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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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月冷笑道:“呵,難道你覺得結局還可以改變?” 我不甘心道:“不管結局如何,總還得努力爭取一下吧?” 欣月沉聲道:“李醫(yī)生,難道你沒有聽出來嗎?商姐就是在努力爭?。 ?/br> 我驚奇道:“在努力爭???她在努力爭取嗎?我怎么沒感覺?” 欣月突然抬眼定定地看著我,看得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驚疑地望著她發(fā)愣。欣月這才眨了眨眼睛,凄苦一笑道:“李醫(yī)生啊,你這么遲鈍,可如何是好啊,你沒聽出來嗎,商姐她正在努力地為你和她保留房子呢!” “房子?” “是?。》孔尤绻紱]有了,你和商姐將來還怎么結婚生子?” “這樣就能爭取到房子嗎?” “你沒聽商姐話里有話嗎?雖然方露贏官司已成定局,但商姐也在警告她,不要欺人太甚,得饒人處且饒人,羊被逼急了,臨死前還會踢出一腿呢!那個方露只是要對潘天高的公司志在必得,現在商姐不跟她據理力爭了,在這種情況下,想必她也不愿意繼續(xù)惹麻煩,再說那樣一套殘留著潘天高和商姐痕跡的山間別墅對她也意義不大,她還不順坡下驢做個順水人情?捧回潘天高的商業(yè)王國回家偷著樂去!而相反,如果商姐一直跟她針鋒相對,一審打完打二審,最終把她惹急了,她惱羞成怒之下,很有可能什么都不給商姐了,李醫(yī)生,你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了嗎?” 聽完欣月的解釋,我這心頭才算明白過來,同時心里也涌上了難以言說的憋悶和酸楚。這年頭,我們這些老百姓已經被逼到只能絕地里求生存的份上了,可恨的是,這個社會偏偏還給我們這么一點活命的機會,使我們瞻前顧后的下不了死決心,要真是什么機會都沒有了,我們也就象欣月所說狠狠踢一腿從容死去算了! 我們在這里竊竊私語,那邊的庭審已經恢復了正常,不過,既然商詩已經完全了放棄了主張,而方露又果如欣月所料委婉表露了放棄那套山間別墅的意思,接下來就已經沒有什么內容了,法官們例行公事般主持完成了剩下的幾個庭審階段,就棒槌一敲,聲音洪亮地宣布休庭了。法官們退庭時,之前臉上的森然表情已經換上了微笑,他們一定是在為輕松完成了上頭交辦的任務而開心! 商詩淡定地在庭審記錄上簽字,就悠然從被告席上退了下來,臉上如一湖深水一樣平靜,看不到里邊裝著什么內容。 她走出庭審區(qū),途徑旁聽席的便道時,便被記者團團圍住了,無數的話筒伸到她面前,七嘴八舌地問什么為什么這么輕易就放棄了潘天高的遺產,她是怎么想的,能不能具體講講潘天高怎么和她結的婚,婚后怎么虐待她的云云。 我和欣月在外圍急得直跺腳,最后我看商詩皺著眉頭很難受的樣子,再也按捺不住了,我大吼一聲,一把撥開我前邊幾個記者的肩,沖進去一點,拽住商詩的手,生拉硬扯,終于將她解救出來。到了外圍后,我和欣月一人護著她一側,逃也似地往外撤,因為后邊立刻有方露吸引記者們的注意力,所以我們就輕易脫逃了。 終于走出法院大門后,我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內心一片寒涼,這種鬼地方,背景太深厚了,太陽光照不進去,陰冷陰冷的,進去了就得受寒著涼。 不過我看商詩的神情還算正常,一派平和的表象,不知道內心是不是一樣的溫和如初。她對我和欣月的反應也只是笑笑,不怎么說話了,可能還是在被告席上受到了內心滋擾的緣故! 