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我就不信了,老天爺總是站在她那一邊!” 錢姨娘等人的動靜正院的人并不知道,她們都懷著莫名的激動心情,腳步飛快地在屋子里來來往往。 曾淑身處其中,更是被她們當做是金子做的對待。 什么都不讓她做。 就連她親二哥從鄉(xiāng)試考場出來病了一場,她二嬸帶著幾個堂弟妹們從江南回來她都沒有回去探望。 因為擔心被過了病氣去。 如此小心謹慎地過了十日,孫府醫(yī)再次來了,雖然還是沒有把出喜脈,但也說曾淑的身子好些了,可以出門走動了。 在屋子里悶了許久的曾淑這下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她帶著晴雁、侍書、侍墨、晴屏四人大張旗鼓地抽空回了一趟曾府,見到了許久沒見的二嬸。 第四十一章 貴府的大姑奶奶是有了身子…… 曾家二太太董氏是一個爽利人, 曾淑進門的時候正看到她依偎在祖母鄒氏的身邊說話,講的是二叔在江南那邊審的一個案子,聲音傳出去老遠。 “……母親您猜怎么著?” “赟哥他就真的讓人下去撈了!哎呦喂那是糞坑啊, 他就那么在旁邊盯著人撈了一晚上, 整個人都熏入味了!” “早晨回來的時候大伙兒都躲著他走, 他還喜滋滋地以為是他自個兒終于有了官威那玩意兒呢。” “結果一進門險些把我給熏暈過去” 董氏至今說起的時候還是一臉苦不堪言的表情,“偏偏他自己聞慣了不覺得,還高興地跟我說終于把那殺人的兇器找到了, 看這回那人還如何抵賴!可把我氣得夠嗆!后面連著幾天,家里的五郎都喊著爹爹臭臭呢,不讓他抱。” “哈哈哈……” 鄒氏樂不可支,“他啊就是這么個性子, 從小到大都是皮猴一個,遇到事情非得較個真不可?!?/br> “可不是嘛!” 董氏又繼續(xù)抱怨道:“想當初我們一到了縣衙,那些縣丞、主簿、還有典史們?yōu)楸砉Ь? 把歷年來的賬冊、縣志等東西都搬到了他的案前?!?/br> “誰知他說那些個都不作數!” “非要一個村子一個村子地去看,說那樣才是真的。那會兒啊那破落縣窮得很,馬都只有兩匹上了年紀的,一人一匹都湊不齊。他還要拉著縣丞、主簿、還有典史們一起去, 一大幫人呢?!?/br> 董氏哭笑不得, “結果啊,娘您猜怎么著,最后他是把馬讓出去給那老縣丞,自個兒騎著騾子回來的!” “回來還跟我說這騾子騎得是沒有馬快。” “天爺啊,那地方窮鄉(xiāng)僻壤的,我在家里頭天天的揣著一顆心吶。一邊要安撫縣衙里面的其他女眷們,一邊還怕他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br> 聽得正起勁的鄒氏追問道:“然后呢?” “然后啊, ”董氏無奈地攤手,“他給我捎了一壇子的咸鴨蛋回來,說這個咸鴨蛋特別的好吃,油汪汪的,配粥最好?!?/br> “哈哈哈哈哈……” 鄒氏和徐嬤嬤都笑得合不攏嘴。 “祖母祖母……”一個半人高的小姑娘拉著鄒氏的袖子,仰起頭道:“祖母,爹給您也捎了一壇子咸鴨蛋。” “對對對,”董氏扶額道:“赟哥非要塞進行囊里頭,兩壇子呢說要給娘一攤子,給我爹娘一壇子,讓你們嘗嘗這個味。之前幾次送節(jié)禮回來的時候給忘了,這回啊可不能再忘了,哎呦誰還惦記著他那壇子咸鴨蛋啊?!?/br> “我說爹娘他們什么好東西沒吃過?還惦記你這一文錢兩個的咸鴨蛋啊?這種東西送到爹娘跟前不讓人笑話嘛。” “結果他說那都不是他送的,”董氏笑了起來,“還說好吃的東西啊就得讓人送回來給爹娘們都嘗嘗。我沒法子,只好再讓人出去采買了幾樣湊成了一份四色禮,回來那一日就把其中一壇子交給徐嬤嬤收著了。” “剩下那一壇子,我都不好意思送我娘家去呢?!?/br> “哎呦喂,可愁得我呀?!?/br> “讓我大哥大嫂和那些姐妹們看見了,指不定怎么笑話我呢。” “這孩子,這么大了還任性著呢,”鄒氏沒聽完呢就樂得見牙不見眼,然后轉頭對徐嬤嬤道:“秀英啊,你去瞧瞧是不是真的?” “老奴待會就去瞧瞧,若是真的中午的時候就讓人切一碟子嘗嘗,”徐嬤嬤捧場地笑道:“要老奴說啊,二老爺這是真心惦記著老太太和親家老太爺老太太們呢,若是尋常不放在心上的,定是隨意對付了?!?