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那時候她才剛剛穿到這個世界,體弱多病,又家境富裕。 沈灼:躺著等死咸魚過完一輩子就算了。 是一雙手,輕輕將她拉出那個滿是藥味兒的房間,讓她鼓起勇氣,好好活下去。 那一切一切,好像只是昨日的事情,卻忽而讓沈灼的眼眶微微發(fā)熱。 她驀然這樣子的醒過來,心中微微發(fā)顫。 看到周圍幻境,沈灼也頓時呆主了。 周圍都是漂浮的水晶,一顆巨樹就在自己面前,如此晶瑩生輝,還有一個雪膚白瞳的銀發(fā)漂亮大jiejie給自己跳舞,笑容既親切又美好。 搞得沈灼禁不住掐了自己一下。 一股細微的疼意就如此傳來。 “你醒了!” 明無色立馬溫柔上前,他眼下的艷煞赤紅若血,吐露光華,更襯托他的姿容光潤動人。 沈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心尖兒驀然流淌了幾分淺淺的酸意,說不上是何滋味。 明無色伸手輕輕扶助她,自自然然,溫溫柔柔:“阿灼,你現(xiàn)在還好吧?有沒有哪里還疼?” 他嗓音跟當阿淵時候一樣,并無差別。 沈灼下意識搖搖頭:“我現(xiàn)在很好,阿淵,你當真是,明無色?蒼龍界軍師?” 雪姬停止了吟唱,知趣跑路,免得打攪軍師大人談戀愛。 作為治療師,雪姬雖只聽了三言兩語,大約也能猜出這是個馬甲文。 明無色臉色不變:“是,我當然是蒼龍界軍師。阿灼,我這次見到你時,只覺得你并不好。你心里那么痛苦,要的不是一個蒼龍界軍師站在你身邊,而是要尋回你的自信、勇氣。我只盼醫(yī)好你心中的傷,故而陪在你的身邊?!?/br> 像他這么機智的人,說辭早就準備好了。 一番言語,也顯得他不但沒有不真誠,反倒體貼入微。 他還反問:“你說這樣好不好?” 沈灼有些無措,然后嗯了一聲,神色變得柔軟起來。 明無色不免志得意滿,覺得阿灼一向拿自己沒有辦法。她自然是很喜歡自己,故而總是由著自己。 不過自己這次以阿淵身份前來,不就是品嘗到沈灼那一滴淚水。明無色忽而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居然是實在話。 套路話說得太多了,自己說點實在話,為什么還有一副套路成功的喜悅。 他又想到自己替阿灼渡了龍息,助她對抗了清髓丹,阿灼知曉得并不詳細。那么自己應該跟她說一說,以刷好感度。旋即明無色又覺得,若然這般說出口,有顯得不夠含蓄,平添幾分急不可待。 為了自身形象,明無色也不覺將到了嘴邊的話兒這樣子都咽下去。 讓無遮說! 通常大人物做了什么,那也不必自我夸耀,而要借助旁人之口。 沈灼忽而想起他在秘境對自己夸耀,不覺面色古怪,她的記憶應當也還沒那么差。念及于此,沈灼面頰也是微微有些古怪。為顧全明無色顏面,沈灼準備不再提及,假裝自己忘記了。 念及自己身受重傷時,被明無色摟入懷中。那時候沈灼雖然痛得迷迷糊糊的,卻察覺到一件事情。 她驀然挺住腳步,使得明無色不明所以。 沈灼向前一步,臉貼上了明無色的胸口。她內(nèi)心比劃,自己之前昏迷時,就靠在這個大概位置之上。 明無色微微一怔,他倒也沒有身軀一僵之內(nèi),而是迅速伸出手臂將沈灼抱住,還拍拍:“不要怕,以后,我不會讓你哭。” 