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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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蹈覆轍,支離破碎地走到死別。 第20章 片刻凋零 (三) 裴卿,你還是不是男…… 歇過之后,兩個人又繞了三廊六橋,去岄殿用了晚膳。雖滿桌素齋,味道卻是極好的。清淡入胃,裴郁卿也頭一回知道,秦書能吃兩碗飯。 回去的路上,又得繞一回三廊六橋。 秦書慢悠悠地晃著步子消食,裴郁卿腿長,為了配合他的速度,他走一步得更慢。 “京城有世子和秦大人,在我們回去之前想來也不會發(fā)生太大的變故?!?/br> 廊下有琉璃盞,橋上有夜明燈,一路影影綽綽,明月相伴。 話雖如此,秦書還是有些擔心。 “此次圣詔下的突然,我甚至摸不清陛下半分心思......” 文帝在這個時候,絕對是沒有接納她之心的。秦書望著腳下的燈影,祈盼道,“只希望這三天,莫要生變才好。陸欽臣進京的消息,瞞不了太子多久。西北姑藏貧苦之地的一個小官,不遠萬里進了京城,也不知太子會怎么想?!?/br> “太子恐怕無處可猜,他手下有些官臣所做的事情,他也不一定全然知曉?!甭放杂兄η握姓?,秦書低頭看路,在認真聽他說話。裴郁卿在她左后側,不偏不倚不近不遠的位置,腳步一直落她半步。 他自她身后抬了抬手,不動聲色地將她側鬢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枝拂高了些,秦書安穩(wěn)地有過,他繼續(xù)道,“我大郢當朝儲君,并非是一個昏庸無道,渾俗和光的主君。太子實則云上龍鳳,深諳手腕謀略,亦懷經世之才。比起信親王,他毋庸置疑,是未來天子最適合的人選。” 裴郁卿看向她,月色半迎他的眼角的弧度, “這一點,陛下沒錯?!?/br> 秦書抬眸撞上他的目光,低悄喟嘆,“其實,陛下又何嘗不知,他另一點錯在哪里?只是他自己歷之其路,不愿推小王爺覆轍罷了?!?/br> 因為納蘭忱,太像他了。 陛下將他推上皇位,便如同將那久遠已死的自己再推下深淵一遭。他欲護納蘭忱那赤子之心,更像是在千方百計周全路途半生盡頭處,他懷念又不愿觸及的自己。 他勢必堅定那方信念,早已陷在漩渦周折里出不來了。 裴郁卿望了望遠處彎鉤的一輪月,身邊是小姑娘披著月光走在他右側,他只要伸手就能牽到她。 起云臺就像是云山之巔的世外桃源,容易令人貪戀。在這花香漫縈的橋路廊道上,在皎月流光下,如此默然同行,更令人貪圖。 走在這樣的夜下,他甚至有些自私地不愿同她討論京城的一切。在這天地山谷之間,他似能伴她終生。 裴郁卿看著身邊少女繪光的側臉,輕搖微恍的銀葉懷花耳墜,心口微動,身側寬袖下的手,正欲自然順勢牽住那柔荑。 誰料不遠處傳來了女子呼喊之聲。 “有人嗎?救命......” 一路上都有燈輝,那聲音又帶著濃重的顫抖哭腔,真情實感,在夜里倒是不令人害怕。 裴郁卿回手捏著衣角,眸光微冷,如此好的時機竟也能被人打斷,起云臺不是個清凈之地嗎。 秦書看了看裴郁卿,不確定地問,“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 裴郁卿順著聲音望向右側那一方天然生長的林子,一板一眼道,“似乎是那邊傳出來的?!?/br> 他們走在曠道平磚的路上,往右是一處自然雕飾的小園林,穿過園林的小徑,便是那叢木林。 秦書循著找過去,裴郁卿跟在她身后。 一眼望去的樹下草地,有個白玉蘭紋云水裙的姑娘,她跌坐在地上,見有人來,連忙激動的揚聲道,“郎君,玉女!小女子傷了腳,困在這里,可否幫幫我。” 觀此女衣著不似宮女,倒像是哪家小姐。 “你是何人?!?/br> 裴郁卿問了一句,那姑娘忙回道,“小女是溫氏清宜?!?/br> 溫氏。 秦書微微瞇眼看了看她,“溫大人是你什么人?!?/br> 對方似乎想了想,回答道,“是小女的表兄?!?/br> 像溫家這樣的世族,數(shù)不清的堂表兄妹就太多了,倒也不足為奇,不過這女子她前世也沒遇見過。 或許是因為來起云臺的日期提前了太多,一些事情也發(fā)生了細微的變化。 秦書和裴郁卿走近,溫清宜眼含未干的淚水望著他們,她似乎很怕也很疼,但還是扯了個笑,“我原本是想來挖筍的......