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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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雁道:“是的,夫人,邊城這邊的人很少賣身,多是雇傭,今年在這家做活,明年就可能在另外一家?!?/br> “侯爺已經(jīng)三年多沒來過邊城了,之前將軍府的下人們死的死,走的走,如今沒剩下幾個。所以這次侯爺過來,鐘將軍就讓他們府的管家找了幾個婦人來做些雜活,那些粗手粗腳的親衛(wèi)們衣服不會洗,飯也做不好?!?/br> 說完了這些,她又問:“夫人,這些人我們還要嗎?” 曾淑想了想問道:“我們帶了多少人來?” 晴雁飛快答道:“大丫鬟就我們四人,二等的有兩個,剩下的都是些繡娘,廚娘等人,合計(jì)二十八人?!?/br> 帶來的人只有二十八個,這并不是說偌大的廣寧侯府只有二十八人愿意跟著曾淑一道來邊城,事實(shí)上有些志氣的都想跟來,包括那些坐穩(wěn)了管事之位的。因?yàn)榻?jīng)過了這幾個月,誰都知道如今侯府就是夫人當(dāng)家。 想要有個前程就得緊挨著夫人。 邊城雖苦,但夫人也不是一直都待在邊城啊,三五年也就回來了,沒準(zhǔn)回來的時候還帶著小爺,姑娘們呢。 若是自家兒女能和侯府的下一輩一起長大,那情分就不用說了,將來能得到的好處也是數(shù)不盡的。 所以一聽說夫人要帶人走,許多人都蠢蠢欲動。 可惜的是她們雖然想來,但曾淑并不想要那么多人,除了幾個貼身伺候的,也就帶了些有手藝在身的。 帶太多的人也是麻煩。 比如那些做粗活的帶過來做什么呢?浪費(fèi)糧食罷了,沒得還讓人母子或是夫妻分離。原本曾淑是想著在這邊買的,如今聽說還有雇傭這么一個法子,便道:“那就讓她們留下吧,看看府里還差些什么人,我們也去雇一些。” 曾淑給自己夾了一大塊燉rou,笑道:“這叫‘入鄉(xiāng)隨俗’。” 晴雁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奴婢就去打聽打聽,雖說只是在院子里伺候的,但也不能馬虎了,總得挑些好的?!?/br> 對她們幾個曾淑是放心的,于是埋頭吃了起來。 這一日,傅永寧是半夜才回來的,曾淑開始還沒發(fā)覺,但她晚上吃得有點(diǎn)多,睡著睡著就覺得口干舌燥,迷迷瞪瞪爬起來想要去倒碗水喝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旁邊躺著一個黑乎乎的人,頓時嚇了一跳。 險些把人推下床去。 “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备涤缹幒孟窈芷v的樣子,伸手摟過她就要再度睡去,但卻被曾淑阻止了,她使勁地推著他,“你讓開些,我要去喝水。” 于是傅永寧翻身下床,喊著門外值夜的丫鬟給她端來了一杯溫水,然后他自己又困倦地躺回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曾淑小口小口地抿著水,就著丫鬟在床前重新燃起的燭火,打量起眼前這個好幾天沒見的人,然后發(fā)現(xiàn)他黑了些。不但臉黑了些,人也瘦了,眼底更是青黑一片,好像好幾天沒有睡過覺一樣。 “你這些天是去哪兒了?” 傅永寧閉著眼睛,“有一股人在城外的村子里禍害百姓,我領(lǐng)著人去處置了?!?/br> 曾淑好奇,“你都已經(jīng)是將軍了,還親自帶人去啊?