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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下節(jié)度在線閱讀 - 第113節(jié)

第113節(jié)

    那徐綰被親兵搶白,也不著惱,反倒笑道:“好小子,倒是頗有我蔡地男兒的模樣,下次上陣時,可莫要露怯?!?/br>
    那親兵笑道:“將軍,我等昔日縱橫天下,如今卻寄人籬下,整日里被呼來喚去,掘坑挖土,如奴仆一般看待,當(dāng)真是好沒趣?!?/br>
    徐綰眉頭皺了皺,想起前兩日隨同錢繆一同巡視新建成的羅城時,府中掌書記羅隱所說的話,他當(dāng)時便是那幾個聽出了羅隱語中深意,所指的正是武勇都,雖說當(dāng)時錢繆不以為意,可羅隱乃是越王府中參與機要之人,錢繆身邊一等一信重之人,時間久了,難說越王不會起疑心,想到這里,徐綰臉色淡淡道:“罷了,你先下去吧?!?/br>
    那親兵應(yīng)了聲,只留下徐綰一個人在帳中,他來回徘徊了好一會兒,突然轉(zhuǎn)身往屏風(fēng)后走去,過了一會兒,待到走出帳外時,已經(jīng)換了一身便袍,低聲吩咐道:“你們兩人換身衣服,隨我一同入城?!?/br>
    越王府外,便是繁榮的街道,已經(jīng)是快到宵禁的時候了,路邊的行人都在急速的走著。手持長棍,佩刀,彎弓的弓手正在敲打著手中的梆子,提醒百姓們回到自己的坊里,在宵禁之后,若在還在坊里之外的街道上行走,可是要被鞭打的。這時,三名青衣男子快速的走過街道,在前面的興義坊旁的那個拐角處拐了進(jìn)去,從即將關(guān)閉的坊門里擠了進(jìn)去,看守坊門的老兒剛抱怨了兩句,落在后面的一人轉(zhuǎn)過身來,袍子下已經(jīng)顯出一柄短刀,那老兒趕緊識相的閉住了嘴,那人又從腰間取出一把銅錢塞到老兒手中,低聲道:“這些是給你買酒喝的,若要多嘴?!蹦侨税纬鲅?,反手便將刀刃逼在老兒的咽喉上。那看門老兒不敢出聲,生怕不小心割破了喉嚨,只小心的點了點頭,那人收回短刀,轉(zhuǎn)身隨前面二人去了,只留下那看門老兒心有余悸的看著三人的背影。

    那三人好似對坊里道路極熟,三拐兩拐便到了一件小屋門前,為首那人在門上敲了來兩下,不過片刻功夫,門便打開了,開門那人看到為首那人的模樣,大吃了一驚,連忙跪下道:“主?!痹捯羯形闯隹冢瑸槭啄侨吮阊谧∧侨说淖彀?,走進(jìn)門內(nèi),后面二人回頭小心看了看,確認(rèn)無人跟上來,才小心的進(jìn)門去。

    門內(nèi)已經(jīng)點起了蠟燭,為首那人已經(jīng)坐下,燭光閃動下,來人臉上一道刀疤明暗不定,顯得格外猙獰,正是武勇都右指揮使徐綰。房屋的主人下拜道:“主人來此,不知有何等事。”

    徐綰夷然受了他一拜,低聲問道:“那日越王宴后,回到府中后可有什么動靜?!?/br>
    原來這屋中人本是越王府中一名仆役,受了徐綰重賂,好知曉錢繆身邊事情。徐綰也知道這事是極犯忌的,平日里只是偶爾派親信來其家中來往,像這般親身前來還是第一遭。

    那仆役仔細(xì)回憶了片刻,低聲道:“那日晚上正是我值夜,我那住處離堂上不過隔了兩間屋子,看到成及成刺史深夜來訪,然后便聽到他與越王在堂上爭執(zhí)的頗為激烈,至于所爭之事,我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不敢走近去聽,只依稀聽到:“顧全武,八都、周寶、董昌等語句,后來便看到錢王沖了出來,看臉色惱怒的很?!?/br>
    徐綰聽到這里,心里咯噔一下,成及深夜來訪,必然是有緊要事情,否則錢繆和成及關(guān)系極好,也不會弄到不歡而散的結(jié)局。從直覺來說,他感到必然是和武勇都之事相關(guān),可就憑那幾個零碎的語句,實在是推理不出真相來。又想了片刻,徐綰對那仆役道:“此事關(guān)系重大,你再仔細(xì)想想,還有什么要緊的東西遺漏了沒有,若想出來了,這些東西都是你的?!闭f到這里,徐綰從懷中取出一個袋子扔到幾案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音,那袋子系口處的繩索松開了,里面的東西有部分從口出掉了出來,在昏暗的燭光下發(fā)出明黃色的光,竟然是一小袋金餅。

