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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小嬌嬌(作者:小莊周)在線閱讀 - 第53節(jié)

第53節(jié)

    王福這句話可是說到了點(diǎn)子上,嚴(yán)翊眸光微頓,覺得王福說的在理,淡淡道:“宣。”

    第66章 .  腫臉   膏藥

    承天宮內(nèi)。

    嚴(yán)翊坐在龍椅上, 背靠著龍椅椅背,姿態(tài)閑散,眉眼微垂, 似乎很疲倦。

    歲杪見狀, 步伐放的很慢很輕,今日的嚴(yán)翊同往常似乎很有大的不同, 開始學(xué)會了耍小性子了, 想到這里, 歲杪只覺得今日似乎不好過,歲杪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她十分清楚自己今日來, 主要是給嚴(yán)翊下套來了。

    畢竟,她昨日一宿都沒睡好。

    歲杪放輕腳步慢慢的走上前, 抬腳上了臺階。

    臺階總共就幾個, 加之她腳步放的很慢, 嚴(yán)翊坐在龍椅上,眸光往她那邊睨了一眼,旋即倦怠的姿態(tài), 散漫道:“不是有事找朕么,怎么,走的那么慢?!?/br>
    聞言, 歲杪腳步加快, 翹卷的睫毛微顫,遮住了她的心事, 她走到了龍椅旁,這次沒有等嚴(yán)翊開口,她倒是自覺的坐在了男人的旁側(cè)。

    嚴(yán)翊捏了捏疲倦的眉心, 擋住了自己有些訝異的表情,想到昨夜里掌事嬤嬤說的那些話,他沒有再開口而是靜待小女人接下來的話。

    歲杪這人不是有事情是絕對不會來承天宮的,把無事不登三寶殿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如今來了,還那么自覺地坐在了他的旁邊,嚴(yán)翊或多或少都猜到了是因?yàn)槭裁?,反正同她撒謊那件事脫不了干系。

    “三哥,你怎么了?”歲杪自覺的坐在了身側(cè)還體貼的關(guān)懷了句,不止嚴(yán)翊覺得不對勁,王福一雙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伺候這兩位祖宗告訴他一個道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王福借口去關(guān)殿門,默默離開了殿內(nèi)。

    整個殿內(nèi)只剩下歲杪和嚴(yán)翊。

    殿門關(guān)起的聲音響起,嚴(yán)翊方才睜開了閉目養(yǎng)神的眼眸,他看向了旁側(cè)歲杪,伸出手自然而然的拉住了她的小手,大手包裹著她的手后,嗓音溫潤道:“我無礙,歲歲怎么了?”

    歲杪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嘴角一壓,小手在嚴(yán)翊的大掌里動了動,嗓音軟糯糯的嘆息了聲,原本以為男人會順勢問她怎么了,可他卻沒問,而是緊緊的注視著她。

    和自己預(yù)想的不一樣,歲杪便開始有些不知道如何,裝模做樣的咳了咳緩解了尷尬,抿了抿唇開口道:“我昨夜里做了噩夢,醒來后便慌得很,便來找三哥替我解解乏?!?/br>
    歲杪何時那么黏人了,嚴(yán)翊看破不說破,明知是賊船,卻也還是順著她的意上去了,開口道:“做了什么噩夢,說來,朕聽聽,說不定朕還能給你解一下。”

    歲杪一聽,暗自竊喜。

    她忍著笑意,按捺住了眼眸里的得意,聲音低低弱弱的道:“許是昨夜三哥同我說了欺君之罪分為三等,我有些怕,一直想著,所以便做了噩夢,夢里三哥就是對我用了這三種酷刑?!?/br>
    這句話切開了仔細(xì)剖析,便是她怕被砍頭被鞭策被五馬分尸,但是呢又怕落得這個下場,于是先來探探口風(fēng),看看他能不能放過她。

    聰明如嚴(yán)翊哪能不懂,他眼眸微動,學(xué)她揣著明白裝糊涂道:“為何會一直想著?”

    歲杪還沒說話。

    嚴(yán)翊便又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歲歲莫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朕的事?”

