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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反派的炮灰外室在線閱讀 - 第102節(jié)

第102節(jié)

    “回稟公子,前不久表姑娘來找少夫人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正院。”

    賀章之走到陸紜紜的梳妝臺前,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的玉簪,很是在乎儀表的態(tài)度。

    他收拾妥當(dāng)后,慢慢悠悠地去正院找陸紜紜。賀章之并沒有留意,在他路過梅林時,一朵紅梅花骨朵兒落在了他的發(fā)上,正好就依偎在玉簪旁,等他掀簾進了正院的屋子時,陸紜紜抬眸便愣了一下,她袖口拂面,搗了搗金嘉夕,示意讓她瞧瞧賀章之。

    正沮喪紅著眼眶的金嘉夕見狀,“噗嗤”一下,破涕而笑。

    陸紜紜用帕子給她沾沾淚水,說道:“你那表哥曉得表妹受了委屈,急忙就簪花逗笑你,所以你可不能再哭了,要不然你表哥付出的努力,可就白費了?!?/br>
    金嘉夕撅了撅嘴巴,說道:“我...我也不想哭的,就覺得被長公主無緣無故的嫌棄,感到特別的委屈。”

    陸紜紜寬慰她,拍著金嘉夕的手背,說道:“事情的原委還沒搞清楚呢,干嘛要把問題扯到自己身上呢?!?/br>
    賀章之沒明白她們兩個人因為什么在笑話自己,不過當(dāng)他看見金嘉夕那淚眼的模樣,關(guān)心地問道:“嘉夕這是怎么了?”他闊步走了過來,站在陸紜紜的身后,手掌自然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金嘉夕偏過頭擦眼淚,不讓賀章之瞧見自己的窘態(tài),她悶悶地說道:“也沒什么事兒,就是我跟陳長舟的親事兒怕是成不了了?!?/br>
    賀章之眼中笑容淡了淡,坐在陸紜紜一旁,詢問道:“這是為何?不是都要過官媒帖了么?”

    陸紜紜無奈地嘆了嘆氣,“陳夫人來找舅母抱怨,一個不小心說漏了嘴,這事不成,好像與長公主有關(guān)。舅母追問陳夫人,但陳夫人又支支吾吾不說了,所以嘉夕在知道這件事后,覺得很氣憤,便來找我跟娘傾訴了。”

    賀章之緊鎖眉心,神色困惑,“長公主沒道理會反對這件親事,許是中間出現(xiàn)了什么誤會。嘉夕,要不待我去找找陳長舟,問一問到底是何原因,這事兒便清楚了?!?/br>
    金嘉夕一聽,連忙拉著陸紜紜的手說道:“嫂嫂,你快勸勸他,別讓表哥去找陳長舟了,我已經(jīng)夠丟臉了,再去問他做甚?反正這件親事我本身就不樂意,現(xiàn)在沒成,也算是合了我的心意。”

    陸紜紜安撫著她,又給金嘉夕擦著淚,責(zé)怪地看向賀章之,道:“就聽嘉夕的吧,姑娘家臉皮薄,你這若是去問了,陳長舟指不定還以為是嘉夕的意思。陳夫人說退親就退親,也是個不靠譜的人,這事兒由舅母和娘去處理便是,你就別管了?!币贿呎f著,一邊給他使眼色。

    賀章之頷首,道:“那就聽你們的吧?!辈贿^這陳長舟,自己必須得去走一趟問問他。

    金嘉夕擦著眼角的淚水,嘆氣道:“我最近都不想出府了,指不定她們都在笑話我呢。”

    陸紜紜握著她的手,輕柔道:“外人只會知道是你們二人八字不合,與旁的事兒,完全沒干系。嘉夕,舅母和娘的能力,你難道還不信任么?!?/br>
    金嘉夕一怔,扯了扯干燥的嘴角,道:“嫂嫂說的也對,我該相信娘跟姑姑的。”