沈灼耳根一紅,將明無色一把推開。 “阿淵,你沒有心跳聲?!?/br> 這么說著時候,沈灼心尖驀然一顫,只覺得有什么事情一定搞錯了。 大婚當日,死去的小哥哥是沒有心的。他以心入藥,使得自己活下來。 除了那片死后凝結(jié)魂羽,蕭雪元根本不像自己記憶之中那個人。 沈灼臉頰生出暈紅,一雙眼睛卻閃閃發(fā)光。 明無色只覺得她這個樣兒十分漂亮,心里也是禁不住微微一動。 他手指比在唇邊,噓了一聲:“是呀,不過,你不要告訴別人。” 這種事情怎么解釋?他以明無色之軀轉(zhuǎn)生之后,心臟迅速停止了跳動,然后死掉。這一次轉(zhuǎn)生,心魂似乎并沒有隨之而來,導致這具身軀心臟毫無活力。 這種事情好生復雜,他故事都沒編。 為了轉(zhuǎn)移沈灼注意力,明無色化出一枚小小的圓球。 “阿灼,我們看一些有趣之事。” 魔界有探子跟隨上清界的隊伍,如今上清界弟子回歸,只怕會有一些有趣事情可以看。 沈灼內(nèi)心疑竇更濃,她還沒問,秘境之主似乎也沒有心跳? 那通靈球制作極耗工本,且極容易損壞,故而并未在修士界普遍存在,大抵用于各域高階暗探使用。 沈灼來這個世界這么久了,終于看了場直播。 第39章 大魔王:我的個人情緒有些不穩(wěn)…… 沈灼沉吟:“這通靈球一向分雌雄雙珠, 必定有一顆珠子在現(xiàn)場,故而才能展露場景。典籍之上, 好像是這么記載的?!?/br> 明無色對她進行了稱贊:“阿灼,你當真是博學多才?!?/br> 沈灼心里嘖嘖,她言下之意,則必有魔修潛入上清界。 如今上清界歸來隊伍已經(jīng)踏入了界域之內(nèi),也不知這位蒼龍界修士怎生踏入其中。 從前沈灼覺得上清界守衛(wèi)尚算森嚴,現(xiàn)在看來透得好似篩子。 沈灼內(nèi)心也忍不住暗戳戳的猜測。 然后她也看到了紀雪君。 紀雪君如今被一鍵清零,卻猶自背脊挺直,自有一番風姿在。 她從前是半圣之境,身軀猶自帶著修行后的記憶。故而若服食丹果, 紀雪君也會恢復得極快, 比重新練快上許多了。若非如此, 李悲風當日也不會給沈灼服下清髓丹, 令沈灼消除身軀的記憶。 此刻紀雪君那仙子般容貌之上平添了幾分憔悴,一雙眸子卻猶自透亮。 這份堅強, 也是讓在場上清界弟子心生佩服。 不過誰也沒瞧見,紀雪君袖中的手掌輕輕的握成拳頭。 她沐浴在別人敬佩的目光下, 可是心卻在發(fā)抖。 姜重, 他應該不會提及的。 此刻上清界之主李悲風已然到場, 仙主輕輕的嘆了口氣,嘆息似說道:“諸位前去秘境,必然已經(jīng)盡力拼搏,一時成敗得失, 那也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回歸上清界,各自好生歇息修養(yǎng)。修行之途漫漫,不可著眼于一時的得失?!?/br> 他這么說話, 沈灼心里面忽而生出一抹很古怪的感覺。 上清界內(nèi)斗嚴重,鄙夷鏈分明。只不過無論是原本修士還是下界俗修,似乎都很推崇李悲風。 不過一界之主,本應該有些能耐。 紀雪君心想,師尊為人寬厚,自然不會嫌我失了內(nèi)丹,反倒會百般照拂??扇艚爻稣Z揭發(fā),師尊對我必定是失望透頂。不過,姜重若此刻不說,應當也不會再告發(fā)。 