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搞得沈灼忍不住微微一笑,阿淵在蒼龍界很無聊嗎?難道那一池水生動物走丑萌路線。 “其貌雖丑,其味甚美,乃是世間珍饈?!?/br> 阿淵在信中如此言道。 沈灼:=口= 如此看來,阿淵豢養(yǎng)不是出于感情需要,而是出于食用目的。 蒼龍界日常竟如此輕松?這仿佛跟沈灼聽說過的魔界是兩個世界。 傳聞蒼龍界中,競爭十分殘酷,動不動就是養(yǎng)蠱式的修羅場。便是魔界精英,個個也是壓力山大。 阿淵日常卻是吃吃喝喝,搞點小娛樂,日子過得十分輕松。 沈灼想,大約因為阿淵是個中下層的小弟子吧,故而了得清閑。 也許阿淵曾經(jīng)也有過野心,想過上進(jìn),卻在秘境之中身受重傷。故而撿回一條命的阿淵,開始惜福養(yǎng)生,從此過上了吃吃喝喝的咸魚的生活。 沈灼腦補(bǔ)了一條完整的邏輯鏈,想想還覺得很有道理。 此刻她被圣子挖了內(nèi)丹,更對阿淵多了幾分理解。一時間,沈灼心灰意冷,覺得自己說不準(zhǔn)也要步阿淵后塵。 不過這些喪喪的事,也沒必要跟筆友談了,沈灼也不想對方當(dāng)自己情緒垃圾桶。 信箋末尾,阿淵照例寫了一句不知君可安好。 可安好? 沈灼腹部傷口猶自生出疼意,丹田空落落一片。此刻的她,自然算不得很好。 沈灼怔怔發(fā)了會兒呆。 她從法寶囊中取出了法筆進(jìn)行回復(fù)。 “近日甚安,勿念?!?/br> 我很好,你別擔(dān)心。 沈灼眼眶浮起了酸意,有些想哭,卻又生生忍住。 這些事情,也沒什么大不了,總是會過去。 她搜腸刮肚,想了幾個日常編成段子回過去。待她法筆落下最后一筆,信箋又重新化為小紙鶴,撲騰翅膀送信去。 那枚小小的紙鶴,飛出了上清界,搖搖晃晃飛回蒼龍界,飛去了蒼龍界軍師明無色的春秋居。 魔界初代魔主明淵雖隱,傳聞其不死不滅,總有一日會再臨魔界。 故而魔界自來無主,歷代魔族軍師就是魔界真正掌權(quán)人。 魔界軍師雖握實權(quán),名分上卻算不上魔主。 之后魔界易名蒼龍界,這個傳統(tǒng)卻并未改變。 所以如今的蒼龍界軍師明無色,便是蒼龍界真正掌控人。如此權(quán)勢,如此修為,更讓明無色耀眼逼人,使得世間修士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原本壓在明無色頭上的蕭雪元顯然已被拉開距離,瞧著有些跟不上了。顯然因為這樣,這位上清界的圣子已經(jīng)有些急了。 短短三年間,明無色不但突破了太荒之境修為,還順利搞定蒼龍界內(nèi)部n股勢力,接任蒼龍界軍師一職。 如此飛升速度令世間修士嘆為觀止! 這般風(fēng)一般崛起的新晉大佬,世間居然還有個小女修覺得他咸魚。 明無色的春秋居名字里雖只有春秋二字,然而小小一地,卻有四時之象。 那繞著房舍流淌的河流中有塊塊浮冰,生出縷縷寒氣。可水池之中,金邊翠綠荷葉里卻綻放朵朵芙蕖。白瓣金蕊的荷花映襯著庭院里春花,一片片金黃銀杏葉卻飄落在榻上小憩的主人身上。 四時無序,隨意在這個世界交錯,仿佛時空錯亂。 明無色寬大的衣袖輕垂于地,露出一片修長的手掌。那手腕之上,卻套著一枚黑紅相間的法鐲。法鐲之中各有一枚尖針,刺入明無色手腕上xue道之中。 蒼龍界眾魔修都知曉,明無色是自幼就帶這個??蛇@黑紅法鐲的用處,卻是誰也不知曉。 此刻明無色頭頂一片竹條編織的小帽,半遮面空。疏光輕落,明無色大半面孔也是被掩在陰影之下。 修士小憩,有時候會墜入過去的記憶之中。 “蒼龍界修士明無色,愿奉獻(xiàn)一身血rou供奉,只盼魔主再臨!” 那實在是一場糟糕透頂?shù)墨I(xiàn)祭。 明無色驀然睜開眼。 他面孔雖被掩在陰影之下,卻掩不住雙眼光輝。 任誰瞧見明無色這一雙眼,也形容不出瞧見時候的感覺。那雙眼如寒冰一樣死寂,又如烈火一般熾熱。兩種近乎矛盾的特質(zhì)偏生糅合在同一個人身上,使得他更增幾分神秘莫測。 在明無色這具身軀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另外一個人格,可那是三年之前的事了。 那個人格從前是這具身軀主人格,也是原本的明無色。 直到對方將自己血rou靈魂獻(xiàn)祭,從前消失于這個世間,就此煙消云散。如此也可以說,三年前這具身軀相當(dāng)于換了一個人。 當(dāng)年魔主明淵rou身隕落,力量伴隨殘魂不斷轉(zhuǎn)生。魔界修士搞事情通常不是很文明,所以魔主總是以不同方式被喚醒轉(zhuǎn)世之靈。 