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其實,作為一個讀書人,她平日里也是挺有禮貌的。只是當(dāng)時看到田桑桑站在她跟前,她直接繞過她了。欺負(fù)的就是她,怎么了?長得這么丑還出門不害臊?。?/br> 肥女人也太可笑了,以為吼出來就行了?想伸張正義,到時候丟臉的人還不是她自己。 040 人民的公仆 田桑桑冷冷的目光掃過她,未曾停留片刻。 姚芳芳頭一回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個鄉(xiāng)下泥腿子竟然給她這種眼神。 她杏眼一瞪:誰讓你這么看我的?我就是搶先你付款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樣? 耍起了大小姐脾氣。 田桑桑并不是要懟她的,這樣的大小姐就喜歡人追捧著,誰忤逆她都不行。她又不是她的誰,她憑什么慣著她? 芳芳,別氣了。水蓮安撫著姚芳芳,禮貌地頷了頷首,朝田桑桑淺笑道:小姐,我們也不是故意要搶你位置的,我們都以為你沒有買東西,不好意思啊。我這就讓你先結(jié)賬,你先吧 她退到一邊。 小蓮,你讓她這種野蠻人干嘛???姚芳芳咬牙。 同志,你是來搗亂的吧?這都算到一半了,你也不差這么些時間。你既然要結(jié)賬,等這位同志的好了,我再給你結(jié)。 田桑桑哪里在意先結(jié)賬后結(jié)賬,那個女人一讓出來,好像顯得她沒有風(fēng)度,欺負(fù)人似的?,F(xiàn)在也不是結(jié)賬的問題,而是態(tài)度的問題。 賬先放到一邊,我只是質(zhì)疑你們身為人民公仆的態(tài)度。 白胖點的售貨員陰陽怪氣地呵了聲,我們的態(tài)度怎么了? 剛才這位老人家問了半天,你們?yōu)槭裁炊疾换卮穑?/br> 織毛衣的頓時有點心虛:價格寫在紙上,一清二楚,她不識字,怪誰? 這就是你們?yōu)槿嗣穹?wù)的態(tài)度?你說價格寫在那里,光寫就可以了,那要你們有什么用,要警察有什么用?所有人要是都識字了,還請你們來這兒干嘛?要你們來吃軟飯的?在其位謀其政,給你們工資就要把工作做好。要知道,人民賦予了你們在這兒的權(quán)利,從人民群眾中來到人民群眾中去?,F(xiàn)在你們是有權(quán)了,卻又學(xué)那般地主姿態(tài),不用心為人民服務(wù),留你們何用!田桑桑擲地有聲。 一通話下來,兩個女同志都傻了。 白胖女人不甘示弱:沒看到我們手頭上都忙嗎?我們要是有時間了,自然會講的。貼張紙不就是圖個方便,我們忙時照顧不到所有人。 田桑桑搖搖頭:嗑瓜子是忙嗎?織毛衣是忙嗎?這里是公眾場合不是自己家。你們?yōu)槿嗣穹?wù)的態(tài)度有問題,你們領(lǐng)導(dǎo)在哪?我要跟他反應(yīng)情況 在現(xiàn)代,員工要是這樣偷懶,上班期間嗑瓜子做自己事,那還有沒有敬業(yè)心了?公司肯定直接給開了。 更別提這個年代了,這些人還是吃國家飯碗的。吃的多干的少,態(tài)度還不好。 為了這么一點小事找領(lǐng)導(dǎo),你可真大臉?。∫Ψ挤疾恍嫉卣f道。 這位同學(xué)田桑桑淡淡地道:我不認(rèn)為這是小事,以小見大,見微知著。如果不守紀(jì)律都算小事的話,將來人人都可以這樣,社會豈不是要亂了套?我們的黨和人民,都是有紀(jì)律有責(zé)任心的,不養(yǎng)這種社會的蛀蟲。 小姐,我們都已經(jīng)退讓了,你又何必這么咄咄逼人?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樣鬧下去大家都不好看。水蓮落落大方地說道。 我也只是一說。田桑桑淡淡看她一眼:好了,你們繼續(xù)結(jié)賬吧,我下一個。 周圍的人被田桑桑的話鼓舞了,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平日里這些供銷社的人態(tài)度就奇差,他們也不是想要對方怎么熱情,可你正常的態(tài)度總得有吧,總是一副誰欠了你幾百塊錢的模樣,再好的心情也會被攪亂。 兩個售貨員聽著議論聲,都臉紅脖子粗的。她們幫著水蓮清點東西,又惡狠狠地瞪著田桑桑。 小姐,不好意思了啊。水蓮文文靜靜地說著。 田桑桑一點也沒看出她哪里不好意思,淡淡地點頭算是應(yīng)了。 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了過來:芳芳,你們好了嗎? 清越、悅耳,總是那么如沐春風(fēng)。 徐、徐毅元嗎? 表哥!姚芳芳欣喜地叫了聲,連鄙視田桑桑的心都沒有了。正好,水蓮也好了,兩人提著東西,挽著手朝門口走去。 田桑桑驀地定住了,往門外看去。他們是親戚 不知道那兩人會怎么說? 要是 啊,不對啊田桑桑,為什么那么在意別人的看法?一遇見個帥點的男人你就腦子不好使了嗎? 要是他是個不明事理的人,那也就說明你看錯人了。 老遠(yuǎn)的聽見這里吵鬧,出什么事情了? 徐毅元主動伸手拿過姚芳芳手里的大袋小袋,到了水蓮這兒,她柔柔笑道:毅元,我自己能提,不礙事。 姚芳芳搶著抱怨:表哥,你是沒看見那個大胖子,長得可嚇人了,又黑又胖的,渾身都是味兒,還很粗魯。她還不樂意我結(jié)賬了,一副什么都看不慣的表情,指著售貨員就是一通罵,真是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底氣。 胖子? 徐毅元墨玉般的眸子微閃:她為什么罵人? 也就是芳芳不小心占了人家的位置,人家不樂意,連著大伙一塊罵。水蓮適時接了一句。 是啊。姚芳芳嘰嘰喳喳的,把今天的事情都講了出來。本來以為能得到一些安慰的,她表哥除了茜茜,最疼的就是她了。 但是 胡鬧。徐毅元低聲微斥。 對啊,她太胡鬧!姚芳芳道。 我是說你。徐毅元瞟了她一眼:她說的沒有錯。 表哥,你怎么能幫著外人說話。姚芳芳不解地停下腳步。 這件事本就是你錯了。徐毅元微嘆,若有所思地說:我們在縣城,售貨員的氣焰哪有這小地方囂張?確實該找領(lǐng)導(dǎo)反映反映了,這是作風(fēng)問題。 姚芳芳不贊同地笑道:表哥,這就是你死板了。一件小事能說明得了什么?咱們這就是個人情社會,是她自己不說清楚的,一副站在人民的角度大義凜然的模樣,說白了就是自己心里不平衡,嫉妒我和小蓮唄,才想著拿售貨員出氣。就算換了售貨員,誰能保證下一個售貨員不和他們一樣,勢利一點沒有錯。又沒有殺人放火,礙著誰了。 041 徐家 徐毅元看著表妹理所當(dāng)然的神態(tài),心下大駭,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芳芳,我不知道你們學(xué)校是怎么教育你的,才讓你說出這種理論。這不是殺人放火,這是公平與不公平的問題。利用權(quán)力講人情的同時,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平的表現(xiàn)。小的方面叫做人情,大的方面是什么?是以權(quán)謀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