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田覠仔細打量那張滑輪復合弓,突然問道:“莫非這弓也有增長臂力的妙用?” “正是,這兩片偏心輪便是省力之用,等下田公試試便知?!眳畏街钢鴥啥说匿撦喺f。 安仁義聽了這話哪里還按奈的住,按照呂方的指點彎弓搭矢,果然如同呂方所說,一連射了十余箭方才停下來,笑著說:“天下竟有如此神物,某身負此弓,便是橫行天下又有何難,那米志誠號稱淮南弩射第一,得此寶物后,我看十個米志誠也抵不過我一人?!彪p手抱著滑輪弓,顯然珍惜至極。 “安都統(tǒng),這弓還有一件事情要事先說清楚?!眳畏矫腿幌肫鹨患虑椤?/br> “你我情誼甚篤,私下里便以兄弟相稱吧,快說吧?!卑踩柿x笑的都快和不攏嘴了,口中的稱謂又親近了幾分。 “這弓弦力極大,若是一般箭矢,只怕會被弓弦劈開,所以箭尾須用牛角或別的硬物加固,否則便如同空放(射箭術語,就是拉開弓后不搭箭而釋放弓弦,這樣所有的能量都由弓體承擔,容易傷害弓體。)一般,容易傷弓?!?/br> 安仁義連連點頭,表示銘記在心,便回帳中將那滑輪弓放置好,呂方看見那把bear公司的truth2離自己越來越遠,仿佛聽到一聲斷裂,自己和前世的最后一絲聯(lián)系也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這時候他才真正感覺道自己完完全全生活在殘?zhí)莆宕僖膊荒芑氐浆F(xiàn)代了。不禁覺得一陣愴然若失。 安仁義放置好了滑輪弓,出來看到呂方的神色,方才想起自己奪人所愛的舉動,有點不好意思,忝笑道:“呂兄弟,我知道強弓堅甲都是武人至愛,你放心,我和田公不會讓你吃虧的,只要浙江兩道拿下來,你一個一州留后是跑不了的?!罢f到這里,忍不住心頭暢快,哈哈大笑起來。 呂方回到營中,一想起自己的愛弓,心中便滿是郁悶,雖然自己不必親自開弓射殺敵人,但畢竟這是自己唯一和過去的聯(lián)系。到最后猛然喝了一聲:“佛兒,快將那新羅姬帶上來,我要審訊她刺殺安將軍的事。” 下江南 第76章 沈麗娘 第76章 沈麗娘 大帳中,呂方手中撫摸著剛剛田覠送給自己的“大屈”弓,王佛兒手持長槊侍立在后,下首跪著的正是那喬裝新羅姬的女刺客,手腳都上了鐐銬,神情委頓。不過這些日子看來并沒有人凌辱他,想來大家知道她關系重大,很快就被送到安仁義那里,若是除了事情,自己脫不了關系,是以這么個美麗女子在軍營中還保住了清白之身。 呂方看那女子倔強的樣子,心底越想越氣,自己的滑輪弓呀!不要說八百貫,就是八千貫也買不來了??谥袇s冒出一句:“兀那女子,你有何等長處,竟值得八百貫錢?” 那沈姓女刺客本來就存了必死之心,她本來就是劫后余生,連自己的叔父都在行刺失敗后死去,自己孑然一身,形影相吊,準備這臺上狗官無論問什么,都說不知道,然后便咬舌自盡,省得受那凌辱。沒想到那狗官居然問了這樣一個怪問題,竟似瞧不起自己一般,憤然答道:“某精通經(jīng)傳,又會棋琴詩畫,劍術也是一流,如何不值得那區(qū)區(qū)八百貫。”話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自己所說的話竟似把自己當做市場上姬妾奴婢一般,若要改口,莫非承認自己還不值那八百貫,情急之間,覺得委屈非常,眼淚都流了出來。 那女子本就生的極為美貌,此時美人含淚,更是我見猶憐。