    那仆役見到如此重賞,喜的幾乎當(dāng)場昏過去,正要伸手去摸一摸,看看是否是真的,手卻被人抓住了,抬頭一看,卻是一名徐綰帶來的隨從,低聲道:“你莫急,若說出來,一分也跑不了,否則,你也一毫也碰不得?!?/br>
    那仆役本就是貪財之人,否則也不會冒了那么大的風(fēng)險拿徐綰的重賂,此時見到如斯多黃金在眼前,卻拿不到手,心里便如同貓撓一般。趕緊仔細(xì)回憶那夜的情景,過了好一會兒功夫,那仆役突然跳了起來,叫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成刺史離開大堂時,好像說了句:“及孫之憂?!?/br>
    那仆役說完后,便向那袋金子伸手過去,一旁的親兵隨從看徐綰點了點頭,也不再阻攔,那仆役將金子包在懷中,趕緊拿出一塊來塞到嘴里咬了一下,確定了是十足赤金,一會兒藏到床下,一會兒藏到柜子里,忙的不亦樂乎。

    “是機孫?還是及孫?還是?是自幼還是只有?”徐綰臉上全是茫然,就憑這兩個字他實在是無法判斷出當(dāng)日成及所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此次同行的一名隨從家境不錯,從軍前讀過幾年書,皺眉想了想,低聲道:“將軍,只怕成刺史說的是《論語季氏》中的‘季孫之憂’?!?/br>
    徐綰腦中立刻閃過一道閃電,他雖然讀書不多,可論語總還是讀過的,《論語季氏》一篇中“季孫之憂”的全句便是:“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內(nèi)矣?!蹦浅杉耙馑挤置魇钦f錢繆的禍患不是外面的淮南軍而是杭州城中,那他那晚和錢繆所爭吵的是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

    徐綰站起身來,臉色沉重,一旁的兩名隨從也都是知曉內(nèi)情的心腹,對視之間,眼中也滿是憂色。那仆役看到徐綰站起身來,趕緊起身相送,徐綰擺了擺手,溫顏問道:“你家中可還有其他人?”

    那仆役見徐綰突然如此溫和的詢問家世,倒有些受寵若驚,陪笑道:“小人家人早在前些年戰(zhàn)亂時早就散失了,又身為廝役,尚未娶妻,所以直到今日還是孤身一人。”

    徐綰點了點頭,笑道:“一個人就好,一個人就好、”那仆役正有些莫名其妙,卻突然只覺得肋部一陣劇痛,要喊口卻被掩住了,緊接著咽喉也被割斷了,過了片刻,待他斷了氣,那隨從放開手去,讓其跌倒在地。只見那仆役雙目圓瞪著,兀自盯著那袋金子。

    一名隨從正要揀起那袋金子,徐綰道:“罷了,這袋金子是我賞給他的,等下便綁在他身上一同扔到后面的那口井里去吧,他也算是沒白死?!?/br>
    那隨從點了點頭,將那金子塞入仆役懷中,兩個人從床下找出兩塊墊床腳的石塊,綁在尸體身上,一人抬頭一人抬腳,打開門左右看看無人,便搬了出去。只留下徐綰一個人站在屋內(nèi),抬頭雙目看著屋頂暗自忖道:“想不到成及這廝也要對我們武勇都下手,雖說錢繆他那日還沒有那意思,可是他身邊親信已有猜忌之心,而且人的心思是很多變的,我徐綰的命運只有我徐綰自己才能掌握,武勇都上下五千將士的安危又豈能寄托在一個人的心思上。”想到這里,徐綰猛然拔出腰刀,一刀斬在一旁的幾案上。

    功高震主 第240章 武勇都之亂1

    第240章  武勇都之亂1

    天復(fù)二年八月,杭州臨安縣衣錦軍,此地本名石鏡鎮(zhèn),因為越王錢繆出生于此地,后來錢繆富貴后,當(dāng)今天子改錢繆父祖所居鄉(xiāng)為廣義鄉(xiāng),里為勛貴里,石鏡山為衣錦山,所居營曰衣錦軍。古人云:“富貴不還鄉(xiāng),如衣錦夜行。”天子賜名為此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當(dāng)日正是八月五日,江南鄉(xiāng)間習(xí)俗,每月逢五逢十日,便有趕墟的習(xí)俗,百姓皆攜特產(chǎn)至交通方便處,互通有無,久而久之,那些地方便成為后來的集鎮(zhèn),官府也在哪里設(shè)卡收稅。自錢繆顯貴后,對故里稅役都頗為優(yōu)厚,加之還多有親戚留居其地,官吏們也不敢肆虐,是以百姓頗為殷富,是以這里的墟日也特別熱鬧??僧?dāng)日的衣錦軍卻戒備森嚴(yán),各處要道都布滿是披甲持兵的士卒看守,不遠(yuǎn)處的山林遠(yuǎn)遠(yuǎn)看去竟然有許多白色的斑點,走近一看竟是遍鋪錦緞,在八月的陽光下發(fā)出絢麗的光芒。原來竟是當(dāng)今兩浙節(jié)度使,越王錢繆回故里游玩,此次他新筑完羅城之后,志滿得意,便回到故里,大宴故老。

