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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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警官回頭微笑道:“請講!” “你們怎么就想到了要到床底下去找什么東西?”我問出了這個一直醞釀在心頭的疑問。 趙警官略一錯愕,片刻后,就打著哈哈道:“李醫(yī)生的思維還蠻廣闊的嘛!不過抱歉,由于涉及復(fù)雜的案情,我暫時還不方便跟你講,等將來真相大白時,如果老弟有興趣,我可以與你細細道來。” 說完,不容我分說,就向我一揮手,和吳警官匆匆走掉了。 這還對我保密,弄得這么神秘兮兮的干什么呀?我不由得大光其火。真不知道這般警察在搗鼓什么?這么長時間了也不來問我我在潘天高的尸體上是否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難道我的研究對他們已經(jīng)不重要了嗎?他們是不是有了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 可是他們把我當外人,不與我道來,我也無計可施,徒嘆奈何!更可氣的是,我旁邊的這個張曉也把我當外人,剛才我進來時,她看到我,就好象如見鬼魅一樣驚恐,真是傷透了我弱小的心靈,我好歹也是你的領(lǐng)導,帶領(lǐng)著你在人類健康事業(yè)上也辛苦跋涉過不少時間,你現(xiàn)在成了瘋子,難道翻臉就不想認人了? 我怨天尤人地輕嘆著,找了個橘子,剝了皮,撕下一瓣來,送到張曉小嘴前,沒想到這會張曉倒平靜了,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好象還閃過一絲光芒,老老實實張嘴咬住了我送過去的橘瓣,然后就吧唧吧唧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我真是看得憐愛之情大發(fā),一瓣一瓣將一個橘子全部喂給了她,待她咽下最后一口,眼睛直直地還盯著我手里的橘子皮,我就笑呵呵地問:“是不是還想吃?” 她就嘻嘻哈哈地笑,也不回答我,臉上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驚恐之色,代替以一張神采飛揚的臉,那種調(diào)皮和輕俏,那種可愛的神情,真是讓我心都碎了,這么可愛的一個小女孩,怎么就橫遭不測了呢? 我再剝了一個橘子,依樣撕下一瓣遞到她嘴前,她張嘴叼住吃了,我看她現(xiàn)在這么乖的樣子,心里一機靈:“莫非她已好轉(zhuǎn),何不趁機問問她試探一下?” 于是我干咳了一下后柔聲說道:“張曉,你相信大哥么?” 張曉神情好象突然變得有點呆滯,眼神晃了晃,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我話語的反應(yīng)。我趁熱打鐵道:“如果你相信大哥,那么你就將當時的情形跟大哥說說好么?大哥一定會幫助你的!” 誰知道我這話剛一說完,我遞橘子到張曉嘴巴前的手指猛然傳來一陣生疼,原來張曉不僅一口將橘子咬下,連我的手指也被她咬了一口,我條件反射似地縮回手指,看著手指上兩排整齊的齒痕,心里已是悲涼如水,看來張曉受刺激真是不輕,短時間內(nèi)想要恢復(fù)是不太可能了!我正思考著呢,張曉突然從自己的嘴里將嚼得稀爛的橘子瓣扣了出來,又是一伸一縮地,嘴里念叨著:“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 換這種藥好嗎?換這種藥好嗎?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呢?到底是誰把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傷害成這等模樣?