誰知道從那個坡上滾下來了......” 她朝后指了指,那邊的確有個不低的斜坡。 溫清宜看上去年歲應當是和秦書一般大,美目桃腮,柳眉粉妝。身上滾了一層灰土,倒添了說不出的靈俏。 秦書看著她有些不解地問道,“你一個世家小姐,怎么會在起云臺?” “我今年十六歲,過完年就十七了。十五歲的時候算命先生說我十六歲有劫,要送凈地養(yǎng)過這一年......我已經在這里待了一年多了,過完年就可以回去了?!?/br> 秦書恍然,原來如此。 命數(shù)這東西也真夠缺德的。 裴郁卿看了眼她一直用手捂著的腳踝,“你的腳不能走了?” 她強忍著要掉下來的眼淚,點點頭,“很疼,動也動不了?!?/br> 秦書皺了皺眉,“莫不是骨頭斷了?” 溫清宜害怕地啊了一聲,裴郁卿蹲下身, “我?guī)湍憧纯??!?/br> 她小心翼翼地拿開手,不敢亂動。 裴郁卿只微扶著她的腳踝,她就疼的嘶聲。 溫清宜已經盡量咬唇忍著了,可還是很疼。借著皎皎月光,她這才有些看清了眼前郎君的眉眼。 遠遠站在那兒就一身疏疏朗月,原來果真生的如此好看...... 秦書看裴郁卿檢查了一下,目光隨意掃到這姑娘,才發(fā)現(xiàn)她有些呆滯地看著裴郁卿。雖然夜色暗,看不清神色,但想來這小姑娘臉也應該紅了。 嘖,又一個被姓裴的這副皮相蒙蔽了雙眼的小姑娘。 “骨頭沒斷,就是扭傷了?!?/br> 他起身,低頭看著她,“應該是可以站起來走的?!?/br> 溫清宜愣住,“可是我站不起來......” 秦書輕嘆了嘆,彎腰扶住她的手,“我扶著你試試?!?/br> 溫清宜一手撐著身后的樹,借著秦書的力站起來,但一步也邁不開。 “好疼......” 她淚光閃閃,秦書沒轍。 “她好像走不了?!?/br> “那怎么辦?!?/br> 裴郁卿也沒轍。 他在想要不干脆先把人丟這兒,再去找人來把她抬回去。 秦書瞅了瞅半步都動彈不得的小美人兒,隨口道,“要不你抱她?” 溫清宜聞言不自覺低下頭,咬唇羞赧。 裴郁卿瞇了瞇眼,“抱她?” 他好像不大愿意。 秦書噎了噎,“那怎么辦?!?/br> 裴郁卿看了眼溫清宜,淡淡道,“溫姑娘繼續(xù)這里待一會兒吧,我們去幫你叫人?!?/br> 他說著就拉過秦書轉身要走,溫清宜著急忙慌,“誒!郎君,我......” “人家一個小姑娘,丟這兒不合適吧?” 秦書拽住他,“況且起云臺也不似皇宮,不是隨處可喚人來的?!?/br> 裴郁卿沒什么耐心管閑事,蹙眉問她,“那要如何?” “她走不了,只能抱,要不你背她也行?!?/br> 秦書說的很是在理,裴郁卿胸悶氣短,眉頭愈發(fā)難舒,他沒好氣地回她,“你怎么不背?” “我......”秦書怔然,推了他一把,“我是女孩子?!?/br> “你一個大男人,抱女孩子抱不動嗎。” “你......”裴郁卿一口郁火壓抑,他真想撬開她的腦袋,她的心,好好看看她都在想些什么。 讓夫君抱別的女人這樣喪心病狂的話她竟然也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裴郁卿揮開她的手,負氣之下真想轉身就離開,把她也丟在這里算了。 “你抱不抱?” “不抱。” “裴卿,你還是不是男人。” 秦書看著他這般無君子風度,更覺得自己不認識他了。她記得他年輕時候雖不比溫庭之性情柔溫,也是休休君子,憐香惜玉的。 她還敢喚他裴卿,拿身份壓他。 裴郁卿凝目看向她,隱隱咬牙,“臣是不是男人,殿下不知道嗎。” 秦書挑眉,他還敢和她叫板。 她不甘示弱地嗆回去,“本宮還真不知道?!?/br> 裴郁卿怒極反笑,靠近她,“好,那臣給殿下證明一番?!?/br> 他目色比夜還深地鎖著她,秦書沒出息地往后退了兩步,敗下陣來,抬手制止,“別,不用了......不用證明。我錯了,我錯了好不好?!?/br> 她認錯認得干脆,好一招識時務。 是她錯了。 再不示弱,他真能干出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溫清宜怔怔地看他們在不遠處吵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出聲道,“郎......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