    “這便對了,你現(xiàn)在年歲還小,不急著出嫁呢,要不是你出色,陳夫人也不會想著跟你做親,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金嘉夕忍不住翹起唇角,眼里的委屈稍稍散去,她說道:“果然找嫂嫂是沒錯的,我找大嫂的話,她肯定要帶著我去劈陳長舟,還是嫂嫂你最溫柔?!?/br>
    她的兄長娶了個將門之女,性子剛硬又會武,和陸紜紜倒是一個鮮明的反差。

    賀章之瞥了瞥眸,又摸了摸鼻尖,其實他很想告訴金嘉夕,你旁邊坐著的陸紜紜,也是個武力值很強的人,只不過是時靈時不靈,殺傷力什么的比不上金大嫂便是。

    陸紜紜笑了笑,“我跟你大嫂雖性子不同,但疼愛你的心是一樣的呀?!?/br>
    金嘉夕聽見她這番話,“嘿嘿”傻笑了一下,金嘉夕吸了吸鼻子,挺直腰板,道:“不傷心,有什么可傷心呢,我一直都不想這么早的嫁人,現(xiàn)在可算是稱心如意了?!?/br>
    陸紜紜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道:“對,你能這么想就正確了?!?/br>
    金嘉夕抬眸看了看陸紜紜,又看了看賀章之,她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兩個人發(fā)髻上的玉簪子是同款,金嘉夕羨慕地牙泛了酸,她托著腮,向往地說道:“嫂嫂和表哥的感情可真好?!?/br>
    賀章之與陸紜紜對視一眼,賀章之道:“為何突然說起這話來?”

    金嘉夕指了指他們的玉簪子,一臉揶揄,道:“同款簪子哦,不會以為我沒有發(fā)現(xiàn)吧?”

    陸紜紜下意識地摸了摸發(fā)髻,輕笑道:“你說這個啊,還不是你表哥的主意?他得了塊好的玉料子,便花了樣式,讓師傅雕刻成了簪子?!彼Z氣是掩飾不住的親昵,這讓賀章之破天荒的紅了耳垂,使得金嘉夕的目光含著些許的打趣,她說道:“原來表哥還有這么一面性子呀。”

    陸紜紜裝模作樣地“噓”了一聲,眨著眼眸,說道:“小聲點,別逗怒了他。”

    賀章之干咳一聲,屁股也坐不住了,干脆站了起來,說道:“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要辦,就...就不陪著你倆了?!?/br>
    金嘉夕這下子終于是忍不住笑意,她趴在桌上,雙肩抖動著。

    陸紜紜眸子清亮,對賀章之拋了個媚眼,笑得花枝亂顫。“別忘了對鏡照著,將發(fā)上的梅花給取下?!?/br>
    他這才明白,原來自己頭上還真有朵梅花,他以為陸紜紜剛才那番話是在逗金嘉夕開心,合著鬧了半天,自己真成了個討人樂的存在。

    賀章之咬了咬牙,輕哼甩袖離去。

    “表哥這是害羞了么?”

    陸紜紜調(diào)侃道:“男子,都這樣兒。過會兒就消氣了?!?/br>
    金嘉夕見陸紜紜臉上的柔笑,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又笑了起來,她莫名的有些期待自己以后的夫君,會不會和他們一樣,并不是相敬如賓,而是琴瑟和鳴。

    ...

    ...

    ...

    這一連多日劉丞相都告了假,使得群臣私下非議不斷,就在今日早朝,啟元帝終于問起了劉丞相,他威嚴(yán)的氣勢讓眾臣皆不敢與他對視。大臣們沉默不言,啟元帝坐在高位之上,將他們的神色收入眼底,一雙已泛起灰白渾濁的眼睛,并沒有將啟元帝的氣勢消減,他的眸子依舊銳利無比,沉聲道:“今日若無事,便退朝罷?!?/br>
    有個身為劉丞相黨羽的大臣在心里思量一番,想要與啟元帝稟報,但湊巧的是,太監(jiān)已經(jīng)揚聲宣布退朝,他只能將話給憋了回去,隨著別的大臣一起恭送啟元帝。

