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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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妃頗為無語地“唔”了一聲,道:“堪堪兩年……那徐淑儀可真是天姿聰穎,天賦絕佳?!?/br> 柳妃乃是內(nèi)閣首輔之女,雖說家事顯赫,但姿色卻是這后宮里最為平淡無奇的,如今到了雙十年華,更是看不得年輕鮮艷的姑娘。 徐淑儀張張嘴,也不知該說甚,須臾才道:“多謝娘娘夸贊?!?/br> 太后打圓場道:“好了,哀家也覺得徐淑儀這舞跳得不錯,皇帝以為如何?” 這一刻,蕭聿好似又同紅塵萬丈中的男人沒有區(qū)別,他笑著道:“朕也覺得不錯?!?/br> 這男人一開口,徐淑儀立馬紅了臉,連忙福禮道:“多謝陛下?!?/br> 蕭聿偏頭對盛公公道:“賞?!?/br> 徐淑儀落座后,太后看向秦婈,道:“不知秦婕妤備了什么賀禮?” 秦婈起身,柔聲道:“臣妾的舞藝比不得徐淑儀,就準備了一幅畫?!?/br> 太后道:“快拿來看看?!?/br> 秦婈把畫交給兩位小太監(jiān)。 畫卷緩緩展開,是一幅中規(guī)中矩的江南煙雨圖。 太后偏頭同太妃道:“太妃覺得這畫,畫的如何?” 太妃弱聲道:“筆力靈巧,筆致翩翩,是幅山水佳作。” 說罷,太妃便咳了起來。 一聲接著一聲,任誰聽了都不免揪心,這是大限將至了。 袁嬤嬤趕緊捧著一碗湯藥,從后繞過來,悄聲道:“太妃小心熱。” 就在這時,外面的小黃門突然來報,“啟稟陛下,長寧長公主到!” 蕭聿道:“快讓她進來?!?/br> 眾人的目光立即投向殿門口。 長寧長公主,蕭璉妤,先帝爺最疼愛的小女兒。 她身著青綠色金纏枝紋花緞襖,下著月白色留仙裙,蓮步朝殿中央走來。即便面容略顯憔悴,人也瘦了一圈,可那一雙彎彎杏眼,仍似明珠般璀璨。 “長寧祝陛下龍體安康?!遍L寧行了個大禮。 “免禮?!笔掜驳?。 誰也沒想到今夜長寧長公主會來,正驚愕時,太妃懷中的小皇子突然小聲道:“這是,姑姑嗎?” 第25章 太妃 原來,原來。 蕭韞小聲道:“這是,姑姑嗎?” 大皇子有啞疾,這是闔宮上下默認的事,眼下突然開了口,眾人自然是驚的舌橋不下。 殿中央的小太監(jiān)手腕一抖,差點沒將江南煙雨圖掉在地上。 楚太后用余光掃過面容平靜的皇帝和秦婕妤,暗暗攥緊了手上的佛珠。 心中了然,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太妃那般護著她,怪不得皇帝會封她為婕妤。 楚太后看向太妃,若無其事道:“韞兒這是……” 孫太妃頷首道:“他這兩日也不知怎么了,居然肯開口了,臣妾正要跟您說這事,就被大皇子搶了先?!?/br> 瞧瞧,這便是太妃說話的本事。 “居然肯開口。”和“居然開了口?!边@兩句話截然不同。 太妃的意思是:大皇子從前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想說。 楚太后了然一笑,“這是好事、好事?!?/br> 后宮嬪妃們看蕭韞的眼神徹底變了。 她們心里一清二楚,皇長子若無啞疾,那便是另一番天地。 蕭聿對盛公公道:“給長公主賜座。” 長寧長公主坐到太妃身側(cè),一抬頭,剛好同秦婈對上眼,她杏眸瞪圓,咳了兩聲道:“皇嫂?” 對這種反應,眾人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太妃拽住長寧的袖口,低頭耳語了幾句,長寧低聲道:“可這也……”太像了。 家宴繼續(xù)進行,聽琴觀舞,其樂融融。 蕭聿時不時就要看秦婈一眼,目光坦蕩露骨,可謂是絲毫不避諱。 在眾人炙熱的注視下,秦婈垂眸看著碗里的桂魚,猶豫半晌,到底還是伸了筷子。 一口接著一口,給皇帝的心都吃碎了。 散席之前,太妃突然又咳了起來,長寧長公主低頭看著太妃死死攥在手里的帕子,眼眶倏然一紅。 —— 亥時一刻,壽安宮內(nèi)。 