    問到點(diǎn)子上了。

    歲杪抿了抿唇,裝的無比像,“我哪敢,只是覺得,萬一某一天被陷害了,三哥聽信了別人的話,不相信我,落下了一個欺君之罪,那歲杪被砍頭了被五馬分尸了,怎么辦啊?!?/br>
    若說歲杪什么能排上第一,那么便是裝可憐和裝糊涂,嚴(yán)翊瞥了她一眼,惺忪的眼眸微顫,淡淡道:“不會的?!?/br>
    歲杪一聽,下一句暴露目的的話還沒說出來呢。

    便聽見嚴(yán)翊頓了頓加了一句,“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騙朕的人,你放心?!?/br>
    歲杪想哭著喊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她就是那個欺騙他的人。

    若是歲杪不知道嚴(yán)翊已經(jīng)知道了她月事沒來,也知道她是騙他的,她聽見這句話,或許還會覺得嚴(yán)翊很正經(jīng),可如今,她知道嚴(yán)翊話里有話。

    歲杪也不是吃素的,裝糊涂第一,于是便道:“三哥話雖如此,可歲杪還是覺得不安,歲杪一個人在這,皇祖母也不在了,歲杪覺得......”

    歲杪的話到底是含了幾分真心,嚴(yán)翊不得而知,但都把太后搬出來了,可見今日的事情她是必須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歲歲想和朕說什么,”嚴(yán)翊嗓音淡淡,視線溫潤,沉吟一會兒,“若是朕能滿足你的,朕定然會給你?!?/br>
    歲杪等的就是這句話,能讓嚴(yán)翊松口說了這句話基本這件事便成功了一半。

    “歲杪想向三哥要個保障,”歲杪委屈巴巴的靠在了嚴(yán)翊的肩上,將小女人的姿態(tài)顯示的淋漓盡致,撒嬌簡直也是信手拈來,“三哥,你會同意的是嗎?”

    兩個人雖然是有了夫妻之實(shí),可嚴(yán)翊何時見歲杪如此的撒過嬌,原本將她看的透透的那份心,這時候又心甘情愿的蒙起了一層紗,任她魅惑,像是個昏君那般,用僅存的一絲理智,道:“你說便是。”

    歲杪一雙眼眸像是小狐貍那般笑了笑,眼底劃過一抹狡黠,可聲音還是委屈低喃道:“歲杪想要三哥的一句話,哪怕以后歲杪犯了錯,迫不得已撒了謊,你也得原諒歲杪,不許罰歲杪,不許生氣。”

    歲杪如今就是,明知道自己做了欺騙他的事情,還要他原諒。也是在探口風(fēng),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而嚴(yán)翊,則是心甘情愿,明知?dú)q杪開來的船是賊船,也明知自己應(yīng)承了她的話之后,就再也不可拿這件事來當(dāng)借口,可嚴(yán)翊耐不住,他寧愿承認(rèn)自己是個昏君,也不愿意讓歲杪不開心。

    昏君道:“朕,許諾便是。”

    這句話其實(shí)早就在歲杪心里響了無數(shù)遍,可真當(dāng)嚴(yán)翊說出口的那一刻,她又忽然覺得自己是否有些過分......

    嚴(yán)翊是知道她騙了他的,可還是心甘情愿的應(yīng)承她了,歲杪一想到這,心口不免軟陷了一片。

    歲杪懷揣著心事離開了承天宮。

    雖說承諾到手了,過了那股感動的勁后,她就提不起太開心的勁,因?yàn)樗傆X得嚴(yán)翊那么能忍的一個人,不可能真的放過他,以前一個白玉笛子他能夠憋了十幾年方才“報仇”,如今.......

    歲杪總覺得脖頸處涼涼的,人總是如此,一不順心的時候遇見的所有事情都不順心,她大老遠(yuǎn)的就瞧見了恩玉宮門口,跪著一個人,待走近了一瞧,原來是紫容。

    李茵葉的貼身宮女。

    上次幫她回宮拿了茶葉的宮女。

    歲杪這人不知為何,特別喜歡與人反著來,也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性格,她看見紫容臉上腫腫的,昨日瞧見的時候,小臉還光滑,今日就紅腫一片,眼瞧著就快出血了,看著可真讓人心疼。

    歲杪任清荷扶著,步伐一搖一晃的走到了恩玉宮門口,站在了紫容的身側(cè)。

    “這是怎么了,”歲杪微微彎腰,憐惜的伸出手,指尖輕輕的抬起了紫容的下巴,迫使她抬眸看著她,佯裝很驚訝的哎喲了一聲,眼底都是心疼的情緒,道:“好好的一個小女孩兒,怎么被打成這樣了?”

