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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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身玉立負手站在月臺上,玄紫官服仙鶴輝映,衣袍被風輕掀揚角,眉骨似青山輪廓勾勒,獨自孑然時始終清冷孤美。 “殿下。”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他身前,只看著他的眼睛一步步過來,聽到他的聲音才停下。 這幾天的冷風仿佛從未停歇。 裴郁卿望著她,抬手輕撫過她的臉,“瘦了許多?!?/br> 似乎比上一次見還要瘦了些。 秦書眼前泛了層氤氳霧氣,許是被風吹的,鼻子也紅了些,泛著酸意。 她伸手摟緊他的脖子,埋首在他頸間,目光可見遠處被角樓攔了一半的青山。 “裴郁卿?!?/br> 她悶聲喚他,裴郁卿抱著她低啞應聲,“在?!?/br> “我做的對嗎……” 眼底的霧氣凝成清淚落在他衣襟,烙在心上。秦書聲音輕顫著,遠處景色模糊到連輪廓也看不清,“我有沒有給你添麻煩……現(xiàn)在墨京玉牌不在我身上了,我沒有收好它……你怪不怪我……” 裴郁卿輕吻過她微涼的側頸,凝眉斂目,聲音平穩(wěn)地傳到她耳畔,“不怪你。” 他好像無論如何也抱不緊她,裴郁卿將她整個人攬在懷里,秦書閉了閉眼睛,低頭抵在他肩上。 “裴郁卿……我好笨,你不在我身邊,我好像什么也辦不好……” 這么多天,她安安靜靜地吃飯睡覺,好像契雅依舊在宮里,哪天就會去上卿府找她。 這一刻周遭熟悉的溫度和氣息才恍惚令她有些實感,拼命扯回她的思緒和記憶,告訴她那天不是夢。 “我眼睜睜看著她跳下去了,裴郁卿……” 他聽她壓抑嘶啞的嗓音,心口亦如她一般窒疼。為她,為許許多多的人和事。 “我可以早點察覺的,我應該要早一些發(fā)現(xiàn)她的蠢念頭,我可以再跑得快一點,我應該抓住她的……” “阿珩?!迸嵊羟渑踔哪槪脙裘恳坏罍I痕,“阿珩,你看著我?!?/br> 他低頭親吻她眉間,指腹撫過她側臉,“契雅讓你不要忘記她,是要你開心地記著她。只要我們沒有忘記,她就一直在。她沒有白白犧牲,也依舊鮮活燦爛,她是世人都將記得的、最珍貴的小公主。” 死別是這世間殘忍的夢。 我自知你再無法與我相見,大夢三千場也再無法觸碰到。只能清醒地以美麗的言語安慰著自己碎了一片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心,令你成為我靈魂深處的孤勇。 “不要怪自己,你的自責是她的遺憾和折損,明白嗎?” 裴郁卿的話她認真地聽著,認真地點頭。 “你說得對,我不應該……”秦書低頭捂著眼睛想止住眼淚,可眼眶陣陣始終盈熱漫霧。 裴郁卿抱過她,秦書攥著他的衣袖埋在他懷里,他扶著她輕顫的肩,安穩(wěn)的環(huán)抱。 “今天之后,不可以再哭了?!?/br> 拂風卷云,她扯著他衣袖的手輕輕松開。 第64章 歡迎回家 正文完結。 又一年尾至。 天光乍現(xiàn)。 納蘭忱風塵仆仆歸京, 長生殿覲見。 陛下雖已安然,然朝前依舊是太子監(jiān)國,并未收回成命。 “兒臣參見父皇?!?/br> “回來了?” 窗外景致明媚, 文帝在窗前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抬步出了門,“正好, 陪朕出去走走?!?/br> 納蘭忱滿腹欲言且止, 躊躇片刻跟上隨行。 一路未言。 而借暖陽和風, 納蘭忱一如既往跟在陛下身側后半寸的距離,偏頭時方才一瞬恍惚。 他一直都忘記了,父皇已到了鬢霜銀絲的年紀。 記憶深處需拼命抬頭才可仰望如神的背影, 他也已經(jīng)可以并肩。 “父皇……” 他嗓音微澀,文帝應了一聲,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這是什么眼神,怎么, 是不是忽然覺得父皇老了?” “兒臣是想說最近天涼, 父皇還是要多注意著身子?!奔{蘭忱也不自覺地垂眼染笑,“太醫(yī)說了, 父皇的身子好生調(diào)養(yǎng)是可以調(diào)理好的?!?/br> 漣鳶湖面如鏡映影, 偶爾綴幾層漣漪, 晃晃蕩蕩地漾遠。 耳畔唯有拂風聲,安靜地好似流年悄然止于此。 “坐在龍椅上, 本就是在不斷地耗費命數(shù)。不過太子監(jiān)國的這段日子,朕倒是難得歇了幾天日子?!?/br> 納蘭忱將懷中的墨京玉牌拿出來,呈袖道, “父皇,皇長姐令兒臣回京后便將墨京玉牌歸還父皇?!?/br> 文帝側目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玉牌,不甚在意地壓下他的手腕,“你收好?!?/br> 納蘭忱微怔,不敢收,“父皇,兒臣……” 他說話間,陛下已走到一側湖上岸邊的石桌旁掀袍坐下。 成和公公洞悉圣心,此番四周都無人叨擾,見陛下坐于此,只吩咐了茶盞送來。 “坐?!?/br> 文帝敲了敲桌子,納蘭忱走過去恭敬地坐下。 他正襟危坐,陛下笑著抬袖倒茶,“今日無君臣,你莫要如此拘謹,朕也許久沒好好聊過什么了?!?/br> 文帝抬眸看向他,目色深緩,疏散了平日里帝王獨有的威嚴和莫測。 “小子,我問問你。你也不是沒有親姐妹,怎的同你皇長姐格外要好些。” 陛下忽然這樣說話,納蘭忱委實不大適應,他也從沒這樣和父皇像聊家常一般的說過話。 君父終歸同尋常父子不同,但眼下他似乎有些了解尋常父子可能是如何相處的了…… 不過,還是別扭。 “咳,父皇,兒臣……” “你緊張什么,我能吃了你?” 文帝抬了抬眉,改了自稱他也別扭,但那陣別扭是令他心性悵然,好似回到了那些快記不得的從前。 熟悉又陌生,徒剩懷念。 納蘭忱遲疑片刻,終于開口道,“其實兒臣也不是很清楚為何同皇長姐親一些……或許是因為,阿姐不太一樣吧……” 哪里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他說完便聽父皇低朗笑聲,“你和她親,靜嘉也和她親……我最疼的兒女都和她親?!?/br> 文帝望著遠處空蒙的湖光山色,眼底許是幽悵蒼涼,“就像我當年和……你衛(wèi)寧姑姑那般親……” 納蘭忱捏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從沒人敢提的衛(wèi)寧姑姑,他第一次從父皇口中聽到。 “納蘭?!蔽牡厶ы催^去,好奇地問他道,“令珩可是喜不喜歡這樣叫你?” 不叫字也不叫名,偏愛喚姓。 坐了這一會兒,聽陛下說話,納蘭忱莫名松散下來,輕笑著點頭,“父皇怎知?” 文帝低笑道,“你衛(wèi)寧姑姑也喜歡這樣叫我?!?/br> 他不由得沉嘆了口氣,“令珩太像她了。眉眼,脾性,都很像?!?/br> “我知道朝野上下沒人敢提衛(wèi)寧,我也不愿意去想她……” 納蘭忱抿了抿唇,驀然道,“父皇其實很想念衛(wèi)寧姑姑,是不是?” 陛下眉眼懷溫和柔意,輕聲道,“是,我真的很想她。” 想念處處護他的阿姐,想念最初和納蘭忱一樣純粹干凈的自己,最真摯的快樂。 “我想她是真,恨她也是真??扇缃癜胼呑舆^去,連恨都快淡了……似乎我不恨她了,她就將要徹底消逝在我的生命里?!?/br> 納蘭忱安靜地聽著,他恍惚看進父皇眼底,似乎能看見那個張揚肆意、快沒人記得的文小王爺。 “我恨她兵權在握卷入朝堂,恨她將我作傀儡,推我上皇位。她分明是這世間最懂我之人……” 帝王落淚,當是無人可感同的痛徹心扉。 納蘭忱好像看到了父皇眼角尚未凝落便被指尖不動聲色拭去的清淚,卻又好像是他的錯覺。 “納蘭,父皇知道你不是想要當皇帝,我知道?!?/br> 最平淡的一句話,深刻地觸及他心底,納蘭忱眼底輕潤,捏緊手下的衣袖,“父皇,只要大郢強盛太平,兒臣即便不入朝也無妨。” 文帝看著他,目光千絲萬縷,是納蘭忱看不分明也辨不清的復雜。大抵有釋然和慈愛,悵惘和不忍。 他看了納蘭忱半晌,不禁低頭扶額沉笑,納蘭忱不明所以,也不知父皇笑什么,只知從未見父皇笑的如此開心。 后來他才知道,父皇是看他那副蠢樣子,和他年輕的時候太像了。 * 格里中境,鎮(zhèn)襄候呈軍報傳京。 戈番邊防多次試探滋事,后幾名兵士擅越境線,淌過界河線。 八方鄰國相定和平年數(shù)載,雙方未動刀兵。大郢駐守邊防將士迎前交涉,阻其越境,后數(shù)將遭彼國構陷身亡。 慶川軍援至,壓退入侵,中境邊界,不妨滋生了一場意料之外的戰(zhàn)事。 呈報書,吾方傷數(shù)輕者,而退戈番邊軍,死傷數(shù)百。 與此同時,桑邶一詔和書傳抵上京。望與大郢長久交好,相定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