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這孩子,自然是給西側福晉送東西。” 翡翠拉住她的胳膊:“嫂子答應了要給我們格格做蛋羹如今這都快一個時辰了,嫂子做的蛋羹在哪里?” 萬吉祥家的一見她是這個情形也放了臉:“叫你一聲姑娘那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以為自己是什么?要吃燕窩蛋羹?誰有空讓誰做去,姑奶奶我沒時間?!?/br> 翡翠不過一個姑娘家,要比潑怎么比的過萬吉祥家這樣摸爬打滾多年的婦人,被她臊的臉一紅,又被激起了怒火:“上次來見西側福晉那邊的喜丫過來要一兩茴香你們巴不得送一斤,如今我們格格不過要吃一碗蛋羹你們不做也就罷了,如今還這樣說話,我們格格好歹也算半個主子,就是有什么不對也是福晉,主子爺可說的,你們算什么東西,也敢這樣埋汰我們主子!” 一面說又一面擦眼淚:“我到是要好好的跟嫂子到福晉跟前分說分說這個道理,看看到底這奴才該怎么當!” 萬吉祥的看她這陣勢大有拉著自己到福晉那里去的架勢,又怕自己成了那個武格格立威的靶子,上了當,一時面色一轉又緩了過來,叫了個叫翠兒的小丫頭過來叮囑道:“把這東西給西側福晉送過去,就說是萬吉祥家孝敬的?!庇纸o翠兒幾個小錢,翠兒這才歡天喜地的去了。 交代完了又轉頭對翡翠道:“你這姑娘性子也太急了,我何曾說不做了?就招來了你這么多的話,姑娘是祖宗,好歹等一等,這就給姑娘做?!?/br> 翡翠見萬吉祥家的服了軟,心里覺得痛快,只站在門口等著她做,廚房里本還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人見著沒戲了又都各自散了。 翡翠端了雞蛋羹進了武氏的屋子,放在當?shù)氐碾u翅木圓桌上:“主子,蛋羹好了?!?/br> 武氏正坐在榻上坐針線,見翡翠進來將東西放好,扶著腰慢慢起來:“怎么這么久?” 翡翠就將廚房的事又說了一遍:“都是些砸著吃的核桃,奴婢若不同她翻臉,這會怕還好不了!” 原本還有些餓,聽了這話武氏就沒有多少胃口了,她摸著肚子不自主的陷入了沉思,李氏尖酸刻薄,對她動輒打罵,身上的傷這一處好了那一出又留下,若真繼續(xù)留下在這院子里,等一日說出她有了身孕,有著兩個阿哥的李氏能放過她? 翡翠盛了一碗放在武氏跟前。武氏拿著勺子無意識的在碗里攪動,后院里沒人想要她生孩子,但是比李氏,至今無子又看上去賢惠大度的福晉就成了她最好的去處,她不敢奢求自己的孩子能養(yǎng)在自己跟前,只求留下自己和孩子一條性命。 碗里的雞蛋羹已將完全被武氏翻爛了,她起了身要翡翠侍候著她換了一身半舊不新的衣裳,將頭上的釵環(huán)幾乎去進,她已經(jīng)別無選擇,只求福晉憐憫了。 額爾瑾的屋子散發(fā)著淡淡的藥香,卸了濃妝的她臉色蠟黃氣色極其不好,穿著家常的衣裳歪在炕頭看著跪在地上的武氏:“好好的跪下做什么?” 武氏還未說話就已凝噎,凄涼的道:“求福晉救命!” 額爾瑾眼神微閃,看了一眼萬兒,萬兒忙將武氏扶起:“格格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說?!?/br> 額爾瑾打量武氏,看見她脖子上還有一道剛剛結痂的抓痕眼眸深了深,看她握著帕子一字一句的道:“不瞞福晉說,奴婢怕是有身孕了?!?/br> “哐”的一聲是茶碗重重放在在桌子上的聲音,坐在凳子上的武氏幾乎一跳。 耳邊是額爾瑾依舊溫和的聲音:“懷孕是好事?!彼徽f一句便不再多說。 