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聽我的一次,損失兩百萬
姜西當(dāng)時給對方的回復(fù)是,“我考慮一下?!?/br> 掛上電話,她轉(zhuǎn)頭問我,“要不要賣?” 我當(dāng)時一愣,完全沒想到她會問我這種問題,我笑著說,“賣了我們住哪???” 姜西目光晦澀地看著我,突然發(fā)了一聲感嘆,“哎呀,我在北京住了十幾年,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兩件事,一,沙塵暴,98年來北京之后,感覺每年秋天窗戶上都是一層一層的沙塵暴,聽說都是從西北甘肅那邊刮來的,后來聽說要退耕還林,這幾年沙塵暴是越來越少了,然后……大霧霾浩浩蕩蕩的簡直要把人都淹沒了?!?/br> 她說的這個我也很清楚,不記得什么時候開始,姜西的咽喉炎變得很嚴(yán)重了,一到冬天就會犯病,大把大把吃各種宣肺止咳、潤肺清肺的藥,可是效果并不明顯,孩子也是只要一天不喝水,就會上呼吸道感染。 記得有一次她說,“我這身體不行了,從明天開始,我要出去跑步鍛煉身體了?!?/br> 我說,“那是好事啊,你一定要堅持啊!” 她舉起拳頭給自己加油,“一定能堅持的。” 然后,第二天就開始大霧霾,能不出門的人,都盡量躲在家里,逼于無奈要出門的人,也都用厚厚的口罩把自己武裝起來,并且霧霾一來就是半個多月,等半個月過去了,姜西想要跑步鍛煉身體的激情也沒了。 想到這些,我們就都有一種感受,北京是年輕人尋求機會的好地方,但真不是宜居的好地方。 所以,姜西再開口的時候,說得是,“我們沒有北京戶口,孩子在北京始終是借讀,將來到了高考的時候,還得回戶口所在地考試,這都是麻煩事兒?!?/br> 江東西的戶口當(dāng)時是隨著她mama落在遼寧一個小地方了,因為我的南京戶口,在人才市場里,屬于集體戶口,而那時國家戶籍政策規(guī)定,夫妻雙方,有一方不是集體戶口的,孩子必須上到不是集體戶口的一方上。 姜西靠在我懷里接著說,“在北京生活十幾年,因為沒有北京戶口,我也不能自己買社保和醫(yī)保,總有一種像是無根的浮萍一樣的感覺?!?/br> 這大概就是大家口中的北漂!心都一直是一種漂著的感覺,就算生活十幾年,也沒有扎根、落地的那份踏實感。 “所以我就想啊,我們不如把北京的房子賣掉,我最近也一直在看南京的房價,感覺南京的房價現(xiàn)在還好便宜的,以我們家這套房子的總價來說,我們選擇南京比較好的學(xué)區(qū)房,都能換兩套九十平米的了,到時候,我們一套租出去,一套自己住,我們一家三口都把戶口遷到南京,我和江東西都可以買社保,都能享受到當(dāng)?shù)貞艨趲淼母@?,我想,那樣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可能會更幸福,有了戶口,也會有根基的感覺,并且南京的環(huán)境也比北京好多了。” 我聽著她對未來的暢想,就覺得她的想法都特別美好,我自然是沒什么意見的,但是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南京的工作機會,永遠(yuǎn)都不會像北京這么多,尤其是it行業(yè)。 所以我說,“我覺得北京的房價還能漲,南京的房價肯定長不過北京,我再在北京發(fā)展兩年,一方面多賺點錢,另一方面我這兩年跟南京的同事多聯(lián)系聯(lián)系,為去南京做一個充足的準(zhǔn)備,反正現(xiàn)在江東西還小,還不著急?!?