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督主是不是沒服藥]
岳思思端著熱過一次的飯菜,小心地放到桌子上。劉在薄倒了兩杯酒,一杯給她,一杯給自己。 她剛要喝,劉在薄卻道:“先吃點(diǎn)飯,不然會(huì)胃痛?!?/br> 岳思思展顏一笑,拿起筷子卻是先給劉在薄夾了一筷子菜:“相公嘗嘗這個(gè)?!?/br> 劉在薄含笑:“好?!?/br> 劉在薄將那菜嚼了咽下去,才緩緩道:“我這輩子,出身貧困,所幸還有幾分才學(xué),也所幸能遇到思思,寧可拋開家門,也要與我共苦,此等恩情,我此生是還不起了?!?/br> 岳思思眼眶微濕:“相公何出此言——” 劉在薄舉起酒杯:“我便敬娘子一杯?!?/br> 岳思思立時(shí)也端起酒杯,和著眼淚一飲而盡,淚眼迷蒙卻未曾看到她那相公將杯中酒灑在了地上。 劉在薄又說:“可我劉在薄,縱有幾分才情,若無處施展,便也是毫無用處?!?/br> 岳思思剛要張口寬慰,卻被劉在薄示意先聽他說:“科舉五年才一次,若我錯(cuò)過這次,下次便已是五年后,到那時(shí)文采胸懷都將不如此刻,因此此時(shí),才是我的良時(shí)。我斷不可能,因沒有進(jìn)京的路費(fèi),便放棄這次良機(jī)?!?/br> 那布衣素面的姑娘,似是懵懵懂懂沒有聽懂,只是微微地,覺得有些腹痛,倒是沒太在意。 劉在薄伸手握住岳思思的手,情真意切:“我是真的心悅過你,也是真的心喜囡囡,但若是能換我的仕途,這等心悅和心喜,便都不作數(shù)了?!?/br> 那腹痛越來越嚴(yán)重,甚至喉頭都滾上腥甜,岳思思方才覺得不對(duì),但她又如何敢猜測(cè)是此生摯愛下得狠手,她匍匐在搖晃的木桌上,用力地抓住劉在薄的手:“相公,這飯菜不對(duì),你、你莫要再吃了——” “噓,”劉在薄道,“這飯菜是思思親手所烹,又怎會(huì)有不對(duì),”岳思思已然坐不住,跌落在地上,他起身坐到她旁邊,把她摟在懷里,伸出空閑的手拿起那壺酒,“來張嘴,乖……” 岳思思如何還有力氣,只能眼見著他把剩下的酒都灌進(jìn)自己嘴里。眼淚從她眼睛里蜿蜒而出,她拼了命地咽下喉頭不斷翻涌的腥甜:“囡囡呢?囡囡呢?你把囡囡——” “你呀,”劉在薄把她的額發(fā)撩到耳后去,“太癡傻,我何苦要?dú)⒛隳??不過是因?yàn)槟闳糁牢覍⑧镟锱浣o田員外的小兒子做冥婚,必然要和我不死不休的。” 岳思思神思茫然,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劉在薄說了什么,她一聲長(zhǎng)嚎:“那是你的女兒!是你的囡——咳,咳咳——” 劉在薄將她頰邊的血跡吻去,“我知道,噓,我知道,只是孩子,我還會(huì)再有,但不是和你了。” 岳思思似是想說什么,但下一刻便在劉在薄懷里頭歪向了一邊。 劉在薄抱著自己的發(fā)妻,把她的衣衫捋整齊,環(huán)抱著她走向屋后,拿了鏟子在一片艷紅的天竺葵花叢中開始挖坑。只是他一介書生,實(shí)在是沒甚力氣,只挖了一個(gè)淺淺的坑,便將岳思思的尸體填了進(jìn)去,又掩蓋式地填了些天竺葵上去。 他回屋把囡囡小小的尸體抱了起來,收拾了行李細(xì)軟,想了想,拿了岳思思一套嶄新的衣物,隨他一同去田府,之后便再?zèng)]回過這茅草屋,徑直拿了銀子赴京趕考去了。 *** 桃落府 桃英酒樓 顧照鴻顯然也被這血書上的真相震驚到,一時(shí)半會(huì)竟也是說不出話。 陸鐸玉接著說:“應(yīng)當(dāng)是所剩的□□劑量不足以致死,那可憐的岳思思過了一日居然醒轉(zhuǎn)過來,也幸虧劉在薄那牲畜埋的不深,她便自己從土里爬了出來,留下了這血書,此仇不報(bào),誓不為人?!?