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現(xiàn)在的樣子剛剛好。 沈軍明一會兒摸摸雪狼的毛,一會兒摸雪狼的胡須,雪狼一概沒反應,睡得很沉。 沈軍明躺在雪狼身邊,覺得他體溫很高,很舒服,朦朧中也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軍人的天性讓他很快就睜開了眼睛,警惕的把雪狼藏在身后,小心的探出身,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一看太陽,沈軍明咋舌,他剛才竟然和雪狼在這里躺了好幾個時辰,原本在正中的太陽已經(jīng)開始大幅度偏西了。 沈軍明摸了摸雪狼的前腿,卻發(fā)現(xiàn)他沒有反應,像是睡死了。沈軍明定了定,小聲的從草垛里走出來,瞇起眼睛向外看。 他看到最起碼有一百匹馬在草原上狂奔,每匹馬上面都坐著人,那些人在狂躁的大呼小叫,在為自己攻入黛陶國的城市而興奮。 沈軍明皺了皺眉。 這是草原外圍的一群少數(shù)民族,相當于秦漢時期的匈奴,擅長騎馬,驍勇善戰(zhàn),沈軍明生活的那個游牧民族根本不能和他們比,騎馬的那些人臉上畫著奇怪的油彩,總是大呼小叫,遇到他們肯定沒什么好事。 沈軍明悄悄地退了回去,心里奇怪,大琨和黛陶國的戰(zhàn)事,怎么牽扯到了他們?沈軍明雖然不太關注,卻也留心了一下,回頭一看,雪狼已經(jīng)睜開眼睛了,正來回尋找著沈軍明,打了個哈欠。 雪狼打哈欠的時候舌頭會縮的細長,倒刺顯得很明顯。沈軍明有趣的看著他瞇起眼睛,蹭了蹭他的鼻子,擔憂的說:“剛才我看到草原邊上的那群野人也來這里了,不知道要干什么?!?/br> “野人?”雪狼模模糊糊的問,“你是說南屠人嗎?” 沈軍明想了想,也許‘南屠人’就是狼稱呼他們的代號,點了點頭。 雪狼這才反應過來,說:“你剛才干什么去了?” “我出去看了看?!鄙蜍娒骰卮鸬馈?/br> “嗯?”雪狼瞇起了眼睛,“你在我睡覺的時候出去的?” “對啊?!鄙蜍娒骱芤苫笱├菫槭裁催@么問,“怎么了?” 雪狼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不敢置信的說:“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 沈軍明更不可思議了,說:“我就走了兩步,看了一會兒就回來了,做多不超過五分鐘。” 雪狼暴躁的在地上滾了一下子,大聲地說:“你讓我一個人留在這里?!你怎么能這樣!” 沈軍明看雪狼氣的眼睛都紅了,連忙蹲下.身,說:“到底怎么了?” 雪狼見沈軍明蹲了下來,仍舊保持跪臥著的姿勢,湊近沈軍明的耳朵,沈軍明還以為雪狼要和自己說什么悄悄話,沒有躲開,湊得更近。 誰知道雪狼只是用力的撞了一下沈軍明的耳朵,然后大聲的嘶吼了一聲。 “嗚——” “……”沈軍明被他吼的耳朵都麻了,幾乎要摔倒在地,想了想果真坐在地上,摸雪狼的額頭,說,“我不能走開嗎?你為什么不和我提前說呢?” 雪狼很生氣的:“吼!”然后咬住了沈軍明的耳朵,咬的他耳廓通紅,也不撒嘴,沈軍明覺得雪狼叫的聲音太大了,可能引來外人,央求著說:“你小聲點……”雪狼果真不出聲,眼神冷冰冰的扯著沈軍明的耳朵,有修長的口水順著沈軍明的耳垂流了下來。 沈軍明被他咬的倒吸一口冷氣,‘嘶嘶’的想要掰開雪狼的腦袋,說:“好吧,我錯了,下次我再也不走了?!?/br> 雪狼這才把他的耳朵松開,看著他通紅的耳朵,也有些后悔,舔了兩下,然后很嚴肅的說:“你當然不能離開。你……”雪狼頓了頓,似乎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好借口,一氣之下又咬了沈軍明一口,這下卻被沈軍明躲開了,沈軍明伸出手指讓他咬,另一只手揉了揉耳朵,把上面的唾液擦下來,揉了揉雪狼的腦袋,說:“好吧,我知道了,我以后就在你身邊等你醒了,再也不隨便走了?!?