武氏用帕子又捂著臉低聲的哭:“奴婢來找福晉實在是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李側福晉對奴婢又打又罵,奴婢如今身上舊傷還沒去,昨兒夜里又無緣無故的添了新傷,奴婢只怕在這樣下去,別說肚子里的孩子,便是自己也怕沒命活下去了。” 看武氏的情形肚子里的孩子怕也有些時日了,額爾瑾吹了吹茶碗里的茶葉沫子,輕聲慢語的吩咐萬兒:“讓人去請個太醫(yī)來給武格格看看?!?/br> 她說完話就靠在墨綠色彈花大靠枕上閉目眼神。濃墨重彩的帷幔紗帳間是淡淡的茉莉花香,黑漆螺鈿細花蝶紋格上有個白綠玉雕的唐代仕女,栩栩如生面目含笑,一動不動的看著武氏,也不只過了多久,外面的小丫頭道:“太醫(yī)到了?!?/br> 豎了屏風,太醫(yī)隔著把脈,說是懷孕三個多月,孩子大人都尚算安穩(wěn),又留了藥方人才去了,額爾瑾笑著讓人去給又去了小湯山上的胤禛報信,宮里的德妃處也去了人報信,又賞了跟前的人一個月的月錢,眾人都恭喜武氏,武氏雖是笑著,卻時不時忐忑的看一眼額爾瑾,福晉到底是什么意思…… 府上的人一下子都知道了,李氏正跟紅羅做二阿哥的衣裳,聽得小丫頭說,一剪刀下去就將袖子剪的短了一截,扔下衣裳起了身:“去福晉那看看,我倒要問問她是怎么的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還月月來葵水的!” 李氏自己有孩子巴不得所有人都沒孩子。帶著丫頭婆子氣勢洶洶的進了額爾瑾的屋子,聞訊而來的鈕鈷祿已經(jīng)侍候在一旁,李氏行了禮坐在了武氏跟前,武氏僵著一張臉低垂下頭不敢看她,李氏冷笑道:“可是恭喜meimei了!” 武氏擠出一個笑意:“謝jiejie?!?/br> 額爾瑾笑著道:“jiejiemeimei的何必這么客氣,多子多福,是爺?shù)母夂螄L不知咱們姐妹的福氣?!庇中χ蠢钍希骸癿eimei可是來接武meimei的?你們倒是感情好,罷了,我身子也有些不爽利,就不留你們了,李meimei可要照顧好武meimei才行?!?/br> 李氏一笑,行了個禮:“自然是要好好照顧的?!?/br> 武氏心里大寒,出了屋子回頭看了看還在晃動蔥綠撒花軟簾,卻被正好回頭看她的李氏扯的身子一斜:“磨磨唧唧的做什么?還不跟我回去?!” 武氏低垂下頭應了一聲。 一想到武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身孕瞞了三個多月,李氏就極為惱火,一進屋子她就一把抓住了桌子上的雞毛撣子,狠狠的在武氏的背上打了一下,武氏疼的整個人顫抖了一下,翡翠甚至不敢求情,只縮在角落里。 李氏還要打,紅羅勸住了她:“主子要收拾這個吃里扒外的多的是辦法,何必這樣,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出個什么事,不是讓主子爺和福晉都怪罪?” 李氏怪笑了一下:“你說的對,我自然不能這樣。”她扔下雞毛撣子,在炕上坐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遍武氏罵了幾句:“不要臉的東西,滾下去!” 武氏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渾渾噩噩的退了下去。李氏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她該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保住孩子? 李氏帶著武氏退了下去,鈕鈷祿殷勤的跪在額爾瑾腳邊給額爾瑾捶腿,一邊輕聲說話:“到是小瞧了武meimei,心思這樣深,身孕竟然瞞了三個月這么久,以前只當她是個簡單的如今看還是看走眼了。” 