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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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炭盆里的火燒得火紅,熱得吳枕云只穿了一件素色長袍,腰間松松垮垮系著玉色綢帶,歪靠在紫檀木書案邊上。 吳枕云一手托著腮,手指敲著臉畔,一手翻著張復(fù)案的筆錄格目。 這些東西她早就看過無數(shù)遍了,這會子再看也看不出什么來。 此時她若是在安州就能一一復(fù)查這些問話筆錄的虛實真假,也不至于光坐在這里與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面面相覷,干瞪著眼。 想到這里,吳枕云就抬頭哀哀怨怨又暗含薄恨地瞪了一眼對面的趙墨——攔著不讓她去安州的罪魁禍首。 在窗外雪色與炭火暖融的映襯之下,趙墨的臉色比往日要更溫柔一些,吳枕云忍不住多看他幾眼,雙手握著一盞熱茶來回輕輕轉(zhuǎn)著。 看他弧度完美的薄唇,看他挺起的鼻尖,看他冷清的眉目,看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看他輕顫的長長眼睫。 他拿書的那雙手,勻長有力,骨節(jié)分明若一根根修竹,緊緊握住她時,吳枕云總是會生出莫名的安全感。 前日回淳于府的時候,阿娘說好歹是新歲,年節(jié)里不好把淳于明一個人丟在西院,便命人將他架到內(nèi)廳與眾人一同吃飯。 淳于明坐在飯桌前,看到趙墨時有些不滿,那張干瘦細長的老臉拉下來,像老驢一般,嘴里不清不楚地說:“還是穆親王府那樣真正的皇親貴胄知禮數(shù),不像有的人,成婚當(dāng)日才匆匆稟告父母,年節(jié)里也不知道孝敬孝敬老人家,連一聲岳丈都聽不到?!?/br> 吳枕云從來沒把淳于明當(dāng)做父親,所以,淳于明不是趙墨的岳丈。 吳枕云冷聲道:“淳于明,你還有一條腿沒斷,是想今日了斷它嗎?” 她并不想在趙墨面前露出這樣無情冷血的一面,這一句警告對吳枕云而言已經(jīng)是在盡量克制情緒了,若趙墨不在場,她半句話都懶得出聲,直接動手。 “你說什么?!”淳于明抄起身側(cè)的拐杖就要往吳枕云頭上掄去,道:“你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孽子!看老子今日不打死你!” 淳于明打定了主意要激怒吳枕云,讓她在趙墨面前失態(tài),讓她過不好這個年。 趙墨抬手替吳枕云擋住了掄下的拐杖,并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那根拐杖“咔嚓”一聲折斷,一手丟開斷掉的拐杖,一手緊緊握住吳枕云的小手。 淳于明怒瘋了,猛地抬手掀桌,但桌上的斜紋紅緞桌布卻紋絲不動,更別說紅木圓桌和桌上沉甸甸的湯碗和牛rou銅鍋了。 趙墨修長的三指暗暗穩(wěn)住飯桌,臉上云淡風(fēng)輕,低眸看著吳枕云,左手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柔聲道:“娘子,多吃些飯?!?/br> 淳于明氣得從酸木枝靠背方凳上摔下來,誒誒喲喲直嚷著要叫大夫,阿娘只好命人把他給送回了西院,結(jié)束這場鬧局。 趙墨是一位很好的夫君。 可一想到他這些日子對自己做的種種事,吳枕云就又皺起眉頭來。 趙墨是一位很小心眼的夫君。 趙墨已經(jīng)看了一早上的書了,就坐在吳枕云對面,不看外頭漫天飛舞的大雪,不看屋內(nèi)壁上橫逸斜枝的插花,不看炭盆里溫的天青茶,就直直盯著手上的書,茶水也是懶怠得喝。 他手邊那盞天青茶都快涼了。 吳枕云不禁開口問他道:“趙遇白,你在看什么書?” 趙墨坐姿隨意,屈起左腿,手肘撐著膝蓋握拳支著額角,右手卷著一本書,正低頭細看。 