爺身子這幾日也不大爽利,沒jiejie照顧也不行,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大家一處還是和和美美的好?!?/br> 真的讓她進來又說這樣的話,到顯得她是個萬事都為人好,賢惠的,額爾瑾心里冷笑了一聲:“你呀,道理什么時候都這么多?!?/br> 殊蘭本身就沒有覺得自己哪里有錯,真心的就是來做樣子的,淺笑道:“難道jiejie的意思meimei說的不對?” 額爾瑾不接她的話,眼一轉(zhuǎn),看見一旁侍候的珊瑚,笑著叫她到跟前,拉著她的手向著殊蘭道:“你看這個丫頭如何?” 殊蘭細細的打量了幾眼臉色慘白的珊瑚:“到是個美人坯子,只是臉色似乎不大好?!?/br> 額爾瑾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她攥著珊瑚的手一使勁,珊瑚差點落下淚,臉上勉強露出個笑意,卻比哭還難看。 “她一家是我的陪房,她老子娘看上你陪房家那個叫李書的,求到了我跟前,我想著畢竟是meimei的人,好歹也要說一聲?!?/br> 殊蘭就起了身圍著珊瑚又細細的看了一遍才又坐下,淡淡的道:“這丫頭不入我的眼。” 她這么直接額爾瑾臉上的笑意在也掛不住,冷臉道:“meimei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瞞jiejie說,昨兒我還跟李書的老子娘說了李書這孩子的事,李書的意思要找個老實本分,長相一般的,說他就是個奴才長的好看了他也配不住,他就只求個能活人過日子的好姑娘就行?!?/br> “奴才的事情meimei也做不了主?”額爾瑾譏諷的看了一眼殊蘭。 “還有個詞叫‘成人之美’,明知道他不會樂意還偏偏就不讓他樂意,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再者‘家和萬事興’,我不給他個合心意的,偏偏找一個他不喜歡的,這不是害了他害了他全家嗎?這樣的事情meimei實在做不出來?!?/br> 被人當(dāng)面說著婚事,珊瑚又羞又驚又怕,早落下了淚。 殊蘭笑著讓吉文給珊瑚擦眼淚:“可是主子們的不該了,當(dāng)著你的面說這樣的事情,羞著了?!?/br> 額爾瑾眼里已經(jīng)有了冷意:“meimei可真是個好主子?!?/br> 殊蘭笑的萬物都黯然了起來:“meimei只當(dāng)jiejie是在夸我?!?/br> 有一種人她的氣勢和美貌總是能蓋過一切,并不是衣裳首飾和妝容所能夠比擬,這樣的人面前,衣裳首飾都是陪襯,便只是粗布麻鞋她也是光芒萬丈,讓人仰視,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讓所有面對她的人覺得自卑。 額爾瑾端著茶碗的手顫了顫。 殊蘭順勢起了身:“肚子有些不舒服,就不打攪jiejie了。” 額爾瑾看著她出去,猛的拔下頭上的如意鑲寶大鳳釵,狠狠的摔在地上,鳳釵上點綴的寶石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牡袅艘坏兀罢镜纳汉鲊樀墓蛳乱?,額爾瑾回身就給了她一巴掌:“上不得臺面的賤貨!” 珊瑚被這一巴掌嚇的伏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李嬤嬤示意一旁的下丫頭趕緊攙著她下去,一面又去安慰額爾瑾:“福晉身子要緊,實在不值當(dāng)跟那些個小人生氣。” 二格格進門的時候抬頭看見紅著半邊臉的珊瑚,沉默的看了她一眼進了里面,額爾瑾看見她臉色才緩和了很多,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摸了摸她的腦袋:“怎么這會來了?” “聽著這邊有動靜,過來看看額娘,額娘可還好?” 女兒的幾句話就讓額爾瑾的心里暖和了起來,她抱了女兒在懷里,笑著用臉蹭了蹭女兒的臉頰:“額娘很好?!本褪菫榱四阋惨芎?。 二格格彎著嘴角直笑,依著額爾瑾:“聽說二哥哥今兒身子又不大好,女兒想去前面看一看?!?/br> 弘昀只有七歲,雖然沉默,卻很有長子的風(fēng)范,平時對下頭的弟弟和meimei都很是照顧,偶爾得了什么好東西都不忘這幾個,二格格年紀(jì)也不大,心里還是覺得這個哥哥親切。 額爾瑾又想起了弘暉,恍惚了好一會,直到二格格晃了晃她的胳膊,她才回過了神,笑著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去吧,衣裳穿厚點,額娘讓人給備點了東西,讓萬兒跟著你一起去?!?/br> 二格格笑著應(yīng)了一聲起了身。 雨落在油紙傘上,又匯聚在一起滴落在地上,淅淅瀝瀝,滴滴答答的連成了一片,連那樹上最后的幾片葉子都在這風(fēng)雨中徹底凋零,若是悲觀的人只覺得凄涼,樂觀便覺得尚有幾分韻味。 殊蘭嘴角噙著笑意,慢慢的走著和幾人說話。 吉文不解:“也不知道福晉那是什么意思?” “她那是自取其辱?!彪y道以為跪在門口認(rèn)個錯真就是心里愧疚了?不給她幾分顏色瞧瞧,真就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還打著她陪房的主意,那個珊瑚還是留給胤禛好了。 胤禛府上的事情吳嬤嬤很少開口:“得罪了福晉怕是對主子不大好的?!?/br> 殊蘭抿嘴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她從來就沒怕得罪誰,只是有時候不屑于做一些事,她只道:“也不知明天的天氣怎么樣,想著讓你們誰去給如玉添妝的?!?/br> 佟如玉去了佟姓,自己跟李衛(wèi)姓了。 憐年臉上的神情不自然:“讓奴婢去吧?!?/br> 殊蘭贊賞的看了她一眼:“這樣就好,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跟玉兒一直也算親厚,你不去就有些說不過去,去看看,有什么想說的也說說,該過去的就要盡快過去。” “是?!?/br> 吉文眼里的愧疚一閃而過,以前是她沒遮攔總在憐年跟前亂說話,要不是她,憐年也未必會對李衛(wèi)動心,她又想李衛(wèi)那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右膊恢涝趺匆粋€個都看上了他,她就見不得那嬉皮笑臉的樣子,一點都不正經(jīng)。 幾個巡撫的大頭終于是還上了,下面的人還有些難,胤禛準(zhǔn)備請旨自己親自下一趟江南,要是有一些實在是艱難,他就幫著想想辦法,這么一味的逼迫也解決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