我們開車去接了福娃,福娃從我們大人的臉上看不到太多的憂喜,小孩子只看表面現象,是感覺不到我們內心的沉重的,所以一下子就活蹦亂跳了。 其實我自己也感覺不到內心的沉重,要說沉重那也是一種潛藏的沉重,因為我都不知道今天的庭審算是取得了勝利還是徹底告敗。我從商詩的臉上也沒有獲得答案,所以比較迷惘。 在這樣的迷茫中,我小心翼翼地陪著商詩又過了幾天,這幾天里,欣月每天還會去公司上班,因為判決沒有下來之前,公司名義上還是商詩的,只不過已被官方監(jiān)控,只能運轉,不能動用了。晚上她就會回來,買大包小包的食物,和我們一起愉快地生活,她已經成了我們家的患難之交了,我們一家子都很喜歡她,商詩的話也突然多起來,總是和她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福娃晚上是一定要依偎著她睡覺的,而我總是和她開著不大不小的玩笑,她就不痛不癢地笑著。 判決終于下來了,不是欣月拿回來的,是法院專門派人送到別墅里來的,可見法院的重視程度,可苦了那個小郵差了,費了好大勁才找到我們這棟山間別墅。謝過他送走他之后,我和商詩共同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閱讀著判決書. 第265章 商詩要去哪里? 果如欣月所料,最后的判決結果是:xx公司(潘天高公司的名字)的全部股權判歸方露所有,潘天高除位于xx山(那棟大山群的名字)的別墅之外的所有私人遺產判歸方露所有,鑒于商詩在和潘天高的婚姻中也受到了傷害,作為精神損害撫慰,潘天高位于xx山的別墅判歸商詩所有。 我們看完判決書后,彼此沉坐著,半天沒有說話,其實我們應該為這樣的結果喜悅,因為這是我們爭取來的,我們的目的達到了。但好象我們誰都沒有高興起來。好半天后,商詩突然抬起頭來對我笑笑,將一股如蘭幽香噴到我臉上,溫情款款地說:“小智,難道你不高興嗎,有一套這么大的房子!” 我愣了愣,連忙迎合著她笑說:“是啊,姐,我們才不要那個破公司呢,那么多事,還不夠煩心的,我們就要這套大房子,我們白天就在山里種地,晚上就回房間***,日子過得比神仙還要美好,嘻!” 商詩先是不動聲色地看我一眼,然后才嫣然一笑,桃腮上略微有點泛紅,那種微醺的羞態(tài),看得我心頭一蕩,手一把將她攬了過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表現得分外熱烈,似乎早就等著我的行動一樣,我手剛一碰她,她就緊緊貼了過來,嬌美的身軀在我的懷里一陣微顫,往我的胸懷腹地里散發(fā)出火熱guntang的性息,她的臉蛋粉頸一片艷紅,就象一個剛剛撲入情郎懷抱里的懷春少女一樣,可愛極了,好在福娃自己到二樓玩去了,我哪里還把持得住,俯下頭叼住她那兩片柔嫩鮮香的美唇,攬住她香肩的手滑到她的腋下,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臀根,將她一把抄起,奮不顧身撲向了我們的洞房,商詩真地就好象第一次和我***一樣,臉上既羞澀又渴望的神情,我撫摸她的***的時候,她的身體還一顫,我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她才釋放般地呻吟起來…… 晚上,欣月一如既往地回來了,臉上的表情倒也很從容,因為結局就在意料之中,所以經歷了剛看到時一瞬間的難過之后,慢慢地,也就大抵平靜了。 一家子圍坐在一起吃過晚飯后,欣月問商詩:“商姐,還有一段時間的上訴期,你還上不上訴!” 商詩搖頭說:“不上訴了!” 欣月輕聲道:“不再爭取爭取了?” 商詩淡淡一笑道:“人家能給我們留下這套房子,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就別再去招惹她們了!” 