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石三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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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看著女閭中人來人往的男男女女,心里對那位樂毅口中的傳奇女子更加好奇了,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形勢復雜的場所中,她又如何能夠保持一份超然的地位呢?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剛剛前去通報的女婢微笑的走到他面前,回道“先生還請見諒,文姬說今日身體不適,不宜相見?!?/br> 蘇秦倒也不奇怪,而是再次對侍女說道“還請再次通稟一聲,就說某乃邯鄲商人,受他人所托,前來拜見文姬先生?!?/br> 侍女眉頭一皺,“不知道先生受何人所托?” “邯鄲樂仁?!?/br> “不知道趙王派貴使前來,所為何事?” 蘇秦見到文姬的時候,和樂毅一樣,驚為天人。雖然知道齊國出美女,但是文姬之美,卻不僅僅是美,而是多了一股風塵之中的媚態(tài)。然而若是僅僅如此,尚且不足以讓她名滿臨淄,而是這媚態(tài)之中,反而多了一股淡然。這兩種矛盾的性格竟然能夠綜合在一個女子身上,倒也甚為稱奇。 樂毅雖然沒有明言文姬的身份,但是言語之間,多有尊敬之意,是以蘇秦倒也不敢輕佻,恭恭敬敬的說道“暫無具體目標,當前所求,乃是希望見到齊王,幫助田嬰重登相邦之位。” 文姬點點頭,想了想說道“你的想法倒也奇特,明明知道齊王對于田嬰多有防備,還要助他重登相邦之位,難道趙國覺得,田嬰在那個位置上,就能和齊國結(jié)盟嗎?恕我直言,恐怕并非如此簡單?!?/br> 蘇秦對于文姬的敏銳感覺,已經(jīng)不奇怪了,否則這樣一個女子,也無法主持趙國在齊國的情報工作,也不再隱瞞“幫助趙國,未必要和齊國結(jié)盟,也可以通過其他辦法,而且一勞永逸?!?/br> “哦?不知有何高見?” 蘇秦想了想,應(yīng)道“田嬰昏聵,雖然依然實力強大,卻依然無法達到目的。某第一步,自然是想獲得齊王的垂青?!?/br> “咦?”文姬有些疑惑,“獲得齊王垂青,為何卻去幫助田嬰,豈不是南轅北轍,緣木求魚嗎?” “非也?!碧K秦正色道,“以當今齊王之地位,若是某以布衣的身份求見,雖然可以獲得接見,卻未必成為心腹股肱之臣。只有引起他的注意,方能盡早的獲得他的賞識?!?/br> “當今齊王雖然耽于玩樂,但是非常喜歡去稷下學宮,和那些清談之士辯論。若是你對自己的才情自信,大可去那里一試。其中學問高深之人,也做的了齊國的大夫,已經(jīng)算是捷徑了。” “稷下學宮之途雖好,但是于我而言,想要立于朝堂之上,殊為不易。若是某不過一個清談之士,尚無不可,但是若要在齊國立足,恐怕并非正途?!?/br> “若是你幫助了田嬰,自然也會得罪田盼,恐怕在朝堂之上,會被其多次阻擾?!蔽募羁痔K秦不知道齊國如今的政局,走錯了方向,到時候功虧一簣。 “田盼行將就木,雖然當今齊王多仰賴其幫助,畢竟也是風燭殘年之人。所慮者,不過是匡章此人。” 看來蘇秦也并不是一個愣頭青,對于齊國的情況,還是了解的?!叭羰蔷涂镎露裕罂刹槐負?。”文姬又露出一個仙子般的笑容,“此人雖然兵書戰(zhàn)策,甚為通詳,但是于這結(jié)黨營私上,卻并非行家里手。當年與秦國作戰(zhàn),與秦軍相持數(shù)月而不進,眾官吏紛紛稱其為通敵不進,若非齊王堅持,恐怕也就沒有如今的匡章了。雖然他多受田盼提拔,但是其人多有主見,也算是翩翩君子,只要何其相處融洽,斷然不會出現(xiàn)其他意外的?!?/br> “既然如此,某就放心了。只是不知,如今齊王心情若何,何時覲見才是合適的時機?” “這一點嘛,恐怕不是文姬所能告知了。不過,今日巧了,若要覲見齊王,只要找到這個人,多少容易一點?!?/br> “哦,不知文姬所說是何人?竟然有此通天的本領(lǐng)?” “南郭先生?!?/br> 這個南郭先生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趙雍初來臨淄,救下的那個騙子,在文姬的運作之下,進入了當時還是太子的田辟疆的麾下。田辟疆喜歡聽吹竽,而且是那種合奏,南郭先生就號稱自己精于此道,加上文姬的推薦,倒也混入其中。后來田辟疆成為了齊王,他的身份也水漲船高。當然,文姬也沒少督促他多多學習,如今的南郭先生,和之前是天壤之別,再也不是濫竽充數(shù)之輩,而是齊王面前的紅人,真的是誰見了都要給三分面子。他也知道,如今的地位是文姬給的,而且到了現(xiàn)在,齊王依然對文姬念念不忘,總是想要召文姬入宮起舞賞樂,不過總是被文姬推掉罷了。