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良緣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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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葭也不多說,帶著幾人下山,走出老遠,懷鈺問她:“你舅舅怎么不跟我們一道走?” 沈葭見怪不怪:“他每次祭拜完,都要在我娘墳前待一會兒。” 眾人聞言,紛紛駐足,回頭朝山崗上望去。 只見謝翊依舊立在墳前,一襲深藍直裰,勾勒出清瘦身形,背影無端有幾分蕭索之意,他的指尖緩慢撫過墓碑上的石刻,腳邊的火盆里還燒著紙錢,風一吹,火星四散,灰燼飄在風里。 沈茹緩緩收回視線,眼底多了絲情緒波動。 陳適注意到她的神情變化,有些不解,接著看見她的眼神落在懷鈺身上,登時了然冷笑,轉(zhuǎn)頭對沈葭道:“二小姐,我們直接回去嗎?” “啊?” 沈葭的反應慢了半拍,主要是突然覺得陳適的笑容有點陰冷,不像他平時的氣質(zhì)。 陳適似乎是察覺到了,及時地調(diào)整好了表情,笑得愈發(fā)溫和:“今日天氣不錯,就這么回去的話,難免辜負這樣好的辰光。聽聞金陵是六朝古都,處處都是名勝古跡,二小姐生于此地,想必是個金陵通了,不如帶我們幾個外地人游覽一番?” “啊……好啊好啊?!?/br> 沈葭正有此意,她得意地朝懷鈺看去,心說你成日待在紫禁城里頭,想必也沒見過什么大的世面,今日就讓本小姐帶著你逛一逛金陵,開開凡眼,讓你曉得我們金陵是多么繁華熱鬧,連神仙都想來住的地方。 然而她這一望,卻只望見個后腦勺。 懷鈺拄著拐杖,走得頭也不回。 沈葭:“……” 沈葭趕緊追上去,喊道:“懷鈺,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腿不要啦?” 懷鈺聽見這話,雖沒停下來,卻是放慢了步速。 沈葭在他身后問:“懷鈺,你跟我們一起去么?” 懷鈺想也不想地道:“不去?!?/br> “為什么?” “我腿疼!” 到了山腳,沈葭等人都上了一輛馬車,正要出發(fā)的時候,車簾卻被一只瘦長的手掀起,懷鈺冷著臉鉆了進來。 沈葭驚訝地問:“你不是說不去么?怎么上來了?” 懷鈺擠開陳適,一屁股坐在她旁邊,道:“我說跟你們一起了么?我自己玩自己的,你管得著?” 沈葭:“……” 沈葭心想那就隨你罷,你開心就好。 這時負責駕車的車夫問:“孫小姐,是要去哪里玩?” 沈葭想了想說:“去莫愁湖罷?!?/br> 說完她還特意扭頭問懷鈺:“你是去這里嗎?不是的話,可以等我們下車后,讓他送你去想去的地方?!?/br> 眾人:“……” 懷鈺沒理她,只冷冷道:“駕車。” - 莫愁湖位于金陵城西,與清涼山相鄰,眾人便先去登山。 話說這清涼山也是有典故的,清涼山原名石頭山,東吳孫權(quán)曾在此建石頭城,作為防御首都的門戶,后人常用“石頭城”指代金陵,大抵來源于此了。 石頭城位于長江以東,山勢險峻,拔地而起,峭壁下便是滾滾長江天險,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相傳昔年曹cao擁百萬之眾,屯于江漢,有侵吞江南之意,諸葛亮出使東吳,欲聯(lián)合孫權(quán)共同抗曹,路過金陵時,曾駐馬于此觀察山川地勢,說出了“鐘山龍蟠,石城虎踞,真乃帝王之宅”的評語,并力勸吳主遷都金陵,清涼山上現(xiàn)在還有諸葛武侯駐馬坡遺址。 