欣月微苦一笑道:“哎,也是,咱們這小老百姓,跟人家較什么勁?。≈皇沁z憾啊,在它里邊工作了十幾年,這一轉眼就要離開它了,還真是有點留戀??!” 商詩愣了愣道:“離開它?為什么要離開它?跟你又沒有關系???” 欣月嘆道:“方露那樣的人做董事長,我還可能去為她打工么?再說,即便我想為她打工,人家還能要我么?趁早知趣點,離開吧!” 商詩臉上就有點傷感,想了想說:“要不我去跟她求求情,把你留下!” 欣月連忙搖頭說:“商姐,跟你說著玩的,方露就是來求我在那里工作,我也不可能繼續(xù)留在那里了,在那里發(fā)生了那么多傷心往事,我哪里還有心情呆在那里了,正好出來透透氣,以后再重新找工作吧!” 商詩就滿臉歉意地看著欣月說:“對不起,欣月,連累你了!” 欣月連連擺手說:“哪里的話,商姐,要沒有你,也沒有我的今天,你安心下來吧,過一陣子,我再找個好工作,說不定以后也開公司,再請你去當董事長呢!呵!” 我在旁邊口頭癢癢,就趁機插科打諢道:“欣月,干脆你和我們一起來種地吧,我們將來成立農場也不錯!” 欣月就橫我一眼道:“沒出息,你可是個大醫(yī)生呢,跟我們瞎混什么呀?好好當你的醫(yī)生去,嘻!” 我還沒說話呢,商詩則深情地看我一眼,說:“小智,這兩天去醫(yī)院看看吧,姐知道你生來就是做醫(yī)生的,一直憋在家里肯定會憋壞的,你現在已經表現得不錯了,醫(yī)院應該要考慮恢復你的工作了!” 她們還不知道我那次進城所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那些慘痛的秘密,我也不敢告訴她們,所以我心里發(fā)虛之下,只能無奈苦笑道:“好的,姐,你放心,我這兩天就回去看看!” 第二天,我在家里靜靜陪了商詩一天,欣月也果然回公司辦了辭職手續(xù),晚上她買了大量豐美的食物回來,說要為她和她的商姐雙雙脫離潘天高的那個魔窟慶祝。慶祝晚宴上,我們每個人都強裝歡顏,不過,除了福娃少年不識愁滋味外,我們卻吃得分外傷感。我心里難過的是,我和商詩現在都斷絕了收入來源,這些天吃著的都是欣月買回來的東西,可不是長久之計啊。我看著商詩清幽的面容后隱約暗含著的黯然神情,就琢磨著她是不是也有這方面的感觸。欣月肯定沒往這方面想,可能確實是離開了自己長年供職的地方有點唏噓,或者又是因為受到我們消沉情緒的感染??傊覀內齻€各懷愁緒,卻又不知道源頭。不過不管怎么說,明天是要進趟城回趟醫(yī)院了,這些天心思一直沉在商詩這邊,還沒來得及將律師費打到鄭律師的卡上,另外,回醫(yī)院要工作是刻不容緩了,現在不僅僅是治病救人的醫(yī)生使命感的需要了,現在可是謀取家庭生計的需要了。 第二天吃完早飯后,我就搭乘欣月的車進了趟城,欣月堅持送我到醫(yī)院后才離去,她在和我告別時對我鄭重其事地說:“李醫(yī)生,你這些天要好好照顧商姐,別看商姐表面很平靜的樣子,但我作為女人有直覺,她心里并不好受,你要細心體貼點,耐心陪她度過這段心理低迷時期,以后就好了,沒了潘天高的那些牽扯,以后就平平淡淡不會再有風波了!” 我看著欣月凝重的眼神,心神不自覺一凜,沉重地點了點頭。 和欣月道別后,我先到銀行,將錢從欣月借給我的卡里劃撥到了鄭律師的帳號里,掏出手機打了幾次他的電話,總是占線,無奈,我只好給他發(fā)了一個短信過去告訴他。然后,我就回了醫(yī)院,直接去了醫(yī)務處,那次讓同事們誤認為我把太平間的尸體搬到病房戲弄他們,我都不好意思直接面對他們了。而且科主任從那次事件中差不多也對我絕望了,所以我這事現在已經不能從下往上推動了,而是必須求助院里,從上往下推動。 