聽到吳枕云問他,他薄薄的眼皮略抬了抬,眼神有些玩味,恭恭敬敬地回她道:“回稟娘子,為夫在看《詩經(jīng)》?!?/br> 吳枕云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理會他了,今日難得主動與他搭話,他卻又拿喬起來,故作恭敬疏離,很是惹人厭。 “《詩經(jīng)》……”吳枕云略有些無語,雙眸半彎疑惑著,一本《詩經(jīng)》他便能看這么久? 吳枕云問他道:“可看出什么道理來了嗎?” “看出來了。”趙墨擱下手上的書,劍眉輕輕挑了挑,淡淡道:“我家娘子喜歡我?!?/br> 吳枕云心間驀地一顫,轉(zhuǎn)而又不解:這是什么道理? 趙墨深深的眼眸但看著她:娘子喜歡夫君,是世間最為純摯淺顯的道理。 窗外的雪下得很大很大,鋪天蓋地,厚厚一層,隔絕了世間瑣碎繁雜之事,屋內(nèi)靜悄悄的,只聽得見炭盆里溫茶冒出來的咕嚕咕嚕細微響聲。 吳枕云在簌簌的落雪聲中,雙手緊握著茶盞,很要面子地撅起櫻唇,低低道了一聲:“我沒有?!?/br> “哦。”趙墨垂眸望向她,有些失望的淡淡哦了一聲后,道:“若娘子不喜歡夫君,那剛才為何一直盯著夫君看?” 吳枕云裝傻:“我有嗎?” 趙墨看著她面紅耳赤的小臉和閃躲的雙眸,唇角蘊著淺淺笑意,說道:“適才娘子望外頭那白慘慘的雪十次,望屋內(nèi)那蔫耷耷的花五次,望炭盆那火紅紅的炭三次……”他頓了頓,盯著吳枕云那越來越燙紅的臉頰,幽幽道:“望著為夫,五十一次?!?/br> “你數(shù)這么清楚做什么?” “且是雙眸帶霧,眉間若緋,看著若含情一般。” “你觀察這么仔細做什么?” “《詩經(jīng)》上有注說……”趙墨將手上的書翻到一頁,兩指摁住那本書并挪到她面前,指著上邊的一行字道:“頻頻顧之,含情脈脈,是為屬意,心必悅之。” “誰作的注?。啃挪坏眯挪坏?!”吳枕云喝了一口溫?zé)岬牟鑹簤后@,又有些心虛,說道:“這屋內(nèi)的東西無趣得很,不會說話不會動的,也就你比較好玩,再說了,你又不讓我去安州,整日把我困在你身邊,我閑極無聊多看你幾眼怎么了?” 趙墨心情頗佳,道:“娘子想看幾眼就看幾眼。”伸手撫過炭盆上的茶壺,給吳枕云添了一些,并起身走到她身側(cè),道:“娘子覺得夫君好玩,那夫君就讓娘子玩一玩,解解悶?!?/br> 吳枕云躲開他,輕哼道:“誰要玩你?”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明天更三章! 吳枕云(鄙夷):真的嗎?本官不信哦,本官熬了這么多章還沒去安州,本官很生氣呢! 趙墨:這么想去安州? 吳枕云:我兢兢業(yè)業(yè)有錯嗎? 趙墨:你離家出走沒錯嗎? 吳枕云:這不算!不算! 趙墨:那就再多待幾天。 第47章 夫君一點也不好玩 趙墨說:“吳枕云,以后不許再亂跑了,就算你生我的氣不想見我也不要一聲不吭就逃走?!?/br> 趴在他身上的吳枕云抬起小腿隨意晃蕩著,小手正專心致志地對付他襕袍肩上的系帶,一時難解難分。 她百忙之中抽空想了想趙墨這句話,說道:“可生氣的時候又顧不得這么多?!?/br> 人一旦生氣,總想用最狠厲決絕的法子去懲罰對方,趙墨將他的底線說給吳枕云聽,無異于把鋒利的匕首親自遞到她手里,任由她扎向趙墨自己。 趙墨道:“我走,你不許走?!?/br> “可這是你家啊!”吳枕云抬起小臉來,說道:“讓你走不大好吧?” “難道這不是你家?”趙墨的大掌原本護在吳枕云的后腰處,聽到她這十分見外的話,氣得使勁揉了揉她后腰,低聲道:“你小時候在這里吃吃喝喝撒嬌打滾,從來就沒見你客氣過,現(xiàn)在突然客氣起來了?” 吳枕云的后腰被他揉得生疼,不禁嗔怒道:“那我現(xiàn)在生氣了,你走吧?!?/br> 嘴上說著生氣,她的小手卻還停留在趙墨的鎖骨上,兩只手指邁著小步子來回踱著。 趙墨仰了仰脖,任由她玩弄著,啞著聲低低問她:“生什么氣?