/br> 雪狼瞇起眼睛,剛想說什么,突然豎起了耳朵。 沈軍明也直起了身子,他隱隱聽到剛才向著城內(nèi)跑去的馬蹄聲越來越大,似乎馬群改變了奔跑的方向,想著他們這邊跑來。 沈軍明想出去看看,卻被雪狼緊緊咬住衣袖,站不起來。 沈軍明無奈的嘆了口氣,就聽見那馬蹄聲越來越清晰,皺著眉將雪狼摟在懷里,壓在地上,用草垛將雪狼整個掩藏起來。 雖然雪狼比他強大,但是沈軍明這么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就是把身邊的人護在懷里,這已經(jīng)改不了了。 雪狼不耐的在沈軍明身下趴了一會兒,然后瞇起眼睛,仰著脖子舔沈軍明胸前的衣服,隔著衣料咬沈軍明的rutou。 沈軍明被他弄得一哆嗦,就聽那馬蹄聲越來越近,斂神,屏住呼吸,想讓那南屠人趕快走開,不要注意到他們。 然而那馬蹄聲卻開始逐漸放慢,沈軍明甚至聽到了那群人大聲談論的聲音,他聽不清楚,也不想聽清楚,俯下.身緊緊摟著雪狼,雪狼歡快的貼著沈軍明,狠狠地用后背蹭他,在沈軍明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也開始注意那群馬蹄聲,表情越來越凝重。 那群馬跑得越來越慢,似乎在尋找著什么東西,沈軍明能清楚的聽到馬群在打響鼻的聲音,捏住雪狼的嘴不讓他發(fā)出聲音,抬起頭,就看到一個頭發(fā)烏黑發(fā)亮、扎著許多小辮子、衣著暴露的女人正沖著他這邊看。 沈軍明皺眉,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小聲對雪狼說:“走,我看這女的有些奇怪?!?/br> 沈軍明剛想支起身子,突然就看到那女人口中發(fā)出奔放而歡快的聲音,用力拍了一下馬屁股,然后飛快的向沈軍明這邊跑了過來。 沈軍明一想,他兩條腿肯定跑不過馬的四條腿,干脆站住不動,看那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身后跟著若干的男人,見女人瘋跑過來,也大呼小叫的開始飛奔,就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大地都被震的發(fā)抖。 女人在離草垛還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硬生生從馬匹身上跳了下來,滾了一下,大吼著向沈軍明這邊跑來。 沈軍明從腰后摸出了匕首,皺緊了眉端。 女人奔跑的速度非???,皮膚黝黑,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只黑豹。她連爬帶滾的向著沈軍明這邊跑來,滿臉都是笑容,滿臉都是淚水。 沈軍明被她瘋狂的表情嚇了一跳,愣了一秒鐘,女人跑得很快,幾乎是滾著跑到了他們身邊,沈軍明沒辦法對一個處于癲狂狀態(tài)下的女人動手,只能看著她跪在地上,把自己的臉摔得鼻青臉腫。 然后沈軍明看到她虔誠的看了一眼雪狼,流著眼淚低下頭,整個人匍匐在地上,親吻雪狼的前腳爪。 沈軍明愣了一下,驚愕的看著雪狼。雪狼的表情很冷靜,似乎早就知道女人會這么做,沒有動彈。 沈軍明突然有了想要把女人狠狠踹飛的想法。 青.樓 第三十七章 沈軍明沒辦法對女人動粗,他只是沉著臉,拽住雪狼的后退,猛的用力,把他從女人的嘴下?lián)屃嘶貋?。雪狼被他拽的有些難受,卻也沒有表現(xiàn)出不高興,只是淡淡的看了沈軍明一眼,然后溫順的坐在沈軍明的腳面上。 女人原本虔誠的表情突然變得兇狠,指著沈軍明的鼻子破口大罵,沈軍明聽不懂她在說什么,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話。