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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艷骨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苗女看著他們,得意的笑。

    不良師徒沉默看她,心中都閃過一個姑娘被人揍到半死,然后拖入洞房的凄慘身影……

    兩位絕世高手,直到此刻這才被迫想起……家里還有個悲催的二流高手啊,一旦比武招親,必定任人宰割……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看了好多小說,俺好想投向末世文的懷抱啊。。

    乃們沒有看錯,要換皮的姑娘已經(jīng)出現(xiàn)啦。。。

    ★排山倒海婚書來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比武……招親?”花艷骨轉(zhuǎn)過頭來,耳上明珰如月,“你們想要我的命么?”

    御書房內(nèi),師傅和寒光倚在梨花木椅中,用喝茶掩飾臉上的尷尬。

    “無妨。”師傅放下青瓷茶盞,慢條斯理的從懷中掏出一封婚書,放于右手案上,然后用鎮(zhèn)定自若的語氣對兩位徒兒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們現(xiàn)在定親吧?!?/br>
    寒光:“……”

    花艷骨:“……”

    “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為師,難道說……”師傅深深看著花艷骨,語氣凝重,“小艷骨,你覺得為師更好么?”

    說完,師傅幽幽一嘆,起身走到書桌旁。

    桌上一尊青玉筆山,其勢峰嵐起伏,雕工極為精湛。又一方溫潤端硯,紋理綺麗,其色如水。

    師傅從筆山上取了一支毛筆,揮過硯臺,沾墨幾點(diǎn),然后落在婚書上。

    “師傅……你想做什么?”花艷骨看著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行大逆不道,違天地倫常之事?!睅煾嫡Z調(diào)雍容,暈上墨色的筆尖落在婚書上,“寒光,既然你不愿意娶你師妹,就準(zhǔn)備好改口喚之師娘吧?!?/br>
    “住手??!”花艷骨和寒光屁滾尿流的撲了上去,抱手的抱手,抱腳的抱腳,拼命勸道,“師傅你冷靜一點(diǎn)!事情又不是沒有轉(zhuǎn)機(jī)!大不了比武招親前一天,給對手下瀉藥!”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窗外傳來。

    三人齊齊看向窗外,只見當(dāng)日宴席上的苗女坐在樹丫上,翹著一只光潔的小腳,朝窗內(nèi)三人一點(diǎn)一點(diǎn),腳踝間兩串花鈴跳動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我可是全聽見了喲?!彼靡粚ρ醢銠C(jī)靈古怪的眼睛,俏皮可愛的看著窗內(nèi)三人。

    那一刻花艷骨和寒光的心中閃過同一個念頭——?dú)⑷藴缈凇?/br>
    “你們該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苗女從樹上跳下來,赤足踩在雪地上,就像踩在花海之中,竟一點(diǎn)也不畏寒。待跑到窗邊,她便將兩條藕段似的手臂擱在窗欄上,下巴往上面一枕,然后對里面的人笑吟吟的說,“其實(shí)呢,也不用那么麻煩,今天我過來是告訴你們一件事。”

    “何事?”寒光冷冷看著她。。

    “比武招親之事,還是明年春天再議吧。”苗女聳聳肩道,“這里實(shí)在太冷了,我?guī)淼拿缂椅涫咳妓敛环上铝??!?/br>
    “哦!是這樣么?那實(shí)在是太令人遺憾了!”寒光容光煥發(fā)的看著她,那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遺憾的樣子。

    “所以啊,讓我們化敵為友吧,我已經(jīng)沒有危險性了?!泵缗ㄆG骨招招手,“喂!你,出來陪我玩吧?!?/br>
    花艷骨看了師傅一眼。

    “去吧?!睅煾跌P目一瞥,對她笑了笑。

    花艷骨這才恭敬退下,隨在那苗女身后,回到她在京中的下榻之處。

    窗明幾靜,墻上掛著幾張仕女圖,畫中女子輕舟一片,劃進(jìn)荷花叢中,但聞蛙聲一片。墻角置一方鶴型香爐,長喙微張,吐露出旖旎暖香。

    “其實(shí)嫁到我們南詔挺好的。”苗女蹦蹦跳跳的給花艷骨上了一杯花茶,笑嘻嘻的說,“我們的武士驍勇善戰(zhàn),而且個個都會唱情歌,若是喜歡一個女子的話,就一輩子只對她一個人唱,這點(diǎn)楚國的男人根本沒法比……當(dāng)然,你師傅和師兄不在此列?!?/br>
    “我替他們謝謝你。”花艷骨嘴角抽搐。

    茶香淡淡,是花艷骨從未喝過的味道,有些甜,但是咀嚼一下,又是一種雋永的苦。

    苗女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過了很久,才突然間開口問道:“你會嫁給你師傅么?”