    歲杪的話讓紫容像是被觸動了那般,眼眶頓時酸了。

    跪了一天的膝蓋也是麻的不像話,她咽了咽口水,一天沒進(jìn)水的嘴唇干的很,聲音很嘶啞,道:“謝貴妃娘娘體恤,奴婢犯了錯,自然是該罰的。”

    歲杪不得不佩服李茵葉,雖說她人不怎么樣,但是她身邊的人似乎都很衷心,可歲杪今日若是沒看見紫容,那這件事,便就過了,畢竟不是愿合宮的事情,可如今她遇見了,就是后宮的事。

    “那可不能這么說,”歲杪嗓音帶著心疼的嘆息了聲,眼瞧著紫容委屈的都快哭了,她便又道:“瞧你,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哪怕進(jìn)了宮當(dāng)了宮女也不能被如此對待,過了二五可是要出宮嫁人的?!?/br>
    歲杪這人平日里懶慣了,可若真的說起話來,她倒是真的能往人心窩子里戳,這也是太后日日贊不絕口的一句話,“你這小丫頭,鬼精的很,像是能看見人的心聲似的?!?/br>
    紫容別過臉,似乎是難受極了。

    歲杪嘆息,嗓音處處透著心疼和無奈,“我之前見過你的,你還幫本宮去愿合宮拿過茶葉,之前瞧你,便想著你出宮的時候,以你的姿色一定會選一個好人家,可沒想到,這才幾天啊,你的臉.......哎?!?/br>
    越是犀利的話,便越能戳中人的心。

    歲杪的話雖說處處往她臉上說,可這也是紫容的心病。

    歲杪看了眼恩玉宮里頭,又看了眼高高掛起的日頭,“你這樣曬下去可不行,小臉肯定會留下印子的,不如你——”

    話還沒說完,恩玉宮內(nèi)便有一個小太監(jiān)弓著腰往里走出來,似乎是有話要和紫容說,如今瞧見了歲杪,嚇得愣是把話縮了回去,立刻安分的跪地行了禮。

    “你們宮的這個女孩兒犯了什么錯,你們娘娘這么大動肝火,把人臉都打腫了,”歲杪看著小太監(jiān),見他猶猶豫豫的,于是便道:“不要和本宮說不知道,你若是不知道,本宮可就去問皇上了。”

    小太監(jiān)可不敢挑戰(zhàn)主子們,唯唯諾諾顫抖的開了口,“回娘娘的話,皇后娘娘說是紫容端茶,灑了一點(diǎn)出來,說她不長記性,便給她一點(diǎn)教訓(xùn),讓她長長記性,不管奴才們的事......”

    紫容聽見這話,眼底顯然劃過一抹自嘲。

    因?yàn)椴杷疄⒘顺鰜肀氵@樣對待一個宮女,歲杪可不相信,只怕這個太監(jiān)沒有說真話,亦或許這個小太監(jiān)都不知道到底是因?yàn)槭裁?,歲杪沒再說話,把小太監(jiān)放了下去,并且囑咐道:“你若是敢說本宮來了,那你可就小心你的腦袋了?!?/br>
    小太監(jiān)應(yīng)了,顫抖的加了句,“方才娘娘要我出來傳話,奴才傳個話給紫容jiejie,皇后娘娘說,今日沒跪到太陽下山,不可回宮,若是傳到了外頭,便要了你的腦袋?!?/br>
    若說方才是懷疑不可能因?yàn)橐槐铻⒊鰜矶鴳土P人家,如今歲杪可是肯定不是這件事,但是依照紫容的傲骨,似乎也不愿意說,歲杪眉目微挑,瞥了眼紫容,叫小太監(jiān)下去了。