一陣悲鳴盤旋在我心頭,我不禁仰天長嘆一聲,站了起來,把看護張曉的一個小護士叫了進來,希望她們這對小姐妹能夠彼此給予安慰。然后最后哀憐地看了一眼張曉,趕回了病房。 想著這些天來連篇累牘的不幸遭遇,一下午的工作我都沒有好好安下心來,還好,好象老天知道我今天心情會格外苦悶一樣,我管轄的病人竟然也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來sao擾我,要不在這種狀態(tài)下,碰到一個緊急病情的病人,讓我去施救,非出事不可。 因為沒有病人出現(xiàn)特殊病情,所以我這天能夠按點下班,我脫下白大褂,望著窗戶外邊黃昏落日浸染下蒼黃的塵世,心里不由自主就茫然而生一種蒼涼的孤寂之感。我竟然害怕走出辦公室,害怕讓那些人類的光影籠罩在我身上。我甚至對那個太平間也沒有心向往之的感覺了。白晶晶已經(jīng)死了,我甚至還只和她說過一句話,她就死了,沒有任何聲息,她就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我,我沒有可意yin的對象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絲安慰也就這樣被無情的剝奪了!而那個清冷的太平間呢?先前我還以為可以看看岳媛作為看潘天高看得膩味時的調(diào)節(jié),但沒料想她卻是我兄弟華浩的鬼妻,滿腔的熱情也已經(jīng)徹底偃旗息鼓了,昨晚和白晶晶春宵一刻,我似乎可以心滿意足了,但是我一想起她此刻已經(jīng)在火葬場的熊熊烈火里變成了一團可以灰飛湮滅的骨灰,我心里就憋悶得難受,就好象被人灌了滿滿一肚子苦水,呼吸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要說,我對白晶晶其實并沒有多么刻骨銘心的的愛戀,但是那顆孤苦無依的心靈通過尋找意yin的安慰建立起來的感情又怎能輕易得到了斷呢! 我該怎么辦?回地面上那個房東家的棺材盒子里呆著?不去,在那個紅塵滾滾的人世,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還是回太平間?可太平間里東北角的岳媛不能看,而西北角的白晶晶已經(jīng)灰飛煙滅,還去研究那個潘天高嗎?這樣地監(jiān)牢自守下去真地能夠給予我安慰嗎?我單薄的軀體冷不丁打了個寒戰(zhàn),突然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心灰意冷。沒必要了,別鬧下去了,李智,難道白晶晶的死還沒有讓你警醒嗎?你在太平間里度過了幾個夜晚,白晶晶就死了,你在太平間里再這么呆下去,商詩就能來到你面前嗎?白晶晶簡單的死已經(jīng)讓你的心靈痛苦不堪,難道你認為你還能承受商詩在那個燈紅酒綠的世界里復(fù)雜的活嗎?一切都遠去了,外邊的夕陽雖然暗紅如血,但也不屬于你,你屬于黑暗,旁邊就是窗戶,從窗臺到地面一共十層,那就是你人生全部的距離。去吧,去到該屬于你的地方去吧! 在我心靈惡魔的召喚下,我竟然不自覺地悄悄挪步靠向了窗前。 第98章 被胡醫(yī)生點燃了生命之火 還好,當我顫抖著手指撥開窗戶的時候,我背后有一個爽朗渾厚的聲音響起,同時面前一股冷風迎面吹來,不知是熱情的聲音還是寒冷的秋風把我弄得一哆嗦,總之隨著這一身顫栗,我腦瓜子頓時靈光了少許,人一清醒,感覺到后背早已嚇出一身冷汗,如此說來,當我清醒的時候,我還是無比留戀這個塵世的。只是我到底留戀它什么呢?我不知道! 這個爽朗的聲音在說:“老李啊,還沒下班?。俊?/br> 我把頭探出窗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幽冷的空氣,然后掉過頭來粲然一笑,對著胡醫(yī)生說:“老胡好??!” 胡醫(yī)生看我剛才把頭探出窗外老遠,頗覺詫異,也快步走到窗戶邊,我連忙讓出一個身位來,胡醫(yī)生站好位置后,也把頭探出去上下左右張望了一會,很是納悶地說:“老李,在看什么呢?” 