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Jacob不痛不癢地喊話。

    “Sir，”第二位站出來發(fā)言的是車行總負(fù)責(zé)人Fred。

    “國內(nèi)的汽車工廠從3月至5月被迫關(guān)閉兩個月，令我們損失慘重。另外，起于明尼阿波利斯的弗洛伊德事件，導(dǎo)致了大規(guī)模的示威游行，我們也有一兩家4S店遭到了蓄意破壞。如今，車行上下整日人心惶惶……”

    “Fred，”未等他說完，Jacob就強(qiáng)行打斷，“汽車銷售的門路受到了阻礙，這話不假?？赡悴灰布皶r(shí)地轉(zhuǎn)向了緊急通風(fēng)機(jī)、口罩和面罩的制造么？”

    說著，他又扭頭掃視了一圈，補(bǔ)充道：“惡劣的大環(huán)境下，期望收益能像之前那樣，那是癡心妄想！我們能存活下來就已是萬幸。還有，請?jiān)谧闹T位管好手下的人！否則，公司法務(wù)部忙得焦頭爛額還是小事，要是因此被FBI的人反咬一口，再訛上一筆，恐怕大家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這話聽著，可不就是“撒手不管、自求多?！钡囊馑济?？

    被當(dāng)眾開刀的Fred悻悻地歸了位。

    沉默許久的程域攸地抬頭，對上一雙正悄悄觀察他的眼睛，被抓了個正著的后者心虛地垂下了腦袋。

    他叫Roman。上個禮拜前的某一晚，正是他的人在迪廳和幾個下了班后、穿著便衣的警察起了沖突，被連夜帶進(jìn)了警局。

    “各位誰還有什么想說的？”程域沉聲問了句。

    小小的房間里鴉雀無聲。

    兩個大男人再次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Jacob微微點(diǎn)了下頭，再度開口：“既然問題都解決了，那今晚就到此結(jié)束吧！”

    話音剛落，黑壓壓一片的人群再次像初時(shí)那樣往兩邊散開，留出中間的一條道來。

    “咚咚咚～”敲門聲不大卻急切。

    緊接著大門再次從外面被推開，一行五六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其中為首的是一個個子中等、身材偏瘦的男士，約莫五十歲上下。

    兩隊(duì)人馬就這么僵持了好幾十秒。坐著的男人在氣勢上壓根兒就不輸予站在面前，歪頭睨他的男子。

    登時(shí)，程域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即刻就有人搬了張椅子在他對面放下。

    他不語，傲慢的對手那囂張的氣焰頓時(shí)弱了下來，訕訕地坐下。

    “Johnson…”Jacob剛剛開口，就被喚作“Johnson”的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Chad在此，什么時(shí)候輪得到你這條狗來和我講話？”“狗”字他故意說的咬牙切齒。

    在主子面前吃了癟，再把氣撒到另一位無辜人士的身上，典型的“情緒轉(zhuǎn)移”。

    隨后，他再次看向程域，不滿地詰問：“Chad，難道Zahhak不在了，我連和你直接對話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聽聞Zahhak的死訊，人群依舊如一潭死水般沉靜，可想而知，這消息早就被他廣而告之了。

    程域不屑地冷哼一聲，“Johnson，嘴巴放干凈一點(diǎn)！Jacob是我的人?！?/br>
    顯然，他轉(zhuǎn)移錯了對象！而最后一句話，是說給在場的每一個人聽的。

    “還有，你自己都說了，Zahhak已經(jīng)不在人世，那試問……你又還有什么資格來和我談？”

    “How  dare  you！”Johnson起身，一個箭步上前，兩手握拳捶打桌面，歇斯底里地怒吼：“You’re  a  jerk！”

    “Shut  the  fubsp;up！”被激怒的程域一把掀翻桌子，熊熊怒火在胸中翻騰，那張不常把喜怒形于色的臉，彼時(shí)扭曲得如同炸毛的獅子，眼底仿佛能隨時(shí)噴出火來，太陽xue附近的位置甚至暴起了恐怖的青筋。

    “You  don’t  mean  nothing  to hese  are er  words  you  use  to e  to  my  m  club！”

    說話間，他的右手食指還一下一下地點(diǎn)在Johnson的肩膀上。

    向來隱忍又克制的男人，極少像當(dāng)下這般失控。以至于原本噤若寒蟬的屋子，此刻更是充斥著一層死氣沉沉的低氣壓，一個個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人與人之間，似乎還能聽見彼此微弱的心跳聲。

    “啾啾……”直到口袋里的手機(jī)響起鎖車聲，程域緊繃的身心才慢慢松弛下來——那是他專門為聶媶設(shè)置的微信信息提示音，屬于他對她獨(dú)一無二的區(qū)別對待。

    他緩緩地坐回身后的椅子上。幾乎同時(shí)，杵在兩旁的眼疾手快的下屬已把躺倒在地的木桌拾起。

    “Sorry  son見狀，亦快速地恢復(fù)了常態(tài)，率先服了軟。

    這倒不是因?yàn)樗?，發(fā)揮了在過去多年來養(yǎng)成的擅于察言觀色的優(yōu)點(diǎn)，而是就在方才，須臾之間，他突然如夢初醒般地意識到在今時(shí)今日的CP集團(tuán)里，程域才是那個說一不二的話事人！比起過去的Zahhak，無論是能力還是手段，他都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從Zahhak入獄后，經(jīng)過多年的歷練，他早已只手遮起了整片天。