華浩又在接待吵鬧的病人家屬,終于等這些人罵罵咧咧走了,我張口還沒說幾句呢,又來了新的一撥要求向華浩發(fā)泄他們的憤怒,華浩無奈苦笑,只好匆匆忙忙對我說:“你的事情算是有轉機了,因為不知道怎么回事,上頭這陣子突然就放松了對殺害潘天高兇手的偵察,不過風波還未完全消散,你再等一陣子,等風波完全過去了,我就向院領導提起,正好你們外科的關副主任因為出了點事情,被停止任用了,這一情況可能也有利于你,你再回去等等吧,有消息我隨時和你聯系!” 看他忙忙碌碌的樣子,我也不好再打擾了,只好告辭出來。 華浩說的倒都是事實,方市長因為方露已經大抵獲得了潘天高的商業(yè)大廈,目的已經基本達到,至于到底是誰殺害的潘天高,估計他也不關心了,這一點我要為老鄧慶幸,因為如果萬一被警察們偵察出潘天高是他干掉的,那依照那些人殘忍的本性,即便老鄧已經死了,上頭可能也會對老鄧執(zhí)行尸刑。而關興因為自作自受,暴露了丑行,再當主任就實在沒有天理了,只是他不當主任和我能夠恢復執(zhí)業(yè)似乎沒有什么關系,這點可能是華浩寬我心的。 離開行政樓后,我繞道去太平間看了趟老鄧親,老鄧還是被老張頭安放到了原地。我爬上去看了看,他四平八穩(wěn)地躺著,一點變化都沒有,和很久的以前以及我那次把他抱到病房之前的模樣都一點區(qū)別都沒有,以至于我都開始懷疑老鄧那次莫名其妙躺在地板上以及我把他抱到病房是不是現實了!不過,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是現實,因為病案科的病歷記載得很現實,那就是關興確實因為老鄧沒有錢所以在他的生命體征還沒有失去之時就宣告了他的死亡,所以老鄧被活活凍存到了太平間。根據神經內科老教授的說法,他的生命因為被封存所以存活到了那次他帶著晶晶去攪黃了關興的局子。 我離開老鄧后又去看了看晶晶,她還是那么安詳冷艷。我很想再跳進去抱著她再睡一覺。但考慮到欣月剛才對我說的話“商詩姐現在心情不好需要好好照顧”,我就放棄了這一想法,還是等到一切都平靜了再過來安撫她吧! 我從容離開太平間,出了醫(yī)院,打了輛的回了大山。我讓司機停在了大山外圍的土路上,我還是喜歡那條我和商詩共同開辟出來的山間捷徑,在那里漫步,我感覺離商詩很近。 就好象有預感似的,這次從這條捷徑走進去,我還真是逼近了商詩,當我貫通這條山道,從那邊的柳樹干之間的口子步行到那條山路上時,本來我是面朝別墅方向要回家的,卻感覺到遙遠的背后有不一樣的氣息。我好奇地轉身回頭,才驀然發(fā)現一輛小車正在前方的一個拐彎處消失,我回頭得還算及時,正好看了那輛車最后一眼,無疑,那就是商詩的車了。商詩要到哪里去了?我好奇心大盛,想了想,一轉身,又鉆進了那條捷徑,從這條捷徑跑出去,比商詩開車繞完整條山路,用時間要短,這點我是有自信的。 我發(fā)足狂奔,最后呼哧呼哧來到土馬路上后,運氣還不錯,那邊正好來了輛的士。我招手上了車后,讓他先把車開過去一點,停在路邊候著。然后我就回頭緊張地盯著山路的方向,不一會,商詩的車果然出現了,我連忙給司機發(fā)號施令,讓他一會緊緊跟上商詩的車就行。 第266章 商詩回家去偷看她的父母 最后,商詩開著車上了馬路,正好就是進城的方向。在她的車從我們身邊錯身而過的時候,我甚至隔著好幾層玻璃板看到了商詩的模樣,直接的面目我是看不清的,但我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神情,那一定不是一種輕快的神情。這使我的心有種沉沉的感覺。我催促的士司機跟上。 此時大概是中午時分,不僅郊外的土馬路和進城的國道上沒多少車輛,在城里也沒有多少車輛行人,所以我們跟蹤得比較輕省,才使我偶有閑暇來顧盼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商詩的車經過一片城市繁華鬧市區(qū)后,又逐漸轉入了冷清偏僻的街區(qū),有時候還穿街走巷,好在這個的士司機跟老王師傅一樣車技高超,愣是沒有跟丟。