我不由得咧嘴笑了笑,用快樂的語氣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個月前婦科的那個跳樓病人應(yīng)該就是從這個方位跳下去的吧!” 老李被我奇怪的話語弄得略一愣怔,然后隨口答道:“是?。⊥K的,從十六樓跳下去,碎成粉末,連手和腳都分不清了!真不知道有什么想不開的,至于把自己搞成這樣嗎?” 我微笑著看了胡醫(yī)生一會,然后撲愣愣說道:“老胡啊,有時候你真地很難理解這么一種心態(tài),相比于心靈變成碎末,身體變成粉末反而能獲得一種快感!” 胡醫(yī)生聞言,滿目皆是駭然,張大著嘴巴啞然看著我,我想,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一絲什么。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展露出陽光般燦爛的一笑,說:“老胡啊,你別怪我yin蕩,我看問題的角度和你們不一樣,我剛才在想,那個女病人跳下去以后,衣服肯定都摔成碎片了,那她的身體也自然就成了裸體,我剛才就是在地面仔細探尋著她裸體曾經(jīng)留下的痕跡呢!” 胡醫(yī)生嘴巴張得更大了,眼睛里慢慢漫上了復(fù)雜的神色,半響后,才悠然一嘆,問道:“老李啊,你這陣子不是去找老婆去了么,進展得怎么樣了?” 我心里一緊,眉頭動了動,沒有回答他,卻咧著嘴巴反問道:“老胡,我想問你一句,在這個世界上,找個女人是不是挺難的?” 胡醫(yī)生一愣,好一忽兒,才苦嘆著搖頭道:“年輕人啊,你年紀也不輕了,我想你肯定在追求女人時遇到了阻力,如果實在不行,就放棄吧,咬住青春的尾巴,莫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再去嗟嘆流年似水,那時候你把自己殺了都來不及了!” 聽著胡醫(yī)生的話,我不由悲從中來,眼睛里難以控制地噙滿了酸酸的液體,眼前的世界就那么模糊了。 胡醫(yī)生也很傷感,聳了下鼻子,不勝凄楚地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對象,模樣還算周正,工作也不賴,中學教師,依你的條件和人品,她答應(yīng)應(yīng)該沒問題!” 我苦笑道:“我的條件?老胡你沒去我住的那地方看過,窄小幽暗,典型的一口棺材盒子,睡在那樣的地方,我沒有任何可能去產(chǎn)生談婚論嫁的想法!還有你所說的人品,呵呵,人品不能當飯吃,如果姑娘不傻,說出去只能招她哼鼻子,如果姑娘傻,可別去害人家姑娘了!” 胡醫(yī)生撓了撓頭,道:“你先別這么泄氣,總要去試一試吧,萬一碰到個不傻的姑娘又不哼你鼻子的呢?這個世界千奇百怪,什么樣的人沒有?” 我低下頭來想了一想,道:“這樣吧,容我思考一段時間,我如果想好了,再去找你說,好嗎?” 聽我這么說,胡醫(yī)生微皺的眉頭舒展了好多,展顏嬉笑道:“呦嗬,還害羞啊,那好,我等著你那股羞勁過去了,咱們再來熱議這件事。” 我臉紅了紅,其實我并不是膽怯去見這個被介紹的對象,也不是推托之詞,我是被胡醫(yī)生的那句“這個世界千奇百怪,什么樣的人沒有?”撬動了心思。我在想,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懷揣著對商詩如履薄冰般的情感,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種夢幻般的暗戀擊碎,當白晶晶尚存人世時,我還可以通過意yin白晶晶來轉(zhuǎn)移這種沉重的心情,使自己變得輕快,使這段情思能夠在虛幻的云團中載浮載沉,而今白晶晶死了,我除了每天要痛惜這個意yin世界中的紅粉佳人的香消玉殞,還要隨時承受很有可能和商詩一輩子形同陌路永不得見那種情形的痛楚,無論如何不能這樣下去了,必須痛快做個選擇,無論是生,還是死,都必須有個明確了斷,就去碰碰商詩這堵天然的玉壁吧,充其量,撞個頭破血流,與其糊涂一生,莫如痛快一死!心中打定了這樣毅然決然的主意,我渾身真地變得輕快起來。 