眾人坐在山坳處,談古論今,緬懷前人遺跡。 陳適說起赤壁之戰(zhàn)時,侃侃而談,說那曹cao起百萬雄師,橫槊賦詩,何等的慷慨豪邁,氣吞如虎,只可惜敗于周瑜之手,數(shù)萬軍士喪生于赤壁大火之中,使得曹阿瞞終生不敢再生窺南之心,徒給后人留下“生子當如孫仲謀”的感慨。 沈葭也曾在酒樓聽說書先生說過“話三分”,卻都沒陳適的口才好,不禁聽入了迷,不停追問然后呢。 懷鈺見她如此模樣,冷笑一聲:“曹cao不知兵罷了,有什么好可惜的?!?/br> 陳適聞言笑道:“昔年曹公僅憑兩萬多人打敗袁紹十萬大軍,奪得官渡之戰(zhàn)的勝利,又西擊烏桓,計定遼東,由此收服黃河流域,奠定北方基業(yè),小王爺怎能說他不知兵?” 懷鈺道:“若不是曹cao采用許攸計奇襲烏巢,斷袁軍糧道,誰勝誰負還未可知,曹孟德也不過是賭一把罷了,只不過他運氣好,賭贏了,袁本初運氣差,用人不當,賭輸了。你說赤壁之戰(zhàn)曹cao起百萬雄師?在我看來,也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一群不諳水戰(zhàn)、只知陸地作戰(zhàn)的騎兵,對上孫吳的精銳水師,以自己的弱勢,去對別人的長處,怎能不輸?百萬雄兵又如何,不過是群因主將失策而淹死江中的冤死鬼,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有何可惜?” 陳適搖頭失笑道:“如此說來,一場伏尸百萬、流血漂櫓,談笑間灰飛煙滅的鏖戰(zhàn),在小王爺眼中,不過一場賭局罷了。” 懷鈺倏地朝他看來,目光冷肅,竟隱隱冒著些殺氣,猶如一柄出鞘的長刀,其凜然不可侵犯之意,令人不敢逼視。 “戰(zhàn)場上時機瞬息萬變,本就是場賭局!你以為穩(wěn)cao勝券,興許下一戰(zhàn)便兵敗如山倒,反倒是那些窮途末路的潰兵,若臨死之際絕地反擊,未必沒有轉(zhuǎn)敗為勝的可能!” 這二人你來我往,旁邊的沈葭都聽傻了,不知道明明說的是曹cao和周瑜,怎么忽然討論起打仗的事來了,她對這些打打殺殺的不感興趣,便起身走去了一邊。 所有人里,唯獨沈茹聽出一點機鋒。 在駐馬坡少歇后,眾人又去了南麓的清涼寺。 該寺起于五代十國,興于南唐,原名興教寺,南唐元宗李璟擴建后改為清涼大道場,從此石頭山便改稱清涼山了,南唐后主李煜很喜歡來此避暑,打坐禮佛,故清涼寺又稱“避暑離宮”,聽說寺內(nèi)還留有他的墨寶。 后來南唐滅亡,清涼寺遭兵燹而被焚毀大半,只殘留下一口古井,太.祖曾命人修復,清涼寺才恢復往日香火鼎盛的光景,成為金陵名剎,每年從各地前往清涼山禮佛的香客絡(luò)繹不絕,由此誕生出金陵的一大名景——清涼問佛。 陳適不愧在翰林院修過史,一肚子學問,談到什么都能引經(jīng)據(jù)典,現(xiàn)在針對清涼寺,他又說起那南唐后主與大小周后的風流韻事來。 沈葭最愛聽這種野史軼聞,不免聽得津津有味,捧著臉感嘆:“陳公子,你懂的真多。” 懷鈺一聽這話,俊臉頓時拉得老長,拄著拐離開。 沈葭沒注意到,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拍手道:“啊,對了,這寺里有一口老井,名為還陽井,你們要不要去喝喝那里的井水?” 眾人早就渴了,尤其是陳適,說了這么多話,難免口干舌燥,便欣然起身道:“二小姐請帶路。” 沈葭發(fā)揮了她東道主的作用,領(lǐng)著眾人來到一個小亭中,那口南唐古井就在正中,旁邊放著水桶,桶上系著長繩,還有一個長柄木瓢,若要飲水的人,自取便是。 