是不是覺得夫君不好玩了?” “夫君好玩?!眳钦碓瞥读顺端陆箢I(lǐng)口,道:“只是夫君說話慣會噎死人的。” “那夫君就……”趙墨一個翻身就將吳枕云壓在身下,壓抑著沉沉嗓音,道:“只做事,不說話?!?/br> 旋即就輕車駕熟地將她為所欲為的手腕扣住,雙腿未卜先知地壓制住她亂撲騰的小腿。 又……趙墨就一不知疲累不知困倦的野獸餓狼,吳枕云有時候懷疑他根本不需要睡覺的,只需要欺負她第二天就能精神滿滿地起床。 可吳枕云又不是這樣的人,她著實遭不住趙墨這般夜以繼日的折騰,求饒道:“你還是說話吧!求求你了!” 這種時候趙墨的脾氣格外的好,溫聲笑道:“小云兒想聽遇白哥哥說什么?” 她輕哼道:“遇白哥哥是混蛋?!?/br> “是,遇白哥哥是混蛋?!壁w墨輕咬著她耳廓,低聲笑道:“欺負小云兒的混蛋。” 如此輕佻放浪的話從他輕啟的薄唇中說出來,像是水洗過石磨,沉沉喑啞,莫名的清冷好聽,蠱惑人心。 她別過臉去,道:“遇白哥哥小心眼?!?/br> “是,遇白哥哥是小心眼?!壁w墨柔聲哄著她,將她攔腰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前額抵著她前額,喉結(jié)滾了滾,沉聲道:“所以小云兒不要總是惹遇白哥哥生氣,更不許亂跑,否則遇白哥哥真的會狠狠欺負你的?!?/br> 現(xiàn)在還不夠狠嗎?吳枕云甚至懷疑她遲早有一天會死在趙墨身下。 她的小臉埋在趙墨頸窩里,恨恨地咬了一口,道:“遇白哥哥待小云兒不好?!?/br> “嗯?”趙墨將她放到床上,俯身問她:“怎么不好了?” 吳枕云望著這熟悉的床帳,又哀哀怨怨地看向趙墨,說道:“趙遇白,我是你娘子,不是你發(fā)泄欲望的帳中寵,你不能每天都這么欺負我的。” 趙墨放下床帳,唇角上揚,反問她:“為什么不能?” “你……” 吳枕云被他的話堵住,堵得死死的,喉嚨啞然出不了聲,杏眸愕然地看著他,微微張開的口遲遲忘了合下,雙唇囁嚅,咽了咽口津,竟無言以對。 趙墨動作輕柔地擁住她,低聲問道:“怎么了?你是身體受不住還是心里受不住?” “都……”吳枕云委屈道。 “那夫君溫柔些?!壁w墨道。 還真是體貼得很,體貼得吳枕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只能說:“今天不行?!?/br> “為何?”她哪日來葵水趙墨都是記得的,行還是不行他比吳枕云自己都清楚。 “我今天忘了剪指甲了,會抓傷你的?!眳钦碓坡冻鲂∈謥?,在他面前晃了晃十個指頭的剛剛冒出一點點的指甲。 “正好。”趙墨的大掌包裹住她兩只小手,手心硌著她微突出的指甲,輕聲一笑:“我與娘子一起痛?!?/br> “趙遇白,你欺人太甚!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不要也得要。 燭光晃過輕薄紗帳,暈開一層層曖昧的波光漣漪,瀲滟旖旎。 吳枕云不明白趙墨為什么那么喜歡欺負她,喜歡與她耳鬢廝磨,纏綿悱惻,近乎偏執(zhí)的程度。 她沒有經(jīng)歷過漫長無際的苦苦等待,失而復(fù)得的艱難曲折,又怎么會明白趙墨想要從她身上得到的是什么。 呼吸時溫?zé)岬臍庀?,推拒時柔軟的小手,難受時嬌弱的嗓音,哭泣時盈盈的杏眸,還有她輕聲喚的那句“遇白哥哥”。 這些真真實實的一切都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趙墨,吳枕云就在他眼前,在他懷里,在他身側(cè),他只要睜開眼,伸過手,轉(zhuǎn)過身就能看到她,抱住她,觸碰她。 在沒有她的日子里,趙墨的夢里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她的身影,小時候的,長大后的,還有離開他時的,都是若即若離,一碰就散,虛幻得令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