心情沖破了愁云慘霧的包繞,我的語氣也開始變得輕俏起來,我又戲謔著對胡醫(yī)生說:“老胡,怎么還不回去呀,老婆在家里的床上,那身體上該冒濃煙了!” 胡醫(yī)生哈哈大笑,擂我一拳道:“你這小子,自己下邊的問題都沒解決,還有閑心思替別人考慮,我今天值夜班,老婆的問題是解決不了了,看你好象挺閑,要不你替我去解決掉?正好把你也捎帶著給解決了!” 這個老胡,跟我一向嬉笑慣了,真是口沒遮攔,什么樣的話都可以說,把我一個黃花大閨男弄得都不好意思了。我枯草般的臉盤不經(jīng)意間飄過一絲紅暈,心跳耳熱之下,我還之以格格嬌喘道:“還是算了吧,嫂子正值野火春風燒古城的壯年,我這一頭還沒開苞的嬌嫩小乳豬,還沒碰就融化了,哪經(jīng)得起如此熊熊烈火燃燒,我還是替你值夜班吧,只有你這樣的歷五千年歲月而不倒的古城墻才能經(jīng)得起嫂子烈火的攻城拔寨?!?/br> 胡醫(yī)生更是開懷大笑了,弄得我也心情大爽,在生活中有這么個毫無芥蒂的同事,真地是一種極大的幸運。所以有時候想想,生活其實并沒有那么悲苦,不經(jīng)意間你就能觸摸到一些淡淡的快樂,假如你對快樂的要求并不高的話!就比如,假如我并不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唯有獲得商詩的芳心我才能覺得快樂!但是我能做得到嗎?我那時想,我甚至可以不因為只有能力租住到一個棺材盒子樣的房間而仇恨潘天高,我也無法做到未能捕獲商詩的芳心還平靜如水! 第99章 你是商詩女士嗎? 胡醫(yī)生笑完以后,伸了伸腰,再輕捶我一下肩膀,打了個哈哈說:“行了,不跟你小子鬧了,我要去巡視病人去了,你也別在這獨自發(fā)春了,好不容易有點下班時間,還不趕緊利用起來,要發(fā)春也要到大馬路上去啊,我建議你找一條煙花柳巷,到時候春風漫卷、羅裙翻飛,你小子就爽上云巔吧!” 說完,擰轉(zhuǎn)身子,就要離去,我拉了拉他的胳膊,正經(jīng)說道:“說真地,我來替你值夜班吧,也許我不適合追求女人,我看還是讓生活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吧,那樣雖然平淡,但過得倒也自然,免得平添這么多的憂愁苦惱!” 胡醫(yī)生又扳轉(zhuǎn)身子,凝視著我看了半響后,悠悠嘆出一口氣說:“小李子,幸福不是從天而降的,尤其是女人,她不會平空來到你身邊,你總得有點什么,你本身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雖然這個讓人無法理解的社會使得你沒有得到你應(yīng)該得到的一切,但是對于女人來說,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千奇百怪,什么樣的人都有,也就什么樣的女人都有,你只要不斷去嘗試,你就總能碰到那么個奇怪的女人!好了,響鼓不用重捶敲,在你沒有將一個女人牢牢地壓在你的身下并鞏固成你的老婆之前,你就再也不要跟我提要替我值夜班的事,傻哥們,趕緊走吧!” 說完,胡醫(yī)生再次轉(zhuǎn)身,毅然離開,走到門邊的時候,又掉回頭來,沖著我揮了揮手,給我一個燦爛的微笑后,釋然而去。 雖然胡醫(yī)生感人肺腑的話語和親切的神情讓我心頭一熱,但只是一瞬,由不得心里又是一聲苦嘆,心想,我的大哥啊,你要是知道了我和商詩之間那種曠古絕今的離奇遭遇,你還會那么想嗎? 不過無論前生如何、后世怎樣,我今天是一定要和商詩有個了斷了。我聽從胡醫(yī)生的話,踏著輕悠的步子,徐徐離開了病房,我不想在病房給商詩打電話,我怕不經(jīng)意間讓哪個同事給聽了幾耳朵去,我不是害羞,我是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商詩之間的故事,不論結(jié)局多么凄慘或者如何凄美,我都將把它深深埋藏在我的心里,讓它在心底深處濃縮成一團烏云或者燦爛成一片陽光! 