最后,商詩的車竟進入了這個城市另一側的窮鄉(xiāng)僻壤之地,說窮鄉(xiāng)僻壤之地有點夸張,大概還算是城鄉(xiāng)結合部的樣子吧。在這個城市呆了這么多年,這個地方我都從來沒來過,商詩和這里有什么關系嗎?她跑到這里來干什么呢? 已經不容我思考了,商詩的車突然在前方的路口處停了下來。我嚇一個機靈,趕緊指揮的士司機減速慢行。然后,商詩就在那里下了車,當她的身子完全顯現在前方的路口時,我都感覺到心跳有點慌亂。 我迅速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現附近全是低矮的平房,和白素素租住的那片街區(qū)比較相似,只不過白素素住的是城市中心區(qū)的貧民聚居區(qū),而這里可能就是普通的民房,那端可能是這個城市新的開發(fā)區(qū),有很多高聳的建筑物周圍搭著高大的架子,還沒有竣工,有工地的轟鬧聲傳來,可能正在施工。那頭的新開發(fā)區(qū)和這頭的老城區(qū)將這里夾閉,將很多城市貧民推擠到這里,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出路。 我是管不了這些大問題了,我現在只在乎我的商詩,我不敢怠慢,趕緊付了錢,下車,悄悄尾隨商詩而去。 下車的這條路雖然有點土疙瘩碎石塊的,但總體還算平坦,過了商詩的車所在的位置之后,就坑坑洼洼、坎坷不平了,有很多陷凹甚至張開著血盆大口想要吃人的樣子,怪不得商詩沒有繼續(xù)開車進去。 我走上那段地面后,在坑坑洼洼里起伏,害怕被商詩看到,所以離了一定距離,并盡量尋找路旁有掩體的地方行進。 走著走著,商詩突然往右一拐,身影立即消失,我大急,加快步伐,撲了上去,很快來到那個方位,才發(fā)現這里有條便道通了進去。很奇怪的是,剛才那條相對比較寬的大道上沒什么行人車輛,這個小巷子里倒是人來車往的了,不過都是些自行車,三輪車,馬車,平板車之類的用具,行人也都是些沿街叫賣的小販,賣冰糖葫蘆的,收舊家電的,收破爛的,擺地攤的,三教九流,臉上一律枯黃菜青色,混雜在一起構成民生生態(tài)圖。 我行動還算迅速,所以沒有跟丟商詩,此時,她已經走到不遠處的一個圍墻根下了,腳步明顯放緩下來,借助于周圍勞動人民群眾的掩護,我的行動更有了保障,加快步伐靠商詩更近了一點。 商詩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后,在圍墻的一個轉彎處完全停了下來,我心里一緊,趕緊停駐身形,迅速貼到圍墻的陰影下,倉皇地看著不遠處的商詩。 然后,商詩猶豫了一下后,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擰身沿著圍墻的拐彎處拐進了那個胡同。我心一跳,趕緊貼著墻根追了上去,來到了剛才商詩猶豫不前的地方,身子不敢完全出去,只是貼在墻壁上探出半個頭往那個方向看去,商詩還在往里走著,雖然背對著我,但這個胡同里人少多了,我就不敢再跟進了,就一直探頭這么凝望著她的背影。 結果看到她往前走了大概有幾百米的時候,突然又往右邊一個路口方向拐,這里怎么這么多彎彎繞繞啊,我作勢正欲繼續(xù)探出身子跟進,卻驀然發(fā)現商詩沒有拐進去,而是象我一樣,也將身子貼在了拐口處圍墻的墻壁上,隱蔽著身子探著頭往那邊那個方向望。我吃了一驚,生生將已經走出的半個身子撤了回來,還好,商詩全神貫注在往那邊看,沒有看到我。 她想看什么呢?