鈕鈷祿覺得額爾瑾在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看見帶著笑意的額爾瑾眼里的冷意,忙低下了頭:“可是奴婢說錯了什么?” 額爾瑾輕笑了一聲:“沒什么,只是覺得可笑。” 武氏不見單心思深,難道鈕鈷祿就是個心思簡單的? 額爾瑾漫不經(jīng)心的道:“忘了說句話,你最好別再我的眼底下耍什么手段,該你有的時候自然就讓你有了,我能給你,自然也能拿回來,安分守己?!彼p聲細語,如此柔和卻說著讓鈕鈷祿如此膽戰(zhàn)心驚的話,鈕鈷祿跪下磕頭:“福晉的話奴婢時時刻刻都記著,片刻都不敢忘。” 額爾瑾慢慢的閉了眼:“你下去吧,要記著你自己說過的話才好?!?/br>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后就好像消散在空氣中的茉莉熏香,只余淡淡的令人回味的香氣。 鈕鈷祿出了屋子,外面的太陽正燦爛,卻并沒有多少溫熱感,她一面走一面將手里的帕子慢慢撫平,不知怎的想起了殊蘭送給她的藥材,或許是時候去拜訪拜訪西側福晉了。 廚房送到品芍院的午膳,過了一遍李氏的手才送到了武氏的屋子,武氏卻根本不敢吃,紅羅等著武氏吃的差不多了特意去看著小丫頭們收拾碟碗,看見那道口菇燉面筋去了不少,眼神閃爍,笑著道:“格格覺得今日的口菇燉面筋味道如何?” 武氏一面擦嘴,一面道:“那個味道還可以,就是清淡了些?!?/br> 紅羅臉上的神情極其怪異,等進了李氏屋子說給李氏聽,李氏坐在榻上笑的直揉肚子:“哎呀,可真是笑死人了,我都放了那么多的鹽巴,她竟然還能說出來味道清淡!” 紅羅也直笑:“可見她根本就沒敢吃,奴婢到要瞧瞧,她能餓多久!” 李氏扶了扶頭上的發(fā)釵,擦了擦笑出來的淚花:“不給她些教訓,她只當我是個好欺瞞的,慢慢的就讓她知道厲害了。” 翡翠等著李氏歇了覺,出了門就要去廚房,迎面就遇上了紅羅,紅羅笑著道:“這是去哪?” 翡翠強笑著道:“不過是隨便走走?!?/br> 紅羅親熱的挽起她的胳膊笑著道:“好久沒跟meimei說說話了,剛好我也沒事,就跟meimei一起隨便走走。” 翡翠的笑僵在了臉上,走了大半個園子見紅羅還興致勃勃的跟她說話,她肚子卻早就餓了,只好找借口回了屋子,晚膳主仆兩也照舊沒敢吃,更是沒有尋到特意去廚房單獨要東西的機會,直到第二日的下午,武氏餓的已經(jīng)眩暈了,掙扎著坐起來:“在去見一次福晉。” 武氏和紅羅進了正院卻沒進的屋子,李嬤嬤細細的端詳了幾眼武氏:“福晉剛好歇下,不方便見格格。” 武氏握著李嬤嬤的手,說幾句話就喘粗氣:“福晉若再不救我,我就只能死了,福晉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嬤嬤眼里的亮光一閃而過,只是笑著道:“格格說的什么話,回院子好好養(yǎng)胎才是正經(jīng),就好比福晉對二阿哥幾個一樣,福晉對格格生的孩子也必定會好,格格總是疑神疑鬼的對孩子也不好?!?/br> 武氏覺得她抓住了什么握著李嬤嬤的手越發(fā)緊了:“嬤嬤說的是,福晉仁慈二阿哥才能過的好。” 李嬤嬤一笑:“格格這句話就說到點子上了?!?/br> 她抽出手:“奴婢還有事,格格慢走?!?/br> 武氏應了一聲,在額爾瑾的門口愣了一小會,扶著紅羅的手慢慢往回走,福晉要是不仁慈,二阿哥就過的不好….. 到底晚上的時候廚房做的東西直接送到了武氏的屋子里,也是翡翠先嘗了嘗,武氏才慢慢的用了一些,長這么大她從來沒有覺察到白米飯也會這么香甜,她微涼的身體因為這些吃食漸漸的回暖,眼淚也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滾落在白瓷碗里。 