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如水月下見秀秀 衣衫輕揚(yáng)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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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乃春屋內(nèi)。 賈海子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乃春開口問他:“你的機(jī)緣至今仍無定向么?” 賈海子道:“只有一絲感應(yīng),但十分模糊,具體在青羊鎮(zhèn)哪個方位,還無法判定?!?/br> 顧乃春面沉如水:“莫著急,你且在這鎮(zhèn)子里四處走走,說不定到了哪一處,機(jī)緣感應(yīng)便會強(qiáng)一些。” 賈海子苦笑道:“我只怕自己明目張膽地去找機(jī)緣,不知什么時候,便被魏不二神不知鬼不覺地抽冷子干掉?!?/br> “在我眼皮底下犯事,他豈有這個膽子?放心罷,我在他身上留了一道靈氣標(biāo)記。不論他去哪里,我都可以察見?!?/br> 顧乃春說著,忽然想起什么,又問道: “你們之間的過節(jié),可有宛轉(zhuǎn)的余地?” 賈海子心中冷笑:“師傅你好不糊涂,我們兩個拼到這般地步,早就不能活在一個人世間,更莫說他已經(jīng)成了通靈境修士,隨時可以置我于死地?!?/br> 但臉上卻滿是懊悔,嘆道:“如果可以,我倒是愿意與他一泯恩仇??缮乐鸺冉Y(jié),我如何能放心得下?便算是他答應(yīng)與我重歸于好,待我去了西北,兵荒馬亂,殺機(jī)四伏,您如何能相信他一定不會出手?換位而論,如果有一天,我可以輕而易舉干掉他,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機(jī)會的?!?/br> 顧乃春面色沉沉,心中暗自思量著。 在賈海子的身上,他已投入太多心血,傾盡自己的全力?,F(xiàn)今,賈海子也是自己門下,大道前程最為敞亮,最有可能突破天人境的弟子。 倘若賈海子因?yàn)榭梢灶A(yù)知的生死之仇離去,那可真的要后悔莫及、肝腸寸斷了。 至于魏不二,雖然心性不差,但既不能為己所用,又對賈海子虎視眈眈,那便只能道一聲可惜了。 斬草除根,拔離后患,絕不能有半點(diǎn)心慈手軟。 轉(zhuǎn)頭再看賈海子,他的目光雖是嚴(yán)厲,心中卻是頗為欣慰。 自從傀蜮谷遭遇挫折之后,這原本晃頭晃腦的徒弟便愈加成熟穩(wěn)重,往日輕浮的脾性一掃而去,不論是修煉肯下苦功,還是待人處事,皆有很大長進(jìn)。 心中暗道:“人總要經(jīng)歷挫折,才能有所成長。他往昔是犯了大錯,但若能改過自新,洗心革面,日后終成大道,反倒將壞事變成了好事啊。”也不枉自己為他的大道前程百般經(jīng)營,為他的生死存亡跑前跑后。 想到這里,忽而下定決心:“魏不二這小子,未免也太不識抬舉。既然要?dú)?,就干凈利落一點(diǎn)。免得人死前心累遭罪,便算是仁至義盡。” …… 不二努力回憶“禍至心靈”幻境中那一幕,似乎在二人喪命之處,一張陰沉沉地面龐冷冷地注視著自己。 但這面龐隱在黑暗中陰影之中,卻是不大看得清了。 他艱難地從回憶中拔離,感覺手心里又捏了一把冷汗。 按照幻境的提示,自己死亡的時間地點(diǎn)恐怕都已經(jīng)改變。 心中暗自推測,許是因?yàn)樽约褐罋C(jī)將要從何而來,便打定主意盡量不在屋內(nèi)久待,竟然改變了顧乃春殺人滅口的軌跡。 甚至,連木晚?xiàng)饕惨阒约阂黄鹚土嗣?/br> “顧乃春跟你怎么說的。”恍惚之間,木晚?xiàng)鞑恢裁磿r候來到了自己的身后,輕聲問道。 不二稍稍歇緩了呼吸:“回去再說罷?!?/br> 說來也離譜,這般一折騰,先前要命的屋子,暫時反而成了安全所在。 待二人回到屋中,不二便將方才顧乃春與自己的對話告訴了木晚?xiàng)鳌?/br> 木晚?xiàng)鳉獾溃骸澳阍趺窗闵??姑且先答?yīng)他也好,總歸活了命才有以后啊。” 便勸不二再回去找顧乃春,現(xiàn)在回心轉(zhuǎn)意應(yīng)該還來得及。 