    “……噗。”花艷骨將茶杯碰出很大的聲音,抬頭看她,“你說什么?”

    “婚書都準(zhǔn)備好了,你不嫁給他么?”苗女捧著臉看她。

    “不能嫁。”花艷骨說。

    “為什么?”苗女問完,嘆了一口氣,“別跟我說什么大道理,也別跟我說什么師徒之間的恩義,我只知道,若是我家?guī)煾悼线@樣待我,我就算是拋家棄子也要跟他在一起!”

    “……看不出來,你已經(jīng)有孩子了么?”花艷骨看著她那張約莫十四,五歲的臉。

    “哎呀,打個比方而已啦,你們漢家的成語實(shí)在太難用了?!泵缗踔槪ζ饋?,笑到最后,卻只剩下一聲悵然的嘆息。

    花艷骨端著杯子,冷眼旁觀,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嘆息,她實(shí)在是太熟悉了。

    “你找我有事?”她放下杯子,問。

    “恩。”苗女抬起頭,定定看她,“你能給我換張臉么?”

    “逆天改命,換得新生?!被ㄆG骨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苗女看著她,笑了起來。

    她穿著一件蠟染的藍(lán)衣,上頭畫滿了蝴蝶,在她一笑之間,那些蝴蝶便全都活了過來,但見其翅膀一震,翩翩而起,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媚香,環(huán)繞著苗女飛舞起來。

    “我是一名蠱師。”苗女伸出手,讓一只蝴蝶停留在她的指尖,幽幽雙眸望向花艷骨,道,“你們畫皮師的規(guī)矩,我當(dāng)然知道。錢,我會給你……至于我的故事,我現(xiàn)在就說給你

    聽?!?/br>
    御蟲御獸,喜怒無常,無情時冷眼旁觀天地老,有情時為卿殺盡天下人。

    是為,蠱師。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只睡了兩個小時,豈可修。

    真想找個地方隱居養(yǎng)老算了。

    ☆、一刀如沸不回鞘【修】

    京城大雪天,鳥雀難相覓,其中富貴家,搗椒泥四壁。

    窗外隆冬大雪,而皇宮之中卻以花椒混合著泥土,搗碎了涂在墻上,椒房暖烘烘,熏得花艷骨與對面的苗女臉頰生紅,宛若涂抹了三春之月,十里桃花煉成的胭脂濃。

    “你怕什么,雖然我爹娘都是蠱師,可我不是啊!”苗女似乎看穿了花艷骨心中所思所想,拍著胸脯道,“就連這蠱都是我從師傅那借來的?!?/br>
    “贓物?”花艷骨一語道破。

    “別說得那么難聽,我七歲就被送進(jìn)蠱王殿,拜在我?guī)煾甸T下,給他做牛做馬整整八年,結(jié)果什么都沒學(xué)會,白白浪費(fèi)了我這么多年青春,現(xiàn)在拿他一個情蠱也算不得什么!”苗女從椅子上跳起來,氣勢沖沖的說。

    “……我聽說一個蠱師一輩子只做一枚情蠱,是不是真的?”花艷骨第一次見偷東西還偷這么理直氣壯的,忍不住目瞪口呆。

    “啊哈,大概,也許,可能是吧?!泵缗畠芍谎壑樽愚D(zhuǎn)來轉(zhuǎn)去,打著哈哈道。

    “……哎呀我家里燉了雞忘記熄火,我先回家了,再會?!被ㄆG骨掉頭就走,這種搞不好要清理門戶的事情她才不想摻和進(jìn)去。

    “哎呀你別走啊,咱們有話好好說?!泵缗疀_上去抱大腿。

    “我的雞我的雞!”花艷骨拖著一條沉重的腿往外挪。

    說來也巧,今天掠影還真燉了烏骨雞湯,雞rou滑嫩,湯頭鮮美,厚著臉皮跟到花艷骨家的苗女大吼一聲好,便撲過去與之大戰(zhàn)三百回合。掠影見此,默默的拔出劍,七進(jìn)七出,總算給花艷骨搶出了一碗湯來。

    “好吃,太好吃了?!憋埡竺缗荒樞腋#拖聍炎愕男∝?。

    “公主,該回家了?!被ㄆG骨強(qiáng)顏歡笑的勸道,“南詔物產(chǎn)豐富,別說是雞了,就算是吃孔雀也不是問題?!?/br>
    “哪有那么好?!蓖硗硭菩Ψ切?,用一根筷子閑敲著碗沿,“如果是受寵的公主,自然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扇绻遣皇軐櫟墓鳎蔷瓦B雞骨頭都撈不到。”

    花艷骨微微一愣,還未細(xì)想,苗女已經(jīng)一躍而起,將那筷子擲在桌上,蹦蹦跳跳的離去:“吃飽了,我走咯,再會再會!”