我頗為好奇,循著她看過去的方向望去,才發(fā)現那頭的小巷子里和商詩置身處相同一側是圍墻,而另一側則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子,獨立坐落,每棟都是三間房的樣子,前邊都有小塊平地,算是沒有圍墻的小院。我極力想去看清商詩視線的方向,但是當然是徒勞的,不過她肯定在望著其中某棟房子,這點是沒有問題的。那棟房子和她是什么關系呢?難道是她父母的家? 不用我猜測了,當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守侯了一會之后,正好就是最靠近我們的一棟屋子的大門里蹣跚出一個行動遲緩的老人,面目肯定是看不清了,但當他一出現,商詩的身形大動,甚至憑慣性要往前沖,不過馬上又被意識拉了回來,那種對自己身軀生拉硬拽的感覺,那種明明有感情卻不能表達的壓抑,不用任何語言就通過空氣中沉悶的氣息傳進了我的心里,酸楚瞬間溢滿了我的心胸,幾乎讓我不能呼吸,為我女人痛心的感覺,讓我想要咆哮。 無疑,那個老人肯定就是商詩姐的父親了,商詩姐為什么不上去相認呢?難道她還對她父母曾經的冷酷耿耿于懷嗎?她的母親一會會不會出現呢? 當那個老人往旁邊一條土溝里潑了一盆水再次走回屋里之后,我就開始期待她母親的出現了。因為我知道,商詩姐仍然靜靜地站在原地,她一定還想看看她的母親。 但是顯然事情并不象我們想象中那么順利,她的母親并沒有隨后出現,當然,哪能有那么緊湊,她父親剛才出來倒水估計是要做中午飯,一會吃完飯應該會出來歇息的,所以我和商詩姐還需要耐心。 然而,對她母親的艱苦等待可真是夠需要耐心的,起先我用午飯時間安慰,然而等到世界上任何人都應該已經將午飯的最后一個飯粒吞咽進肚子里的時刻點,我又只好用午休時間安慰了,最后等到午休還不起床的話干脆和夜睡接在一起睡的時刻點,門口還是沒有動靜。不過商詩就象咬定青山不放松一定要把君盼到一樣,愣是一動不動地守侯著。功夫不負有心人,如果晚飯?zhí)崆耙稽c做都可以做飯的時刻點,門口終于再次出現了人影,我的心一緊,放眼望去,極目所至,我看到了兩個身影,一個是站著的,就是剛才的老人,一個是坐著的,坐在一把輪椅上,是一個老太太,顯然,她就是商詩姐的母親了。 我在看到兩個身影的同時還聽到了一聲驚呼,驚呼來自商詩姐心靈情不自禁奔涌而出的感情。她驚呼之后,意識到了,迅速撤回身子和腦袋,所以一站一坐的兩個老人聽到驚呼之后,也是不明就里,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最后什么發(fā)現也沒有,就不當回事了,繼續(xù)按照他們既定的方針行事,站著的老人推著坐著的老太太前行,推過那塊小空地后,他將輪椅拐了個向,還好,不是朝著我們這個方向,而是向著對面的那個方向行進。老人該不是推著老太太出去散心吧?商詩姐的母親難道是個殘疾人嗎?以前可沒聽商詩姐提及???當然,也有可能是后來殘疾的,畢竟她們有這么多年沒有相見了。商詩姐見到她母親時驚呼出聲,一定是對此感到驚訝的緣故吧。 我還在這里想著呢,兩個老人已經行進得比較遠了,這時商詩姐就再無顧慮了,她完全從墻根底下探出身子來,站到路面正中央,背對著我,凝望著她父母蹣跚前行的方向一動不動,而她的心情,此時還不知道有多澎湃呢! 這樣站著大概有半個鐘頭,直到那對老人完全消失在遠方不見了,商詩的身形才晃了晃,緩緩地,凝重地,身子的方向開始逐漸改變,我知道,她是打算掉頭了,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在跟蹤她,所以我趕緊縮回頭去,貼著墻根回走了一段,在一堆工地雜物后邊隱蔽起來,我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急得我都以為她不是從這個出口走要換出口了,跳起來想去尋人時,她的身影才終于在巷子口出現了,她的面目逐漸清晰起來,那滿臉的憂傷,那眼角明顯哭過的淚痕,簡直讓我心碎,我真想沖上去,一把抱住她,然后瘋狂地去追尋那兩個老人,讓她們一家三口團聚。