只可惜呂方因為這女子失了自己最愛惜的東西,正在氣頭上,呵斥道:“哭什么,莫非還委屈了你不成,就憑這些就值八百貫錢,你可知道江淮間今年一斗米也不過二十文,一夫日食不過兩升,八百貫錢足夠一千士卒200天的糧食錢,如果按照一天六文醬菜錢,就可以招募四千團結兵在家鄉(xiāng)守衛(wèi)二十天之多,如果不考慮米價差,京師先前防備隴上吐蕃的防秋團結兵也不過萬余貫而已。你一名女子,如何值得這個價?!闭f到最后,呂方早已忘了自己生氣的原因,開始純粹為了錢財?shù)膿p失而憤怒起來。 那女子聽的目瞪口呆,本來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隨時準備咬舌自盡??缮鲜啄侨丝谥袊Z嘮叨叨滿是痛惜財產(chǎn)損失,竟無一句要將她如何處置的話語,哪里還有先前一句便摸準自己底細的精明摸樣。便試探道:“那你要如何處置我,斬首還是……?”她緊張的盯著呂方的嘴巴,準備呂方一吐出“凌遲”便自我了斷,免得受那無邊苦楚。 “斬首?哪里有那么便宜,八百貫錢呀,老子要把你買到窯子里去,能撈回幾文也好?!眳畏綒獾膬裳弁t,口不擇言的說了出來。身后的王佛兒看到實在太不像話了,伸手在背后扯了扯呂方的衣襟,暗示他說話注意點。呂方正在氣頭上,跳起來對著王佛兒喊道:“你扯什么衣服,大丈夫有話就直說,我知道你又要說為將者應清廉自守,這么貪財不成體統(tǒng),可全軍上下快兩千人吃馬嚼都要錢糧,就那么一縣的地盤你讓我哪里變出來那么多,這女子可值八百貫呀,老子一定要撈回來,你小子沒吃幾天飽飯,倒一臉的君子象了,這么快就忘了那天在我面前說能讓你家人手下吃飽飯,便把這條命賣給我的話了?!?/br> 王佛兒被呂方這一通夾槍帶棒的話嗆住了,一張黑臉脹的發(fā)紫,過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末將愚鈍,還請將軍見諒?!北愣愕揭慌砸宦暡豢粤恕?/br> 呂方正罵的痛快,旁邊那女子已經(jīng)目瞪口呆,怯生生的說道:“這位軍爺,聽你的話只是可惜錢財,如果我補償你那800貫損失,莫非你就能放了我,不再追究我?” 王佛兒本來在躲到一邊去了,聽了那女子的話,便知大事不妙,撲到呂方面前勸諫道:“千萬不可以呀,這女子乃刺殺安都統(tǒng)的刺客,如果放了她,如何向安都統(tǒng)交代,那和叛變又有何區(qū)別?!?/br> 呂方一把推開王佛兒,笑道:“當然不可能。”王佛兒剛松了口氣,呂方接下來的一句話幾乎讓他昏過去:“八百貫不過是本金,還有利息錢呢,莫非這些日子錢不能生息的嗎?” 那女子聽了呂方的話,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臉上方才的淚珠還未拭去,宛如清晨盛開的曇花,花瓣上還有露珠,絢麗之極不可方物,呂方看了,心中暗想:“乖乖,這漂亮女人果然要命,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弄得人心癢癢的,不過《倚天屠龍記》里面殷素素不是說了‘千萬別相信漂亮女人說的話,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會騙人?!约含F(xiàn)在就是要敲竹杠,千萬不可心軟?!毕氲竭@里,他一連在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蹦盍似甙吮榉讲乓槐菊龢O的問:“你笑什么,莫非你還有錢贖身不成。”