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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帝王的戰(zhàn)利品(重生)在線閱讀 - 第83節(jié)

第83節(jié)

    “我疑心這昭信侯是要來找茬的,皇上怕不是要想法子裁了我這都督,先換內(nèi)官,再派巡閱使臣,若是被他找出個什么不是來,只怕我就麻煩了,只是這些日子我實實在在清點了一番,應當未有什么把柄落在這丁公公手里?!?/br>
    師爺想了下道:“我聽聞那朱提督與昭信侯甚為交好,不若讓他倒是來陪客,席上也好探探口風。”

    楊東甫憂心忡忡道:“且按師爺說的,準備接風宴吧,總之這幾日,萬事小心?!?/br>
    ===

    京城。

    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鼓聲起,樂聲揚,樂坊的和聲郎站在丹墀之下,和聲而唱。

    旌旗飄揚,虎豹馬象,都陳列在奉天門外,密密麻麻甲士林立,軍仗、儀仗擁旗而立,在和風中凜然不動,只有旌旗獵獵風中招展。

    姬冰原頭上戴著通天冠,身上穿著絳紗禮袍,笑吟吟從禮官手里拿過節(jié)鉞,然后交到丹陛前俯伏著的云禎手里。

    云禎穿著嚴謹?shù)恼婕t蟒袍朝服,長跪著雙手伸出將節(jié)鉞接過,饒是他久經(jīng)訓練,這么跪著,長袍下雙腿仍然微微顫抖。

    就因為臨行前夜陛下又調(diào)笑他,說他這般貪歡,不若留在宮里,日日侍君。

    他不合當時腦抽嘟囔了一句,那不是怪皇上沒喂飽嗎。結果姬冰原這可認真起來了,整整一夜,各種折騰,好好地將云皇后上上下下都給喂飽了。

    飽得不能再飽,無論是哪里……他最后是抽噎著睡著的,才睡著又被搖醒了,被內(nèi)侍宮人們服侍著穿上禮服,今日是極重要的出巡送行典禮,皇帝親賜尚方劍,閣臣相送,這可輕忽不得。

    節(jié)鉞后是尚方劍,尚方劍后是賜禮蟒服一件,彩幣四枚。

    云禎抬眼看著姬冰原自上而下笑著看著他,背后是蔚藍的晴空,一陣目眩神迷,真的很想就此不走了。

    內(nèi)侍們捧來了青銅酒爵,該到皇上賜酒送行了。

    姬冰原持過斟滿酒的酒爵過來,親自扶著他起身,捏著他手腕摩挲著微微笑著道:“皇后可是體力不支了?”

    云禎臉色飛紅,接過酒爵一飲而盡,姬冰原又低低笑了:“慢點兒,知道你量淺。”

    云禎將酒爵交還給內(nèi)侍,姬冰原攜著他的手親自送他走出西門,閣臣們落后相送,姬冰原含笑道:“朕等你回來?!?/br>
    云禎低聲道:“皇上留步罷,臣……一定不辱使命?!?/br>
    姬冰原駐足含笑看著他,吉祥兒今日穿著御賜通體紋蟒紅袍,腰身筆挺,眉目英俊,陽光下英氣非凡,凜然生威,果然好一個英俊兒郎,朕愿予他萬千榮耀加身,代朕去看看這天下。

    閣臣、軍機大臣們代皇上一路將云禎送上了車駕,左右相分別都上來敬了酒,章琰特特拉了他的手低聲囑咐:“皇上此次親送,榮寵特異,是給你立威,你年輕,去了九邊,必有人要充你叔伯長輩,該給面子的給點,但若是猖狂的,不必給臉,須記得你是代天巡狩,不聽你號令的,便是不給皇上面子。”

    云禎看他諄諄叮囑,這幾年案牘勞累,鬢邊已開始星星,還時時為自己打算,不覺有些鼻酸,更有些內(nèi)疚沒能和他說明白自己和皇上的關系,還有那些私蓄的兵馬,勞他日夜擔心,反握他的手道:“放心吧章先生?!?/br>
    一一和各位重臣拱手作別,他自上了車駕,往北而行,旌旗歷歷,甲兵簇擁,將士們高頭大馬,威風凜然。

    車駕里,威風凜凜穿著蟒袍擁著狐裘的云禎,端坐著在車子上,隨著車子顛簸搖晃著,不僅膝蓋手肘等等昨夜使用過多的地方酸爽無比,還覺得有些地方不大好了……

    他臉色微妙,神情尷尬,心里想著,若是一到驛站就要水,會不會太過分了。

    作者有話要說:姬冰原:朕愿予他萬千榮耀加身,代朕去看看這天下。

    帶著朕的萬子千孫……

    第131章 變局

    江寧見到方路云的時候是在一家酒館,見到他也有些意外:“你怎么也來了,可是侯爺有交代?”