女人身后七八個彪形大漢睜大了眼睛,似乎要和沈軍明干一架。 沈軍明皺著眉,正準備好好和他們較量一下的時候,突然聽到雪狼說:“沈軍明,夠了,他們不會怎么樣我的?!?/br> 沈軍明回頭一看,雪狼正咬他的褲腳。 女人用手腕擦干凈了臉上的眼淚,說了不少難懂的話,沈軍明一概聽不清楚,轉(zhuǎn)身想把雪狼帶走的時候,那女人突然一把拽住了沈軍明的手肘,有些焦急的說著什么。 沈軍明看著她滿臉的油漆,更煩了,猛地甩開手,那女人又不依不饒的拽了上來,沈軍明正要發(fā)脾氣的時候,女人遞給了他什么東西。 沈軍明低頭一看,女人手上拿著一塊羊皮,羊皮上被燙出了黑色的痕跡,仔細看的話,甚至能看出狼頭的形狀。 雪狼張口對沈軍明說:“南屠人是世代以狼為神的部落,這是他們部落的女首領?!?/br> 沈軍明抬頭看了看那女人,覺得她身材高大,和沈軍明都差不多高了,而且肌rou發(fā)達,看起來非常有力量。沈軍明皺眉,說:“她不能碰你,你讓她走?!?/br> 雪狼嘆了口氣,說:“她不是想碰我,她只是在對我表示感謝。你還記得我們一起救下來的那頭狼嗎?那是南屠人的狼群,南屠人視它們?yōu)樯竦o,這次他們來,是為了報仇的。” 沈軍明立刻想起那頭老狼缺失門牙的嘴,還有那顆冒著血的黒牙,問:“她來報仇?找天戰(zhàn)嗎?” 沈軍明一直以為是天戰(zhàn)讓人虐待那頭狼的,心里曾經(jīng)非常痛恨天戰(zhàn)的暴行。 雪狼卻吃驚的說:“什么?關天戰(zhàn)什么事?” “不是天戰(zhàn)讓手下虐待那頭狼的嗎?” “……”雪狼睜大眼睛,“為什么是天戰(zhàn)?天戰(zhàn)和這件事情沒有一點關系?!?/br> 沈軍明更奇怪了,說:“我一直以為是他……” “不是。”雪狼否認,“黛陶國的皇帝雖然幼小,但是殘虐成性,加上相國故意驕縱,他越來越無法無天,異想天開想讓狼群幫他打仗,該死的,狼是能被人馴養(yǎng)的動物嗎?” 雪狼的喉嚨哽了一下,沒有繼續(xù)說話,然而沈軍明已經(jīng)想到了那群狼的下場了,被毒打、剝皮,人類如此殘暴的對待動物,讓沈軍明一陣心寒。 那群南屠人靜靜地讓雪狼和沈軍明說話,而且對于雪狼能夠說話這件事一點都不露出吃驚的表情,似乎在他們心中,狼就應該是這樣的。 沈軍明嘆了口氣,見女人看著雪狼的眼神越來越露骨,更加不高興,說:“那他們應該是來攻打黛陶國的了,咱們別和他們一塊,去找軍隊。” 雪狼看著沈軍明,很無奈的說:“天戰(zhàn)和南屠成為了新的協(xié)約國,你只有跟著他們才能找到天戰(zhàn)啊。” “……”沈軍明復雜的看了看那些野人打扮的南屠人,半天,嘆了口氣,旁邊的大漢見沈軍明的表情,識時務的從旁邊牽過來一匹紅棗色的馬,將韁繩遞給了沈軍明。 沈軍明翻身上馬,看了雪狼一眼,跟著南屠人浩浩蕩蕩的走到了城門內(nèi)。 南屠人人高馬大,看到那些黛陶國的步兵就像是看到了小雞一樣,根本不當一回事兒,那些步兵也不敢攔著南屠人,因為南屠的兇狠遠近聞名,沈軍明就看南屠的女首領趾高氣昂的信馬由韁,跟剛才那個又哭又笑的人簡直是天壤之別。 他能感受到女南屠對雪狼的崇拜和熱愛,就像是當初的沈軍明一樣,這點讓沈軍明非常不高興,沉了臉,心中的怒意簡直要壓抑不住了,皺眉看著雪狼,就看雪狼悠閑的走在大街上,沒有什么別的表現(xiàn)。 女南屠大聲的對旁邊的男人說著什么,語速飛快,音量很大,而且盡量放慢了馬匹走動的速度,一直保持著雪狼在最前面的陣列,過了好一會兒,他們在一家類似于客棧的酒樓停住。 沈軍明瞇眼一看,酒樓雕梁畫棟,顯得非常奢華,上面大大的寫著‘歡醉樓’三個字,沈軍明皺眉,一下子被這露骨的三個字惡心到了,這女人,竟然帶著他們來到了青樓。 沈軍明沉聲叫了句:“狼?!毖├窃谧钋懊婊仡^看了看他,小步跑到了他身邊,仰頭看著沈軍明。 