/br> 姜西說,“我有點著急,以現(xiàn)在的計劃,我們賣了這一套,就能買上南京的兩套好房子,這樣已經(jīng)很劃算了,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萬一南京要是再漲了,北京的沒漲,那我們就買不上了?!?/br> 我說,“這個應(yīng)該不會,南京要是漲,北京肯定更漲,我真覺得這個計劃不著急實施,可以再拖一兩年?!?/br> 姜西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想說什么。 我趕緊說,“這次你就相信我一次,我有預(yù)感,北京還會大漲的。” 難得姜西這一次沒有diss我的想法,她笑瞇瞇地說,“行吧,聽你的,誰讓你是一家之主呢。” 我,“……”。 她要不是笑得一臉調(diào)皮加曖昧,我差點就信了這是她的真心話。 江東西上學(xué)后的第一個星期,我和姜西心情如開了花,感覺自己養(yǎng)的小豬終于長大了,快要懂事了。 江東西上學(xué)后的第二個星期,心情如花朵一樣的姜西,接到了來自班主任老師的電話。 班主任老師是很有禮貌,并且很溫柔的,“喂,江東西mama啊,你好??!我是江東西的班主任。” 姜西立刻客氣地說,“啊,老師您好您好!” 我看到姜西一臉緊張,好像預(yù)感要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 “是這樣的江東西mama,江東西是一個很乖的小女孩,在學(xué)校表現(xiàn)很好,從不跟人打架,也很有禮貌,只是啊……”。 我看到姜西渾身緊繃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聚精會神地聽著老師的話。 “只是江東西的基礎(chǔ)太差了,我們現(xiàn)在的課程講得很快的,她好像有點跟不上,開學(xué)一星期時,我們做了一個單元小測試,江東西得了十分,她考了倒數(shù)第二名……”。 姜西馬上笑著說,“呵呵呵,是不是題太難了?別人都考得很多嗎?” 那老師笑著說,“我們班一共四十五個學(xué)生,有二十個考了一百分呢?!?/br> 當(dāng)時我也在旁邊聽著的,別說姜西了,就算我都心下一涼。 剛上了一星期的學(xué),就開始考試,這已經(jīng)讓人覺得不適了,竟然還有那么多考了一百分的,這能說明什么?教的好嗎?不,只能說明,孩子們早在入學(xué)前都已經(jīng)學(xué)會了。 那老師見姜西不吭聲,她又說,“江東西的基礎(chǔ)太差了,還要請你們做家長的多下下功夫,帶著她多努努力??!” 姜西立刻語氣謙和地說,“老師,我知道了,我會帶著江東西一起努力的?!?/br> 老師又說,“這事啊,我們也無奈,現(xiàn)在的教學(xué)內(nèi)容含量都很大,全靠課堂上那四十分鐘,孩子肯定是跟不上的,所以只有家長帶著孩子努力才行,我們班上已經(jīng)有幾個孩子英語都能對答如流、口語交流不是問題了,也有十幾個都能自己讀書,認(rèn)識幾千個漢字了,你說,像江東西連漢語拼音都還不會呢,怎么能跟得上呢?” 姜西已經(jīng)完全不吭聲了。 那老師最后又說了幾句,“相信你們家長帶著孩子一起努力,會追上來的,一定要盡快把十以內(nèi)加減法和漢語拼音全部學(xué)會了,加油啊!” “謝謝老師,一定會加油的!”姜西熱情回應(yīng)。 “那再見了江東西mama!”老師禮貌地說。 “好的,再見老師!”姜西熱情回應(yīng) 當(dāng)掛上電話后,我看到姜西臉色瞬間如被潑了墨一樣,黑了下去。 她氣得舉起手機,又想把手機砸了?我趕緊出手去接,結(jié)果她收住了。 “老婆別生氣!