觀潮將小桶放入井中,只聽“嘩啦”一聲水響,便知到底了,拽著繩索提起來,桶中盛著一汪冷泉,水質(zhì)清冽,猶如碎冰,令人見了口舌生津。 眾人取了木瓢,也不在意共用器皿了,主仆幾人飲完水便遞給下一人,都覺得這井水甘甜,只是太冷。 杜若被冰得原地亂蹦,嘬著牙花子道:“哎呀!好冰好冰!這井為什么叫還陽井???是跟輪回井一樣,跳下去就可投胎么?” 沈葭一本正經(jīng):“你可以試試。” 杜若知道小姐又在開她的玩笑,便吐舌扮個鬼臉:“我才不試?!?/br> 沈葭笑起來,說:“我也不大知曉來歷,只聽我舅舅說起過,好像是有個老僧人,一直喝這里的井水,結(jié)果須發(fā)不白,返老還童,所以別人便說,這井水喝了就能還陽?!?/br> 辛夷笑道:“世間哪有這般神奇的事,只恐是杜撰?!?/br> 觀潮插了一嘴:“杜撰又如何?這山上源源不斷的香客,恐怕一多半是為這口井來的,無論傳言是真是假,寺里的香火錢反正是賺到了,可見金陵人也很聰明?!?/br> 沈葭聽了不置可否,心說我們待會兒要去的莫愁湖,還相傳是有個叫“盧莫愁”的妓.女居于此呢,若要個個較真的話,這金陵城也就無處可去了。 這時木瓢恰好傳到沈葭手中,她正要低頭去喝時,背后響起一道幽幽嗓音:“大冷天的喝生水,肚子痛死了可沒人管?!?/br> 沈葭放下手中木瓢,東張西望,驚疑不定:“誰在說話?” 眾人:“……” 沈葭回頭,見懷鈺眉目不善地盯著她,驚訝道:“你怎么還在這兒?不是說各玩各的嗎?” 懷鈺:“……” 懷鈺氣得扭頭就走。 他走后,辛夷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小姐,你這樣對姑爺……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沈葭哈哈大笑,其實懷鈺站在她身后的時候,她就認出是他了,剛才只不過捉弄他一下,因為她還挺喜歡看懷鈺被她氣得說不出話的樣子。 第44章 食肆 清涼山山如其名, 山中樹木蔥郁,林葉繁盛,放眼望去一片盎然綠意,昔年李煜曾在山中廣植翠竹, 使清涼山成了金陵的避暑勝地, 冬日來此,未免有幾分清寒蕭瑟之意。 沈茹、辛夷進了清涼古寺拜佛, 杜若拉著觀潮去買小吃, 沈葭站在翠微亭中,心想還是去哄一下懷鈺罷。 正這樣想著, 身后有人靠近。 沈葭揚著笑臉回頭,卻對上陳適的眼睛。 “陳公子?”她訝異道, “你沒進去拜佛嗎?” 陳適微微一笑:“我不信那些?!?/br> 沈葭點頭道:“我也不信?!?/br> “人命由自己做主, 關(guān)那些神仙什么事,不過是世人編造出來哄騙愚民的把戲?!?/br> 陳適側(cè)頭, 忽然話鋒一轉(zhuǎn):“二小姐,你能別叫我陳公子了么?” “什么?”沈葭微愣。 陳適笑道:“我們現(xiàn)在已是一家人,你若不介意的話,便喚我允南罷。” 沈葭心說這不太合適罷,你現(xiàn)在是我姐夫, 直接稱字,會不會太親密了點? 陳適又問道:“我能叫你珠珠嗎?” “啊……?” 沈葭這回是真傻眼了。 陳適立即道:“抱歉,是不是我唐突了?” 他一臉的自責懊悔, 讓沈葭的心一下就軟了:“那個……你想叫便叫罷,不過是個名字?!?/br> “真的嗎?”陳適的眼睛亮起來。 “嗯……” 沈葭含糊應對著,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道人影,她急忙拔腿追上去。 “喂!懷鈺!站??!” 懷鈺站在一叢鳳尾竹旁, 回頭看見她,驚訝地道:“哎呀,怎么是你?你也在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