    方路云道:“侯爺寫信給了我們五爺,讓他派人來接應你,五爺叫我來。”

    江寧問:“你能做什么?”不是和白玉麒一樣嗎?江寧有些不屑。

    方路云道:“只是保險,說是你到底根腳容易查,萬一戰(zhàn)起,你被猜疑,存身不住,讓我想法子把你接回去,我在邊軍多年了,帶你比較便宜?!?/br>
    江寧一怔,忽然心里一陣酸楚直沖鼻尖,之前那種被拋棄被放生的感覺忽然被這一個簡單的舉動給補償了,他低聲道:“前幾日侯爺剛派了個人到我這里,南朝的人太多了容易被識穿,你還是在外邊守著吧。”

    方路云干脆利落道:“我住在鏢局分店這兒,本來就是南朝的鏢師多,也不算扎眼,世子有事只管托人去那里說就行?!?/br>
    江寧問:“行,你錢夠嗎?”

    方路云道:“世子放心,侯爺有給了錢,朱五爺這邊也給了,讓我務必辦好。”

    江寧心里不由有些發(fā)愁,這幾年侯爺開支巨大,出的多進的少,如今又從哪里弄了錢來支應他這邊?

    方路云卻招了招手讓他附耳過來:“陸陸續(xù)續(xù)從各地鏢局慢慢弄了些人手過來,大概這個月內(nèi)能有四五十人到位,都是經(jīng)過精心訓練過的,侯爺說了,若幼主或是哪個貴人確實對我朝起了覬覦南狩之心,找機會殺之,然后放把火,把這里弄亂,北楔內(nèi)亂,也就顧不上咱們了。”

    江寧怔了下,道:“目前實在看不出,他完全就是個傀儡,雖然心眼比較多,但畢竟年紀還小,他如今最急切的應該是掌權,而不是南狩,不知侯爺為何有如此深重的憂患之心?!?/br>
    方路云卻看了眼他,笑道:“世子出來,話倒是多了些,從前只知道唯命是從,如今卻知道自做決定了?!?/br>
    江寧被他這么一問,也有些呆住了,從前只要是侯爺下令,他不假思索執(zhí)行,如今……

    方路云怕他誤會他在指責,連忙笑道:“沒有指責的意思,只是感嘆你的變化,你如今是王世子,又是最了解如今局勢的,我是聽你令的,世子有什么安排,只管交代我?!?/br>
    江寧搖了搖頭:“如今幼主與胡太后、長廣王間隙已生,我再看看?!?/br>
    他和方路云告別,一路回到府中,長廣王卻在等著他,見了他便喚了他去:“王上有和你說過想要娶王后的事嗎?”

    江寧道:“問過一次你想他娶什么人,說應該是象族或者是馬族?!彼洸蛔∧敲炊嗖孔迕Q,只好簡稱。

    長廣王忍不住嘴角勾了勾,但還是嚴肅道:“既然他知道,想來這向媧蛇族提親的事,很可能有意為之?!?/br>
    江寧道:“是?!?/br>
    長廣王嘆息:“看來到底是長大了,學會露出了爪牙,可惜還是稚嫩了些。”

    江寧不說話。

    長廣王道:“這位王上不知道,我們固然是借著他攬權,卻也在保護著他,否則當初,他不一定能夠成為這白狼王庭的統(tǒng)治者,他如今似乎對你印象不錯,你勸勸他,這個時候不要添亂了,其實我們現(xiàn)在有些麻煩。”

    江寧抬起頭看他,藍色的眼睛迷茫之時會帶著一些嬰兒一樣的懵懂,長廣王瞬間想起他生母來,那個有著一雙湖水和藍天一般美麗眼睛的女奴,他是真的喜歡,才沒有讓她避子,她也的確給他生下了一個這般優(yōu)秀的兒子。

    長廣王心一軟,到底給他吐露了實情:“你大概也覺得奇怪吧,為何我如今,為何還要拉攏白羽族,白羽族大多出巫師、藥師,弱小得很,還有朱鳥族……烏熊族大概兩年前,秘密找到了先王的一個私生子養(yǎng)著,還將族里的女兒與他做妻子,如今連孩子都已生下了,這幾年烏熊族一直在拉攏著各個部族,找各種借口不肯向王庭納貢?!?/br>
    江寧一向漠然少情的臉也微微動容:“也是元氏王子?”