魏不二搖了搖頭,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大抵道了出來,又說:“讓我轉(zhuǎn)投在他門下,還不如現(xiàn)在便殺了我。更何況,我既然已有所防備,豈能叫他輕易得逞?” 木晚?xiàng)鳟?dāng)真是氣壞了:“苦舟院有什么好的?雖說你落難之時,受了他們的好處,便要連命一起賠了去?等你日后飛黃騰達(dá),再行回報也不遲吧?” “再說,顧乃春當(dāng)時不愿將你收入門下,那也是合情合理,你一個小小的掃院雜役,資質(zhì)又稀爛,還沒有半點(diǎn)自知之明,云隱宗哪一位院主愿意收你來著?” “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咽能忍。古往今來,受胯下之辱而后成大事的還曾少過?你當(dāng)初厚著臉皮去各院跪著求著拜師的勇氣哪里去了?怎么現(xiàn)今過了這么多年,越活越不開竅了?” 她越說越氣,非要拉著不二回去。 魏不二聽得臉色陰晴不定,心中嘆了一聲:“叫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當(dāng)初還是掃院雜役的時候,求師拜院像條狗倒也罷了;剛剛成為開門境修士,誰也嫌棄地不待見倒也罷了;怎么現(xiàn)今成了通靈境弟子,還要受這等窩囊氣??!還要百般不愿地拜在曾經(jīng)狠狠折辱過自己的人的門下,夾著尾巴地做他的徒弟嗎? 他越想越難受,越想越是心念不暢,想自己活了六十多歲,千辛萬苦地修行大道,百折不撓地前行,就是為了越活越窩囊,越活越受氣,就是為了今日聰明開竅,開這等窩囊受氣的混蛋竅么? 退一步講,便是今日委曲求全地屈服了,日后哪里有臉去見苦舟院的師兄弟?再往后的大道修行怎么辦?心里梗著這一根帶著屈辱的刺,如何能安心跟著他修行?心障越積越厚,只怕離走火入魔的日子也不遠(yuǎn)了。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茍且偷生便是自己今時今日絕不能做的事。這也是他明知生路在此,卻萬萬不愿行此路的原因。 他腦海中瞬間轉(zhuǎn)過數(shù)不清的念頭,終于堅定了心念。便搖了搖頭,示意木晚?xiàng)鞑灰賱褡约骸?/br> 木晚?xiàng)骱谜f歹說,也勸不動他,眼見時間越往后,便是越危險,急得差點(diǎn)掉下眼淚。 魏不二看著她這般模樣,卻忽然想到方才看到的幻象,心說再叫她跟自己待在一起,豈不是白白丟了性命。 便叫她速速離去。 木晚?xiàng)鲹u頭道:“我在這里,他還有個顧忌。我若是現(xiàn)下離開,你只怕眨眼就該到地府報到?!?/br> 不二好言相勸一番,木晚?xiàng)魇冀K倔著不走。 當(dāng)即面色一寒,忽地渾身氣勢暴漲,必殺之氣直鎖木晚?xiàng)?,冷聲道:“木大仙師,我現(xiàn)在看你,十分不耐煩??倸w也是個死,與其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地死在顧乃春手里,倒不如我現(xiàn)在給你個痛快?!?/br> 木晚?xiàng)髯匀恢浪菫樽约汉茫搽y免有些生氣,想這小子翅膀終究硬了,現(xiàn)在竟然用這般語氣與自己說話。 又琢磨待在這里,也的確幫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先躲在暗處觀測,倘若顧乃春果然動手了,自己便是救不了他,日后也定要幫他將此大仇報去。 …… 木晚?xiàng)麟x去之后,不二想了想,仍是決定先待在這屋里。 從先前兩次“禍至心靈”出現(xiàn)的情況來看,這神通應(yīng)該是可以隨機(jī)而變的。 自己在第一次提醒之后,故意躲著不去屋內(nèi),結(jié)果死亡的地點(diǎn)就變了。 現(xiàn)在自己再回到屋內(nèi),而且故意將木晚?xiàng)骷ぷ?,那么“禍至心靈”是否會再一次的進(jìn)行提醒? 這個時候,離初見顧乃春已經(jīng)過去了一段時間,死亡幻象帶來的沖擊感也漸漸平復(fù)。 心慌,焦躁,忐忑不安等諸多情緒仍然籠罩著他,但卻不像初時那般措手不及。 他開始靜靜思量應(yīng)對之策。 