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你還要嗎？”

    姜雨看出了他的心灰意冷，攥住了他的衣袖：“你給，我就要。”

    “我曾經(jīng)以為，努力考到想要的成績、考上一流的大學(xué)，我就能夠擺脫不堪，我曾經(jīng)以為這就是我最好的時候。但是你看到了，連家教這種工作，我都無法勝任。”

    他慘淡一笑：“好個屁，我他媽永遠好不了。”

    姜雨用力抓著他，無論他怎么推，她都固執(zhí)地抱住了他的腰：“又怎樣呢？”

    “……”

    “如果好不了，我愿意和你一起留在地獄。以后怎么樣都無所謂，我對你真心?！?/br>
    裘厲再也沒有力氣推開她了，他顫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這是你說的…”

    少年回身壓制住了她，將她按在了沙發(fā)靠背上。

    他動作略顯粗暴，姜雨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呼吸急促，胸口也起伏不定。

    裘厲咬住了她的唇。

    他眼神很兇，咬得她有點疼。

    她試圖推搡了他一下，低聲求饒：“阿厲，我有點怕…”

    “再叫一聲?！?/br>
    “阿厲?！?/br>
    少年越發(fā)兇狠。

    姜雨掙扎著，險些和他一起滾落在地板上，不過在她著地一瞬間，他已經(jīng)抱住了她，墊在她的身下。

    唇瓣相貼，他按著她的后腦勺，逼迫她張開了嘴。

    姜雨受不了這樣的節(jié)奏，她咬了他的下唇，裘厲能感覺到刺痛的感覺，甚至唇間的腥咸。

    “不是說喜歡我嗎，我什么都給你?！?/br>
    他嗓音溫柔，但動作卻極不溫柔。

    姜雨腦子都已經(jīng)木然了，她不知道嘗到的血腥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少年失控的模樣，讓她感覺到深深的失敗。

    裘厲能感覺到女孩的情緒，他終于停住了吻她。

    女孩閉著眼睛，睫毛輕微顫栗著，似乎忍耐著所有的一切。

    沒錯，忍耐…

    就像她上一世全部的隱忍。

    裘厲一下子慌了，他慌忙地將她拉起來，手忙腳亂地給她整理頭發(fā)。

    姜雨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泛著水色，顫聲道：“誰都救不了你，除了你自己?！?/br>
    說完這話，她抓起自己的包，跑出了房間，留下裘厲一個人，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水晶芭蕾少女，還在旋轉(zhuǎn)著，翩翩起舞。

    他暴躁地用力一揮，女孩掉在了地上，音樂，戛然而止

    ……

    姜雨回到愛斯梅拉藝術(shù)中心，如約來到了步希的教室里，步希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了，和男朋友鬧別扭了？”

    姜雨平靜地點了點頭。

    步希坐到她身邊，說道：“愿意跟我講講嗎？”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他有時候…挺偏執(zhí)的，我現(xiàn)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才是對的?！?/br>
    步希想了想，說道：“其實這個年紀談戀愛，兩個人在一起，是相互的進步，一起奔赴遙遠的未來，而不是相互消耗。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誰也不成為另一個人的全部，否則當你離開的那一天，對方的世界就會崩塌，而這個年紀，誰又能定得了誰的終身呢?！?/br>
    姜雨當然知道步?？谥械牡览?。

    但是這個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道理可講。

    裘厲不是一個正常的男孩，她和他的關(guān)系，注定不可能像普通情侶那般…

    她永遠都不能離開裘厲。

    步希看出了她臉上的糾結(jié)，拍了拍她的肩：“別想這么多，這周末就是仲夏夜舞會，好好練舞才是正經(jīng)事！”

    “嗯?！?/br>
    姜雨用力點頭，也許，他們都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結(jié)束練舞之后，或許是不放心，她給裘厲發(fā)了一條短信：“我沒有生氣，你乖乖的?！?/br>
    裘厲只回了四個字：“放心比賽。”

    ……

    仲夏夜舞會非常熱鬧，來了許多名流人士，愛斯梅拉的諸多高層也都露臉了，還有步希的母親和外婆。

    這是姜雨第一次見到步檀嫣的母親。

    一個頭鬢花白、舉止優(yōu)雅的老婦人，穿著一件藏青色旗袍，身邊圍聚了芭蕾舞協(xié)會的諸多首席藝術(shù)家，和她交談著，攀附著…

    姜雨聽姜漫依說起過，步家對步檀嫣的管束很是嚴格，完全是將她當做家族的繼承人來培養(yǎng)，罔顧了她的意愿。

    這也是步檀嫣會如此叛逆的原因。

    這一次仲夏夜晚會，參加的學(xué)生不多。

    abc班新一屆和往屆的全部學(xué)生加起來，也不超過四十人，而def班幾乎沒有學(xué)生參加。

    比賽沒他們的份，而這樣規(guī)格的上流晚宴，他們也不夠資格參加。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平等，在愛斯梅拉，縱使家世不能決定一切，但是能力卻可以決定名譽和地位。