54 四十七年康熙自出了正月就時常不在紫禁城,三月的時候才帶著皇子阿哥和大臣從外面回來,依舊不在后宮,一直待在暢春園,日日都把太子帶在身邊教導,胤禛若沒有什么緊要的事情就奏明了康熙待在小湯山,他不過是個監(jiān)造,卻每每會親自上手,每日下來都累的不行。 等工匠們歇下了,他才歇在稍微好一些的工房里,說是好,也只是更嚴實一些,多了幾樣家具,跟著的小廝侍候他洗漱了,又端上飯食便會退下,蘇培盛一邊侍候他吃飯,一邊向他低聲說些事情。 “…八阿哥在郊外的莊子上養(yǎng)著個大肚子的女子,只怕是個外室了,就是家里的那一位說是要生產(chǎn)的,卻聽得有人私底下說,一點也不像個孕婦的樣子,絲毫不顧忌著肚子…十阿哥又去求了一次宜妃娘娘,宜妃娘娘還是不同意,就是八阿哥和九阿哥都很不樂意…” 胤禛夾了一口酸白菜慢慢的咀嚼。 蘇培盛頓了頓又接著道:“…咱們府上后院里到是一切如常,只是聽著是有身孕的武格格不怎么好,幸而福晉幫了一把,如今也還算可以….” 胤禛吃了一口白米飯,又喝了一口西湖牛柳羹。 蘇培盛又說了朝中的事情,等著胤禛吃完了,拍了拍手,小廝們推門而入,侍候著胤禛漱口又擦了手臉,收拾了碗筷才退下。 胤禛靠在榻上好一會才緩緩的道:“八阿哥必須要盯緊,要是人手夠后院就多派幾個,人手不夠就算了…” 想了想又道:“天河縣的事情不能忽視,西側福晉那里不能有事…” 蘇培盛忙應了一聲,見胤禛要看書,忙將大燈移過來,撥亮,才退了下去關上了門。 小納穆如今除過吃手,還喜歡依依呀呀的說話,殊蘭一逗他或者一抱著他他就說話,顯見是很高興,到了一定時間必定是要在殊蘭懷里,若殊蘭不抱他,他就在襁褓里扭來扭曲吭哧吭哧的表示不滿,雖然這只是殊蘭認為,吳嬤嬤只道:“納穆才兩個月哪里能知道這些,主子是心偏。” 跟殊蘭熟了知道她喜歡聽實話,誰一說假惺惺的奉承話她立時就能看出來,雖是當面不說,但總要敲打幾句,因此吳嬤嬤說的雖不是殊蘭喜歡聽的,殊蘭到依舊笑逗著逗著納穆:“納穆,你說說吳嬤嬤說的對不對?” 小納穆不理會她,伸著小手攥著她的手指就往嘴里送,殊蘭笑著低頭親了兒子好幾口:“真是額娘的寶貝。” 正鬧著小丫頭道:“鈕鈷祿格格來給主子請安?!?/br> 殊蘭的臉上越發(fā)有了笑意,依舊把納穆抱在懷里:“讓她進來?!北人舷氲囊缌藥兹铡?/br> 鈷祿氏的穿著打扮一直低調樸素,這會也一樣,衣裳面料都是暗紋的,頭上也只幾樣純銀的頭飾,殊蘭自打有了孩子總是忙碌,有一年的時間沒有好好打量過她了,她還如年幼時的圓潤,只是如今眉梢眼角多了婦人的嫵媚,舉手投足之間多了謙卑和順,眉目低垂恭敬無害,這便是上一世那個萬人膜拜的皇太后的雛形了。 她不自覺的抱著孩子蹭了蹭他的臉頰,看著鈕鈷祿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禮,才道:“起來吧,難得你今兒到我這里來?!?/br> 鈕鈷祿這才起身,在炕下第一張椅子上坐下一面笑著道:“前些時日得了側福晉的好東西本就當來謝恩的,只是一直不得空,今兒侍候著福晉歇下又一時無事,所以特意過來給側福晉請安?!?/br> 殊蘭淺笑:“不過幾樣東西,不值當什么,在說我們的情分一直都好,送你我也愿意?!?/br> 這一世,在鈕鈷祿的眼里心里,至少她們主仆的關系一直還算可以,一同進府,殊蘭更從來沒有可以為難過她,聽殊蘭這樣說,她多少也覺得殊蘭還是擔心自己曾經(jīng)的身份被她暴露出來在刻意拉攏她,或許還有別的什么原因,只是現(xiàn)在還看不出,于是臉上的笑意越發(fā)得體溫柔:“這個奴婢心里清楚,往日里側福晉也總是和藹親切,奴婢就想著,側福晉還記得往日的情分?!?