/br> “哎呦嬤嬤你這話可別讓赟哥聽見了?!?/br> “不然他可就沒完了?!?/br> 董氏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他在那邊還喜歡吃巷頭東家的豆腐,西家的雞湯餛飩呢,若是這么說那我們下次回來,豈不是得把人家攤主都給綁了?。俊?/br> “娘,您記錯了!” 旁邊的小姑娘脆生生地道:“爹喜歡吃的豆腐是巷頭西邊的,雞湯餛飩也是巷頭西邊的,巷頭東邊那家賣的是白面饅頭,爹說白面饅頭沒有rou,味兒不好?!?/br> 董氏一愣,然后轉頭向鄒氏抱怨道:“娘您看看,這湘姐兒都記得了,天爺啊好端端的一個大家姑娘,被赟哥帶著滿縣亂跑。” “要不是我竭力反對,他還想著讓湘姐兒穿上男裝,和他們兄弟兩個一道兒去學堂上學呢,可把我愁得呀。娘,我這次回來還有一件事想要問呢,就是您當初給淑姐兒請的那個教養(yǎng)嬤嬤現在……” “淑姐兒回來了!” 徐嬤嬤看見了曾淑進門,頓時高興地喊道:“老太太,二太太,淑姐兒到了?!?/br> 曾淑扶著晴雁的手走了進來,向祖母和二嬸請安,然后被她們兩個樂呵呵的拉著坐到了身邊的塌上。 二嬸董氏道:“淑姐兒,你這可真是女大十八變啊?!?/br> 董氏拉著曾淑左看右看,“我上次回來見著你可不是這般模樣,不但長高了,貌似還胖了些?!彼D頭向鄒氏求證,“娘,您看淑姐兒現在是不是胖了些?不但臉長開了這下巴也圓了?!?/br> “她這還不到十八呢,”鄒氏笑道:“還能再長一陣子?!?/br> “不過的確是胖了些?!?/br> 鄒氏左看右看,滿意點頭道:“精神頭也好了,看來你這些日子待在侯府沒出門的確是養(yǎng)身子了,是該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年輕時候若是虧了身子骨,等你老了可有數不盡的苦頭吃?!?/br> 曾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我這些日子在府里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事都沒做的確是胖了些?!?/br> “胖了好!” 鄒氏和每一個慈祥的老太太一樣,都盼著子孫身子骨康健,“你多長些rou啊,等將來懷孕生子的時候才沒那么辛苦。像你二嬸之前生三郎的時候就是這樣,平日里吃好睡好,多多走動,沒兩個時辰就生出來了。” “少受了多少罪?!?/br> “是啊是啊,”二嬸董氏附和道:“當年我懷孕那會兒,是比平時胖了些,不過也不好胖太多,多了等到的要生的時候候就辛苦了?!?/br> 曾淑被兩個長輩左一個懷孕,右一個生育弄的臉色微紅,但一想到自己的肚子里或許真的有一個小娃娃,這心里頭又歡喜得很。忍不住的想要多聽一些,好像這樣就能夠預想到九個月后的情形。 她這幅模樣被兩個長輩看在眼里,董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背后一溜煙站著的四個忍不住笑意的俏麗丫鬟,遲疑著問道。 “淑姐兒你……” “你,莫不是懷孕了吧?” 鄒氏掐指算了算,然后道:“你是今年初嫁過去的,至今也有差不多半年了,如今這個模樣,難不成真的懷了?” 曾淑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祖母、二嬸,這還沒確定呢,府醫(yī)說月份尚淺,目前還看不大出來,只是讓我平日里小心著些?!?/br> “所以前些日子就一直在侯府里靜養(yǎng),沒有出門。昨日剛剛診過脈,府醫(yī)雖然還是說月份尚淺沒診出來,但也說我身子比之前好一些了,可以出來走動走動,郭嬤嬤這才讓我出門。” “不過為了預防萬一,還是把她們四個都帶上了?!?/br> “哎呦喂!” 董氏歡喜道:“若真是有了,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她轉頭看向鄒氏道:“娘您說是不是?咱們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給淑姐兒瞧瞧?” 