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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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卻是想當(dāng)然了?!?/br> 聽到曾淑這話后,曹小將軍夫人沉默了一下,然后遲疑道:“若你真的這么想,不如給幼慈院捐一些衣物?” “那些都是可憐人?!?/br> “幼慈院?”曾淑咀嚼這這個詞,問道:“是小孩子和老人家的住處?” “是啊,”曹小將軍夫人道:“都是一些無家可歸的小娃娃,以及沒有親人在世的孤寡老人,另外就是一些被遼人砍斷了胳膊腿,在外頭掙不到吃喝的將士們。公爹還在任上的時候把他們都聚集在一處,送些吃喝養(yǎng)著?!?/br> “但……” 曹小將軍夫人的神情有些不忍,“他們?nèi)藬?shù)越來越多,平時大家伙兒省著些,時不時的有人送東西去,總能勉強(qiáng)圖個溫飽。但每年冬天這個時候家家戶戶自己都填不飽肚子更別說接濟(jì)了,所以里面凍死,餓死都有的?!?/br> 看著曾淑的臉色有些變了,曹小將軍夫人苦笑道:“我本來啊,也不該和你這年輕媳婦說這些,上千號人呢,那就是個無底洞,不管送多少東西過去都填不滿的,但既然你有這個心,我也為他們高興,便又說了?!?/br> “他們曾經(jīng),都是護(hù)著大家伙的好漢子呢。” “我們?nèi)缃衲茏龅囊膊欢?,就是偶爾送些吃食、衣物以及銀子過去盡一盡心罷了。若有人走了,好歹也能得副薄棺材,下輩子投個好胎?!?/br> 曾淑聽得心里面沉重萬分。 她明白曹小將軍夫人的意思,若只是三五十人,那事情就很簡單,每個月送一二十兩銀子過去就好,那并不多,以她們這樣的人家來說也就是一桌子席面。 但是三五百人就是一二百兩,上千人就是每月五百兩往上,甚至還不止,因為除了吃喝以及衣裳之外,還有看病等等,那都是要銀子的。若只是一兩個月還好,但長年累月甚至是十幾二十年的,又有哪一家能支撐得住呢? 第七十二章 邊城的日子 曾淑帶著人和幾輛馬車, 停在了破舊的幼慈院前。 這地方說是破舊,其實還有些抬舉了,這一片屋子也就摻著草根的黃泥墻還能看些。尋常屋子頂上的瓦片是沒有的, 搭的是一種曾淑不認(rèn)識的大葉子, 都干枯了, 上面還浮著泛黃的一層土。 除了這些之外,里面還傳來了一股子怪味,就像是, 就像是好多人亂糟糟地聚在一處的那種味道,讓人說不上來。 最起碼曾淑和幾個大丫鬟剛下車的時候,就忍不住后退了兩步。 許是她們停留得有些久,敞開的門里頭有人影晃動, 不一會兒就走出來一個弓著腰的老婆婆,沖著她們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句話。但曾淑幾個都沒有聽懂,下意識地看向帶路的元大娘。 元大娘這時候已經(jīng)和這位老婆婆搭起話來了, 兩個人嘰嘰咕咕地說了一陣子,元大娘才轉(zhuǎn)頭看向曾淑道:“夫人,這是黃婆婆,她問我們是來做什么的。” 曾淑道:“你跟她說我們是來送些東西的, 有米面, 也有衣裳,這里面一共有多少人啊?” 元大娘又問了一番,才道:“夫人,里面現(xiàn)在有好多好多人呢,哎喲黃婆婆也不曉得有多少個人,只知道每天煮的粥都不夠分。她說你們能送東西來實在是太好了,感激不盡呢。” 元大娘的話還沒說完, 那位黃婆婆就要跪下給曾淑磕頭,不過被好幾個人攔住了。 “使不得,使不得。”曾淑道:“你快起來吧?!?/br> 被門外的這番動靜影響,門里頭陸陸續(xù)續(xù)地出來了好幾個人,有頭大身子小的孩子,也有缺胳膊并且斷腿的干瘦漢子。 這也是邊城常見的一個情形,這里殘了身子的男子要比別的地方多一些,有的缺了一截胳膊,有的瘸了一條半條的腿,還有的甚至兩條腿都沒了,就躺在路邊靠行人施舍一點(diǎn)吃食度日,然后某一天人就不見了。 這些人,都是從一場場戰(zhàn)事里活下來的。 他們?nèi)糁皇侨绷艘粭l胳膊,還能回鄉(xiāng)安置,但若是缺了腿卻是做不得活計了,便都留了下來。 幾十年下來,就有了這許多。 …… 從幼慈院回來的時候,曾淑的心里沉甸甸的,那里頭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孩子沒有多少,并且都是些身子不太好的,那黃婆婆說康健的孩子多半會被城里別的人家領(lǐng)回去,哪怕是做個下人,好歹能吃飽。 只有生了病,治不好的才會留下。 至于老人家也是如此,但凡來了這里的,活便不太干得動了,也就幫人洗洗衣物掙兩個錢糊口,好歹這里住是不收銀子的。 另外一部分就是那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多半缺了腿,做不了什么活只是一日日地編些麻繩等物。 如今里頭的人數(shù),并沒有曹小將軍夫人說的上千之多,現(xiàn)在也就兩三百人,上千人那會兒還是三年前那場戰(zhàn)事之后。 但這么多的人,也讓曾淑一陣發(fā)愁了。 她對侍書感嘆道:“他們都不是那些好吃懶做的,你看了嗎?就連幾歲的小娃娃也能幫著干活,沒有腳的人手也還在忙碌著?!?/br> “但他們這么的辛苦,卻連吃飽都不能,也太慘了些?!?/br> 侍書早在回來的路上就哭過一回了,聽到曾淑這么說她小聲道:“是啊,夫人,不如往后我們多送些東西過去吧,奴婢這就去把不穿的舊衣裳找出來。哎呀,早知道這樣,在家里的時候就應(yīng)該把所有衣裳都帶上,而不是就那么散了去?!?/br> 臨出門的時候,她們幾個知曉自己一時半會的回不來,于是一些不穿的舊衣裳都送人了,現(xiàn)在就有些后悔。 早知道應(yīng)該留在這邊送啊。 曾淑失笑,“以后將軍府是可以每月送一些東西過去,甚至孫府醫(yī)有空閑的時候也可以讓他到那邊給他們把一把脈?!?/br> “但這并不是長遠(yuǎn)之計?!?/br> “我們總不是一直都待在這兒的,等將來我們回了京城,他們的日子不就又過回去了嗎?還是得想一個法子,讓他們自己立起來才好。” 這侍書就不懂了,她信任地看著曾淑道:“夫人,奴婢都聽您的?!?/br> 但這事曾淑也愁得很,晚間和傅永寧說起的時候就帶著幾分苦惱之色,“他們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你有什么主意?。俊?/br> 這可不是傅永寧擅長的,他直截了當(dāng)?shù)氐溃骸岸及才诺郊依锏那f子上去吧,這么些人也不是什么大事?!?/br> 曾淑:“……我先睡了?!?/br> 真是話不投機(jī)半句都多,曾淑甩著帕子回房了。 不過也是聽到了他的這句話,曾淑起了心思,把廣寧侯府在這邊的莊頭傳了過來。 這個莊頭姓鄭,并不是重陽節(jié)后的那批管事之一,聽到是侯夫人想要見他,連忙收拾東西連夜趕來。 曾淑問他現(xiàn)在秋收已過,莊子上的人都在做些什么? 這鄭莊頭一聽,心里頓時就咯噔了一下。 一個府里的下人們?nèi)羰窍胍獋鱾€什么話,那真的是很快的,畢竟姻親故舊也多,特別是鄭莊頭這種把兒女都送回府里伺候,并且已經(jīng)在京城成親了的。 曾淑那頭打了幾個人的板子,他這邊就知道了。 所以現(xiàn)在聽曾淑這么一問,他便在心里頭嘀咕了起來,莫不是夫人不滿意莊仆們閑著了? 于是便謹(jǐn)慎地回答道:“回夫人的話,如今田地上都蓋滿了雪,只等來年開春便可進(jìn)行春耕了,所以莊仆們都在養(yǎng)精蓄銳,以備春耕。不過小的也沒有讓他們閑著,紡線的紡線,織布的織布。” “對了,還把羊皮都硝了,羊毛都清洗干凈,今年莊子上攢下的羊皮、羊毛也能賣幾個錢?!?/br> “羊皮和羊毛?”曾淑提起了幾分興致,問道:“這羊皮是帶著毛的嗎?聽你的意思還是分開的,這硝出來的羊皮若是穿在身上,暖和嗎?” 鄭莊頭道:“回夫人的話……” 聽到鄭莊頭的解說,曾淑也明白了,這畜生身上的皮子,得硝過才能用,不然時間長了就會長蟲,腐爛。每年各處莊子上送上來的皮子,便都是硝過的,但羊皮并不貴重,所以宰殺的時候有時候就不留。 剃了毛也就罷了,也因此有的是帶毛的羊皮,有的只有羊毛。 羊皮硝好收起來,而莊仆里正好有會處理羊毛的人,便也都攢起來紡成線,或者做成大氈子賣出去。 曾淑感興趣地讓他把羊毛做的大氈子拿來給她瞧瞧,這是一種黃白色摸起來很是粗糙的料子,據(jù)說草原上的人就是用這些東西來搭房子的,這邊會做這個的人不是很多。 她伸出手,緩緩撫摸著,又湊近前去,后來還拽了一些毛出來看,心里頭倒是有了個主意。 “你說我若是讓人把羊毛、羊皮收起來,開個作坊怎么樣?”曾淑問著傅永寧,“這里的羊毛羊皮都便宜得很,耗不了多少本錢?!?/br> 傅永寧問道:“你怎么突然想到了這個?” 曾淑道:“我是今日聽莊頭那么一說才想到的,元大娘說集市上的羊毛多得是沒有人要,于是我讓人收了一些,準(zhǔn)備教幼慈院的那些人怎么紡羊毛線,等他們弄好之后我再收回來?!?/br> “鄭莊頭織的氈子糙得不行,只能賣給人家搭屋子,但那是因為他把粗細(xì)不一的羊毛都紡一起了,我如今讓人分開,紡出來的東西就會不一樣了?!?/br> “如此也給他們找了些事情做,一舉兩得?!?/br> 傅永寧不置可否,“都依你吧?!?/br> 于是曾淑就真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做了起來,幼慈院的人干重活不行,但挑挑揀揀還是可以的,作為回報,曾淑就讓人送些米面過去。 不管是傅永寧還是知情的曹小將軍夫人,都覺得曾淑這是在做善事,那些羊毛就是個幌子罷了。但一來侯府家大業(yè)大,還真不缺那幾車糧食,二來曹小將軍夫人也是盼著那些人好的,他們曹家也時常送些東西過去。 誰也沒想到,到了第二年開春,這事還真的成了。 分揀出來的羊毛有不同的大小,不同的粗細(xì),最大的摸上去就刺人,也就只能鋪在地上,但用最為細(xì)軟的那部分羊毛織出的‘氈子’,卻如云朵一般,穿在身上輕飄飄的暖和得緊。 曾淑也很是驚訝,捧著那一塊氈子道:“還真的成了,這塊東西比起府里的灰鼠皮子來也不差多少了。” 但灰鼠皮子可要上百兩銀子一塊呢,而羊毛幾個銅板便能換一簍子,這塊細(xì)羊毛氈子雖然用去了一整個冬天攢下的細(xì)羊毛,但也值了。 最重要的是,有了這第一塊,想要第二快也不難了。 鄭莊頭也很是激動,他讓人織了這么多年的羊毛氈子,還真沒有想到粗細(xì)長短不同的羊毛可以分開,也從來沒有想過用細(xì)羊毛來織氈子。事實上他織的那些氈子更喜歡用粗羊毛,那樣快而且好。 誰曾想不過是換了一種毛,這同樣的手藝,織出來的東西就連他這種老手都不認(rèn)識了呢? 第七十三章 一年后 “夫人, 沒想到這細(xì)羊毛還有這樣的用處,先頭大家伙兒還覺得仿出來的線不結(jié)實一扯就斷呢,但后來看到這織出來的毛氈, 眼睛都不舍得眨了?!?/br> “真是, 小的長這么大從沒見過這樣的好東西?!?/br> 鄭莊頭嘖嘖稱奇, 在莊子上的時候,他都不敢細(xì)摸,生怕自己的粗手把線給扯了出來。 曾淑也很是高興, 她打量著這塊淡黃色的料子,對鄭莊頭道:“全部的細(xì)羊毛都在這兒了嗎?可還有別的剩下?” 鄭莊頭答道:“都在這兒了,旁的太粗,都像以往一樣做成了毛氈, 小的這次也帶了一些來,夫人您可要瞧瞧?” 曾淑點(diǎn)頭,于是不一會兒桌子上就鋪了兩種不同的毛氈, 一種粗些一種細(xì)些。這兩種東西對于曾淑這種能夠用皮毛鋪地的人來說并不算什么稀奇,于是她很快的就放下了。 她的目光還是集中在那塊柔軟的細(xì)羊毛料子上,拿起來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可惜, 這實在是太少了些, 若是有多的沒準(zhǔn)能做上一件衣裳,也不知這穿起來是否暖和?!?/br> 聽到夫人這么說,鄭莊頭心頭一動,開口道:“夫人,雖然這春天長出來的羊毛刺人,但冬天長的卻很是柔軟,若是這時候宰殺, 便都是這些細(xì)毛了?!?/br> 曾淑從小到大,也就在湖邊喂過幾回魚,羊那是從來沒養(yǎng)過的。事實上別說養(yǎng)沒養(yǎng)過了,在來邊城之前她連見都沒有見過。 所以羊什么時候長什么樣的毛她是一無所知。 好在她也不需要知道,在確認(rèn)了羊冬天的毛會比較柔軟之后。她就讓鄭莊頭回去再織一塊送來,到時候兩件料子對比一下也就知道了。如果真的如鄭莊頭所說,羊冬天的毛真的細(xì)軟如此,那她想要做的事情就大有可為了。 高興的她在傅永寧這次回來之后忍不住炫耀道:“你看這料子,是不是很不錯?” 傅永寧雖然對衣裳首飾這些婦道人家的東西一竅不通,但東西的好賴還是分得出來的,他伸手一摸,道:“這就是你折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