渾然沒發(fā)現(xiàn)自己說話語氣和說辭仿佛妓院里老鴇面對為自己贖身的女子一般。 那沈姓女子言笑晏晏:“那不知呂將軍要幾分利錢,月利還是天利,莫非是驢打滾嗎?” 呂方聽了精神為之一振,他自從出兵以來,就為軍費的事情焦頭爛額,亂世要自保首先就要精兵強將,可要養(yǎng)兵就少不得錢。這下可逮到冤大頭了,先賢韋君小寶曾經(jīng)說過這為撈錢的道理,送上門的冤大頭竹杠不敲白不敲。想到這里,呂方的臉上頓時多了三分笑意,聲音也溫和了許多:“某家做買賣童叟無欺,這樣吧,安將軍昔日花在你身上八百貫,你刺殺安將軍定然是大辟之刑,這一條性命也算八百貫吧,買你的時候是在兩個月前,月息便按3分算,利滾利算下來一共兩千兩百二十貫,看你也可憐,這二十貫的零頭某家便抹去了。兩千兩百貫,交錢走人,姑娘不知是拿現(xiàn)錢還是金銀珠寶來抵呢?” 呂方自顧自己說著,飛快的便將那八百貫錢一下子翻了一個筋斗有余,那沈姓女子早就聽得呆了,過了半響方才怯生生的問:“你莫不是騙我的吧,怎的一下子有這么多,再說利滾利怎的一下子就算明白了,也沒看你用算籌。” 呂方得意洋洋:“某何曾騙你,你若不信,便過來某一條條算給你看。再說,這么簡單點事,還需要用算籌,這算法,自信當代還沒有人比得過我呂方的。”呂方說的極有自信,他好歹是正規(guī)的計算機本科畢業(yè),什么傅里葉級數(shù),泰勒展開等等,莫說是現(xiàn)在,就是到了清末,他在數(shù)學方面在國內還可稱翹楚。 那女子想來是真急了,竟走到呂方面前,看呂方演算給她看。王佛兒本來還想阻止,但看那女子手腳上都有鐐銬,不太能傷害呂方,便只是在一旁戒備。呂方也不生氣,一五一十的算給那沈姓女子看,算完后笑道:“你看我可曾騙你,說了我連這抵刺殺安將軍的那八百貫的十幾天利息都抹去了,便宜了你不少?!?/br> “那可怎么辦,我只有一千貫,還是賣盡族中田宅才有的,還不夠給你的?!蹦巧蛐张涌磪畏揭晃逡皇愕那宄凑諈畏降乃惴?,果然是欠了一大筆錢,惶急之下反問道:“抵罪的錢怎么這么貴,我記得往日縣中有人抵罪不要這么多錢的呀?!?/br> “那要看犯的是什么罪,什么人啦,不說你刺殺朝廷命官這是何等大罪,人人命價不同,自然贖罪的錢也不同,你能和那些三文兩文的窮漢比嗎?安將軍花了多少錢買你,你便拿多少錢贖回你這條命去,豈不是公平的緊。”呂方說的越發(fā)氣定神閑。 “那,那可怎么辦呀!”那女刺客終究是個年輕女子,雖然一身劍術當時少有,可畢竟是世家子弟,往日里鐘鳴鼎食,哪見過呂方這等無賴手法。原先存了必死之心去刺殺安仁義倒也罷了,可此時突然有了生還的希望,去了必死之心,面對這般變故便覺得無助,便不知如何是好起來,便如同普通婦人一般,撲倒在地掩面痛哭起來。 美人含淚,本來便是鐵石心腸也會為之心動,一旁的王佛兒也眉頭聳動,頗有不忍之意,卻方才被呂方搶白了一通,不好開口。呂方卻取出紙筆,在幾案上奮筆疾書,過了半響方才寫就,細細打量,待墨干后,便取出短刀劃成兩半。走到那女子身前笑道:“小娘子莫哭,某都替你想好了,你先簽了這份文書,然后將那一千貫錢取來,這樁事邊聊了。小娘子你當真好運道,天下哪里找來我這等好心人?!闭f到最后,口中嘖嘖有聲,連連搖頭,仿佛為自己的心軟不滿一般。 王佛兒心中好奇,探出頭去,只見那張紙上密密麻麻都是文字,竟是一分賣身契約。