這種事不是應(yīng)該交給底下的人去做嗎?你們做將軍的,應(yīng)該在后頭運(yùn)籌帷幄才對啊。” 傅永寧側(cè)過臉,睜開眼睛看她,“若是不知曉城外的地勢,也不知曉手底下兵馬的性情,連弓箭手射不射得到兔子都不知道,如何運(yùn)籌帷幄?” 弓箭手射兔子,曾淑又喝了一口水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些什么,于是氣惱地推了他一把,“我再練練就可以了,小看人?!?/br> “喏,這水我不喝了,你拿回桌子上去吧?!?/br> 傅永寧伸手接過,不過卻沒有起來,而是半坐起身子把水喝光,然后反手一擲把燭火給熄滅了,整個人又躺回去閉上了眼睛。 曾淑抱著被子有些傻眼,想了想她也躺了下去。于是曾淑在邊城的第一日,就這樣平平無奇地度過了。 …… 晴雁掀開厚重的布簾,哈著氣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夫人,歐府的人來了,想請您去參加他們家大姑娘的滿月宴?!?/br> 曾淑在腦海中回想著歐府是哪一家。 這邊城民風(fēng)彪悍,文官沒有幾個,武官卻是一堆,也因此這里的人說話做事和京城有很大不同。 京城若是哪家有事要宴請,都會提前幾天下帖子,而這里很多人家都只是派下人或者是自己親自上門說一聲。剛開始的時候曾淑很不習(xí)慣,但久而久之也就慢慢適應(yīng)了,因?yàn)檫@里的當(dāng)家太太們,很多都不識字,出身一般的她們也不會像京城的女子那樣從小就學(xué)著規(guī)矩禮儀。 長大了自然就不會講究這些。 就比如要辦滿月宴的這個歐府吧,歐將軍是正五品的寧遠(yuǎn)將軍,但他可不是哪兒來的世家子,而是一步一個腳印,出生入死,經(jīng)歷多場拼殺才積累下戰(zhàn)功升到正五品的農(nóng)家子弟。 歐太太與其同村,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村婦,歐家其他的兄弟姐妹們就更不用說了,會寫自己名就算是很有本事了。 歐將軍發(fā)達(dá)之后就把老父母、妻兒以及六個兄弟姐妹都接了過來,老老少少十幾口人住在一處,說是‘歐府’,其實(shí)叫‘歐家村’可能更為貼切。為了省錢,他們下人也不請一個,里里外外都是家里的媳婦們在忙活。 曾淑想到他們家便有些頭疼,“他們家還請了誰?” 晴雁道:“還有鐘將軍府的二姨娘,曹小將軍的夫人,寧將軍的夫人,以及其他幾位將軍太太?!?/br> 曾淑:“那你便備一份禮吧,侯爺說歐將軍又立了功,這次論功行賞之后怕是要升到四品,他們家大姑娘的滿月宴,我還是要去露一露臉的,畢竟他是侯爺?shù)牡昧傧?,不要失禮了。” 侍書撇嘴,“夫人您才不會失禮呢,侯府指縫里落下來的東西,她們看得眼睛都要直了去。歐府的禮最好打發(fā)了,直接送金銀就好,他們家窮得叮當(dāng)響,全家十幾口人就指望著歐將軍的餉銀過日子?!?/br> “不然也不會辦個滿月宴就全城嚷嚷。” 曾淑搖頭失笑,“好了,就你看得清,快去和晴雁一起準(zhǔn)備吧,送兩匹料子,再讓繡娘趕制一身衣裳,此外再添一把長命鎖也就夠了?!?/br> 若是在京城,這些肯定是不夠的,但在邊城這樣的地方卻是盡夠了。 按照傅永寧的品階,他上面還有鐘將軍,平級的有曹小將軍,次級的則是寧將軍等人。但鐘將軍夫人遠(yuǎn)在京城,邊城是二房妾室做主,所以當(dāng)某個將軍嫁女兒,曾淑給的那副添妝的頭面壓過了鐘二姨娘以及曹小將軍夫人的時候,她便悟了這個道理。 