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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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瀾滄有心逗她一逗,眼神四下望望,而后問她:“敢問小姐,將軍府如何走?” 將軍府?荀肆聽他這樣問,再瞧他身上的貴氣,當(dāng)即了然。感情是貴人到早了。 “將軍府…”她眼睛一轉(zhuǎn),而后笑出聲:“在隴原,可不興白指路的呦!手指一抬,銅錢一個。帶路,兩個?!避魉辽斐鰞筛凵氖种福瘟嘶?。 瀾滄了然,拿出兩個銅板放到她手心,見她小心翼翼收起來,頗覺詫異。大將軍家的女兒,對兩個銅板這樣上心。 “倒是不遠(yuǎn),三條街外。只是今兒雪大,走起來費力氣?!庇謷吡恳谎蹫憸媸莞叩纳砹浚骸袄哿四驼f個話?!?/br> “請。” 荀肆收了聲安心在前頭帶路。但她這人,眉眼靈秀,身子又靈巧,即便不講話,也自帶幾分喜慶,歐陽瀾滄掃量她一眼,見她認(rèn)認(rèn)真真走路,便說道:“人牙子交不出人,恐怕買家不能輕饒他?!?/br> 荀肆見他連人牙子的事都清楚,心道阿大說的果然沒錯,京城的人各個手眼通天。但阿大又說,丞相是個正派人。 “倒不會讓他沒命,挨頓打挺好?!闭f完猛的一拍腦門:“哎呀!” “?”瀾滄眉頭微揚,以示詢問。 “阿娘要我去切rou,被我忘在腦后了?!避魉帘傅某πΓ骸鞍雁~錢還給您,您看,這條路,一直走,到了頭,朝右轉(zhuǎn)…” 瀾滄笑著點頭:“好。多謝?!彼[隱有些想看這丫頭切了rou回到府中見到自己作何反應(yīng),見她轉(zhuǎn)頭深一腳淺一腳的跑了,忍不住笑出聲。 荀肆跑到支開小廝的地方,見小廝正在原地搓手跺腳,知曉他是凍壞了。忙跑上前去說道:“對不住對不住,肚子咕咕叫,尋了許久茅廁?!毖援厡蓚€銅錢遞給他:“喏,撿了兩個銅錢?!?/br> 小廝常樂在將軍府呆了許多年,自然知曉荀肆的脾氣,開開心心接過銅錢,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去切rou。 荀肆人稱過路財神。銀錢到她手中留不下,與旁人算賬之時分毫不差,但舍銀子之時亦不手軟。下人們都愛伺候四小姐,舒心。 荀肆到了rou鋪,想起適才遇到的丞相先生,知曉阿娘原本要切的分量鐵定不夠,于是又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些,切了一整扇排骨,又去酒肆打了兩壺酒,想起阿娘會派人去尋阿大,而阿大回府恐怕還要幾個時辰,于是又拽著常樂去買糖葫蘆,一人一根,冒著風(fēng)雪呲著牙咬那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冷風(fēng)一吹,牙齒差點凍掉。主仆二人又彼此看著,大笑出聲。 那頭歐陽瀾滄到了將軍府,被荀夫人迎進(jìn)了門。 這將軍府是他見過最小的將軍府,小小的二進(jìn)院,清清爽爽。府內(nèi)下人就那三兩個,又都沒有拘著,臉上掛著真心實意的笑。無處不透著溫暖敦厚質(zhì)樸,實屬難得。荀夫人將他安頓在前廳中,便匆匆忙忙去備晚飯。 約么一炷香的功夫,院門處傳來女子輕快的笑聲,正可謂人未到,聲先至,爽爽利利。 “阿娘,切了rou,打了酒,招待貴客呦!” 歐陽瀾滄聽她這樣講,嘴角浮起笑意。不知怎的,心中竟是起了一股子欣慰。這女子看著魯莽,卻是大智若愚。聽到荀肆的腳步聲踏在雪上,沙沙沙去了。 