    長廣王道:“不錯,當初先王忽然病逝,并沒有詔令,便是胡太后,也不過是個后宮普通的侍妾罷了,當時全靠著我在王庭,率兵和胡妃將元釗扶立。實在也算是兵貴神速,出其不意罷了,烏熊族和媧蛇族一貫部落人口繁盛,實力強大,始終是不太服的,如今讓他們找到這個王子,到時候捏造個先王詔令,找個機會,隨時能另外擁護立起一個王來的?!?/br>
    情勢居然如此復雜?江寧心里想著,得趕緊通知侯爺。

    長廣王道:“所以,這些日子,你多陪陪王上,緩緩勸他,他還是需要我們扶持的,如今我們支持得艱難,哪里經(jīng)得起他在背后添亂做反?不過也算歪打正著,媧蛇族早知道烏熊族藏了個王子,但看到這邊有機可趁,連忙又立刻恬不知恥搭了線過來,無論成不成,烏熊族那邊想要拉攏他們,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了?!?/br>
    長廣王有些幸災樂禍道:“但是你也別忙著和他說這些,我怕胡太后出昏招,待我再想想?!?/br>
    江寧點了點頭,長廣王拍了拍他肩膀:“如今我后繼有人,心下也高興,待想法子把那邊壓下去以后,你就慢慢接過我手上的事情,我也好歇一歇了?!?/br>
    江寧抬眼看他,長廣王看著他心中居然難得溫情起來:“你母親……是我對不住她,如今看到你,我很高興,我已讓人將你母親的墓移葬回來,追封為正妃了,到時候再讓王上補個誥命給你母親?!?/br>
    江寧點了點頭,卻沒什么心情與他敘這些,人死都死了,之前受的苦并不會因為這王妃頭銜能讓她活轉(zhuǎn)回來,他自幼成為軍奴,什么都干過,對這遲來的親情也已失去了感知,他如今只想著如何盡快將這重要消息透出去。

    等長廣王走了,江寧立刻飛快地寫了下來,飛鴿傳書,然后又始終有些不太放心,連忙假裝出去買東西,找機會找了方路云來,將這重要消息傳給他,讓他盡快想法子送信回去。

    第132章 原諒

    云禎收到信的時候,也才剛剛準備到大同城外。

    九邊都督府楊東甫率著九邊將領,另外晉省巡按,按察使,大同府府尹等地方官員也都侯在城外,乃至晉王這邊都派了使臣來迎。

    云禎一路風塵仆仆,下了車駕一眼就已看到了丁岱也站在迎駕的官員里,忍不住偷偷對著丁岱做了個眼色,丁岱慈眉善目地就笑了。

    都督府這邊舉辦了盛大的接風宴,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擺在桌上,豐盛無比。云禎只是微笑滿面,幸好他是上使,早有侍從偷偷替他換了白水兌的淡酒,因此也就一番觥籌交錯,熟練應付了這車輪戰(zhàn)一般的敬酒。

    楊東甫都親自帶著朱絳、公良越上來:“侯爺,聽說朱將軍和公良將軍在京里就和您交情不錯,今兒我交代他們無論如何得給您敬一杯酒?!?/br>
    云禎舉起酒杯,看向朱絳,笑容仿佛沒有陰影一般,朱絳心中一晃,心下不由一陣酸痛,皇上果然把吉祥兒照顧得極好,他上前敬酒,看云禎飲下那酒,又有些擔心他量淺,只伸手扶住云禎拿著酒杯的手道:“侯爺隨意,末將滿飲?!?/br>
    云禎知道他擔心他又醉了,悄悄對他眨了眨一只眼睛,朱絳便知道云禎那酒水應當是做了手腳,這才放了心,看他神情輕松狡黠,不由又微微有些心下漣漪起,卻忽然感覺到一陣陰冷目光,他微微側目,果然看到一旁丁岱正森冷盯著他,滿眼警告。

    他不由松了手,心下苦笑,知道丁岱便如皇帝耳目,他若再敢有接近吉祥兒的心,不需要皇上出手,丁岱一個人便能收拾了他。

    只看公良越已親親熱熱上前道:“幾年不見侯爺,侯爺身量又高了許多!末將敬侯爺一杯!”