沈軍明從馬上下來,摸了摸雪狼的頭,說:“我們別去這里面,不好?!?/br> 雪狼瞇起眼睛讓沈軍明摸他的頭,過了一會兒,說:“天戰(zhàn)就在這里,你不去看看嗎?” “他在這里干什么?”沈軍明愣了一下,“他不是喜歡男人嗎?” “他男人也在這里?!毖├钦f,“這是黛陶國官家經(jīng)營的妓院,天戰(zhàn)攻入黛陶國大門的時候,那皇帝和相國就躲在這里,天戰(zhàn)在這里守了一整天,把整個酒樓都要掀開了,就是找不到那個相國在哪里,估計是躲到了密室里。陸天知現(xiàn)在是天戰(zhàn)的俘虜,待在這里等著天戰(zhàn)翻出他們的帝王,但是一個字都不透露?!?/br> 沈軍明這才放下心來,雖然這里是煙花之地,讓沈軍明覺得惡心,但是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那些茍合的事情,他也沒必要躲避。 那些南屠人顯然沒有沈軍明那么多的顧慮,大大咧咧的走了進去,將幾個在旁邊礙事的人推開,顯得橫行霸道。 相比起來沈軍明就低調(diào)多了,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后,一刻都不讓雪狼離開他的視線,進入那青樓里,立刻看到了里面大幅的yin畫,那是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面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幸福還是什么別的,顯得很隱晦。沈軍明露出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在雪狼要看那個方向的時候擋了一下,說:“快找天戰(zhàn)去吧。” 南屠人進來的時候氣勢浩蕩,所有的士兵都被他們的野蠻嚇了一跳,大氣不敢吭,任由領頭的女人洶洶的走上了二樓。 沈軍明隨便看了看,那酒樓的桌子上還有沒收下去的瓜子殼,有幾間打開門的房間還可以看到凌亂的床單。沈軍明瞇著眼睛想要仔細看看,突然聽到了冷清的男聲。 “你可讓我久等了?!?/br> 那人正是天戰(zhàn)。 沈軍明仰頭看著站在三樓的天戰(zhàn),他看起來氣色非常不好,慘白慘白的,沈軍明下意識的看了看他的胸口,在發(fā)現(xiàn)他的胸口已經(jīng)沒有血漬的時候才放了心。 天戰(zhàn)看到沈軍明后笑了笑,等到他們來到了三樓,推開房間,讓他們來到了大堂,請他們坐下。 沈軍明和雪狼分別有一個椅子,等到沈軍明坐下后,雪狼左右看那個椅子不順眼,干脆走到了沈軍明面前,跳了一下,跳到了沈軍明的腿上。 雪狼雖然看起來不是很胖,但是都是骨頭,其實是很重的,而且還用后退頂住了沈軍明的肺部,沈軍明被他壓的幾乎喘不過氣,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全當雪狼在撒嬌,摟住雪狼的前腿,把他固定在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上。 雪狼身上的體溫很高,燒的沈軍明有些喘不上氣,而且雪狼喜歡時不時回頭舔舔沈軍明的臉,弄得他下巴黏答答的。沈軍明的兩只手都在雪狼的身上,騰不出多余的手來阻止,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仰著脖子逃脫。 旁邊的女南屠看著沈軍明的眼神簡直是嫉妒的,還有些微微的沮喪。 天戰(zhàn)淡淡的看了沈軍明一眼,沒有說什么,敲了敲桌子,說:“黛陶國的帝王肯定就在這里,我在周圍部下了一萬精兵,掘地三尺守住周圍的一切通道,但是就是找不到那黛陶國的皇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