老師可能也無奈,現(xiàn)在都是這樣的,孩子的成績也跟老師的收入掛鉤,要理解他們”我趕緊勸說。 其實我內(nèi)心想的是,咱小老百姓,不理解也沒有別的好辦法。 姜西蹙著眉說,“我生氣的是,是誰寫的那個上學(xué)前什么都不學(xué)才好的帖子?這不是專門來坑我和江東西的嗎?” 我默默地沒吭聲,那帖子是我發(fā)給姜西的,那上面明明寫得很有道理的,可事實為什么不是那么回事了?老師也沒有不喜歡提前學(xué)會了的小朋友。 “江東西竟然考了個倒數(shù)第二?”姜西蹙著眉,一副要哭的樣子。 “沒事老婆,這才哪到哪,現(xiàn)在考得好,就一定能考上好大學(xué)了嗎?不一定對吧?!?/br> 姜西嘆了口氣,“咳!可現(xiàn)在不好,一直跟不上老師的進度,每次都考倒數(shù)第二就麻煩了,恐怕到時候是,她mama因為貪玩輟學(xué),她是因為太笨而輟學(xué)?!?/br> 姜西這樣說,我就不高興了,“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們閨女呢?江東西哪里笨了?她只是還沒好好學(xué)呢?我最近工作不忙,今天我就開始教她?!?/br> 這個時候,在隔壁房睡覺的江東西正好醒來,撅著厚厚的、飽滿的小嘴,嘟著一張跟我一樣的小包子臉,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睛發(fā)紅的說,“mama壞,mama說我笨,嗚……”。 我趕緊走過去,把江東西摟在懷里,溫柔地安慰道,“沒有沒有,mama沒說你笨?!?/br> “mama就是說我笨了,我再也不喜歡mama了,嗚……” 小東西眼淚來得真快,兩句話就“嘩嘩”地了,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你要不想被我說,你就學(xué)出好成績給我看?。繛槭裁茨隳芸紓€倒數(shù)第二?” 江東西眨了眨眼睛說,“因為考倒數(shù)第一的那個同學(xué)拉稀沒來?!?/br> “噗!哈哈哈哈!閨女,你想笑死我嗎?” 我情不自禁把江東西抱在懷里,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真是太可愛了。 江東西立馬笑嘻嘻地說,“小品里就是這樣回答的,哈哈哈哈!” 所以,她是一邊委屈得哭,一邊還能想到這么皮? 真服了,果然是姜西的女兒,小戲精。 大戲精對小戲精的演技沒有興趣,姜西一直冷臉看著江東西,“讓你爸趁著周末這兩天,把十以內(nèi)加減法和漢語拼音全都教會你,我現(xiàn)在要去寫小說了,過兩個小時我來檢查你的十以內(nèi)加減法,再過兩個小時,我再來檢查你的漢語拼音,馬上、立刻,一分也不能耽誤?!?/br> 下完命令,姜西就去了另一個房間,把門一關(guān),閉門寫稿去了,留下我和江東西。 “趕緊的,爸爸來教你,爭取這兩天把mama說的內(nèi)容都學(xué)會了。”我一邊說,一邊去拿她書包里的書。 江東西小眉頭一蹙,眼圈又開始濕潤了,嘀咕著說,“爸爸,我不想學(xué),十以內(nèi)的加減法太難了,嗚……” 我趕緊說,“爸爸是研究生,爸爸教你的話,你肯定很容易就能學(xué)會的?!?/br> “真的嗎?爸爸,研究生是不是很厲害???”江東西一臉好奇地眨著星星眼看我。 在我閨女面前我肯定要樹立形象地對吧,我立刻得意地說,“那當(dāng)然了?!?/br> 江東西終于笑了,“那你教我吧,我覺得我學(xué)不會是老師教的不好,你教我的話,我肯定能學(xué)好,你教的肯定比老師教的好?!?/br> “閨女你說得完全正確,咱們開始吧?!?