也許因她一番揣摩人心的表演,已經(jīng)將姜重內(nèi)心一抹遺憾和憐憫激發(fā)—— 可紀雪君腦補一番之后,姜重沉靜冷漠的嗓音已經(jīng)響起:“今日仙主在前,我向仙主揭發(fā)紀雪君秘境之中殘害同門一事!” 紀雪君面色頓時一僵,她發(fā)覺周圍十分安靜。 像紀雪君這樣的女人,這一刻也不覺微微暈眩,只覺得眼前微微發(fā)黑。 說到底,她雖然知曉姜重有可能不過一切加以告發(fā),卻并沒有真正接受這件事情會發(fā)生。姜重一向?qū)λ滞瞥?,任由她擺布,使喚起來很是方便。 姜重卻面色沉沉,透出了一股子難以形容的冷意。 那種冷意,在姜重凝視著親生母親凝水仙子時候也綻放過。 說到底,姜重也是個很殘忍的人。一個對親生母親都如此殘忍的男人,又怎么會對紀雪君寬容呢? 一件完美的東西,一旦出現(xiàn)了瑕疵,那就一件垃圾。 任紀雪君怎么表演,她在姜重心里已經(jīng)是一個垃圾了。 “入秘境時,我與紀雪君同困修羅世界。不到一個時辰,并非是什么生死關頭,紀雪君就舉起劍暗算同門,欲圖殺死我。而那時候,并非生死關頭,可她品行卑劣,竟將我如此暗算。如此無恥行徑,簡直令我作嘔!” 姜重如此厲聲言語,一雙眸子灼灼生輝。 眠寧也回過神來,她自然站在了姜重身邊,飛快替姜重補刀紀雪君。 “不錯,后來我在秘境之中尋到姜重。仙主,阿重當真后腰受傷,險些死去。原來,原來居然是紀雪君!” 眠寧從前對紀雪君只是不甘,如今淚眼朦朧,眼里已經(jīng)生出了一抹仇恨。 周圍之聲此起彼伏,議論不休。 沈灼也聽得微微一怔,心里有些吃驚。她想起遇到姜重時候,姜重后腰被人所傷。那時候沈灼還好奇,姜重究竟是為何會受這樣的傷。 姜重怎么樣也是半圣之境的修為,被人一擊擊中而且還是后腰,只怕也沒那么容易。 沈灼一直覺得紀雪君的演技是完美的,此刻仿佛被解開了心結(jié),因為她看到了紀雪君的軟弱和虛弱。 最初的暈眩過去之后,紀雪君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無視耳邊的嗡嗡議論之聲。 她一臉沉痛之色:“姜重,你為何這般無可救藥。我已經(jīng)竭力替你隱瞞,你竟仍然這般不依不饒。你于修羅世界欲圖將我擊殺,念及同門一場,我本不欲告知世人??墒悄銋s顛倒黑白,如此的言語?!?/br> 那時候她一劍刺了去,姜重臉頰之上盡數(shù)都是不可置信之色。這個固執(zhí)追求完美的姜仙君手指一滑,連分梅劍都掉在了地上。 可紀雪君微顫的手沒有及時將姜重斬殺,而且那時候第二層秘境大家順利通關,兩人順勢掉落。 而紀雪君呢,簡直沒辦法形容自己內(nèi)心的感覺。那時候的她好似被人狠狠的啪啪打了很多巴掌,既羞恥又憤怒。她腦子發(fā)熱,提著分梅劍去殺姜重。什么秘境寶物已經(jīng)沒什么要緊了,上清界的前途也與她沒什么關系。她只知曉自己一定要斬殺姜重,以維護自己清圣面皮。 直到尋覓無果,她一咬牙,竟舉起了分梅劍,一劍刺向了自己的肩膀。 那股子距離的痛楚涌來,紀雪君卻死死隱忍。在此之前,紀雪君居然沒向別人吐露一個字。 此刻她顧不得矜持,扯開了衣衫,露出了白玉似的肩膀。上面有那么一道劍痕,鮮紅凄厲,看著竟有幾分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