    云禎看向公良越也很是驚喜:“我知道你來了九邊,沒想到今兒能見到哥哥?!?/br>
    這聲哥哥叫出來,眾人都有些側目,便連楊東甫也不由高看了公良越幾眼,公良越受寵若驚:“侯爺,不敢當,如今您是天子使臣,不敢兄弟相稱?!?/br>
    云禎笑得頗為隨意:“無事無事,都是守邊將士,與子同袍與子同歸,都是兄弟,都是兄弟?!?/br>
    他讓人斟酒,團團作揖敬酒:“小弟年紀小,也未有什么領軍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如今來也是向各位將軍們討教學習的。只是身上還帶了差使,因此有什么做不周到的地方,各位哥哥們多指教多包容?!?/br>
    “主要是皇上忙,說是如今北楔有些異動,心系邊疆,怕兄弟們松懈了,叫小弟過來走一圈,看看哪里兵備松弛的,兵事未修的,都好好看一看,朝廷也好趕早補上漏洞,咱們這做武將的,本來就該枕戈待旦,不可放松的是不是?!?/br>
    楊東甫笑道:“云侯爺說得極是,我前日也早已讓他們整飭軍紀,修整城墻、墩臺等兵事,又讓各營兵丁,務必cao習精熟,云侯爺后日便可一閱,若有那等未做好的,也只請侯爺多多指教?!?/br>
    云禎笑得也很是坦蕩:“不敢當不敢當,楊提督出身簪纓世家,老于兵事,提督鎮(zhèn)守九邊多年,是我要和您討教才對?!?/br>
    一邊又親自斟了酒去敬丁岱:“丁爺爺,您如今這邊待得還好嗎?我已求了皇上,這禁軍沒您掌著坐鎮(zhèn)不行,皇上已允了我,不多時就要請您老人家回京呢?!?/br>
    丁岱笑得皺紋都快沒了:“侯爺哎,您不擅飲酒,少喝些少喝些,老奴在這兒待著舒服著呢,侯爺可千萬饒了我吧,別讓皇上又想起奴才來,又抓回去當苦差了?!?/br>
    云禎嘿嘿笑著,丁岱低聲對他耳語道:“侯爺,您這是怎么磨得皇上服軟了?我這才來了幾天呢,不知道皇上心疼你嗎?還是乖乖聽皇上的話吧?”

    云禎也悄悄對丁岱道:“丁爺爺還是辛苦些,讓我多陪陪皇上么?!?/br>
    丁岱搖著頭嘆氣,云禎只管纏著又敬了他幾杯酒:“我給您帶了些藥酒來,稍后再和您聊?!?/br>
    丁岱一臉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眾人看他們兩人竊竊私語,果然親厚非常,不由都各自有一番思量。

    一番表面應酬,眾人飲宴至三巡,云禎才以遠道而來,身體乏困,不勝酒力為由,起身退了席。

    待到客人走散,朱絳卻已被人暗自引到了云禎歇息的下處。

    欽差所住的房間,自然是最好的,屋里厚厚鋪著羊毛地毯,收拾得極為干凈,陳設不說華麗,也已是精美整潔,朱絳被龍驤衛(wèi)的親兵領了進來,才掀了簾子便聽到了水聲。

    云禎滿臉疲乏,雙腳泡在熱水里,身上也已寬了那些層層疊疊的蟒袍禮服,發(fā)髻什么都解開了披散在肩上。實在是那些金冠蟒袍什么的太壓頭壓身,他撐了這一日,累得不行,只是斜斜歪在矮榻上,讓侍童給他洗腳,看到朱絳來,揮手叫人都下去,又吩咐龍驤衛(wèi)在門口看著門。

    朱絳上前笑著道:“我替你梳梳頭吧,也松快松開?!?/br>
    云禎靠在軟枕上,雖說適才喝的都是兌水的酒,但倒也喝了不少,臉上有了三分酒意,醺醺然躺在榻上,指著對面的軟椅道:“不必,坐下吧,我有緊要事問你,你不要瞞我?!?/br>
    朱絳坐了下來,只盯著他微微帶了紅暈的臉,低頭又看到他白皙雙足浸在水中,正在胡亂晃動著腳趾,水聲撩人,想到從前情篤之時也曾替他浣足梳頭,如今卻再親近一些都已不能,心中酸楚,隨口笑道:“我何曾瞞過你事?你有事就問——酒水不是動了手腳嗎?怎的還是喝多了?”

    云禎看向他:“我問你,前一世,你對北楔入侵,可有印象北楔有另外一位王上?”

    朱絳一時仿佛五雷轟頂,背上冷汗盡出,之前那點旖旎心思都已被嚇得消散了:“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