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頁
又仔細確認了好幾遍,才捏了個信往家里送去,轉(zhuǎn)身匆匆往外走。 剛穿過游廊,便撞見個蒼白病態(tài)的少年。 “溫師弟?!碧恼壑畬λc頭,對方也出聲致意。 棠折之這會兒心里急,抬步要走,可頓了一下,又皺起眉:“啾啾醒了?!?/br> “嗯?!睖厮匮┐怪廾?,“我知道了。” “要一道去問世堂嗎?” 傍晚余暉打下來,少年單薄的側(cè)臉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抿緊唇,搖頭:“我就不去了。” 棠折之沒多問。 他現(xiàn)在不想管那么多心理活動,只想急迫地確認啾啾安危,錯開一步,擦過少年肩膀往前走。 溫素雪是受回春堂師姐所托,將丹藥帶給棠鵲的,自然也將啾啾的消息帶了過去。同樣問道:“你要過去看看她嗎?” “不?!鄙倥讣膺o了,一口回絕,“……我和她不是朋友。” 溫素雪沒說話,亦沒露出任何波瀾,淡淡的。 棠鵲看他一眼,扭過頭,眼眶慢慢紅了。這是正視自己內(nèi)心之后得出的結(jié)論:“我嫉妒她,以前嫉妒,現(xiàn)在也嫉妒。嫉妒她有這么多人牽掛,嫉妒她優(yōu)秀,嫉妒她擁有鐘棘那樣的感情……我,我不想見到她。” 溫素雪心中升起了一股近乎茫然的可笑。 他們以前為什么會覺得是啾啾嫉妒棠鵲呢? 許久后,少年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你呢?”棠鵲咬著唇,生出一抹希冀,“你為什么不去?” 少年卻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想起上次站在清元秘境門口,看見鐘棘手腕上的那朵花,他再熟悉不過。 是鐘啾啾的標記。 溫素雪將視線投向屋外云天——他不想看見與鐘棘在一起的她。 他,會難過。 *** 問世堂今日沒有吃餃子,因為餃子是離別飯,今日團聚,自然要吃點不一樣的。 天色剛麻麻黑,院子里就已經(jīng)張燈結(jié)彩,熱火朝天。 啾啾進門便被抱了個滿懷,聽見個清高別扭的聲音:“鐘啾啾,你還知道醒過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啾啾認真搖頭:“不知道?!?/br> 她醒來時光顧著抱著小鐘師兄哭了,還沒來得及問。這會兒小鐘師兄又很孤僻地遠離了眾人,不知道去了哪兒——雖然他取回了本體,但窮奇的內(nèi)丹早就融入了他骨血,只要人一多戾氣一重,他就會頭痛暴躁。 更何況他也不喜歡人類。 他不參與這些熱鬧很正常。 寧溪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指:“你睡了整整五年、五年!茍七金丹都結(jié)出來了,你還沒醒!” 這么久? 啾啾有點驚訝,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那么長時間。 五年,對于修士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間,平時閉個關不知不覺幾年就過去了,但對于鐘棘來說,一定非常漫長。 因為他不會閉關也不會睡覺,一定會陪在她身邊枯等。 心中有掛念才會覺得漫長。 茍七平白無故被點名,愣了一下,綻放出一個傻乎乎又暖呼呼的笑,像包容meimei們胡鬧的小兄長一樣。 等寧溪蹦蹦跳跳在前帶路時,才對啾啾小聲道:“啾啾,不要對寧溪提起昆師弟?!?/br> “昆鷲?”啾啾想起紫霄山上的矛盾,“他怎么了?” 小個子少年默了默。 “……死了?!?/br> 是一個叫文然的少年哭著上寧家道歉謝罪的,說他對不住昆師弟,直到最后他們還在排擠昆鷲。而妙華抓著他們擋攻擊的時候,昆鷲救了他們。 召喚了一只藤樹妖,打斷了妙華一條腿。 然后被妙華當場貫穿胸膛。 寧溪第二天得知了這件事,非常冷靜。 “別把寧泉想的那么偉大,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報復而已。報復妙華,也報復這些師兄弟,讓他們被愧疚感折磨一輩子,讓他們永遠記住他有多高尚,而他們有多卑劣?!?/br> 寧溪說的是很冷酷,可她就是個傲嬌呀。 畢竟那么多年親姐弟,私下里,茍七還是看見好幾次少女偷偷抹眼淚。 人是真的很復雜。 昆鷲就是個心胸狹隘的慫包。危機來臨前還想著要找啾啾麻煩,還幻想著要讓他的師兄弟痛哭流涕跪地求饒。結(jié)果就是抱著這些猙獰的心思,當了一個懷揣惡意的英雄。 人是真的很復雜。 茍七看不透。 燈火熠熠,觥籌交錯。啾啾看向一院子打打鬧鬧的人。 原著早就被完全改寫,有的人留下有的人離開,修真路上命運多舛,不知道未來又會怎么樣。 她喝下仙果釀。 …… 鐘棘已經(jīng)在山門等著她了。 聽見腳步,少年微微側(cè)過臉。 啾啾之前覺得他那紅箋晃蕩得勾人,現(xiàn)在少了紅箋,卻又覺得他耳垂白皙可口,讓她想咬一口。 鐘棘撈起她。 他這輩子都學不會好好抱人了。 啾啾喝了億點點酒,表情冷靜,能思考問題,卻不一定能轉(zhuǎn)過彎。直到快抵達目的地,才想起來問他:“我們?nèi)ツ膬??不回鑄雀峰嗎?” 這都快出太初宗地界了。 “啊。” 少年簡單應了一句,帶她掠上了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