大意是:“立出舍書。沈某某,今因欠呂方銅錢一千兩百貫,并無依靠,無力償還,將自身買與呂方為奴。買身之后,任憑教訓。倘若遭遇不測,各從天命。兩邊情愿,各自無悔,永遠存照。恐后無憑,立此并照?!?/br> 王佛兒看著文書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旁邊呂方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了,還少個中人,佛兒,這中人便是你了,快快在契約上簽字畫押?!闭f著,便將手中毛筆塞到王佛兒手上,催促王佛兒趕快畫押。王佛兒卻后退幾步,并不拿筆。呂方笑道:“佛兒你這是干什么,莫不成某還會害你不成。” 呂方這話不說還好,王佛兒聽了這話,連連后退幾步,戒備之極,仿佛呂方手中拿著是刀劍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過來接了筆在那契書中人處簽了名字。 那女子看了半天契約,抬頭問道:“呂將軍,如果我簽了這件文書,豈不是便陷身奴籍,吾沈家世代望族,又豈能做出這等有辱家門的事情。再說就算某簽了這文書,憑我一身武藝,你又憑什么相信我不刺殺或者逃走呢?”那女子已經(jīng)停止了哭泣,臉上淚痕依稀,但眼神清亮,神色堅定,再無方才哭哭啼啼小兒女模樣。 呂方笑道:“沈小娘子果然非尋常庸碌女子,汝家門已破,想必你最大心愿并不是殺敵報仇,而是復興家門。那千貫錢也應是用來復興家門之用。你如全心助我,我便助你恢復沈家。如你逃走或者刺殺我,那也不過是毀了你家復興的希望,以沈娘子這般聰明,定不會做出這等蠢事?!?/br> 那女子隨手將那文書揉成一團,臉上破顏一笑,她媚態(tài)天生,此刻笑容盛開,雖未著脂粉,但依然艷麗無比,端得是當世無匹的國色?!皡螌④姾伪乩@這么大個圈子,玩這等小手段,倒是小氣了。若能助麗娘復興家門,麗娘掌中這三尺長劍自然隨將軍所指,便是這身子,如果看得上妾身這蒲柳之姿,也是將軍所屬?!?/br> 下江南 第77章 宴無好宴上 第77章 宴無好宴上 沈麗娘這一席話說完,帳中兩個男人的呼吸立刻粗重了起來,靜了半響,呂方猛然哈哈大笑:“好好,麗娘果然并非尋常女子,某家拿封文書來誑你倒是自取其辱了,佛兒,你替沈小娘子去了鐐銬,在后營專門為她立一個帳篷,好生招待便是?!?/br> 待王佛兒送罷沈麗娘回來,呂方吩咐道:“令全體士卒在營中戒備,今天中午殺豬宰羊,大享士卒,你派人仔細盯著楓林渡那邊,等待信號,白日有煙,夜間以火。一旦有變,立刻渡江。”王佛兒沉聲領命而去。 浙江東岸,永興縣,歸元寺方丈禪房中,四個和尚正圍坐一團,油光光的腦袋燭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來如同幾個燈泡一般,屋中平白亮了幾分。當中一口大鍋熱氣騰騰,霧氣繚繞,水中翻滾的竟是大塊的rou和蘑菇。坐在主位倒是熟人,正是了空,只見他笑容可掬:“諸位在楓林渡戍守,抵抗淮南賊子,護衛(wèi)佛法,這幾日也辛苦了,今日有只麂子撞進寺內,被隔壁寄居信眾打殺了,便請各位過來打打牙祭,所有罪業(yè),全落在某一人身上,各位請放心享用?!?/br> 了空本就生的神采飛揚,言語便給,此時曲意奉承,伸手延客。那幾個僧人都是來援僧兵中的中下級軍官,不是了空的同輩師兄弟,便是杭州城中其他寺院的武僧頭領。本朝開國時,洛陽少林寺十三僧人從太宗擊王世充,立有大功。