/br> 殊蘭抿嘴笑:“你能看出來這便好?!庇值吐晢査骸叭缃襁M府都這么久了,難道就一直都沒有動靜?我是頭一年傷了身子因此艱難了些,連武meimei都有了,怕是你也快了,一會走的時候我在讓人給你找些藥材,你拿回去好好調養(yǎng)?!闭f著自己又笑了:“我是白cao心了,福晉那么看重你,聽得常是親自讓跟前的人給你做補藥,你的好事也不遠了?!?/br> 殊蘭看上去真心實意,鈕鈷祿卻知道這必定只是拉攏的手段,但這一席話依舊像是撥開了常年籠罩在前方的迷霧,當“多年不孕”和“福晉常親自讓跟前的人給她做補藥”這兩句話放在一起的時候,讓她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雖然以前隱隱的也有這種感覺,卻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清晰過。 她不動聲色的笑看了看殊蘭:“這個實在也不好說,我如今想著怕也是天意如此,能有爺?shù)淖铀?,是奴婢的幸事,沒有就是命了。” 殊蘭眼里含著盈盈的笑意,似乎是見她不愿意在說這話轉而說起了別的:“聽說你jiejie也就是這兩的天的產(chǎn)期,只要能平安產(chǎn)下一子,她在家里的地位穩(wěn)固了,你在福晉心里的地位也就重了,福晉看重你,什么事都好辦幾分,也能多幾分體面?!?/br> 鈕鈷祿端起幾子上的茶碗吹了吹茶碗里的茶葉,別人以為這是她的體面卻不知這正是她的痛處,她要靠著敏珠的體面在福晉跟前得臉面,全家的人如今都站在敏珠身后而不是她的身后,說是得了福晉的看重到頭來卻一個孩子都懷不上,到不如不靠福晉,不靠敏珠來的痛快舒暢,在說,她放下茶碗笑看著殊蘭,這一位也可以依仗。 她臉上的笑意就越加無害恭敬了起來:“側福晉其實不必這樣特意對我好,以前的事情奴婢不會向外人說道的,畢竟這對奴婢并沒有什么益處?!彼匆娛馓m臉上轉瞬即逝的慌張,就越發(fā)認定自己猜測對了,說到底還是以前的事情讓如今即有兒子又有寵愛的殊蘭害怕了,因為此刻的她越發(fā)輸不起。 殊蘭臉上的笑意顯得有些勉強:“我到是真心想和meimei好,不知道m(xù)eimei是什么意思?” 鈕鈷祿扶了扶自己頭上唯二的一根發(fā)釵:“meimei心里一直都跟jiejie很好,也希望以后更好?!?/br> 她看上去像個勝券在握的王者。 殊蘭臉上的笑意也大盛:“就知道m(xù)eimei是個明白人?!?/br> 兩人相視一笑,遙舉茶碗,鈕鈷祿用嘴沾了沾茶水,放下茶碗又很快用帕子沾掉。 不過又多說了幾句,鈕鈷祿就說還要回去侍候額爾瑾借勢起了身,殊蘭讓人在庫房里取了藥材,又拿了倆串紅麝香珠,兩柄宮里賞下來的宮扇送給她,又在食盒里裝了幾樣點心一并讓丫頭送去了正院。 吳嬤嬤站在殊蘭身旁看著漸漸出了院子的鈕鈷祿,在殊蘭嘴角看見一個明艷的笑意,她不知怎的覺得心里發(fā)冷,又聽得殊蘭吩咐:“以后誰見了鈕鈷祿都必須客客氣氣的?!币幻嬲f著進了屋子。 殊蘭用菊花葉桂花蕊熏的綠豆面洗了手,看著到了給納穆喂奶的時間了,又給孩子喂了奶,哄著他睡下讓奶嬤嬤抱了下去,翻出《孫子兵法》歪在榻上看,吉文大約實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道:“主子怎么就對那個鈕鈷祿那么好,難道真的是…想交好?” 殊蘭的情形這些最開始在西林覺羅府上就跟著的丫頭們心里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