第七十一章 邊城的日子 晚上傅永寧回來的時候, 曾淑跟他說了這件事,“歐將軍家里有一個兒子,如今生了個女兒, 正好湊成了一個好字?!?/br> 傅永寧動作極快地用著桌上的晚膳, 而曾淑已經(jīng)吃飽了, 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夾上兩筷子,聽到曾淑的話后,他道:“歐大牛?確是個勇猛的?!?/br> “這名倒是樸實(shí), 等等,”曾淑突然盯住他的嘴,湊近前去道:“你的牙齒怎么流血了?你張開嘴給我看看。” 傅永寧別過臉,“沒事, 這在邊城是常有的事?!?/br> 曾淑懷疑,“那我怎么沒有?” 想想覺得奇怪,曾淑不放心地按住他的手, 關(guān)切地問道:“你莫不是生病了吧?不行,得讓人給你看看,晴雁,晴雁?你去把孫府醫(yī)找來?!?/br> 晴雁要跟著曾淑一起來邊城, 孫府醫(yī)自然是一起來了, 他們夫妻兩個現(xiàn)在就在后罩房那住著,如今晴雁還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子。 孫府醫(yī)聽到跑腿丫鬟的話后連忙提著藥箱急沖沖地來了,他把完脈后放松地道:“侯爺并沒有生病,健壯得很。” 傅永寧頓時就抽開手,看著曾淑道:“我就說沒事?!?/br> “那他的牙齒怎么會流血?” 曾淑疑問道:“我記得他在京城的時候并沒有這樣的狀況,怎么來到這兒就有了呢?這人好端端的就流血了,你還說沒有毛?。俊?/br> 這個事情孫府醫(yī)知道, 自從之前夫人‘懷孕’一事之后,他就深知自己醫(yī)術(shù)還不夠精湛,所以最近這幾個月是日夜鉆研。除了時不時地出去給人看病之外,借著侯府的名號醫(yī)書讀了一本又一本。 這些醫(yī)書里頭有的是發(fā)人肺腑的大家之言,有的只是醫(yī)館大夫的日常見聞。 侯府這狀況剛好在某本醫(yī)書上有,于是便道:“侯爺這癥狀邊城的許多人的確都有,甚至不僅僅是邊城,京城的普通百姓也是如此,特別是冬天的時候,但春天一到便平安無事了?!?/br> 曾淑有些不敢相信,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這種病就像天上下的雪一樣,冬天來一趟,然后春天就走了?” 孫府醫(yī)點(diǎn)頭,“確實(shí)是如此,若是夫人您不放心,也可以讓侯爺常吃一些大棗和山楂,如此便能緩解甚至是治愈,當(dāng)然不吃也不礙事的。” 曾淑一聽,馬上就讓丫鬟安排。 傅永寧雖然覺得麻煩但還是拗不過她,山楂酸溜溜的他不喜歡,于是每天都得帶著滿滿的一荷包大棗出門,甚至曾淑自己也帶了一些在身上,偶爾也吃上幾顆。 然后到了歐府大姑娘擺滿月宴的這一日,曹小將軍夫人趁著周圍沒人的時候就拉著曾淑的手問道:“傅夫人,聽說你這里有個方子,可以治這冬日里口舌生瘡,滿嘴燎泡并且牙齒血流不止的毛???” 曾淑點(diǎn)頭道:“是我家府醫(yī)從一本古舊的醫(yī)書上看到的,怎么,你們家曹小將軍也有這毛病?聽起來還比我家侯爺重上許多?!?/br> 畢竟傅永寧也就只是牙齒出血而已,燎泡倒是沒怎么長過。 “是啊,”曹小將軍夫人愁眉苦臉,有幾分不好意思地道:“不但我家將軍有這個毛病,公爹和孩子們也有呢,所以一到冬天他們就不想吃東西,說是吃飯都疼,可把我和婆婆愁得不行。” 曹小將軍夫人的公爹曾淑知道,就是之前邊城的最高守將曹將軍,如今已解甲歸田了,最高守將也換成了同樣在此地駐守多年的鐘將軍。 