/br> 金子晚揉著太陽xue,只覺得腦袋一跳一跳地疼,泄憤式地拍了下床邊:“此等畜生如何能通過科舉!抓起來烹炸扒皮尚且不夠,又怎能擔(dān)起一方父母官職責(zé)!” 金督主顯然怒到忘記控制內(nèi)力,這一下把床邊打塌了,他便下意識(shí)地失衡,倒向了一邊,正好跌入顧照鴻懷中。 顧照鴻顯然也沒想到這一幕,手忙腳亂,又覺得應(yīng)把他推開,又聞他身上淡香入鼻,手想放到他身上推開,但因金子晚身著褻衣,手又不知道該落在那里,此番動(dòng)作過大,褻衣又寬松,竟蓋不住金子晚的鎖骨,那鎖骨仿佛一根劍一樣刺進(jìn)顧照鴻的眼里,讓他面紅耳赤。 金子晚倒是沒想那么多,立刻自己閃到了一邊,拽了搭在屏風(fēng)上的紅衣一角,一施力,那紅衣便好似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下一刻顧照鴻就看到金督主正在系那外衣的衣襟了。 陸鐸玉瞥到顧照鴻飛紅的臉,心底頓時(shí)警覺。 都是男子,金督主又沒光著,你臉紅個(gè)什么勁?! 讓皇上知道了怕不是要?dú)⒛闳遥?/br> 此事一作插曲,三人倒沒有剛才那么壓抑,金子晚合衣坐在窗邊的窗棱上———桌子和椅子都被陸副督剛才一掌拍碎了——問道:“這岳思思之謎倒是解了,可那花娘為何會(huì)頂替著岳思思的身份去上吊,還有那寫著岳思安之墓的墓碑,又作何解釋?” 顧照鴻細(xì)細(xì)思索,問陸鐸玉:“敢問陸副督,岳思思可有meimei?” 陸鐸玉搖頭:“我打聽過,岳家只有岳思思一個(gè)女兒,兒子倒是七八個(gè)。” 金子晚伸手細(xì)細(xì)按著太陽xue,顧照鴻注意到,便問:“金督主可是不適?” 金子晚淡淡:“無妨?!?/br> 陸鐸玉連忙問:“督主可服過藥了?” “你去疊角村了。” 金子晚這句話的言下之意:你去疊角村了,沒人給我煮藥。 陸鐸玉急地立刻站起來:“我這就去煮藥!什么岳思思日思思的,督主快別想了,先把藥喝了!” 說完他便奪門而出。 房間里便只剩了金子晚和顧照鴻二人。 顧照鴻忍不?。骸敖鸲街魃×耍俊?/br> 看不出來啊…… 金子晚搖了搖頭:“沉疴罷了?!?/br> 顧照鴻不再多問,也站起來告辭:“那顧某便不打擾金督主休息了?!?/br> 金子晚也沒留他,擺了擺手。 顧照鴻出了門,把門關(guān)好,走到了拐角處卻停了下來,沒再動(dòng)。 過了半個(gè)時(shí)辰,陸鐸玉端著藥急急上來,推開門進(jìn)去了,顧少俠彈指將一塊小石子彈了出去,正好搭在門檻上,這門雖能掩上,但無法嚴(yán)絲合縫地關(guān)上,再加上他內(nèi)力高深,聽到房間內(nèi)說什么也不足為奇。 陸鐸玉的聲音帶了幾分埋怨:“督主怎地不把自己身體當(dāng)回事,我雖不在,找那張三李四吳五趙六,哪個(gè)胳膊斷了不能煮藥來著!” 偷聽的顧照鴻:“……” 這名起的,也忒不走心了。 金子晚聲音里盡是懈?。骸斑@藥我一日不吃也死不得,按日吃也不會(huì)比原命數(shù)多活幾日,也就你把它當(dāng)個(gè)寶貝?!?/br> 陸鐸玉:“話雖如此,但這畢竟是圣上多方求來的補(bǔ)藥,每日吃著,督主總會(huì)舒服些?!?/br> 顧照鴻聽到金子晚嗤笑一聲,倒沒有接著說什么。 ———————— 彩蛋: 陸鐸玉:這就是cp粉頭的修養(yǎng)! 金子晚:…… 顧照鴻:…… 金子晚:我該怎么跟他說他的cp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