我也并不是貿(mào)然就敢給商詩打電話,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充滿了邏輯上的自信,在這一段時間里邊,雖然我研究潘天高仍然毫無理論上的作為,但是圍繞著潘天高的尸體卻多多少少發(fā)生了很多值得深究的異事,潘天高眼角那紅紅的冰菱,潘天高那弓身佝僂著的異狀,我那可憐鄉(xiāng)親從潘天高的尸棺里的詭異移行,這一切的一切,都足夠把商詩的注意力引導到對離奇事件的驚駭當中而不會輕易察覺我的不良意圖,如此,我就能心安理得地靠近商詩,不顯山不露水,水到渠成地慢慢走進商詩的心靈,讓她早已建立起的對我的心理防備不經(jīng)意間就土崩瓦解,最后不得不繳械投降,慷慨激昂地緊緊投赴我的懷抱。到那時,她就會乖乖摟著我的脖子,將她兩片潤濕的紅唇印在我干渴的耳廓旁,用低如蚊塋的聲音喘息著說“小寶貝,對不起,我當初不應(yīng)該給你留一個假的手機號碼,不然的話,我們的快樂早就發(fā)生了!”,哈,享用著那么甜美綿軟的聲音,我全身心都醉了。 我一邊走著,一邊意yin著,一路咀嚼著心頭那種苦澀的甜蜜,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太平間小院前的那片幽靜的小樹林,此時仍是黃昏,血紅的殘陽從濃密的樹蔭里探照進來縷縷光影,把深秋浸染下的黃葉和落葉照得蒼茫一片,渲染出了一片幽靜寂寥的世界。我站立在那條探向太平間院門的甬道當中,感受著四面八方撲過來的陣陣清幽和滾滾凄涼,天地之間只剩下我是唯一的存在,那種孤苦的氣息蕩掃著我起伏不定的心胸,我覺得這種環(huán)境特別適合我此時的心境,便即決定就在這里給商詩打電話,通過強大悲涼背景渲染出來的凄清氣息,我一定能夠騙取商詩從心底里涌動的淚滴。 意念及此,我象一個窮途末路的悲壯英雄,走到旁邊那棵高大洋槐樹下的那條青灰色的石凳上坐定,任心胸不由自主地高低起伏一陣,便掏出手機,長呼吸一口氣,將心頭那種慌慌的熱熱的感覺壓了下去,然后顫抖著手指開始一個一個數(shù)字撥弄那串已經(jīng)捻熟于心的數(shù)字號碼。撥到最后那個數(shù)字的時候,我的呼吸明顯粗重起來,我就如同一個脫光了美麗少女衣服的純情少男,心急如焚,卻再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進行才算最好。心胸腹腔里的干渴和濕熱交雜著鼓蕩我的身心。我再也無法承受了,一狠心,牙齒在下嘴唇咬出一道血痕后,我的手重重地摁了下去。然后手指微微顫抖著,將手機的傳音孔緊緊貼在了我的耳廓上。 沒有讓我失望,至少信息是通暢的,一串串長長的美妙音符就如同帶著商詩曼妙的聲息般翻波涌浪襲向我的耳鼓。幾秒鐘的等待就如同讓我承受了一生的煎熬,我的心臟就好象要跳出胸腔,腦子里邊已經(jīng)被一團亂緒攪得七零八落,身形是輕飄飄的,如同自己置身在虛無縹緲的云端,渾身是忽冷忽熱的感覺,我想,我那時的臉盤應(yīng)該是潮紅中透著蒼白,燥熱中夾著蒼涼的吧!幾秒中的鈴聲響過之后,那邊終于接聽了電話,當一聲“喂,你好!”的聲音在我耳邊柔柔地響起的剎那,我的呼吸停止,心跳停止,思維停止,眼前的世界停止! 沒錯,就是商詩的聲音,雖然我只是見過她一面,聽她說過幾句話,而且又過了這么些時日,但是她早已深深融入我骨髓的聲息和身影,你又能有什么辦法讓她從我的生命記憶中消除呢? 雖然我的沉默只是短暫的,但是商詩還是很茫然地又問了一句:“您好,您是誰?您是在聽嗎?”她的聲音還是那么柔和,那么溫順,那么恬美,雖然帶著些許好奇,但仍然沒有撥動那聲音后邊那種水波不興的寧靜。 我不得不佩服這個美婦人的沉穩(wěn)柔順,似乎在任何時候,包括她的男人潘天高的死亡,她波瀾不驚的心湖里也永遠是一派微風拂柳、晨光初照的清幽景象,似乎任誰也改變不了她輕悠淡然的神態(tài)。 商詩的柔聲軟語撫平了我緊張致死的氣息,我的生命隨著自然的節(jié)拍又開始緩緩的跳動,片刻的沉寂使我積累了足夠的勇氣,我盡量按捺住自己的喘息,用似乎很低平的語調(diào)說:“你好,你是商詩女士嗎?” 第100章 再次產(chǎn)生約見商詩的想法 那邊明顯一愣怔,可能是聽出了我語氣后邊的古怪,緩了那么一會,商詩才好奇道:“是啊,請問,您是誰啊?” 