但我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沖動,商詩姐不肯和她的父母相見,一定有她的思考和想法,我貿然行動,如果觸發(fā)其中一些不好的心理玄機,反而可能適得其反,還是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了解后再對她加以心理疏導吧,過去的魯莽和沖動讓商詩姐跟著我吃了很多苦頭,現在自己可得成熟起來了,因為我現在是商詩姐唯一的心靈慰藉和生活依靠。 商詩沒有發(fā)現我,她靜靜地從我面前的路旁走過,心情可能要平復一點了,所以步態(tài)顯得要沉穩(wěn)一些。 待她走過去一定距離后,我閃了出來,抬手擦了擦額頭的酸澀感,隨后跟上。 最后,商詩又上了她的小車,在回去的路上我就無意跟蹤了,我看著她的小車開了一段距離后,就開始跑步前進,等我跑到前邊一個相對比較繁鬧的街區(qū)后,商詩的車已經沒影了。我順勢打了一輛車,往大山而去。 最后,當我回到別墅里之后,商詩竟然還沒回來,只見福娃傻傻地坐在客廳里,電視機是打開的,但是他兩眼無神地望著,根本就沒看進去。他面前的茶幾上,擺著幾個凌亂的杯子。 福娃眼睛一瞥看到我,一下子站了起來,跑到我的腿根抱住我的腿傷心地說:“叔叔,阿姨又不見了!” 第267章 商詩和我回租住的棺材盒子 我摸了摸他的頭安慰他說:“別怕,叔叔這不回來了嗎?阿姨一會也就回來了!阿姨走的時候,沒跟你說嗎?” 福娃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說:“那你什么時候發(fā)現阿姨不見了的?” 福娃惶然答道:“吃完中午飯后,阿姨讓我睡覺,我就睡了過去,下午起來后就不見她了,滿屋子找都沒找到,我就一直坐在沙發(fā)上等她了!” 我嘆了口氣說:“娃子,你也長大了,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商阿姨有很多自己的事情,以后不能總在你身邊的!知道嗎?” 福娃就眨眨小眼睛,小臉上帶著沉毅,沖我點頭說:“叔叔,我知道,你看,我已經長大了,我口渴了,就自己泡茶喝呢!” 然后他就指著茶幾上那幾個凌亂的杯子給我看。我走過去掃了一眼,不禁啞然失笑,只見每個杯子里的茶葉都有厚厚一層,估計他是學我當初為他和商詩泡營養(yǎng)液的樣子來泡茶了,可能是喝著太苦了,所以才接連泡了這么多杯。 我對他笑了笑說:“恩,福娃長大了,但是還沒有完全長大,以后要跟著阿姨和叔叔好好學習,多學生活本領,盡快自立自強!” 福娃就抿著小嘴堅毅地點頭。 我在收拾茶幾上的杯子的時候,看到了旁邊一張字條,那上面寫著:小智,姐出去有點事,如果你先回來了,幫著照看一下福娃。商詩姐。 我在看這張字條的時候,商詩就回來了,她手里拎著一些塑料袋,里邊裝滿的應該是食物,原來她去商場買東西去了,怪不得落在了我后邊。 她的神情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么自然那么平靜,就好象她真地只是出去買東西去了一樣。 福娃頓時綻開了他稚嫩的笑容,釋放了他清脆的笑聲,跑過去將她的腿根抱住。 我則對她微微一笑,跑過去接過她手里的東西,輕松自如地說:“哦,原來姐買東西去了啊,辛苦,你去休息吧,晚飯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