    程域低著頭，伸手捏了捏鼻梁，好半天才說：“關(guān)于Zahhak……我很遺憾?！?/br>
    他的語氣聽上去略顯疲憊與無奈。

    “他是一個虔誠的基督教徒，有關(guān)追思禮拜的事宜，就全權(quán)交給Johnson負(fù)責(zé)吧！需要其他人幫忙的，請大家無條件配合。辛苦了！”

    此番話令被點(diǎn)名的人瞠目結(jié)舌，過后是大喜過望。稍稍消化后，又讓他窘迫和難堪——本以為必須煞費(fèi)苦心的事情，不曾想還未開口就得償所愿。

    Lovers  in  the  night

    s  trying  to  write

    We  don’t  know  how  to  rhyme

    But  damry

    But  all  I  really  know

    You’re  where  I  ; go

    ……

    接到程域的視訊電話時(shí)，聶媶正戴著藍(lán)牙耳塞，循環(huán)聽著Lady  Gaga的《Al; Remember  Us  This  Way》。

    不習(xí)慣在公眾場合視頻通話的緣故，她果斷選擇了語音模式。

    “你休息好了嗎？”她靠著車窗，柔聲細(xì)語地問。

    今天中午，她又給他發(fā)了兩條微信，一直也沒等到回音。

    “沒呢！你不在身邊，怎么都睡不好?！背逃蜃似饋?，擰開了床頭燈。

    他看了眼腕表，確定現(xiàn)在快到北京時(shí)間晚7點(diǎn)。

    “在干嘛呢？吃飯了沒？”

    “還沒?！惫卉嚽『猛Ｔ谑致房诘绒D(zhuǎn)燈，不經(jīng)意間，2000  Year's  Hotel那幾個大字再次落入眼簾。

    “快到家了，一會兒在樓下吃個簡餐就行?！?/br>
    程域下意識地?cái)Q了擰眉，本想開口規(guī)勸兩句的，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貼心的叮嚀：“那記得別太晚睡了，另外，一定要吃早餐，不然傷胃?！?/br>
    聶媶在無線電波的另一端輕笑出聲，“知道了！我又不是叁歲小孩子。倒是你，那邊就快……凌晨4點(diǎn)了吧？趕緊乖乖地睡覺去。”

    “嗯?！彼麘袘械貞?yīng)了聲，整個人確實(shí)處于極度疲乏的狀態(tài)。

    前一天飛了十幾個小時(shí)，落地后只睡了兩叁個鐘頭，時(shí)差還沒倒過來，又有一大堆破事等著他處理。等他忙完了，又碰巧是她最忙的時(shí)候。

    “Natalie，”收線之前，程域喊住她，“我很想你！你呢？有沒有想我？”

    迷人低沉的聲線傳入耳朵，讓聶媶的耳后根酥軟發(fā)麻，仿佛他真的伏在她的耳畔與她耳鬢廝磨著。

    臉上的皮膚悄悄地?zé)似饋?，她假裝若無其事地掃了眼車廂——幸好，高峰期已過，車上寥寥無幾人。

    “I  miss  you  so  much！”頓了頓，她又說：“The  world  is  not  the  same  when  you’re  away.”

    “我很快就會回去的！”聽到回答的男人心滿意足地勾了勾唇，“好了！你到家后，記得給我發(fā)信息，嗯？”

    “好！晚安?！?/br>
    “等等！”

    “又怎么了？”

    “Goodbye  kiss.”

    言畢，程域噘起嘴朝著出聲孔甜甜地親了一下，待聽見被親的人兒有些難為情地回吻一聲后，二人才戀戀不舍地掛斷電話。

    “咦～阿媶，好久不見你了。”

    “是??！球叔，好久不見。疫情關(guān)系，之前都沒辦法回來。”聶媶下車后，直奔家附近的餐館，選了個位置坐下，和老板隨意地嘮著嗑。

    “現(xiàn)在通關(guān)了，不就好咯！”老板娘端著一個盤子在前兩張餐桌上放下，走了過來，自然地接過話茬。

    這家港餐廳就開在小區(qū)正門的斜對面，據(jù)說是接近二十年的老字號了。像眾多街坊鄰里一樣，偶爾想偷懶或來不及做飯時(shí)，聶媶多半會到這里來幫襯。

    “香芒吉列豬扒焗飯，飯量和豬扒都少一點(diǎn)點(diǎn)，再加一個靈芝花旗參烏雞燉湯。唔該嗮～”

    “今晚只剩一盅菜干豬肺杏仁湯咯喔，要不要??？”

    “要??！當(dāng)然要。文姨出品的靚湯，必屬佳品?！彼敛涣邌莸卣f著溢美之詞。

    吃飽喝足后，聶媶撫著微凸的肚皮，挪步到隔壁的西餅店，買了第二天的早餐。

    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卸妝沖涼，之后愜意地躺在床上，和聶子榮視頻通話。

    聶父聶母住在另一個區(qū)，雖說同城，開車也要花上30分鐘的時(shí)間。倘若從那里去到口岸，距離就更遠(yuǎn)了。

    約莫10點(diǎn)多，nongnong的困意襲來，遂把手上的睡前讀物放下，起身，準(zhǔn)備上個洗手間后就關(guān)燈睡覺。

    恰在此時(shí)，手機(jī)屏幕閃著藍(lán)光，隨即響起悅耳的鈴聲。

    聶媶瞥了眼那串沒存姓名的手機(jī)號，二話不說就直接掐斷?？伤诉€沒走出房間，那叫囂的鈴音又歡快地唱了起來。

    假如不是擔(dān)心對方真有什么急事，她鐵定不會接聽這一通電話；而王宇彤如果不是喝了兩杯酒，肯定也不會有“死纏爛打”的勇氣。

    “喂，阿媶，你在珠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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