    勛貴里中央的一塊數(shù)十丈見方的平地,平日里用來給農(nóng)人曬谷集會之用,此時早已打掃干凈,鋪上華貴的錦毯,坐在當(dāng)中上首的便是越王錢繆,圍坐在下面的便是他的昔日故舊。一開始眾人還有些局促,后來看錢繆興致頗高,并不拘禮,自己也有了幾分酒意,人群中幾個膽子大點的也開始三郎長三郎短的叫喚起來,錢繆也不以為忤,笑嘻嘻的應(yīng)了,一時間場中的氣氛越發(fā)熱烈起來了。

    人群中有個中年漢子,算起來還是錢繆的遠(yuǎn)方叔伯,看到錢繆這般模樣,心中的疑問癢癢的又實在耐不住了,便大著膽子起身問道:“三郎,某方才看到那衣錦山上竟是鋪了許多錦緞,雖說好看,那山林又不知道冷熱,鋪上那些錦緞豈不是白白廢了?”

    錢繆得意的笑了笑:“十九叔你知道當(dāng)今天子已經(jīng)將賜名石鏡山為衣錦山,某家今日鋪上錦緞,也就是為了應(yīng)了這個名義,待到宴后,大伙上山去,取回家去,也算是當(dāng)今天子的厚恩?!?/br>
    那中年漢子聽了,不由得咋舌道:“三郎你好大手筆,這滿山上下怕不有幾千匹絹布?!眻錾媳娙寺牭藉X繆送了這么大一筆厚禮,紛紛拜倒稱頌,一時間,場上“恭謝天子厚恩”,“謝越王厚賞”交織成一團(tuán)。錢繆輕撫頷下短髯,笑吟吟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眾人既得了厚賞,心中暢快,有幾個喝的多了的,鄉(xiāng)里的土白也說出口來,幾個鄉(xiāng)里的長老持重,害怕他們失禮,觸怒了錢繆,反而不美,正暗示親信子侄將那幾個喝的有點多了的扶出去,坐在上首的錢繆看得清楚,站起身來高聲道:“今日錢某與故老同樂,不醉不歸,若有失禮?!卞X繆轉(zhuǎn)身解下腰間佩刀遞給一旁的侍從道:“皆赦無罪?!?/br>
    那侍從躬身領(lǐng)命,那幾個長老見狀,也只好做罷,那幾人本就喝了不少,又起坐動作了一會,身體血液一循環(huán)加快,發(fā)作起來,跳起身來,來到場中,手舞足蹈,口中唱起平日里鄉(xiāng)間小調(diào)來,這江南民歌,本就詼諧有趣的很,眾人聽了紛紛拍手做合,錢繆在上面聽到舊時熟悉的曲調(diào),一時興起,便跳了起來,來到場下與眾人同舞起來,口中歌道:“三郎還鄉(xiāng)兮衣錦衣,父老遠(yuǎn)來相追隨,斗牛無孛人無欺,吳越一王駟馬歸?!北娙艘布娂娮龈柘嗪?,錢繆一直唱了三遍,方才興至,來到廣場旁的一棵大樹前,道:“某幼時嘗在此樹下指揮眾伙伴為隊伍,號令有法,今日便封此樹為‘衣錦將軍’。”

    眾人聽到這里,紛紛跪下謝恩。正在此時,外面突然進(jìn)來一人,神色緊張,正是顧全武,他來到錢繆身旁,附耳低語道:“大王,隨行護(hù)衛(wèi)的武勇都士卒舉止異常,正在分兵包圍這里,只怕是徐綰那廝圖謀不軌?!?/br>
    錢繆聽到此事,臉色如常,低聲回答道:“若徐綰有變,我等須設(shè)法脫身,趕回杭州城去,發(fā)兵保住羅城,免得其中的糧食和軍資為其所得,就麻煩了?!?/br>
    顧全武見錢繆遇此大變,卻如此鎮(zhèn)定,也不禁佩服的很,低聲道:“不如錢王先假裝如廁,擇一形貌相似之人在這里代替,拖延時刻?!?/br>
    錢繆點了點頭,笑道:“成武所言甚是?!毖粤T,錢繆便回到座位上,片刻后便言腹急,出場去了,過了半響方才回來,此時場中人大半都已經(jīng)有了七八分酒意了,加之天色已晚,也分不清真?zhèn)巍?/br>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場外突然傳來一陣叫罵聲和兵器甲胄碰撞聲,不一會兒,便平息了下來,一隊士卒沖了進(jìn)來,為首的正是武勇都右指揮使徐綰,剛進(jìn)得場來,便高聲道:“杭州城內(nèi)有士卒作亂,越王何在?!?/br>
    場內(nèi)一片寂靜,過了半響方有人起身答道:“本王在此,有何等大事,讓徐將軍如此慌張?!?/br>
    徐綰也不多話,左右自有兩名親兵沖了過去,將那“錢繆”挾持了過來,待到近了,一打量,來人卻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不過和錢繆體型面容幾分相似,穿了越王的服飾罷了。徐綰低喝道:“你是何人,大王現(xiàn)在在哪里。”