/br> “好的爸爸!” 我們爺倆都滿懷著信心和激情,覺得我做老師,她做學(xué)生一定會很成功的。 十五分鐘后,不大的三居室內(nèi),響起不記得第幾十遍重復(fù)的聲音。 我,“3 5=8!” 江東西,“3 5=8!” 我,“5 3=幾?” 江東西,“不知道!” 我,“……”。 我,“5 3=8”。 江東西,“5 3=8”. 我,“3 5=幾?” 江東西,“不知道!” 我,“……”。 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有耐心,小孩子學(xué)東西就是慢的,對于他們來說,這世上的一切知識,接受起來都有最初始的艱難。 我,“8-5=3”。 江東西,“8-5=3”。 我,“那8-3=幾?”我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變冷,眼神已經(jīng)開始犀利。 江東西眼睛眨巴眨巴看著我,回答也開始謹(jǐn)慎了,她又翻了翻眼皮,看起來在努力思考。 我心想,懂得思考就是好事,這回應(yīng)該能答對。 結(jié)果她想半天,回答出來的是,“不知道!” 噗!以前我都是被江東西逗笑才會噗,這次我感覺我心口內(nèi)好像悶出二兩老血。 我捂著心口,呼吸有些粗喘,腦子有點空白,接下來要說什么我都不記得了。 “老公,老公,你小心爆血管,讓我來!” 這時候,我轉(zhuǎn)頭看向朝我們走來的姜西,就仿佛看到了那個踩著七彩祥云來解救我的大英雄,當(dāng)時我心里只有一個念想,姜西對我……果然是真愛。 姜西來到我們的身邊,坐到江東西對面。 江東西也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嘟著一張小臉,謹(jǐn)慎地看著她mama。 姜西對我說,你到屋里躺一會兒吧。 “哦哦,好!” 我確實需要休息一會兒,雖然教江東西的辛苦不算什么,但是我內(nèi)心的承受能力受到了一萬點打擊啊。 這是我江東的大閨女嗎?這是我那聰明、可愛,時不時逗得大家笑得人仰馬翻的大閨女嗎?這是我那一出生就八斤九兩四的大閨女嗎?不能夠??!為啥這么笨啊?我小時候有這么笨嗎?我不記得有啊,那一定是姜西小時候笨,沒錯了!怪不得她總是一臉愧疚和不自信地說,江東西也有她的基因。 我想先睡一會兒去了。 十五分鐘后,我聽到火星撞地球的聲音。 姜西大吼:“你怎么這么笨?。? 3=8,你怎么就不知道8 5也=3??!” 江東西大吼,“我就是不知道8 5也=3”。 姜西怒吼,“死丫頭,我揍你啊,你給我記住了,5 3=8,8 5=3!” 江東西滿口不甘地語氣,“行,我記住了,5 3=8,8 5=3,哼!” 我走出來,看到的就是劍拔弩張的兩只老虎,一只大母老虎,一只小母老虎,兩人都掐著腰,互相怒視著對方。 我扶了扶額,心疼姜西啊,她費了那么大的力氣,動了那么大的怒氣,結(jié)果教的還是錯的,大概真是被氣糊涂了。 我趕緊走過去摟住姜西,將她往另一個房間帶,出了房門我在姜西臉上親了一口說,“老婆,你休息吧,我已經(jīng)恢復(fù)元氣了,還可以跟咱大閨女再繼續(xù)掰扯。” 姜西深深嘆了口氣說,“也不知道這么笨像誰,我沒覺得我小時候笨到這種程度???” 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老婆,閨女肯定像你,都能把8 5教成=3了,還有什么干不出來的,但這話我不能說。 “老婆你辛苦了,你先去休息會兒吧,一切交給我,我今天一定把十以內(nèi)加減法給江東西教會了?!?/br> “嗝!”