這習武之人本就體力消耗大,素食難以提供足夠營養(yǎng),于是太宗皇帝便開了少林寺武僧的酒rou之戒,于是本朝寺院武僧這葷腥之戒本就持的不太嚴的。加之這些天來,在這江邊野外駐扎,那里比得上在寺中過的安逸,嘴里早就淡出鳥來了,見了空如此殷勤,紛紛吃喝起來。 了空在旁取了一個罐子出來,隨手打開封口,頓時禪房中滿是酒香,給旁邊一人倒了滿滿一碗,酒呈琥珀色,透明澄澈,竟是上好的江南名酒女兒紅。了空身旁那人,名叫了塵,是了空的師兄弟,本是靈隱寺中的武僧教頭,一身橫連功夫極為了得,是極好酒的,平日里在杭州城中本就是無酒不歡的,這十來天在西陵駐扎,腹中的酒蟲只怕都餓死了一半,這下見的這等美酒,立刻把手中筷子一扔,搶過來飲了滿滿一口,仿佛極渴的人看到清水一般,第二口便少了許多,也不馬上下咽,只是含在口中閉上眼睛細細品味,過了半響方才吐了一口氣,嘆道:“好生暢快,了空師兄這女兒紅只怕是十五年的陳釀了吧,果然醇厚甘鮮,回味無窮。這酒甜、酸、苦、辛、鮮、澀6味雜成,即合為一體偏生又層次分明,讓人飲了如同登仙一般,果然是好酒呀?!?/br> 座中其余數(shù)人也多是好酒之人,見了塵如此表情,也早顧不得佛門戒律,嚷著要酒吃,了空笑著給他們一一斟滿。這時旁邊一僧人說道:“了空師叔,酒rou是佛門大戒,我們吃rou還可以說是抵抗淮南賊寇,需要體力廝殺護寺。這酒可說不過去了,酒能亂性,我輩都是沙門,豈能為此亂行。”說話的那僧人年紀尚輕,不過二十許人,面容英俊,只是顴骨略突,神情倨傲,顯得有些難以親近。 年輕僧人這一句話仿佛一盆冷水潑下來,禪房中氣氛頓時冷了下來,眾人拿著酒碗喝也不是,不喝卻又不舍,尷尬的很,正喝的盡興的了塵想要反駁幾句,卻又不知如何說。原來這年輕僧人不是旁人,乃是靈隱寺主持了凡的私生子智深,養(yǎng)在寺中,平日里寵愛非常,這次了凡派來讓其見見世面,隱隱然已是方丈的代表。是以房中眾人個個年紀輩分都遠高于他,但他掃了大家的興頭,卻無人敢出言駁斥。 “師侄出言差矣,這酒性至純,如何能亂性。”了空笑言道:“只不過世間俗人修行不夠,飲了酒后平日里壓抑的惡行便暴露出來,這里諸位師兄弟都是歷經(jīng)苦修的高僧大德,心志早已打磨的如同圭玉一般,哪里還有半雜念,這酒反而有助于補養(yǎng)身體,淬煉精神。再說昔日太宗皇帝早已解了武僧的酒rou大戒,軍營中十分辛苦,喝幾杯酒水解解乏有何何妨?!绷丝者@一席話分明都是強詞奪理,但房中眾僧齊聲贊同,他們本就對智深反對他們喝酒極為不滿,只不過不愿意得罪了主持了凡,這下了空當出頭鳥,他們當然樂得順水推舟。智深畢竟年輕,見到這么多長輩出言,心下倒怯了,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屋內眾僧紛紛吃rou暢飲,待酒過三巡,了空見眾人都有四五分酒意。給自己到了一杯,與眾人唱了一個肥喏,飲了一口,笑道:“諸位已經(jīng)到了西陵有些日子了,可不可以與某透點風,某家寺院離浙江實在太近,一旦淮南軍過江,便會為其荼毒,實在不得不事先準備。” 了塵滿口酒氣,笑道:“師兄怕什么,你本就是被從杭州靈隱寺中貶黜來的,若是敵軍過江,最多孤身回去也就是了,憑你的功夫,一張弓,一把刀,十幾人進不得身,淮南軍又不是特地要抓你,還怕逃不回去不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