    再會再會,再也不相會。

    苗女此次借著花艷骨出了宮,就沒打算要回去。她尋了一家衣鋪,換了一身漢人女子的打扮,又

    自一商人手中買下一匹毛驢,倒騎著出了城門。

    一路上苗女放開韁繩,任那毛驢漫步馳騁。至傍晚,尋得一處郊外破廟,她將毛驢系在破門前的樹上,讓它自個吃草,而自己則幾個縱身消失在高高的草叢中,回來時右手中提著一只山雞,左手提著一把柴草,一腳飛起,踢開破門,被里面的灰塵嗆的咳嗽幾聲,苗女一邊低低抱怨幾聲,一邊將柴草丟在地上,然后取了火折子,扔在上頭。

    火焰呼啦一聲騰起,照亮了破廟的斷瓦殘?jiān)?,照亮了佛像上蒙著的蜘蛛網(wǎng),也照亮了晚晚面前站著的那個男人。

    青銅所制的饕餮面具,被火焰鍍上一層淡淡血光,猙獰的仿佛一頭荒古兇獸,靜靜的蟄伏在黑暗之中。不是云邪,還會是誰?

    苗女只稍稍一愣,就刷的一下抽出彎刀,朝對方厲聲喝道:“你是誰?”

    “嘖嘖嘖,千方百計(jì)借著花艷骨出宮,原來就是為了像喪家犬一樣逃跑么?”云邪站在苗女面前,毫不客氣的嘲道,“真是叫人失望啊,南詔公主。”

    “你失不失望關(guān)我什么事?”苗女反唇相譏,“反正我又不認(rèn)識你,有本事你報上名來??!”

    “我的名字你無需知道?!痹菩暗溃澳阒恍柚?,我是一名畫皮師?!?/br>
    苗女這才正眼將他打量了一番,然后警惕的問道:“那么這位畫皮師大人,你一路跟蹤我,所為何事?”

    “一個畫皮師找上你,還能為了什么?”云邪嗤了一聲。

    苗女眼珠子一轉(zhuǎn):“你想給我畫皮?”

    “哼,正是?!痹菩暗?。

    “你說真的?”苗女問。

    “我沒時間跟你廢話,畫與不畫,你給句話?!痹菩暗馈?/br>
    “……這種送上門的好事,我哪里拒絕得了?!泵缗簧宰魉伎迹闾痤^,目光灼灼,對他露齒一笑。

    一個蠱師一輩子只做一枚情蠱,此次她將師傅的這枚蠱偷出來,已經(jīng)形同大逆,只待師傅一發(fā)現(xiàn),她就小命難保,說不得要被推進(jìn)毒龍窟,受萬蛇噬身之苦。

    可那又怎么樣?她得不到的東西,也不許別人得到,更何況還是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原來這苗女名叫晚晚,是南詔大公主,身份尊貴,模樣秀麗,年幼之時也曾備受疼愛,只是年紀(jì)漸長之后,按照歷代族規(guī),被當(dāng)做繼

    承人送進(jìn)蠱王殿學(xué)習(xí),只待學(xué)成之后,便可與當(dāng)代蠱王成親,然后兩人一同統(tǒng)御南詔。

    晚晚天資聰穎,學(xué)什么都是一點(diǎn)就通,可偏在最重要的蠱術(shù)上毫無天分,八年下來一事無成,灰頭土臉的被送出了蠱王殿。

    本來這也不算什么大事,晚晚雖然不通蠱術(shù),但她能征善戰(zhàn),十三歲時就率領(lǐng)部下打了很多勝仗,且能歌善舞,能言善道,在南詔頗具人望,倘若沒有什么意外,由她繼承南詔大統(tǒng)也可算得上是實(shí)至名歸,畢竟史上也出過那么幾個不懂蠱術(shù)的南詔王與南詔皇后,只要廉政愛民,倒也不至于讓人不可接受。

    壞就壞在兩年前,她失散多年的meimei突然被找了回來。

    那姑娘與晚晚簡直是一個模子里造出來的,無論是身段樣貌,都找不出半點(diǎn)差異來。父母與朋友都道有趣,她卻打心眼里不喜歡這個meimei,因?yàn)樗l(fā)現(xiàn)這姑娘總是喜歡偷偷跟在她身后,模仿她的一舉一動,可在晚晚心里,一個人美與丑沒有關(guān)系,但總該是獨(dú)一無二的才好,這meimei放著自己不做,偏偏要做第二個她,這算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