姜西被氣得直打嗝,我給她順了順后背,而后看著姜西躺床上休息去了,看來是真累壞了,比熬一晚上夜寫稿子還累。 我轉(zhuǎn)身回到江東西的那屋,江東西低著頭,撅著嘴巴,在那“啪嗒啪嗒”掉眼淚。 我一看她那個委屈的小樣子,頓時心就軟了,“大閨女怎么了?” 江東西淚眼汪汪地抬頭看著我說,“爸爸,我是不是太笨了?你和mama都不喜歡我了?嗚……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這么笨,嗚……”。 哎呀,從江東西那么傷心的哭聲中,我深深地感覺到了江東西內(nèi)心的苦楚,一個七歲不到的孩子,剛上學(xué)不到兩個星期,她還是一個對很多事物都懵懵懂懂的孩子,為什么一下子就要給她這么重的負(fù)擔(dān)。 我們沒有帶她提前學(xué)這些東西,剛開學(xué)不到兩周就要她全部接受,其實這真的是有點揠苗助長,就算那些提前學(xué)的,也是揠苗助長,以前看過一個外國專家寫的一篇文章,孩子在不同年齡段,大腦和四肢的發(fā)育程度都是不一樣的,六到七歲的孩子,她才剛剛開始接觸知識,他們應(yīng)該在玩兒的海洋里獲取知識,而不是這樣跟混凝土罐車一樣的,直接往孩子腦袋里灌知識。 “啊……爸爸,我覺得好痛苦,我都不想活了,你給我把這個學(xué)退了吧?我只要畫畫好,寫字好就行了……” 姜西給江東西報過畫畫和寫字的興趣班,這兩個班,江東西都學(xué)得特別好,老師都夸她有天賦,因此她學(xué)的也特別有興趣,這個學(xué)一上,她的自信心受到嚴(yán)重的摧殘…… 我一把將江東西緊緊摟在了懷里,剛說了一句,“東西不哭了,爸爸不逼你學(xué)了……” “對,不逼你學(xué)了!” 突然的,姜西也從屋里走了出來,她來到江東西身邊,跟我一起把江東西摟在懷里,想要給受傷害的小東西一些安慰。 姜西溫柔地說,“mama剛才對你那么兇,是mama不對,你能原諒mama嗎?” 江東西立刻淚婆娑地伸出雙手摟住了姜西的脖子說,“我能原諒mama,我最愛mama了,嗚……”。 姜西給江東西擦了擦眼淚,接著說,“剛才我想了一下,算了,我們的孩子還沒到適應(yīng)這些的時候,我們應(yīng)該給她一些時間,我不信我們今天不教她,三年后她還能不知道5 3=幾了?” 我立刻附和,“老婆你說得對,以后老師再打來電話,你不用理,我們的孩子以后一定不會差的,要真適應(yīng)不了國內(nèi)的教育,我以后努力帶她出國去?!?/br> 江東西立刻就笑了,“出國好,出國好,我幼兒園有個小朋友就出國了,她回來跟我們分享,說國外的小朋友上課都是坐在草地上的,他們從來不留作業(yè)的,她們整天就是玩兒,特別幸福的?!?/br> “好!”姜西紅著眼睛。 我們一家三口緊緊相擁在一起。 “也許江東西以后成績會上來的,先不用考慮出國的事,我英語不好?。 ?/br> 我當(dāng)時在心里又笑了,三長一短就選a,兩長兩短就選b這樣的英語水平,出國確實有點尷尬。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之后,班主任老師也又打來過幾次叫姜西帶江東西努力的電話,姜西都友好地敷衍過去了。 大概老師也是看出姜西的態(tài)度后,便不再給姜西打電話了,而江東西的成績雖然依然是班里墊底的,但我們都能感覺到,她是有努力學(xué)的,所以成績也在慢慢進步。 這樣,我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因為我們都知道,她成績差不是因為她比別的孩子笨,只是因為別的孩子比她提前學(xué)了而已,這樣的別人家的孩子,并沒有什么值得我們羨慕的。 