    那“錢繆”笑道:“我不過是衣錦軍中一尋常百姓罷了,至于錢王,自然是回杭州去了?!?/br>
    “好個錢繆,這般都讓他發(fā)現(xiàn)了痕跡?!毙炀U恨聲道,接著便上前一步,按刀問道:“那越王走了多久,又從哪條路回去的?”

    那漢子卻夷然不懼,笑答道:“越王走了多久,某家是知道的,可卻不告訴你,至于走哪條路,你以為我會知道嗎?”

    徐綰一旁的親兵見這人出言不遜,正要拔刀威嚇,卻被徐綰伸手欄住,道:“罷了,此人既然敢留下來李代桃僵,自然是不怕死的。再說這四周多是山地,如今已經(jīng)天黑,錢繆那廝又是本地人,熟知地理,只怕是追不上了?!毙炀U說到這里,沉吟了片刻,便大聲道:“來人,派信使快馬趕去許將軍那邊,通知錢繆已經(jīng)走脫,立刻放火攻城?!?/br>
    手下親兵立刻領(lǐng)命而去,徐綰轉(zhuǎn)身疾步往外面走去,來到大隊集結(jié)待命的武勇都士卒面前,跳上戰(zhàn)馬,大聲道:“全軍前進(jìn),目標(biāo),杭州城!”

    杭州本城,已是深夜,城外的武勇都兵營卻是一片肅殺,數(shù)千士卒盡披甲持戈,收束整齊,好似在等待什么號令一般。帥帳中,武勇都左指揮使許再思坐在當(dāng)中,將吏皆身披重甲,按兩廂而立,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叫罵聲:“許將軍你這是做什么,為何全軍戒備,卻把我這個都監(jiān)軍使瞞在鼓里?!?/br>
    隨著話音,帳外沖進(jìn)一名衣甲不全漢子,顯然是突然趕來,連甲胄都為穿齊,正是錢繆所委任的武勇都都監(jiān)軍使吳璋,此人本是錢繆親信,安置在這由孫儒舊部組成的武勇都就是監(jiān)督諸將行止,可以向錢繆寫信密報,權(quán)力極大。

    許再思卻鎮(zhèn)定的很,笑答道:“監(jiān)軍莫怒,大王出游衣錦軍,某身為內(nèi)牙軍統(tǒng)領(lǐng),自然有迎侯之責(zé),士卒戒備是為了準(zhǔn)備迎候之用?!?/br>
    “你莫要欺我,大王返回自然有信使提前來報,再說迎候大王需多少兵馬,用得著讓數(shù)千士卒全部披甲戒備,我看你分明是圖謀不軌?!?/br>
    許再思聽到那吳璋這般說,卻也不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吳璋見許再思這般模樣,又急又怒,戟指指向許再思喝道:“許再思你私集軍士,圖謀不軌,來人呀,快將他拿下,明日我向越王稟告,大大有賞?!?/br>
    吳璋喊了兩三遍,可四周平日里溫順如羊的武勇都將吏們都一動不動,眼中的神色卻十分奇怪,好似在看一個瘋子一般,吳璋看到這般情形,只覺得自己骨頭里滲出一股寒意來,一邊喊著一邊往帳口走去,想要找個紕漏逃走,正在此時,帳外沖進(jìn)一人來,正是許再思的侄兒許無忌,理也不理那吳璋,自顧對上面的叔父稟告道:“徐綰將軍的信使已經(jīng)趕到,錢繆正在趕回杭州路途中,讓我們立刻放火攻城?!?/br>
    吳璋好似當(dāng)頭挨了一棒,癱軟在地上。許再思霍的站了起來,大聲道:“眾將聽命,按照預(yù)先節(jié)度,先放火焚燒外城,引守衛(wèi)內(nèi)城的錢繆親兵出來救援,一舉擊破他們,告訴他們,斬得錢繆之首者,兩浙任署一州刺史,破城后,我只要這杭州城,子女玉帛都是他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