首先想到的,便是冰風(fēng)賜予的“瞬息而至”神通。 倘若,那標(biāo)志著死亡危險即刻就要降臨的心悸突然到來,他便打算毫不猶豫地使出這神通,鉆過空間通道,卯足全力向云隱宗逃去。 從青羊鎮(zhèn)一帶到云隱宗,在自己全力遁行下,應(yīng)該可以在數(shù)個時辰之內(nèi)抵達(dá)。但這段時間內(nèi),顧乃春能不能追上自己,他不敢想。 或許,路上可以試著將顧乃春在自己身上埋伏的暗手逼出體外。但此刻卻是不敢擅動分毫,倘若不能瞬間除掉,卻引起顧乃春的警覺,那便是弄巧成拙。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徹底冷靜下來。 再退一步想辦法,就算拜在顧乃春門下,也絕不是一定不能走的路。 誰曉得,在死亡即將到來的時刻,自己能不能將先前大無畏的勇氣和骨氣堅持到底呢? 他盤腿坐在床上,一邊等待“禍至心靈”或者死亡心悸的到來,一邊反復(fù)琢磨各種逃生之路,不斷琢磨完善之法,想怎么樣活下來的機(jī)會才能更大。 死亡降臨的壓力越大,反倒是越激發(fā)了他死中求活的斗志。 便是如此,時間過得極快,不知不覺竟然到了月上高頭的時分。 外面一片靜悄悄的,鎮(zhèn)上的百姓這幾日早就被顧喜安頓在屋中,不許隨意外出,鎮(zhèn)子里便只剩云隱宗幾人和常元宗的除魔小隊。他們來去如風(fēng),也不會發(fā)出半點(diǎn)動靜。 如水的月光透過白紙窗輕柔地灑了下來,把屋里照的一片明亮。 這么安逸溫馨的情景,不大適合殺人吧? 不二越發(fā)地平靜下來,忽然想到:“我現(xiàn)今重新躲在屋里,是否那禍至心靈的神通就默認(rèn)此番重新回到前一種情況,顧乃春仍將在屋子里殺掉我,因此便不再提醒?”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終是待不住了。索性爬起來,出了門。 心中想著,他要?dú)⑽?,屋子里也是殺,?zhèn)子上也是殺,待在哪里還不是一樣? 邊走邊琢磨,顧乃春什么時候會出手?,F(xiàn)在應(yīng)該還早,他不至于這么猴急罷? 正逢十五,一輪滿月明晃晃掛在天空,大把的月光灑下來,照得青羊鎮(zhèn)無處不是亮堂堂一片。 不二只身走在一條小巷,吸了幾口夜間清爽的空氣,胸悶一掃而空。 四處靜悄悄的,是明亮之后的一片死寂。 他忽然有了到處走一走,瞧一瞧的念頭。 這里著實(shí)沒有什么看頭,便想去先前到過的廣場上瞧一瞧。 那口大鐘讓他覺得大有門道,難免升起nongnong的好奇心,不由自主地緩緩向著那邊行去。 方走到一半,忽然覺見身后有人悄無聲息地靠近。 緊跟著,那熟悉的心悸驟然而降。 “來了!” 他立時心頭狂跳,頭皮有些發(fā)麻。 當(dāng)即試著使出“瞬息而至”的神通,豈料得識海中那黑白帛書只微微一晃,就變成了透明的顏色,半空中卻毫無動靜,那空間通道自然也沒有出現(xiàn)。 怎么這要命的當(dāng)口失靈了? 逃罷! 他強(qiáng)作鎮(zhèn)定,渾身法力全部調(diào)至足下,正要狂遁而去。但下一瞬,那征兆死亡的心悸忽然消失不見了。 緊接著,便聽到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道友未免太清閑了罷?“” 不二連忙順著聲音瞧去。 只見春花穿著一身緊衣,輕巧地從一處屋檐落下來:“你叫什么名字,云隱宗哪個分院的?” 不二瞧見是她,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向四周望去,又探出神識四下感應(yīng),再沒有發(fā)現(xiàn)旁人。 春花見他并不打理自己,當(dāng)即眉頭一皺,便道:“問你話呢,想什么呢?” 不二瞧向她,心想常元宗的人果然霸道慣了,怎么見誰都跟盤查逃犯一般。 不過這會兒也沒心思跟她計較,只回了自己的名字,所屬苦舟院。 說罷,又向四下緊張地望去。暗道這心悸倒是來了一半,但那“禍至心靈”的神通怎么不管用了? 便猜那人八成準(zhǔn)備動手了,卻是被春花的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 春花聽了不二的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道:“原來是黃前輩門下,失敬了?!?