太醫(yī)院院寧晟否給太妃診過脈,長寧的淚珠子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 她跪坐在太妃身邊道,顫著嗓子道:“此番若非皇兄叫我回來,母妃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 太妃看著她道:“阿妤?!?/br> 太妃抬手撫著她的臉,柔聲道:“阿妤,人或早或晚,都得走這么一遭?!笔侨硕加小?/br> 長寧長公主一直搖頭,她將頭埋在太妃膝蓋上,含著哭腔道:“可您給我的信上,明明不是這樣說的,阿妤還沒在母妃身邊盡孝……” 太妃拍了拍她的背,笑話她:“還盡孝呢,我只盼你別闖下大禍?!?/br> 長寧抬眸道:“母妃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 “你在驪山,還好嗎?” 長寧點頭,“自然好,驪山青山綠水環(huán)繞,女兒的病已好了許多。” 太妃看著自家小公主的眼睛,忽然悲上心頭。 這是先帝最疼愛的小女兒,真正的天之驕女,她或嗔或怒,或喜或悲,都帶著女兒家獨有的嬌憨,絕不該是今日這般。 即便掩飾的再好,可歲月帶來的所有磨難,都會在臉上留下不可抹去的痕跡。 她曾以為她的小公主會一生無憂,直到她遇見蘇淮安。 太妃低頭嘆了口氣。 誰能想到,先帝的一雙兒女,都栽在了蘇家兄妹手上。 這幾日壽安宮閉了宮門,只有秦婈和長公主在里頭伺候。 長寧長公主恨不得不眠不休,太妃上吐下瀉,她也不假于人手。 太妃若是闔眼休息,她就在一旁睡下。 可大家心里都知道,太妃的身體半點沒有好轉(zhuǎn)。 人的身體有時候真是向心而生,倘若長寧不來,哪怕太妃的生命無時無刻都在流逝,可總有一口氣吊在那里。 一旦等到想見的人,也就失了那股力氣。 待長寧呼聲漸勻,太妃睜開了眼睛,抬手去撫她的長長的頭發(fā)。 她的眼前漸漸模糊,往事層層疊疊。 她啊,出身低微,不過是宮中一個小小的女官,可命運卻喜歡捉弄她。那日春光葳蕤,她在御前伺候,忽地一雙大手,撫上了她的腰,問了她一句,“叫什么?” 她曾恨極了那雙手,可自打生下長寧,她又從不后悔,入這宮門一遭。 十月十五,圓月高懸。 孫太妃斜斜地靠在榻上,呼吸越來越弱,手中的杯盞“哐”地一聲落在地上。這是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了。 長寧放下手中還未繡完的里衣,連忙回頭道:“母妃,我來,我來?!?/br> 可這一回,太妃沒有睜眼。 蕭韞莫名開始害怕,小手顫顫,回頭便抱住了秦婈的腿。 秦婈蹲下身抱緊他道:“別怕?!?/br> 袁嬤嬤捂住嘴,淚水浸濕眼眶,她轉(zhuǎn)身掀起簾攏,對小太監(jiān)道:“下去,準備吧?!?/br> 皇帝很快從奉天門趕來,一進門,就看到了太妃雙眼將闔未闔的樣子。 便知是躲不過今日了。 太妃歷經(jīng)兩朝,這深宮幾十年,真可謂是什么風雨都見過了,眼下面對生老病死,也多了幾分旁人沒有的從容。 畢竟她一生在乎的人,都在這兒了。 蕭聿行至太妃身邊,見她還欲起身,立即道:“太妃不必多禮?!?/br> 也不知是人離世前都會有回光返照的現(xiàn)象,還是真龍?zhí)熳哟_實與旁人不同,蕭聿來了后,太妃明顯提了幾分精神。 蕭聿低聲道:“太妃有話,與朕直說便是,朕都應?!?/br> 太妃看見蕭聿,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小皇子。 她知道,蕭聿肯待她這般好,其實與永昌二十二年的事脫不開關系。 這件事,整個后宮,只有她和皇帝兩個人知曉。 永昌年間,jian佞當?shù)?,后宮干政,帝王濫恩無紀,不僅前朝亂成一片,后宮也是如此,皇帝若是寵誰,誰便有無上權(quán)利。 那年得皇帝獨寵的孟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孟妃是江南的一個歌姬,十四便喝了絕子湯,注定一生不會有子嗣,可大周是殉葬制,有寵無子的嬪妃,大多都逃不過活著入土的命運。 歷年歷代,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