    緊接著,她轉(zhuǎn)身看著紫容,這件事顯然是不能明面兒上說的,她也沒再不識趣的逼問,于是留下一句,“愿合宮的門,你去敲便能開,我只是可惜了你這張小臉蛋,男人都好色看臉,你這樣,或許能嫁個大臣,若是不弄好,可就只能嫁給一個下人了?!?/br>
    “被人奉茶或者端茶奉給別人,你自己選吧?!?/br>
    歲杪留下了這句話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路上,沉兒不解道:“娘娘,你這是為何,幫助她,她可是恩玉宮內(nèi)的人?!?/br>
    “你自然不懂,”歲杪心里有些疑心另一件事,可她如今還沒有徹底的證據(jù)不能明說,思量片刻,只道:“我在求證一件事,這件事與你也有很大關(guān)系,你只耐心等待便是?!?/br>
    這么一說,沉兒倒是真的不解了。

    連帶著清荷也不懂,可她素來是無條件相信歲杪的,于她而言,娘娘做事不問緣由,若是死,便一條命跟著搭上去便是。

    其他的,隨她任她去。

    一行人回了愿合宮。

    歲杪休息了會兒后,便起來悠哉游哉的用了點(diǎn)心。

    從愿合宮的院子里抬頭一望,日頭已經(jīng)下山了,夕陽灑落下來,霞光將愿合宮籠罩起來,光圈斑駁,從宮墻外的小路一看,愿合宮的光就像是菩薩鍍下來的一層普渡眾生的金光。

    至少對于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的紫容來說便是了,她站在愿合宮門口的那片小樹林里,躊躇了許久后,打算轉(zhuǎn)身離開,可當(dāng)手觸及自己腫起來的臉頰時,耳畔響起了那句大臣和下人。

    當(dāng)夠了下人,也不愿意再做這種事,就當(dāng)是夙愿,她也不能讓自己的臉毀于今日猶豫的時刻,思及此,紫容立刻鼓足勇氣,沒有再猶豫了,抬腳靠近了愿合宮,輕輕慢慢的敲響了宮門。

    聲音漸大,她敲響宮門的聲音,由輕慢變得急促,就在她也灰心的那一刻,她看見門開了一條縫,兩瓶子藥從門縫里遞了出來,“人多眼雜,娘娘說,拿了藥便回去,若是用了還沒好,便再回來,娘娘以后每日都會去恩玉宮,你只管安心便是。”

    紫容何時被人如此對待過,而這人還是一個主子。

    她們這些當(dāng)下人的,何時真的被人當(dāng)人看過,可紫容轉(zhuǎn)念一想,愿合宮的宮人過的比別的宮的宮人舒服也不是假的,不少人都說,愿合宮的宮人都是會投胎的,都是下人,可他們的主子,卻能夠處處想著他們。

    紫容不解,“娘娘,怎么知道我來......”

    來拿藥的。

    那人似乎知道她沒說出口的半句話是什么,答道:“娘娘說,今日若是你來了,不用讓你進(jìn)來,直接給你這個便可。娘娘還說了,等你好些了,她再給你養(yǎng)膚的雪花膏。”

    這句話一直回響在耳邊,緊接著那人又道:“娘娘說,天快黑了,早些回去睡吧,叫你也給膝蓋上上藥,那瓶白色的便是膝蓋的,你注意安全,我們也關(guān)宮門了。”

    門一關(guān)。

    紫容看著手中那瓶白色的藥,她自己都沒想過膝蓋也能別人記掛著,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往恩玉宮的方向走,一個是從未打過交道的娘娘,卻能對她如此好,而一個是伺候許久,從府中開始伺候的人,如今能毀了她的臉,這種差距對待,讓她每走一步,心便沉下去一層。

    第67章 .  自稱本宮   緣由

    愿合宮內(nèi)。

    天色漸漸暗下來, 月光灑下來,皎潔的光圈將愿合宮籠罩起來,歲杪坐在院子內(nèi), 抬眸看著月亮, 似乎是被美人看的有些嬌羞,它躲進(jìn)了參差的陰云里。

    原本得到了嚴(yán)翊的應(yīng)承, 自己心里頭的壓著的那塊大石頭能夠卸下來, 可當(dāng)她看見紫容跪在宮門口的時候, 還有臉上被打的紅腫的時候,好像又感覺有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