    太子正欲轉(zhuǎn)身走,但被啟元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喚了一聲。

    大太監(jiān)對他彎了彎腰,令其他皇子和大臣,再次意識到太子的與眾不同。

    太子在前,大太監(jiān)在后,他小聲的說著話,太子偏頭而聽。

    大將軍江仲山不免與他眼神交匯著,但太子只是一笑,江仲山便放心的垂下了頭,默默告退。

    啟元帝的宮殿莊嚴(yán)肅穆,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太子,隨后揮了揮手,所有的宮女和太監(jiān)退出宮殿門外,大太監(jiān)則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了門,他耷拉著眼睛,腰板直直的守在門口。

    太子行禮,然后不慌不忙地說道:“父皇。”

    啟元帝慵懶地伸了伸腰,左手支著額頭,他淡漠的問道:“衍斐,你可知劉丞相因何告假?”

    太子露出一抹笑來,他抬起頭來,道:“父皇,這事兒說來也是一個意外?!?/br>
    啟元帝揚了揚唇,沉聲道:“哦?衍斐可與朕一說,讓朕聽聽是什么意外,能讓朝中大臣劉丞相告了十日假?!?/br>
    太子再次拱手彎腰,促狹道:“劉丞相這叫害人終害己,用了一些下三濫的手段去殘害無辜的人,兒臣不過是還施彼身罷了?!?/br>
    啟元帝神情不變,眼眸深邃,他反問道:“那你做了何事?”

    太子垂下的眼眸劃過笑意,他道:“兒臣將他派出的手下又送回了丞相府,估摸著丞相年老體弱,嚇出病了吧。”

    啟元帝唇邊上揚的弧度愈發(fā)明顯,他松開了支著額的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折子,摔在了太子腳邊,笑罵道:“衍斐可真是個膽大的人,竟然生割那人的頭顱給丞相送去,嚇得丞相病了好些日子,衍斐,你不覺得自己手段太過了么!”

    太子對啟元帝得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并不驚訝,可以說就算是兩個他也抵不過啟元帝的城府之深,但太子沒有過多的焦慮不安,啟元帝做帝王幾十余年,見識和本事自然不會是一個毛頭小子所能比擬的。

    太子又是一笑,無奈道:“父皇既然都清楚,還來問兒臣做甚?這件事兒臣絲毫不悔,若是早知丞相膽子如此之小,兒臣真是恨不得日日都派人去恐嚇?biāo)?。誰讓丞相越俎代庖呢?”

    啟元帝嗤聲輕笑,他仿佛被太子的無知與幼稚給逗笑,啟元帝道:“這可不是君子所為?!?/br>
    “君子、小人,兒臣都可做,但丞相擔(dān)不起兒臣用君子風(fēng)度待他?!?/br>
    啟元帝眸子變冷,眉心的褶皺變深,正是他這副模樣,讓人看著望而生怯,不自覺就被他的威嚴(yán)所震懾。

    太子昂著頭,執(zhí)拗的神色在他眉眼間涌動,他唇抿的緊緊,一臉嚴(yán)肅。

    啟元帝最終只是幽幽一嘆氣,道:“衍斐,劉丞相一事需得一步一步來,你打草驚了蛇,后悔的還是你。”

    太子明亮的眼睛幽深復(fù)雜,他道:“劉丞相在朝四十余年,黨羽人脈極其龐大,但若是為民忠君的好官,兒臣自然不會和他硬碰硬,反而以禮相待??蓜⒇┫嗳斡善淙素澪圪V賂,還妄想觸碰皇室之事,兒臣怎會輕易放過他???”

    啟元帝冷冷一哼,他漆黑不見底的眼眸直直地望著他,隨后一拍案桌,沉聲道:“那朕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兒臣不會令父皇失望的?!?/br>
    啟元帝不愿多言,起身雙手背在腰后,向內(nèi)殿而去。

    “兒臣,告退。”

    啟元帝聽見他清朗的聲音,還算是滿意地頷了頷首。

    衍斐,朕拭目以待。

    不過,老三也該拿出來亮一亮了。

    太子吐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中的緊張,他與大太監(jiān)點了點頭,便快步離去。

    他清瘦的背影令大太監(jiān)瞇了瞇眼睛,輕輕一笑,這不知不覺中,太子已成了個頂天立地的好兒郎了,日子過得可真快唷。

    太子回了東宮后,連喝了好幾口茶水,引得太子妃側(cè)目而視,問道:“殿下,您這是怎的了?”