    每個學(xué)生的胸前都掛著代表學(xué)生的銘牌，上面寫著班級和名字。

    姜雨是由薛嘉怡老師推薦、唯一一個代表f班參賽的學(xué)生。

    因此，在舞會上，每每有往屆學(xué)生過來，試圖和她搭話認識的時候，看一眼她胸前的銘牌，就會知道她的f班的“水平”，不夠資格交朋友。

    姜雨對此很淡定，在她看來，這挺好的。

    能力決定地位，總好過金錢財富決定地位。

    否則低層出身的薛嘉怡，也不可能爬到這么高的位置。

    薛嘉怡來到姜雨身邊，叮囑她道：“待會兒的舞會比賽采用淘汰制，每個人按順序輪流上去跳，交響樂不會停，你們要根據(jù)音樂風格選擇舞段，如果跟不上、或者不符合風格，就會被淘汰。”

    “淘汰到最后，剩下的那一個，就是最后的冠軍?！?/br>
    “聽起來，像是在玩游戲?！?/br>
    “聽著不像正經(jīng)比賽。”薛嘉怡嚴肅鄭重地說：“但你也不看看臺下站的都是什么人，步家母女不用說了，還有協(xié)會首席和各大劇團藝術(shù)家，有資格在他們面前跳舞，你能說這不是正經(jīng)比賽？”

    姜雨緊張地深呼吸：“我會盡全力?！?/br>
    “也不用害怕，這次步希來了，你不一定要和她競爭，反正也贏不她，只要比白書意那兩個徒弟強，就可以了?！?/br>
    她說的是沈傲晴和溫倫。

    只要打敗這倆人，薛嘉怡就比白書意更有資格成為愛斯梅拉的首席。

    “比賽還有一會兒才開始，你可以去餐臺邊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但不要吃多了?！?/br>
    “好的，薛老師?！?/br>
    姜雨去自助餐臺邊，吃了一塊巧克力，給自己補充體力。

    這時，步希來到她身邊，拉著她說道：“走，我?guī)闳ヒ娨娢襪ama。”

    “啊，這…”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步希已經(jīng)拉著她，來到了步檀湘的面前。

    步檀湘和步檀嫣是親姐妹，她是jiejie，大步檀嫣三歲。

    姜雨當然也聽說過步檀湘，她看名人雜志里步檀嫣履歷的時候，提到過這位jiejie。

    雜志說她和步檀嫣從小就是一對姐妹花，倆人都學(xué)芭蕾，年少時便成績斐然。

    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兩個人的差距開始慢慢拉大，步檀嫣擁有卓絕的芭蕾舞天賦，可是她生性自由散漫，不喜歡被約束。

    而步檀湘恰恰相反，她熱衷于芭蕾舞，認真聽老師的話，規(guī)行矩步，可是奈何天資有限，達到勤奮的最大限度之后，就再難以更上一層樓了。后來，她漸漸地放棄了芭蕾，開始參與家族事務(wù)，成為了像王熙鳳一樣能干的家族話事人。

    步希拉著姜雨來到步檀湘面前，熱情地介紹道：“媽，這是我新認識的好朋友，我跟你提過的，姜雨同學(xué)?！?/br>
    姜雨禮貌地說道：“阿姨好?！?/br>
    步檀湘穿著香奈兒經(jīng)典款的小香風外套，時尚中透著幾分精英氣質(zhì)，她沒看姜雨，目光先落到了她胸前f班的銘牌上，表情淡淡的――

    “哦，你好。”

    姜雨知道，任何父母都不希望自己孩子跟成績不好的孩子玩，姜漫依就是這種父母的典型。

    每次陳薇來家里，她都笑臉相迎，因為陳薇成績好。

    家長都這樣，步檀湘自然也不例外，她掃了眼銘牌，心里有了數(shù)，這才抬起頭看向姜雨。

    然而，看到她模樣的那一剎那，步檀湘身形明顯地顫了顫。

    步檀湘的確是嚇了一跳，仿佛以為步檀嫣回來了。

    不過當她再度打量姜雨，才感覺不太對勁。

    這女孩這么年輕，跟步希差不多年紀，怎么會是步檀嫣呢。

    只是長得像罷了。

    步檀湘掩飾住自己失態(tài)的情緒，對步希嚴肅道：“比賽就要開始了，你還在這里寒暄交際，讓你外婆看到，又要罵你?！?/br>
    “知道啦?！?/br>
    步?？闯瞿赣H不想讓她和姜雨多接觸，自討了個沒趣，拉著姜雨離開：“你別介意，我媽就是這種，她看你是f班的，所以…”

    “沒事，我媽也這樣。”

    “哈哈哈，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