哎!商詩很顯然是聽不出來我的聲音了,雖然這早在我的意料當中,但我不免還是一陣傷感難過。心里暗自哀悼了一瞬間后,我奮起余勇回答道:“哦,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潘夫人,我是潘天高的主治醫(yī)師李智??!” 說完這句話之后,我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突突跳起來,因為商詩聽到我報明身份之后的反應(yīng)可能將會決定我接下來的一段較長時間的快樂擬或痛苦。 令我彷徨不解的是,那邊竟然突然陷入了沉默,而且我似乎能感覺到這一沉默比我剛才聽到商詩的話之后的沉默還要更沉默一些,我本已經(jīng)慌亂得亂跳的心又如同被人撒了一把苦澀的鹽粒,失落感已經(jīng)將我渾身的內(nèi)臟撕扯得血rou橫飛,我那時沒有能力想別的,我只能想,商詩終于還是不愿意認識我,我從趙警官那里得來的電話號碼終究還是使她陷入了尷尬的境地。也罷,既然已經(jīng)清清楚楚地獲知了她的態(tài)度,那還有什么可說的呢?失落就失落吧,痛苦就痛苦吧,人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不過幾十年,痛苦是幾十年,快樂也是幾十年,要想打發(fā)時間,很簡單,無非兩種方式,要么選擇活著,要么選擇死去!那么,就讓我先選擇和商詩結(jié)束通話吧! 我的下嘴唇又被咬出了血痕之后,堅定了主意,我對商詩冷冷地說:“潘夫人,對不起,我是有點事情想跟你說,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我就打算要拿下來摁結(jié)束鍵的時候,我聽到商詩說話了,只聽她仍然是很平靜地說:“李醫(yī)生,您好,沒想到是您,您別誤會,我只是有點好奇,您為什么不打我那次給您留的那個電話,這個電話您是從哪里得來的呢?” 什么?我沒有聽錯吧?我晃了晃腦袋,確信自己沒有發(fā)生幻聽,這恬靜柔美的聲音確實來自我日思夜想的商詩。不過,我的腦子很快地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以后,我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不禁在心里一陣冷哼,心想,商詩啊商詩,看你表面是那么溫順幽雅,卻不曾想原來這么偽善,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不打擊我的自尊心嗎,你當初要是直截了當?shù)鼐芙^我,不用一個虛假的手機號碼迷惑我,或許我不會陷入后來這連綿不斷的痛苦?,F(xiàn)在還在說什么為什么不打那個號碼?可笑,我不需要你給我留這樣的面子,不需要你這種暗含嘲諷的憐憫,再見了,我那曾經(jīng)可親可愛的商詩愛人! 于是我也淡淡地說:“那個電話?呵呵,那個電話怕是有點問題吧,我打過,怎么也打不通,后來我湊巧從趙警官那里得知了你的電話,正好有點事情想跟你說說,就冒昧用這個號碼聯(lián)系你了,也許你不太方便,真是對不起,那我就不打擾了!” 這時商詩倒很痛快了,馬上略帶好奇地回道:“怎么會打不通呢?我一直開著機的?。磕闶鞘裁磿r候打的呢?” 我聽她的語氣很是真誠懇切,半點也不象故做疑問的樣子,我心里也犯迷糊了,迷迷瞪瞪回答道:“就是那天你從我們醫(yī)務(wù)處的辦公室離開以后幾個小時之內(nèi)打的啊,確實是打不通!” 商詩呢喃自語道:“這就怪了,那天我手機開著機一直帶在身上的??!也許是信號不好的緣故吧!” 