鄒氏的臉上也繃不住笑意,點頭道:“也好,你們府里那個府醫(yī)我也見過,醫(yī)術雖然不錯但年紀也是小了些,怕是見過的懷孕婦人不太多,所以這才診不出來。祖母啊這就讓人去給你請個醫(yī)術高明的大夫,你若是真的有了身子,那祖母也就能放下一半的心了?!?/br> …… “怎么了,怎么了?” 穿著一身嶄新褙子的曾大太太田氏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下人跟我說正院這頭讓拿對牌請大夫,怎么了這是?” 田氏四處張望,“娘,二弟妹,出了什么事了?”待看到曾淑后她驚訝道:“哎呦淑姐兒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緊跟在田氏身后的鐘mama小聲提醒道:“大太太,剛剛大姑娘一進門的時候就有人來報了,您不記得了嗎?” 田氏轉身瞪了她一眼,“我這不是忙忘了嘛,你也不提醒提醒我。對了,是誰要請大夫?。俊碧锸峡纯催@個看看那個,然后把目光放在上首坐著的鄒氏身上,上前一步關切道:“娘,您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娘好著呢!” 在曾淑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曾二太太董氏笑道:“大嫂啊,你快讓人拿對牌去請個大夫回來吧,我們剛和淑姐兒說起,她怕是有了身子呢?!?/br> “真的?!” 田氏瞬間大喜,幾步走到曾淑面前抓著她的手,上看下看,“淑姐兒你真的,真的有了身子了?” 曾淑雖然不解怎么家里的對牌到了母親手里,但還是答道:“還不一定呢,府醫(yī)說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我的小日子的確是遲了半個月了?!?/br> “這還有什么看不出來的??!” 田氏的嘴角都要咧到后槽牙了,“小日子都遲了半個月了,八成是有了,真是個庸醫(yī)!”說完這話她轉身朝鐘mama道:“鐘家的,你快去請個大夫來,要快的啊,就去找上次那個給我看腰的好了,他就住在巷口呢!” “那個快!” “是,大太太!”自家嫁到侯府的大姑娘有喜,鐘mama也是與有榮焉,立馬腳步飛快地回屋拿了對牌,然后火速出門,拉著一個老大夫回來了。 而這個時候,曾淑回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曾府。今日正好是沐休,曾老太爺、曾大老爺等都在府內,曾大哥一家以及考完鄉(xiāng)試回來,正在屋子里修養(yǎng)的曾二哥,曾瀅、曾沅等都來了正房。 除此之外還有客居于此的田家祖孫,跟著二太太董氏一塊兒回來的曾家三郎、四姑娘、五郎等。 也就只有外出上學的四郎不在。 一屋子的人,擠擠攘攘的。 這位被拉進來,氣都還沒喘勻的老大夫在一屋子人的關切注視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給曾淑把著脈。 左手完了換右手。 眉頭微皺著,但遲遲沒有給出一個準信。 田氏急得不得了,不由得催促道:“哎呀你這個老頭子,懂不懂醫(yī)術的啊,上回給我治腰疼不是一貼就見效的嗎?怎么這會兒給我閨女把個喜脈就這么難?我閨女是不是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子了?” “她嗜睡又渾身乏力,剛剛還吃了一個酸果子呢,你瞧瞧,”田氏指著旁邊一個被咬了兩口的青色果子道:“和我當年懷我家老大的時候一模一樣呢,半點也沒差,她定是有身孕了!” “娘,您別急,讓大夫仔細看看?!痹绨参康?。 “哎呦我怎么能不急啊,”田氏焦急道:“你嫁過去這都半年了,還沒有好消息,娘只要一想起來,那是睡都睡不著的。” “你外祖母還從通州給你帶了符灰來,但老太太又說不能喝,不然給你喝上一盅你現在準就有信了?!?/br> “娘……”曾淑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