/br> 口氣轉(zhuǎn)為和善,似乎認(rèn)得黃宗裳,而且對其頗有好感。 便問不二要去哪里。 不二微微楞了一下,差點(diǎn)忘了自己要去干什么,少許指了指遠(yuǎn)處的廣場:“我只是對那大鐘有些好奇,原想稍作觀詳?!?/br> 春花道:“那大鐘可有些年頭了,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那是千百年前一位修士大能留下的吧?” 不二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難不成是貪圖鎮(zhèn)上的寶物么?春花想了想,回道:“若是如此,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方到鎮(zhèn)上便仔細(xì)查驗(yàn)過,這大鐘內(nèi)外毫無半點(diǎn)法力波動,無疑是一死物?!?/br> 不二搖了搖頭:“是真是假,我倒是不大在乎,只是看看罷了。” “虛偽至極。”春花忍不住這樣想。 對于這樣又貪婪,又虛偽的修士,她實(shí)在生不出半點(diǎn)好感。 當(dāng)即拱手告辭:“哦?道友既有如此雅興,我也不便打擾。這一帶是我的守區(qū),我須得細(xì)細(xì)巡查一番?!?/br> 不二心頭一跳,正要攔住她。 哪料得春花剛走了幾步,忽而瞧見一處正面相對的巷道里,似乎躺著兩個人,便伸手一指:“那是誰?” 不二順著她的手指扭頭一瞧,急忙遁了過去,只見兩個常元宗弟子面目猙獰地躺在地上,腹部被掏了個大洞,一溜腸子被拉了出來,散在地上,白的,粉的,紅的,與鮮血裹混在了一起。 在明亮月光的映襯下,像蠕動著的、新鮮的活蟲,著實(shí)有些滲人。 饒是春花已在鄂東一帶歷練許久,追殺角魔,也忍不住一陣腸胃翻涌,好生不適,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巴。 深吸一口氣,勘勘止住了嘔吐的沖動,低頭一瞧,又是嚇了一跳。 只見不二半蹲在地下,靠在尸體旁,一只手搭在尸體腹部的大洞上,小心翼翼地檢查著。 忽而扒開那傷口,一片滲人的血rou露了出來。 她立時驟起眉頭,心想這人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你干什么?” 不二站起身來:“貴宗兩位高手竟然皆是被這角魔從正面擊殺,恐怕是個硬茬兒?!?/br> 在傀蜮谷中,他見到的慘烈場面太多了,故而此刻對這尸體并沒有什么緊張的感覺。心念一閃,反倒是想通過這次意外,和春花打上一些交道。 春花面上稍稍泛了些哀色,心中暗道:“這兩位原出身逐風(fēng)谷,皆是開門境后期,最擅身法,卻仍然未作阻擋,直被正面擊殺。說不定這是一只黃角魔也說不定啊。” 想著,立時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觀望四周。 忽然,瞧見一道黑影從身旁的小巷驀地閃過,直躥上了屋頂。 春花見了,二話不說連忙追身遁了過去。 不二忽然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但此時哪敢離開她,稍稍思量一番,便跟了上去。 只見那一道黑影,已然竄出去老遠(yuǎn),在銀色月光照耀下,衣衫飄揚(yáng),腳步悅動,飛快輕盈地向遠(yuǎn)處如風(fēng)般遁行著。 春花忙一招手,從儲物袋中喚出一刻紅色珠子,往其中注了一道法力,一只飛鳥虛影瞬時出現(xiàn)在半空之中,迅疾而去,試探著直奔那黑影身后。 眼看將要撞在他身上,那黑影倏地一蹬腿,躥起半丈,極為輕巧地躲了過去。 不二也借此機(jī)會,疾速往前遁了兩丈。 這才清清楚楚瞧見,眼前這人腦袋上并沒有長著青角。 便朗聲問道:“前面是哪一宗的道友,還請駐足一敘?!?/br> 那人聽了,渾身一震,立時止住腳步,定了少許,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只見她清麗秀雅,明眸閃動,容貌極美,可要比這天上明晃晃的月光還要耀眼呢。 不二立時看呆了:“鐘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