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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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入冬已有些時日了,冬日的夜里溫度極低。 再加上此前還下過雨,天地間的陰云未散,使得黑夜更顯得猙獰了幾分。 此時有風(fēng)漸起,吹得街上的人們緊著衣衫,要么趕往家中,要么就近尋個酒肆喝幾杯小酒取暖。 十八甫報館林立,文人雅士眾多。 而這其中,懷才不遇、報國無門之人不知凡幾。 閑暇時刻,酒樓當(dāng)然就是他們借酒消愁的最好去處。 得益于報館行業(yè)的蒸蒸日上,帶動了附近的諸多產(chǎn)業(yè)。 這其中,以文人墨聚集的酒樓發(fā)展得最為迅猛。 十八甫林林總總的坐落著數(shù)十家酒樓,而這其中,則以萬福樓為最。 鐘榮光將車子停好,趙烺等人便跟著他一起來到酒樓門前。 還未進門,一個目光精明的掌柜便迎了出來,道:“鐘先生來此,小店蓬蓽生輝。馬先生他們已經(jīng)在里面雅間等候了,幾位隨我來便是!” “嗯,前面帶路!” 鐘榮光點了點頭,應(yīng)了一聲,掌柜便帶著他們穿過一樓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二樓一個靠里的單獨隔間,隨后閃身退了出去。 鐘榮光當(dāng)先推開房門,趙烺三人跟著走了進去。 才進房間,一股蒸騰騰的熱氣撲面而來。 趙烺仔細一看,原來是這雅間的四個角落里,都升有四個半米長寬的銅爐,銅爐里有一堆堆明亮的炭火燒的極旺,使得這里宛若五月暖春一樣舒爽。 屋內(nèi)有三人閑坐,看其模樣大概有五十多歲的樣子,看到鐘榮光后趕忙站起身子迎了過來。 “鐘兄你終于來了,我們等的是望眼欲穿??!” “哈哈,是啊,這夜色寒涼,趕緊過來坐!” “……” 三人一番寒暄,鐘榮光一番還禮之后,拉著趙烺坐到了桌前。 而李廣跟秀秀則執(zhí)意要在包房門外巡視一番再來,讓趙烺也著實沒有辦法。 三人落座,一番熱茶侍奉后盡皆將目光放在了趙烺身上,道:“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哈哈,這位就是你們一直吵著要見的趙烺趙賢侄!” 鐘榮光大笑了兩聲,繼續(xù)說道:“如今人我可是帶來了,怎么樣,稱得上一句人中龍鳳吧?” “當(dāng)?shù)?,?dāng)?shù)茫 ?/br> “小兄弟年少有為,膽識過人,將來必定是國家棟梁之才!” “老馬說的極有道理!” 三人一番吹捧,趙烺可著實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陣仗,當(dāng)時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鐘榮光見狀,拉著趙烺道:“賢侄,這幾位都是十八甫三家報館的主編,也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好!” 趙烺應(yīng)了一聲,便站起了身子。 鐘榮光從左首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子介紹道:“這位是南方日報主編馬向前!” “馬主編好!” 趙烺端起手中熱茶,跟那位山羊胡男子遙遙碰了一杯。 馬向前喝了口茶水,將杯子放下,微笑示意算是打過招呼。 “中間這位是國華報主編王喆民,右邊這位是國華報副主編陳柱亭!” “王主編好,陳主編好!” “哈哈,小兄弟此前抨擊白蓮教的文章,可真是讓人大快人心?。 ?/br> “兩位主編過獎了!” 兩人跟趙烺遙遙對飲了口茶水之后,幾人便各自坐下了身子。 此時菜還未上,桌上只有一些茶水點心。 三人對于趙烺的事跡好奇無比,吩咐小二可以上菜了之后,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問起趙烺身在深山的一些事情。 趙烺知道這些人都是鐘榮光先生的好友,倒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便撿了一些可以說的,將自己被白蓮教追殺落入巴江河,而后又深陷五美村,跟那幾個女子首領(lǐng)斗智斗勇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些。 趙烺所說的這些,別說是眼前這三人,就連此前了解了一些事情大概的鐘榮光先生都聽的暗暗稱奇,直言趙烺有勇有謀,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說到驚險處,幾人都發(fā)出嘶嘶的聲音。 而趙烺也趁機問起了一些關(guān)于進步青年如今的一些情況,在場諸人都是身在咽喉命脈之處,對于如今社會上的進步言論以及進步青年的動向當(dāng)然是無比了解,當(dāng)時就跟趙烺說起了很多。 聽過之后,趙烺自覺受益匪淺,對于進步思想的認識也更加深刻了一些。 一番寒暄,幾人的關(guān)系也更加接近了幾分,沒有剛開始那么拘束。 馬向前等人直言趙烺可以像喊鐘榮光那般,一樣叫他們叔叔。 看著平易近人的三人,趙烺也沒有拒絕,應(yīng)承了下來。 宴席此時雖未正式開始,但屋子里的氣氛已極為熱鬧了起來。 幾人談及最近的一些時世要論,倒是別有幾分樂趣。 過了半刻鐘左右,伴隨著一陣陣撲鼻的香味,包房的房門被打開。 回身一看,掌柜的當(dāng)頭,幾個店小二端著一盤又一盤的珍饈美味走了進來。 “廣式燒乳豬,八寶冬瓜蠱,白切雞,紅燒乳鴿,脆皮燒鵝……” 一道道冒著騰騰熱氣的大菜端上來,徹底把趙烺的饞蟲給勾了上來。 幾人也不氣,拿起筷子盞滿清酒之后開始大吃了起來。 趙烺想著李廣跟秀秀二人還在外面,心里總感覺不舒服,喝了杯酒告罪之后,借故走了出去。 出了包廂房門,眼見著李廣跟秀秀還一直的門邊守著,牢牢的盯著從這邊經(jīng)過的每一個人,以防有什么意外發(fā)生。 趙烺見狀鼻頭泛酸,拉著他們冰涼的小手,道:“你們這兩個傻孩子,我讓你們跟我一起來是來赴宴的,不是讓你們站在這里喝西北風(fēng)的!” “……” 秀秀透過半開的房門,看著包房里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穗戎共蛔〉暮韲捣瓭L咽了口吐沫。 只是她看著趙烺,似是想到了什么,小聲的說道:“趙烺哥哥你前面吃了那么多苦,都是秀秀不好,沒有保護好你,我要在這里好好的看著,不讓一個壞人進去!” “對,秀秀meimei說的有道理,我也在這看著,要是看見什么可疑之人,第一時間就給他趕出去!” “李廣怎么你也瞎說話!” 趙烺沒好氣的敲了敲李廣腦門,道:“我們在一起生死與共了這么久,在一起就跟真正的親人一般,絕非主仆!我怎么可以一人在里面吃飯,將你們都擱在外面?” “這……” “這什么這,跟我進去!” 趙烺眉頭緊皺,一把打斷了李廣想要說的話,而后拉著他們就往包房里走。 只是趙烺才剛剛回轉(zhuǎn)身子,卻聽身后的包房里猛然傳來幾聲“哐當(dāng)”之聲。 不好! 趙烺一聲驚叫趕忙沖了進去,卻見包房里鐘榮光等人口吐白沫怒目圓睜滾落在地。 “鐘先生!” 趙烺趕忙沖上前去,卻發(fā)現(xiàn)鐘榮光先生的氣息迅速減弱,漸漸的已快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了。 而李廣跟秀秀查看了下另外三人的氣息,一臉凝重的走到了趙烺面前,道:“趙烺哥哥,他們?nèi)齻€中毒身亡,都沒氣了!” “快送鐘先生去醫(yī)院!” “來不及了!” 秀秀蹲下身子,翻了翻鐘榮光先生的眼皮,看著他那烏黑的面孔,道:“從這里到醫(yī)院還要十五分鐘的車程,而鐘先生如今的情況,怕是連三分鐘都撐不過去了!” “什么?” 趙烺聽到這里,整個人都感覺有些不好了起來。 鐘榮光先生風(fēng)骨剛正,是南方進步思想的一桿大旗。 “北有蔡元培,南有鐘榮光!” 這句話不僅是進步人士,就連中華百姓都多有耳聞。由此可見,鐘榮光先生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 此前身在京城,趙烺本來不準(zhǔn)備來廣州。 可當(dāng)他聽到三叔安排他來廣州后,是跟著鐘榮光先生之后,他就立馬答應(yīng)了下來。 不為別的,鐘榮光是趙烺心中最為敬佩的偶像。 而如今,出個門的功夫鐘榮光先生的三個好友就在房內(nèi)暴斃身亡,鐘榮光自己也深重劇毒撐不過三分鐘。 趙烺怎么能容忍這種事情發(fā)生! “秀秀,你不是會巫術(shù)嗎,你能不能用巫術(shù)將鐘榮光先生救回來!” 病急亂投醫(yī),趙烺想著前次自己讖毒發(fā)作,秀秀都可以用巫術(shù)幫自己緩解。 那這尋常的毒藥,巫術(shù)想必是肯定會起作用的。 趙烺一臉焦急的抓著秀秀的雙手不放,只是秀秀聞言后一張小臉都快抽緊而哭了出來。 她無奈的看著趙烺,道:“我身上的靈力自從上次幫哥哥祛除讖毒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能恢復(fù)過來。因此鐘爺爺?shù)亩?,我也沒有辦法!” “這……”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zhuǎn)眼間一分鐘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 趙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看著懷中氣息逐漸微弱馬上快要沒了的鐘榮光急的焦頭爛額。 “啊,殺人了!” 于此同時,上菜的小二此時走了進來,見得這滿屋橫尸的模樣,驚的手中餐盤一抖,滿盤菜肴“嘩啦”直響散落一地,而后腳底抹油尖叫著沖了出去。 酒樓中頓時尖叫連連,吃飯的眾人來不及想別的,埋頭往外沖去。 酒樓掌柜急的跳腳,只是事情發(fā)展到這地步也不是他能掌控的。 他氣急敗壞的找了幾個身材結(jié)實的小二沖上二樓查看情況,可是等到看到房內(nèi)的情況卻瞬間打了個冷顫,再不敢進去。 “快去警備司報案!” 酒樓掌柜來勢洶洶,卻又瞬間退了下去。 趙烺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卻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只因他如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怎么去將鐘榮光先生救回來的問題之上。 “怎么辦,怎么辦……” 時間飛快,看著時間轉(zhuǎn)眼間兩分鐘已過去了。 鐘榮光先生呼吸微弱,臉色發(fā)青,轉(zhuǎn)眼間就連心跳聲都快沒有了。 趙烺急的想熱鍋上的螞蟻,只想著該怎么解毒。 “毒?” 趙烺如今的腦子里只剩下了這一個字,想到最后,他靈光一閃,大聲喊道:“我想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