曾淑對大半輩子都待在邊城的曹將軍等人還是很敬佩的,當(dāng)下便毫不猶豫地把方子告訴了她,并道:“我親眼看過那本醫(yī)術(shù),除了山楂和大棗之外,還有木瓜、芡實(shí)以及馬齒莧也可。” “那可太好了,”曹小將軍夫人喜道:“山楂和大棗邊城并不多,但馬齒莧可是到處都有的,特別是再過幾個月,家家戶戶都要采一些。若真是有此功效,那傅夫人你可是立了大功了?!?/br> “這邊城旁的沒有,像我家將軍這樣的人可太多了?!?/br> “他們軍營里頭遍地都是?!?/br> 這曾淑倒是未曾聽聞,奇道:“怎么會有這許多?” “哎,”曹小將軍夫人嘆息,“還不是吃喝鬧的,邊城這地方莊稼長得不怎么樣,每年都要朝廷接濟(jì),但養(yǎng)得牛羊卻很不錯?!?/br> “特別是羊,不比京城那些富貴人家精心飼養(yǎng)的差多少,而且啊每年秋天的時候北邊草原上的那些牧民們都會趕著成批的羊群跟咱們換些鹽巴、茶葉等等,這個時候的羊rou便宜,一串錢便能換上一只?!?/br> “偏偏除了rou,就沒別的了,可不得使勁吃。” “這羊rou吃著吃著,就這樣了?!辈苄④姺蛉烁锌?,“我們將軍這種還好些,偶爾還能吃些蘿卜白菜以及腌菜之類的,那些百姓可就不行了,即使自己家里有種也拿出來換了銀子。長年累月的這樣下去,牙齒都掉光了,這事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br> 頓了頓,她又道:“不過在邊城這種地方,能活到掉光牙的人也少。” 曾淑剛剛還高興著,但聽到這話后就覺得有些沉重起來,邊城的百姓們?yōu)楹位畈坏窖例X掉光的時候? 自然是在半道上就死了。 為什么會死?那就離不開害得傅永寧大雪的天都要騎馬到城外巡視的那些個南下的遼人了。 于是回去之后她便對傅永寧道:“我想為邊城的百姓們做些事情,他們的日子實(shí)在是太苦了,你覺得做什么才好?” 傅永寧從沒想過這一層,在他的愿景里,能夠領(lǐng)兵北上,把遼人的皇帝擒于馬下殺得他們的將士落花流水,尸橫遍野,那就是對邊城百姓、對朝廷、對陛下最大的喜事。 至于怎么讓邊城的百姓過得好一些? 那是知縣、知州們的事。不過由于邊城的特殊地位,在有過讀書人的知州棄城而逃被滿門抄斬之后,這里的知州都是由守城將領(lǐng)兼任著的。 于是他想了想,道:“減免賦稅?” …… 曹小將軍夫人聽到曾淑的話后哈哈大笑,“天老爺啊,你們將軍,真的,真的是讓人說什么好,邊城的百姓們哪兒有賦稅這等東西啊。若像別的地方那樣苛捐雜稅一堆,人早就跑得沒影兒了。” “將士們立誓‘人在城在,人亡城亡’之后,就沒有賦稅這等東西了,不然誰還愿意在這兒待著呢?” “誰還愿意把一個個兒子送到戰(zhàn)場上去啊?如今只要遼人一來,家家戶戶都抽刀牽馬,為的就是守住自家的那幾畝地,來年不餓肚子罷了?!?/br> 原來是這樣。 這次輪到曾淑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歉然道:“侯爺只惦記著打仗,都不關(guān)心這些,我也不知道,幸好有你提醒,不然我們兩個貿(mào)貿(mào)然的和鐘將軍一提,真的就得鬧笑話了?!?/br> 曹小將軍夫人雖然人稱‘小將軍夫人’,但也是因?yàn)椴苄④娪袀€爹是曹將軍的緣故,實(shí)際上曹小將軍夫人的年紀(jì)比曾淑要大上十歲不止,如今她聽到曾淑的話后邊用贊賞的目光看著她道:“你們兩個能有這個心,就已經(jīng)很好了?!?/br> 曾淑道:“我們來這也有一些日子了,覺得這里民風(fēng)淳樸,百姓們都有一股的精氣神在,便想為他們做些什么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