那頭荀良接到定西的傳話,忙上馬回府。想來他與歐陽瀾滄上一回見應(yīng)是五年前他進(jìn)京復(fù)職。二人相交甚淺,只在朝堂在見過幾回。但丞相的品行他是信得過的,是以這回他到了隴原,無論如何荀良都該好好盡地主之誼。更何況,荀叁他日之身赴京,在京城總該有個人能照拂她。 進(jìn)了荀府先去小廚瞧了一眼,看到鍋里燉著的排骨,陶罐里煨著的羊湯,還有那準(zhǔn)備下鍋烙的薄皮餡餅,又與荀夫人叮囑幾句,要她一會兒帶著老三和老四去見人。而后方快步行至前廳。 二人過去相交淺,今日見面卻未拘謹(jǐn),彼此抱了拳,便一人一把木椅坐下閑談。 荀良眼落在歐陽瀾滄周圍,見空無一物,忍不住問他:“丞相大人不宣旨?” 歐陽瀾滄聽他這樣問,放下端茶的手,微微一笑,隨著這笑,眼角起了幾根細(xì)紋,令人心中熨帖:“并無圣旨。臨行前皇上叮囑過,這門親事門當(dāng)戶對,下圣旨則多少辱了荀將軍氣節(jié)。皇上真心實意求娶將軍的女兒,若不是因著政務(wù)纏身,此行應(yīng)親自前來的。還望將軍海涵。”這番話講的情真意切,饒是荀良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亦有些動容。 “接到宮里的消息后,便與三女談過,她愿意?!?/br> “三女兒?”歐陽瀾滄愣了愣,看著荀良。 “是。宮里只說要荀家的女兒,并未說是哪一個。而今長女、次女均已出嫁,三女、幺女待字閨中,幺女頑劣,何況依習(xí)俗,也該三女先嫁?!避髁妓詫賹?,宮里來人的確未說皇上要迎娶的是哪一個。 “先后薨逝后宮里人做事亂了套,這樣大的事,竟是連話都沒有遞清楚。”歐陽瀾滄嘆了口氣,而后朝荀良拱拱手:“鬧出這樣的笑話要將軍見笑了。但皇上在文武百官面前,一字一句言之鑿鑿說要迎娶的,卻是將軍的四女兒,荀肆?!?/br> … …荀肆? 荀良愣在那,怎會是荀肆? 歐陽瀾滄看出他的疑慮,緩緩開口道:“本官臨行前曾問過皇上,為何是四小姐?皇上說道,此番迎娶,是為給荀將軍一顆定心丸。但京城相去甚遠(yuǎn),自是不能割將軍的心頭rou。于是退而求其次,選了四小姐?!?/br> 皇上確是如此說的。京城有傳荀將軍的四女兒,雌雄莫辨,唇上有薄胡須,身形如巨獸,生性頑劣,劣行斑斑?;噬弦坪獬?,又顧及荀將軍感受,是以不顧朝綱特地挑了荀肆。 荀肆…荀良心緒煩亂,荀肆與荀叁不同。這兩年來荀家給荀叁提親的人不少,但荀叁都看不上。荀叁心氣高。荀肆呢?荀肆壓根就沒有嫁人的心思!嘆了口氣,朝歐陽瀾滄苦澀的笑笑:“這…可還能變?” 瀾滄搖搖頭:“變不了了。文武百官看著…” 恰在此時,前廳的門被推開,荀夫人靠前居中,右手邊是風(fēng)華絕代雍容典雅的荀叁,左手邊是…朝瀾滄眨了一眼的荀肆。 荀肆??! 第4章 一場夢 荀叁恨上了荀肆 荀夫人指指右手邊的荀叁:“這是三女荀叁?!?/br> “見過丞相?!避魅饲f施禮,而后笑著看歐陽瀾滄。荀家四個女兒,荀叁容貌最像荀夫人,眉細(xì)如黛,眼若桃花,朱唇一點,笑語嫣然。 “傳言不虛,三小姐果然絕色?!睔W陽瀾滄笑著致意。 荀夫人指指左手邊的荀肆:“這是四女荀肆?!?/br> “見過丞相?!避魉翆W(xué)著三姐施禮,又朝瀾滄眨了眼。這會兒面對面,瀾滄終于得以將她的面貌看清楚,丹唇外朗,皓齒內(nèi)鮮,明眸善睞,亦是絕色。然這些都不及她的眸光,燦若星辰。歐陽瀾滄想起皇上那不茍言笑的肅穆神色和不解風(fēng)情的模樣,身邊若是站了這樣一個荀肆,不知是何光景?他心中感嘆命運弄人,是以看向荀肆的目光難免多了一絲同情。 屋內(nèi)陷入寂靜。 