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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周圍的人都紛紛上來問價錢。綠豆糕可以試吃,他們每人掰了一小塊試吃,確實味道極好。鐘嬸子手里提著零零碎碎的東西回來時,田桑桑的攤里只剩下兩個紅薯窩窩頭。 喝!鐘嬸子嚇了一跳:桑桑,你東西咋的不見了,都賣完了? 是啊嬸子。田桑桑笑得開懷:你說得沒錯,遇到了個貴人,買去了大半,有一就有二,剩下的順其自然就賣了出去。 這感情好啊。鐘嬸道,我就說,你做的好吃,絕對有人愿意買。 田桑??戳丝词掷锏牟计保瑒偛拍悄腥私o了她一張五市尺的布票,一張三市尺的布票,那婦人給了她一張五市尺的,其他的用的是錢,這些錢加起來有三塊二,算很不錯的了。 039 比流氓還流氓 你站著等會兒,我把東西收拾收拾,帶你去供銷社。鐘嬸子知道她是要去買布。 田桑桑剛要點頭,便聽得李嬸子在不遠(yuǎn)處喊她們倆,要結(jié)伴一塊回去,李嬸子也是買完了東西。 田桑桑主動道:嬸子,要不您和李嬸先回去?你們東西都買完了,我也不好再讓你們陪我去買一回。再說了,我頭一回來鎮(zhèn)上,還想多逛一逛呢。指不定得逛多久,就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 那成。鐘嬸家里還有事,也沒堅持:我?guī)闳ス╀N社門口。 噯,不用的嬸子,我知道供銷社怎么走。 說的是信誓旦旦,結(jié)果 這條街,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起初,田桑桑不小心給往相反的地方走去了,便看到了一排排農(nóng)舍,而這些農(nóng)舍中,只有一處鶴立雞群。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方才那婦人說的話,徐老師的家在南三路附近,就是這里?紅磚綠瓦,一座整齊的平房,漂亮的嫩色籬笆圍成小院,小院里種了棵龍眼樹,搭了大葡萄架,右邊還有一處秋千蕩漾 看了幾眼,田桑桑才往回走,終于也是找到了供銷社的位置,在熱鬧的街中。來來往往的行人中,偶爾會穿梭著幾個騎著自行車穿著軍綠色衣裳的人物,引得大伙頻頻觀看。 供銷社柜臺的前后各自有一個女人。 其中一個坐在椅子上,兩手搭著,在織一件褐色的男式毛衣;另一個閑閑地靠著柜臺站著,她比先前的那個女人胖了些,手往盤子里抓去,響亮地磕著瓜子。 見田桑桑進(jìn)來,白胖一點的女人,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頓時厭惡地往后退了退,從鼻尖輕哼了下。 田桑桑有些不習(xí)慣。想起后世,那些做老板做服務(wù)員售貨員的人,哪里不是客里客氣的;就算高冷,也不會沖乘客翻白眼什么的,這里人明顯就是,眼高于頂。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很吃驚。但也還好,以前看過一些這時期的歷史。這年頭,供銷社的,公社食堂的、糧站收糧食的人,都老神氣了。 鎮(zhèn)上的供銷社只有一層,東西卻挺多,依然引得大把人前來。 田桑桑自顧自走進(jìn)去,不理會旁人的目光。她打算給兒子做幾套衣裳,瞧著他的衣裳都破舊了,需要翻新?,F(xiàn)在夏天,衣服換得勤快,村里人沒有一天換一次衣服的習(xí)慣,要真敢那樣,絕對會被人戴有色眼鏡打量。 做兩身夏天的衣裳,一身秋天的衣裳,給小包子,夏天適合穿得清爽些,不然會熱。田桑桑今天就是深色的一身,沒辦法,胖子嘛,穿著顯瘦。再者她這皮膚不知道怎么了,實在是黑,穿一身白色或者淺色的,不是會造成強烈的對比嗎!她寧愿一身黑,也不愿意花花綠綠的,給人當(dāng)跳梁小丑。 一個詞,辣眼睛??! 成卷成卷的布料,有黑色、藍(lán)色、灰色的,也有顏色較淺較清涼的布料,俗稱的確良。的確良的布料比尋常的貴,不過手里的布票也夠了。 田桑桑挑了一塊淺綠色的的確良,還有淺青色的,做給孟書言,另外她自己看上的是一塊碎花的布料,算了先買回家,等以后減肥成功再穿。 咦,哪來的味道,滿身的泥土味啊身邊傳來這么一道嫌棄的聲音,田桑桑偏頭,正好和對方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是街上的兩個女孩之一,比較時髦的那個。 怎么又是她。姚芳芳在水蓮的耳朵邊咬了一句,聲音不大,田桑桑卻聽得一清二楚。 別看了,走吧。水蓮拉著她。 好吧,原來衣著光鮮靚麗的人,也并非那么合心意。 田桑桑挑好布,到了柜臺處排隊。剛要和白胖女人說話時,后頭擠出來一個人,姚芳芳沒好氣地道:鄉(xiāng)巴佬,你擋到我了。 又對售貨員頤指氣使:先幫我結(jié)賬。 好嘞!售貨員可精著呢,一下就看出了姚芳芳長得漂亮,身上的衣服也時髦,再看她買的東西,rou脯果干點心,還扯了好看的布和小飾品,都不便宜啊,立刻就著手幫姚芳芳清點東西。 至于那個鄉(xiāng)巴佬,一看就是不識字的,看不懂布料邊標(biāo)的價格,來問價錢的。 柜子上還擺著一些毛線,旁邊一張硬紙上寫著價格,貼在柜子上。 一個年紀(jì)半百的村婦,恭敬地問那個在織毛衣的售貨員:同志,這個咋賣哩? 問了半天,織毛衣的同志頭都沒抬。 同志,這個咋賣哩。我看不懂,你說多少就多少。村婦有些拘謹(jǐn),又重復(fù)道。 同志。 同志 哎呀。售貨員不耐煩了:瞎嚷嚷什么,看不懂你還來供銷社干啥!成天都有鄉(xiāng)下泥腿子來問這個多少錢那個多少錢,他們店里又不差這些人來買東西!買不起就別買唄,問啥問啊,煩死個人。 兩邊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售貨員,田桑桑氣得快要郁結(jié),手指緊握。算了,忍一忍。 姚芳芳終于是弄好了,田桑桑走上去,姚芳芳身邊的水蓮又面不改色地上前,似乎沒看到田桑桑一樣,輕聲說:還有我的。 這都是些什么人? 比流氓還流氓。 都給我停下!田桑桑清了清嗓子,吼道:我說你們兩個同志,這是你們?yōu)槿嗣穹?wù)的態(tài)度嗎?我是先到的,凡事有個先來后到好嗎?憑什么給她們兩個人先付款?看見個穿的好的就攀上去,十足十的狗腿子。 織毛衣的售貨員,嘴張開要開罵。 你,說的就是你!田桑桑搶先道:老人家問你好多遍了,你一句話都不答是什么意思? 鴉雀無聲后。 店內(nèi)的顧客都看向田桑桑。 織毛衣的放下了毛衣 正在幫水蓮結(jié)賬的停下了動作 姚芳芳和水蓮更是驚詫,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喲,還是個有脾氣的。姚芳芳嗤笑了聲,好笑道:要結(jié)賬你早說啊,你塊頭那么大,站那里擋著,我怎么知道你是要結(jié)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