曾經(jīng)姜西跟我聊天的時候說,“如果江東西將來能考上名牌大學(xué),就去讀名牌大學(xué),如果考個三流學(xué)校,就去讀三流學(xué)校,如果連美術(shù)專業(yè)也考不上,那就讓她卻學(xué)做蛋糕,藍(lán)x、新x方啊不是都可以嗎?條條大路通羅馬啊,很多蛋糕師都成為國際大師了呢,但不管她將來做什么工作,我只要我女兒這輩子都活得快樂?!?/br> 我說,“好!都聽你的老婆!” 江東西在一旁插了一句嘴,“我就做蛋糕師了,做蛋糕師是我的理想!” 我跟姜西臉都綠了。 2014年的某一天,我很隨意的跟姜西看了一眼她熱衷看得房產(chǎn)信息,猛然間,我心中如同狠狠中了一劍一般地疼,特別懊悔一年前我像個裝x犯一樣多的那句嘴。 因為14年突然來了一陣風(fēng),我家價值四百萬的房子,變成三百萬了,而南京原本價值兩百萬的房子,變成三百萬了,原本四百萬就能買兩套的房子,如今要六百萬了,所以,這么前后一算,我們家的直接損失就是兩百萬。 特么的兩百萬啊,我年薪二十萬,夠我不吃不喝干十年的,去掉吃喝用,可能要干一輩子才能攢下兩百萬。 我當(dāng)時真的想撞墻,我恨自己為啥那么自以為是的去干擾姜西的計劃。 我還埋怨姜西說,“你說你,平時什么事都是你做主的,這事你為啥要問我啊?你要是不問我,我也不會吭聲,你都按你的計劃做了,我就算沒工作又能怎么樣呢?有工作我也賺不到兩百萬?。 ?/br> 姜西,“……”。 姜西被我埋怨的一臉懵逼,我猜想她當(dāng)時的內(nèi)心應(yīng)該是,那樣、那樣的…… 我也就是仗著姜西心疼我懊悔、痛苦,她不但沒有跟我發(fā)脾氣,沒有讓我跪鍵盤,連一句埋怨我的話都沒說,還一臉無奈地說,“行吧,那以后家里有大事,再也不跟你商量了唄!” “好好好,你千萬別跟我商量,你就自己做主,我完全信任你。” 跟她過了這么多年,我深刻體會到,她的計劃都是價值黃金,我的想法都是堪比狗屎,那我為什么還老是拿自己的狗屎卻影響她的黃金呢。 我發(fā)誓,以后這種關(guān)系到家庭財運的大事,我絕對不再參與了。 當(dāng)我冷靜下來之后,我問姜西,“你怎么都不怪我呢,因為我一句話,咱家就沒了兩百萬??!” 姜西笑著說,“這埋怨啥啊,都是身外之物,現(xiàn)在咱也不缺錢花了,房子啊,錢財啊,都是錦上添花的事,有了更好,沒有也沒那么重要,有房住、有飯吃,一家人在一起健康、平安才是最重要的?!?/br> 我捂著臉,有些無地自容,我在想,如果我娶的是那些看中金錢的女人,她大概會埋怨我一輩子,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讓我好過也說不定,當(dāng)然,更嚴(yán)重的是,那種女人大概也不會跟我過長,早就被我蠢跑了。 沒過多久姜西又對我說,“北京的房價既然降了,那就先不賣了,再等等,我們手上暫時有三十萬元,先去南京橋北買一個便宜的吧,感覺南京的漲勢很強?。 ?/br> 我當(dāng)時聽完,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啥玩意?我們啥時候有三十萬元了都? 我13年工資才漲到到手二十萬的,此前都是一年到手十萬出頭。 這五年吃喝拉沙加上孩子各種興趣班沒少花錢;每年姜西還叮囑我給我媽五千塊錢,以盡孝道;我欠大姐和二姐的學(xué)費錢也都還上了,我們還借給我堂弟了五萬塊錢,然后…… 為什么她還能攢出三十萬元? 我真的是服了她了?我們一家三口是喝風(fēng)活下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