說到這里,我已經(jīng)開始發(fā)蒙了,我不知道是快樂還是悲哀盤踞了我的大腦,但是我能感覺得到,至少我的心田里的喜悅已經(jīng)晃晃悠悠開始往周身彌漫了,雖然我還不能得到確切答案,但是不管答案怎么樣,有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是,商詩當初并沒有給我留一個虛假的電話號碼,雖然她現(xiàn)在對我仍然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語氣,但是至少她并沒有反感我到不愿意與我接觸的程度,如此,平生足矣!如果商詩剛才不是在演戲,那么我就可以仰望蒼天長嘆一聲“李智啊,先前你作繭自縛自作孽,如今你脫繭成龍任逍遙!”了!再者,就算商詩是在哄騙我,我也認了,我就在鏡花水月中活著,圖個虛幻的自在吧! 商詩好奇自語了一會后,就接著問道:“李醫(yī)生,先不去管這個了,您剛才說有什么事要跟我講講,是什么事???是有關(guān)潘天高的情況么?” 我從恣意肆虐的喜悅和恍惚的神思當中猛然醒轉(zhuǎn),使勁點著頭回答道:“是的,是有關(guān)潘天高同志在太平間的一些表現(xiàn),我想跟你做一些溝通?!?/br> 那邊略一停頓,雖然隔著綿長悠遠的電話線,但我似乎能感覺到商詩的神情寂然一凜,她的聲音竟然還有點微顫:“是嗎?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在沒打這個電話之前或者剛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我還真沒想好我給商詩打電話到底想要達到什么目的,或許只是迫切想聽聽她的聲音,感受到一下她美妙絕倫的存在,但是現(xiàn)在事情突然出現(xiàn)如此令人欣喜若狂的轉(zhuǎn)機,我腦子里靈光忽閃幾下之后,已經(jīng)打好了如意算盤。如果我在電話里就將潘天高的情況對商詩和盤托出,那我就真是蠢笨如豬了。人嘛,總是不知足的,能再有機會看一看商詩絕美的容顏,我怎么可能就滿足于聽一聽她柔婉動人的聲音呢?就如同以后如果再有機會將商詩攬在懷里,我要僅僅滿足于死盯著那張美麗的面龐那具曼妙的軀體看,那有機會聽我講這個故事的男人們也是決計饒不了我的! 我故意長嘆了一口氣,故弄玄虛地說道:“哎,事情比較曲折復(fù)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而且有些陳述可能還要借助于肢體語言和神情姿態(tài)才能讓你明白個中道理,你看,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哪天見個面細聊吧!” 商詩又陷入了沉默,我的心又不由自主地突突跳了起來,莫不是商詩真地不想面見我吧?我那天如饑似渴的眼神是不是把她嚇著了?我在心里暗暗祈禱著老天爺駕著祥云來幫我度此難關(guān)。只要商詩愿意見我,哪怕只是見她一面,老天爺要將我收走就收走吧! 第101章 電話為什么總打不通? 又是死一般的幾秒鐘后,商詩終于說話了:“這樣吧,李醫(yī)生,我最近也有一些比較麻煩的事情,如果電話里實在不方便說的話,那等我忙完了這一陣子,我再給你電話約時間,好嗎?” 哦!我的上帝!商詩竟然答應(yīng)我了,我在心里進行了一下歡快的呼喚,差點就從嘴里蹦出來了。不過我還是興奮得情不自禁用另一只未接電話的手彈了個低沉的響指,將我心頭波濤洶涌的喜悅宣xiele出來。無論如何,商詩答應(yīng)見我了,雖然還沒有擇好良辰吉日,但是我深知好事多磨這個道理,而且潘天高剛死沒多久,他留下的巨大產(chǎn)業(yè)也需要商詩去打理,商詩這陣子很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過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等,對于我的至愛商詩,我等得起,等到黃花落日時,等到白了壯年頭,等到銀絲纏相思,我都要等! 我壓抑著喜悅,對著商詩柔聲說:“好的,那你先忙,我等你電話,你多保重,注意身體!” 商詩柔柔地說了一聲:“恩,李醫(yī)生,您也多保重!” 然后,我就依依不舍地中斷了和商詩的通話,說真地,我很想沒話找話地多和商詩說幾句,但是我一個從來沒泡過妞的壯男,真地不知道除了匯報工作之外還有什么話可用來談情說愛。