就算是這樣,也樂此不彼,是以對于文姬安排他向齊王推薦蘇秦之事,也是不遺余力,終于在費了一番功夫之后,蘇秦接到了齊王覲見的命令。 田辟疆本來對于蘇秦是非常厭惡的,無他,因為他是田嬰的使者。他不喜歡田嬰,自然對于蘇秦也沒有什么好感。不過耐不住南郭先生的推薦,說是文姬青睞之人,身懷大才,他才想見識見識,到底文姬青睞的人,是什么才俊之士。 “貴使自薛城來,不知道靖郭君有何事所為?”言語之言,帶著冷笑 “大王錯了?!碧K秦說道“某雖為靖郭君使者,但是說起來,還是大王的臣子才對。某所為之事,當然是為了大王,而不是為了靖郭君。” “呵呵,先生巧舌如簧,也依然無法脫離是靖郭君使者的身份,何必強自辯解呢?” “非也非也。吾雖和靖郭君是主仆關(guān)系,但是何其多有不同。” “哦?有何不同,先生不妨說說。”齊王好整以暇的說道。 “譬如說,世人皆稱齊王您高大英偉,乃是當今少有的明君圣主。而在某看來,大王不但刻薄寡恩,狀若豕豚,絕非什么英武之人。若是侍奉此君,莫不如篡位而立?!?/br> “你!大膽?!饼R王盛怒道,“竟然敢毀謗于孤,蓄謀篡位,是認為孤不敢斬殺于你嗎?” 蘇秦凜然不懼,朗聲言道“若是大王斬殺了在下,豈不是正好應(yīng)了這刻薄寡恩之語嗎?既然如此,何來毀謗之說呢?” 齊王一愣,似乎真的如此,冷哼一聲,氣沖沖的坐了下來,冷眼看著蘇秦。“說下去!” “而靖郭君卻說,大王絕非刻薄寡恩之人,而是較為低調(diào),不甚表達罷了。何況某與大王,乃是一奶同胞,如何能夠骨rou相殘呢?” 齊王一聽,心中的火氣降了半分,覺得田嬰竟然能夠說出如此言語,看來心中對自己,雖有有些怨懟,卻還并無叛逆之心。 “后來,楚相昭陽曾派人送來書信一封,希望靖郭君奪城自立,或并入楚國,昭陽保證將以國君之禮相待。某知之之后,覺得機會難得,遂多次苦勸靖郭君同意?!?/br> 齊王這一次沒有那么激動了,只不過看蘇秦的眼神,更加犀利了。 “而靖郭君卻說,薛城乃是先王所賜,不忍心宗廟立于他國之社稷,何況他本是齊人,和楚國乃是世仇,如何能坐割地求榮之事。遂將在下用棍棒趕了出來,是以才流落臨淄,希望大王召見?!?/br> “打得好。”齊王高興的說道“你這番撞見了寡人,豈能再次饒你,來人,將此人斬首示眾?!?/br> 守衛(wèi)的士兵剛剛架起蘇秦,要往殿外走去,卻聽蘇秦冷喝一聲“且慢!某有話要說。” “你毀謗寡人,還有何話可說?!?/br> “某只不過轉(zhuǎn)述了田嬰其人些許話語,以大王之聰睿還會信以為真,若是他人,如何能夠不相信,他田嬰就是如此忠君之臣呢?” 田辟疆被蘇秦這句話說的有些懵,“此言何意?” “大王剛才只不過聽我說道,田嬰有如此忠君愛國之舉,就要維護田嬰,那么其他人聽到的話,又該作何感想??峙露加X得,田嬰此刻被閑置在家,乃是大王排擠所致,而不是田嬰有罪。是以利于嬰,而不利于大王耶。大王何罪?只不過處置權(quán)臣罷了,而卻要背負排擠忠臣之名。那田嬰正是通過這種手段,達到自己沽名釣譽的目的,而讓大王背負這等罵名罷了?!?/br> 蘇秦這樣一說,田辟疆算是徹底明白了。只要田嬰這種言語傳出去,所有的黑鍋和責任都是他田辟疆的了。而田嬰就是那個委屈之人,世人只會同情弱者,而譴責自己這個昏庸之人。 “田嬰他為何要這樣做?”田辟疆冷靜下來,他仔細想了想,問蘇秦,“真的以為憑借著小小的薛城,就能和孤抗衡嗎?” “大王如此正直,如何得知田嬰之險惡用心?田嬰正是要將自己置于如此弱小的地位,讓世人同情于他,而譴責大王之冷酷。其真正目的,無非是想要自立于薛地,而和楚、宋相交。在世人看來,無非是田嬰被迫自立,而非是自愿罷了。他日若是楚國、宋國北上,則他田嬰就可以大義凜然的指責大王是無道之人。到時候,所有的罵名和責任,就都是大王您的。大王就是想解釋,也說不清楚了!” 蘇秦說到這里,田辟疆突然覺得的確如此。田嬰真的就是陰險小人,就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把自己放在一個委屈求全的地方。若不是如此,就不能解釋他為何和自己處處作對,也不能解釋為何自己一旦成為齊王,他還安然自若在薛地享受俸祿。他一定是別有用心,他也一定是這般的jian邪小人。 若說這戰(zhàn)國之中,論辯之士數(shù)不勝數(shù),其中張儀公孫衍,是其中最頂尖的辯士,其他若司馬淺、陳軫,也算的其中翹楚。而若論對人心之猜度,人性之誘導,蘇秦若論第二,恐怕沒人敢說第一了。他注定會成為這個亂世最蠱惑人心的辯士,也注定會成為那個最成功的間諜。今時今日,只不過是第一步罷了。 “那以先生所見,寡人該如何自處?”田辟疆說道。 “某有一計,不但可令世人對大王另眼相待,更能讓田嬰收斂起反叛之心,更會收拾朝中大臣之心,可謂一石三鳥?!?/br> “說來聽聽?”田辟疆說道。 “將田嬰請回臨淄,委以相邦之職?!?/br> 田辟疆陷入了沉思。 把齊貌變的故事做了一個嫁接,大家不要在意。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