    太子一手撐著桌子,微微斜著身,心有余悸道:“孤剛?cè)ヒ娏烁富剩?,孤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父皇與太傅,這二位眼神一掃來,孤就渾身發(fā)毛,也不曉得是為何,明明有時孤沒做錯事,但被他們二位這一審,孤就覺得自己好似是個千古罪人,怪,真怪?!?/br>
    太子妃偏過頭,掩飾自己無奈的眼神,她就不該問的,也省得聽太子這番胡咧咧的話。

    太子緩過神來,又覺得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太丟份兒,他咳嗽了一聲,填補了一下,道:“但無論如何,孤心露怯,面不露怯,除了太子妃你,也無人得知了。”

    太子妃不由得翹起唇角,她眼神含笑,道:“小賀大人也不知?”

    “......”太子妃,你這點兒倒是和太傅格外的相似,都是說話不太委婉的性子。

    太子深吸一口氣,轉(zhuǎn)移了話題,坐在太子妃身邊,搓了搓手,又捋了捋袖子,道:“讓孤看看皇兒今日活不活潑?!?/br>
    太子妃嗔了他一眼,道:“殿下日日都這般。”你也不嫌煩。

    她現(xiàn)在的肚子已經(jīng)鼓起了個不小的弧度,快六個月的身孕,讓太子妃開始出現(xiàn)了一些眼底的淡斑,太子這么近距離的看著,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她的眼角,太子妃抬眸,不解道:“怎的了?”

    太子并未告訴她這處的斑點,他也不覺得難看,反而有幾分俏皮靈動,太子揚了揚眉,他靠近太子妃,然后在她的眼角處輕輕落下一個吻,說道:“沒什么,只是發(fā)絲而已?!?/br>
    太子妃眸光閃動,她想不到太子會突然對自己做出這個舉動來,所以她面上淡然,實則心臟快要緊張的跳出喉嚨里,太子妃雙手推了推太子的肩膀,放低身段道:“殿下,臣妾身子不適,并不能侍奉您。”

    太子剛升上來的溫柔一下子被她說的話,給潑了個清涼。

    他完美的眉型襯托出幾分英氣俊秀,但此時卻緊皺著,就連他的唇瓣也緊抿著。太子黝黑的眸子如一潭深水淹沒的人無處喘息,將太子妃看得愈發(fā)神色慌張。

    太子妃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太子忽地輕笑一聲,摸了一下太子妃的臉,“既如此,孤就不陪你入寢了?!?/br>
    鳶尾就在殿門外守著,就見剛進去沒多久的太子一臉沉郁地走了出來,鳶尾想要行禮,太子冷冷道:“進去伺候太子妃吧?!彪S后,拂袖而去。

    鳶尾立刻進了殿里,走過去伺候太子妃,小心翼翼地望著沉默不語的太子妃,沒敢說什么,也不敢多嘴問。

    太子一路回了自己的宮殿,金福大氣不敢出地跟在他屁股后面,金福實在無奈,剛還好好的太子,怎么一轉(zhuǎn)臉就陰沉沉的,太子妃為何偏偏去惹他啊。

    “金福,孤要出宮?!?/br>
    金福一聽,當(dāng)即跪了下來,懇求道:“太子,沒有圣上口諭,您是不能隨便出宮啊?!?/br>
    壞了壞了,出大事了。

    太子腳步一轉(zhuǎn),瞇著眼睛道:“那孤便去求這道旨意,這宮今兒是必出不可!”

    所以,當(dāng)大太監(jiān)再看到太子時,就納了悶了,“太子殿下,圣上正在歇息呢。您可有緊急的事兒?”

    太子頷首,一聲不吭。

    金福在他身后給大太監(jiān)拱手使眼色,大太監(jiān)了然,對太子行禮后就進了宮殿。不多時,就傳話說是啟元帝同意見他。

    最終,也不知道太子使了什么法子,還真就讓他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