而且商詩也說了,她現(xiàn)在很忙,那再羅哩八嗦地說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可能反而招她反感,我還是見好就收吧,所以我還是果斷結(jié)束了談話。 掛了電話以后,我發(fā)現(xiàn)手機都被我攥出汗來了,我干脆把它放進懷里,緊緊貼著胸膛,似乎這樣我就還能感覺到商詩通過電話線傳達過來的余溫。 我坐在凳子上,喜悅一陣一陣沖擊著我的頭腦和心胸,屁股下冰涼的石凳都被我愉悅產(chǎn)生的身體溫度徹底融化了。我美孜孜地,喜不自勝地想,哈,商詩,那樣的大美人,那樣溫柔和善的婦人,竟然有那么一天,我可以面對面坐著和她聊天,這是能夠發(fā)生在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嗎?離奇啊,這個世界太離奇了! 不過,一想到離奇這個字眼,我馬上又想起,為什么那次打她的手機竟然是那種古怪的反響呢?想到這點,我心里仍然還是有點隱約的不安,可別讓興奮沖昏了頭腦,也許事情還需要確證。我低頭咬牙想了想,最后毅然抬頭,我奮然決定,干脆再給商詩留給我的那個號碼打個電話,如果商詩所言不虛,那么這次就應(yīng)該能打通了。我鼓足了全身的勇氣后,又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激動和緊張,摁下了那個號碼。 沒錯,鈴聲一切恢復(fù)正常,我的喜悅找到了可靠依據(jù),我渾身每個細胞都變得輕快起來,如果有一陣微風吹來,我想我此刻就可以騰云駕霧了。 電話響了幾聲后,我的商詩接起了電話,這次她竟然開門見山就說:“李醫(yī)生,您好,還有什么事嗎?” 天啦,她竟然知道我是李醫(yī)生,我還沒說話呢?難道我們已經(jīng)心有靈犀、情意相通了嗎?當然,事情可能還不會美好到如此一步登天的地步,我再恬不知恥,起碼的理智還是能夠存有的,不過即便不是這種讓人美癲了的情況,最起碼也可以說明商詩當時確實在她的手機上認真記錄了我的號碼,現(xiàn)在我打過去,她那肯定有來電顯示,一看就知道是誰打過來的。好了,不想這么多了,再想下去,真地要活活美死了。我對商詩耍了個計謀,我裝得很鄭重其事的樣子說:“哦,潘夫人,是這樣的,我怕你在我工作時間比如做手術(shù)時打我電話找不著我,所以我想跟你說一下,如果打我電話沒接的話,就說明我在工作狀態(tài)中,或者你也可以給我發(fā)短信,好嗎?” 商詩可能在那邊想了想,片刻后,柔美的聲音再次細細地在我耳旁響起:“好的!” 哎,我真地是迷陷在這個女人溫柔的叢林里了,就商詩的這句簡單的“好的”,就讓我在冰涼的石凳上回味著迷醉了足有半個小時。 掛了電話,在石凳上傻傻坐了半個小時后,我從感情的泥沼中回過神來,理智一恢復(fù),我又不由自主就開始去想以前打那個電話怎么會是那么一種情形,然后一路回想過來,我突然憶起了好幾次王征跟我說,他打我電話打不通的情景,每次都是很關(guān)鍵的時刻,他要聯(lián)系我,說手機打不通,聯(lián)系不上,就連白晶晶死了這樣關(guān)乎民生的重要事件,他都沒有來得及通告我,和這件事聯(lián)系起來,我的疑惑不由得越來越濃重。于是我打算給王征打個電話問個究竟。 很快我就撥通了王征的電話,我說:“王征啊,你還記得你以前給我?guī)状未螂娫挄r老說打不通的情景嗎?” 那頭的王征頓了頓,回道:“記得啊,怎么啦,李老師?” 我接著問:“你還能回憶起是怎么一種情形嗎?也就是說,我的電話打不通時的具體表現(xiàn)是什么?” 王征可能沒聽明白,詫異地說:“李老師,你是指的什么呢,我沒太理解你的意思?” “就是想問你,你在撥完我的電話號碼放在耳邊后,你在電話傳音筒里聽到了什么聲音?”我急了,干脆用大白話說出來,也無怪王征不理解,因為我想了解的東西確實脫出了常人的思維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