當(dāng)然這轉(zhuǎn)世之靈也算不得完全的明淵,比如總會有點記憶缺失,性格改變之類。 明無色個人特質(zhì)矛盾一點,已經(jīng)算是多次轉(zhuǎn)世瘋批貨的正?,F(xiàn)象。 小憩過后,明無色也緩緩站起來,沒有繼續(xù)懶洋洋的咸魚躺。 他來到水池邊,蒼龍界軍師待遇不錯,這一池子荷花也養(yǎng)得甚好。那金邊翠葉一片片飄在池子上,池中的芙蕖是玉脂圣蓮,有活死人rou白骨功效。這一片祥和之下,池水里圈養(yǎng)的生物便乖巧從金邊翠葉縫隙里探頭,向著明無色賣好。 池中所養(yǎng)活物,是金瘤蛟。此物有些兇殘,樣子也不怎么好看,蛟頂上生了一顆顆rou瘤,顯得疙疙瘩瘩。這等賣相,連丑萌都算不上,明無色看著都嫌辣眼睛。好在平時池上有金邊翠葉遮一遮,不至于有礙觀瞻。 明無色搞的是生態(tài)養(yǎng)殖,養(yǎng)這些丑物自然也有些用處。 那玉脂圣蓮是修士界千金難求的靈藥,卻生于惡蛟池中。 不但如此,這些金瘤蛟還有別的妙用。 比如現(xiàn)在,他的下屬無遮已經(jīng)緩步踏入春秋居。 身為魔修第一劍客,無遮一身寒意,身上血腥氣頗濃。 他雙手一攤,奉出一枚小小的魂瓶。 要知曉世間修士縱然殞身,可神魂猶存。讓一個修士徹底死去,就是要連神魂都要徹底抹殺。滅魂的辦法千千萬萬,都不及明無色環(huán)保不浪費(fèi)。 他手指微微一動,無遮手中漆黑魂瓶就落入掌中。 最近蒼龍界有些不安靜,有魔修搞了點小sao亂,那么明無色也搞了點小計劃。 蒼龍界規(guī)矩森森,凡叛逆者不但rou身盡毀,還要被滅去神魂。 那明無色就將這些魔魂拿來“養(yǎng)魚”。 只不過他那池子金邊荷葉下游動不是漂亮的錦鯉,而是金瘤蛟。 金瘤蛟愛食魂魄,明無色就時常投喂他們。 它們眨巴一只獨目,早就裂開了嘴,露出兩排細(xì)碎的尖牙。魔魂入池,頓時被金瘤蛟如此咬住,嚼得咔咔作響。 伴隨水池水動葉翻,魔魂也發(fā)出凄厲嘶吼,就這樣子折騰了一陣,終于還是安靜下來。 那一池水重歸平靜,一朵朵玉脂圣蓮開得亭亭玉立,清圣如昔。 就在這個時候,那只從上清界折返飛來的小紙鶴已經(jīng)飛回了春秋居。 明無色一伸手,這只紙鶴就落入他的掌中。 他自然就是與沈灼通信的阿淵。 轉(zhuǎn)眼間半月過去。 這半月蕭雪元故意不搭理沈灼,便是刻意要將沈灼冷一冷。 他縱然接納了沈灼,也是一副絕對強(qiáng)勢姿態(tài),自然不會放軟身段。 想到沈灼那些手段,蕭雪元甚至生出一抹厭惡。女人就是那樣,以為征服了一個男人,那么這個男人以前無論怎樣高高在上,便一定要跪在她的裙邊。 他要讓沈灼知道,自己可以要她,也可以不要她。 這半個月,蕭雪元一直居于積雪洞修行。 說到底,兒女情長只是人生中很小一部分。身為上清界圣子,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蕭雪元忽而覺得沈灼實在太不識大體,不懂處處為他事業(yè)著想。 像沈灼這種俗修,大約也不懂權(quán)術(shù)博弈,和自己并沒有什么共同話題。 論眼界,沈灼實在比紀(jì)雪君差得太遠(yuǎn)。 便算蕭雪元自己,也不懂自己為什么會選沈灼。至始至終,他都不覺得沈灼比得上紀(jì)雪君。 清心打坐幾日,蕭雪元發(fā)現(xiàn)自己也沒那么渴沈灼了。 不過既然想到了對方,蕭雪元自然也是要問一問。 他招來自己身邊仙侍:“我修行這這幾日,沈灼可還安分?” 最重要的是,沈灼這個俗修可是知錯了。 他沒按劇本走,冷了沈灼幾日,想來沈灼也已經(jīng)心生不安。 沈灼已經(jīng)失了內(nèi)丹,除了抓住自己,還能怎么樣呢? 第7章 初代大魔王的小黑屋八卦…… 蕭雪元內(nèi)心是想沈灼懂事安分一些,可別人卻讀不懂他的心事。 他身邊仙侍只當(dāng)蕭雪元不耐煩應(yīng)付,擔(dān)心沈灼挾恩糾纏。 “仙君放心,她還算知趣。你避于積雪洞,阿灼怎會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次日便搬出仙居,不敢糾纏。” 蕭雪元怔了怔,忽而心尖微怒,誰讓她搬的! 自己不是告訴過沈灼,好生在自己居所養(yǎng)傷,哪里也不許去。 這幾日他雖然沒有理睬沈灼,卻安排好仙婢將她好生侍,又讓眠寧為她醫(yī)治。沈灼若不是瞎子,也該感受到自己對她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