荀良擺了擺手:“先隨你們母親去備飯,阿大和丞相還有話說?!?/br> 荀夫人覺出不對,拉著兩個女兒出了前廳。 “幺女荀肆生性頑劣,進(jìn)宮做皇后,恐怕不妥?!避髁伎聪驓W陽瀾滄:“圣上為人嚴(yán)肅端正,荀肆這樣的性子伴圣駕,容易出亂子?!?/br> “荀將軍怕四小姐丟了性命?” 荀良點頭:“是。一是怕她丟了性命,二則…幺女并無嫁人之意。” 歐陽瀾滄點頭:“若是擔(dān)憂肆小姐性命,大可不必。圣上為人寬厚,先后尚在之時,皇上處處以先后為先。想來亦不會為難肆小姐。至于并無嫁人打算…”瀾滄大笑出聲:“看著也屬實是沒存嫁人的心思?!庇谑菍④魉琳茡澣搜雷右皇录?xì)細(xì)講給荀良聽,荀良聽后亦開懷大笑:“是幺女能做出的事,這事兒萬萬不能讓她阿娘知曉,否則會挨板子的?!?/br> 二人笑過又都靜了下來。 是瀾滄先開了口:“圣上應(yīng)是不曉得自己好心辦了錯事。但他自打年少登基,用了十年方站穩(wěn)腳跟。立后這等大事出爾反爾,恐遭世人恥笑?!?/br> 歐陽瀾滄這番話看似溫和,卻是沒有任何轉(zhuǎn)圜余地。荀良嘆了口氣,應(yīng)了聲:“確實。” 那頭荀叁正坐在荀肆的屋內(nèi),捧著荀肆打外頭撿來的鳥,神思不知飛到哪里。任那鳥啄她的手,無半點反應(yīng)。 荀肆手在她眼前晃了幾回,都未將她拉回。于是將臉湊到她面前,嬉笑道:“三姐思/春呢?” 驀然一張臉出現(xiàn)在面前,將荀叁嚇了一跳。撫著心口拍荀肆肩頭:“怎的這般毛躁?” “一聲聲喚你你都不理人,還說旁人毛躁。我冤不冤?” 荀叁紅著臉將那鳥兒放下,指尖在鳥兒的羽毛上劃了劃,心不在焉的問荀肆:“你說而今宮里有多少嬪妃?皇上最喜愛哪一個?都說夫妻同心,白頭偕老,在皇宮里還講不講求這個理兒?”一雙眼睛盛著水,還未見到那個人,心里卻已在思量那個人心中有沒有自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她問題問成這樣,荀肆不知如何答,拄著下巴看雪,過了許久才出聲:“即是皇后,自然與旁人不同,皇上待皇后,總該相敬如賓的?!避魉劣譀]成過親,那些道理她講不出來。她只知曉若是要她去做那個皇后,她是不愿的。若是非要她嫁人,她要嫁給阿大軍營里的人,西北漢子爽利痛快。但這話不能與三姐說,三姐不喜歡軍營,三姐的心在京城。 姐妹二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話,直到正紅來敲門,這才出門去了飯廳。西北不似京城,規(guī)矩少,二人進(jìn)了門坐在空椅子上,待丞相開了菜后自然的舉箸用飯。荀肆折騰一整日,著實有些餓了,夾起一塊兒排骨有模有樣吃了起來。她吃相不扭捏,那吃食令她臉頰微微隆起,眼睛微閉,好似那入口的是世上珍饈。 歐陽瀾滄看她這般,也忍不住多用了幾口。荀良卻吃不下,看著荀肆直心酸,握著酒杯嘆了口氣。 “天塌了?”荀肆咽下口中的rou,又喝了眼前的酒,猛的冒出這樣一句。荀良和歐陽瀾滄互相瞧了瞧,忍住沒有做聲。 用了飯各自回屋歇著,荀夫人與荀良并排躺在床上,聽荀良一聲嘆息,終是忍不住問他:“這是怎了?打吃飯時一直嘆氣?!?/br> 荀良坐起身來:“錯了?!?/br> “何事錯了?” “親事錯了。” 荀夫人聽他這樣說,亦坐起身:“不娶了?” “不?;噬弦⒌氖腔▋?,不是三妮?!?/br> …… “三妮都知曉了呀!這事兒還能不能變?” 荀良搖了搖頭,復(fù)躺下去,心口堵的狠。三妮早已知曉了,以為要進(jìn)宮做皇后的是她,心中早已將皇上當(dāng)成了她的夫君;花兒壓根沒這心思,總不能逼她嫁,依她的性子,鐵定要鬧出事的。 “皇上為何要娶花兒?”荀夫人想不通:“按說皇上該知曉咱們?nèi)葸€未出閣啊?” “說是京城都傳花兒時常犯渾,想著應(yīng)是在荀家不受待見,遠(yuǎn)嫁你我不會心疼?!?/br> “手心手背都是rou,再犯渾也是你我的妮…” “理是這個理…”二人漸漸收了聲,各自嘆了口氣。 窗外站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荀叁。雪下的盛,落在她頭頂和肩頭,面上的淚水混著雪水,狼狽不堪。竟是連傘都想不起撐了。怎就是荀肆呢?怎就不是自己呢?打小阿大最疼荀肆,荀肆人如其名,整日無遮無攔的放肆,即便這樣,阿大亦偏疼她;這會兒該嫁人了,以為自己要進(jìn)宮做皇后,嫁給那九五之尊,總該被令看相看,誰知竟鬧出這種事!皇上要迎娶的竟是那肆無忌憚的荀肆! 荀肆!都是荀肆! 荀叁這會兒竟是恨上了荀肆。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扭頭快步回了自己屋。解下自己的披風(fēng)扔到一旁,坐到那面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隴原人都說荀叁生的好,比那肆無忌憚的荀肆不知好看多少;荀叁性子亦好,比殺打不怕的荀肆懂事不知多少;荀叁才華橫溢,比那連繡花針都握不好的荀肆賢良不知幾分…自己哪兒都比荀肆好,命卻沒有荀肆好! 荀叁摔了那面銅鏡!趴在桌上嗚嗚哭了起來。 荀叁在哭,荀肆卻美的狠。今日這一番折騰著實累人,這會兒外頭下著雪,屋內(nèi)燃著火,整個人往被子里一縮,簡直賽過活神仙!口中哼著小曲兒,腳丫兒一晃一晃,漸入了夢鄉(xiāng)。外頭世事變遷,她全然不知。這一覺睡的酣暢,將自己的疲累交代給了雪花,再睜眼之時,雪過天晴。雀子站在枯枝上嘰嘰喳喳跳來跳去,院內(nèi)結(jié)了一層晶瑩的冰。 荀肆粗略穿好衣裳出了門,見到三姐打?qū)γ娴睦乳芟逻^,脆生生喊了聲:“三姐!”她的呼喚化成一陣白煙,蜿蜒朝天上去,沒走多遠(yuǎn),便散了。荀叁停下步子,朝她笑笑,如往常一般。荀肆并未仔細(xì)瞧,三姐那笑并未到眼底,只當(dāng)三姐還是三姐呢!蹦跳著到荀叁面前攙起她胳膊:“三姐睡的可好?夫君可入了夢?” 這話在荀叁聽來簡直刺耳,身子僵了一僵,轉(zhuǎn)身面對荀肆道:“三姐可不敢夢到四妹的夫君?!?/br> ? 荀肆一愣,荀叁抽出自己的胳膊,笑著說道:“恭喜四妹了,他日登了后位,茍富貴莫相忘?!?/br> 這說的什么話? 第5章 一棵樹 皇上心中還念著舊人呢 “三姐在說笑?” “去問阿大罷!”荀叁定了定神色,而后緩步到荀肆面前,如從前一般捏了捏她的臉:“你別與三姐計較,適才三姐是玩笑的。咱們是一家人,誰去做皇后不一樣?總之都能幫到阿大。” 荀肆這才看出荀叁并非與她玩鬧,腳一跺,撒腿去找阿大。 荀良心中揣著事一夜未睡,看到風(fēng)一樣進(jìn)來的荀肆喝她一句:“成何體統(tǒng)??!” 荀肆收住步子仔細(xì)打量阿大,這才發(fā)覺阿大眼底的烏青,以及鬢角的白發(fā)。本想開口問的話亦梗在了喉中問不出口。 “毛毛躁躁的,又犯什么錯了?” “沒事。”荀肆忽然咧嘴笑了:“阿大您給我些銀子,今兒起晚了小廚飯涼了,想去街上吃幾個rou包子?!笔稚斓杰髁济媲埃卉髁加殖督诵?,她手指與掌心相連處起了一層薄繭,哪里像女娃的手?將三個銅板按到她掌心:“夠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