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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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利皺眉想了想,答道:“這消息我也有耳聞,聽說這周虎彪生下來身居異相,遍體黑毛,十六七歲時外貌便如三十許人一般,其父對其十分厭惡,加之其母親最近去世了,嫡子之位已經(jīng)岌岌可危。本來要拉攏此人倒也不難,可若是要借用此人控制寧海周家的勢力來推行度田料民之事卻是千難萬難。這度田料民之事便如同要人拿刀割自己身上的rou一般,莫說他不過還不是周家家主,就算現(xiàn)在家主表示支持度田料民,也難以活著走出門外,留守還是別打這個主意了吧!” 聽罷胡利的話,羅仁瓊想了想,還是覺得對方所言有道理,只得嘆了口氣,低頭繼續(xù)苦想,屋中人皆無語,過了許久,突然傳出一聲怪響,羅仁瓊抬起頭來,只見眾人個個臉色怪異,正奇怪間,方才那聲音又響了一下,羅仁瓊這才聽清楚了乃是腹中饑餓發(fā)出的咕咕聲,不由得笑道:“罷了,皇帝不差餓兵,這般餓著肚子苦熬也不是辦法,大伙兒先同去吃飽了肚子,再來想吧?!?/br> 眾人除了胡利都是精壯漢子,一上午一碗碗苦茶灌下去,此時早已餓得緊了,只是羅仁瓊不發(fā)話,誰也不敢提這茬事,此時得了允許,紛紛起身往外間涌去,胡可及笑道:“某家肚子早就餓得緊了,都怪那周虎彪,若是他像我們這般就好了,留守一封信去,還不乖乖的趕來?!?/br> 眾人轟然笑了起來,胡可及方才所說的分明是胡話,那周虎彪若非寧海周家的嫡子,只是一個尋常窮漢,又有哪個會打他的主意?眾人正嗤笑間,羅仁瓊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一旁的胡利走出幾步,卻發(fā)現(xiàn)他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羅仁瓊呆呆的站在那里,臉上滿是若有所得之色。 “留守?留守?你怎么了!”胡利轉(zhuǎn)過身來,走到羅仁瓊的身邊,輕聲喚道。 羅仁瓊卻好似什么也沒有聽到一般,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只是臉上的神色卻逐漸由若有所得變?yōu)榭裣?。胡利看到他這般模樣,待要將其拍醒,又害怕是發(fā)了什么失魂之癥,胡亂拍打反而傷了對方的魂魄,正猶疑間。羅仁瓊突然大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只要讓那周虎彪如同你們一般即可。” 眾人被羅仁瓊突兀的行動給驚呆了,也不敢上前勸解,羅仁瓊喊了幾遍,看到眾人臉上奇怪的表情,笑道:“你們以為我發(fā)癲了嗎?不是,我想出辦法推行這度田料民之法了?!?/br> 其余幾人中如論見多識廣,處事老練,自然是要數(shù)胡利了,他也不知道此時羅仁瓊是否當(dāng)真發(fā)病了,可他知道,如果羅仁瓊當(dāng)真是發(fā)病了,此時最好是順著對方的口氣,千萬不能忤逆了,激怒了對方,便笑道:“留守說的自然是對的,只是可否將這法子說給在下聽聽?!?/br> “那又何妨?!绷_仁瓊笑道:“我且問你,你和胡校尉也都是臺州人,為何對這度田料民之事不反對?” “這個?”胡利一愣,旋即答道:“我等食呂公俸祿,自然要聽呂公之命行事” “不錯!”羅仁瓊點了點頭,笑道:“可這也不是全部原因,還有一個原因,老胡你族中也沒有多少田畝,胡校尉你干脆就是漁戶頭領(lǐng),度田也沒有多少損失,而且你們身為州中官吏,自然有朝廷分與的祿田,官蔭,這度田料民之事對你們有利無害,自然不會反對?!?/br> “留守分析鞭辟入里,老朽佩服的很!”胡利聽到這里,已經(jīng)確定了羅仁瓊精神很正常,否則絕對說不出這么邏輯清晰的話,一顆心才算入了肚子,正如羅仁瓊方才所說的,自從漢代以后,中國的官員都或多或少有一定的免役免稅特權(quán),特權(quán)的大小根據(jù)他們的官職大小所定,與臺州的這些聚集部曲,割據(jù)一方的土豪不同,這些特權(quán)都是合法的。聽到這里,胡才已經(jīng)約莫猜到了羅仁瓊的意思,心下對這個武人留守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羅仁瓊笑道:“那些豪強地主之所以會反對我們度田料民,不過是為了保住現(xiàn)有的田地和蔭戶罷了,好,我就去告訴那周虎彪,若他奪取周家后支持我推行度田料民之事,我不但支持他繼承周家家主之位,而且還委任他為朝廷官吏,這樣一來,他的那些田地和部曲自然變成合法化,這樣他自然便不會反對我了,至于其他土豪是死是活,他總不會關(guān)心吧?!?/br> 眾人聽了都覺得好像不錯,可總覺得有點不對,難道這么簡單的事總不能這么容易便解決了吧。突然俞之恒抬頭問道:“羅留守,那寧海周家有近千頃田地,部曲四千多人,天下間豈有蔭田蔭戶這么多的官職,便是有,也不是我們能夠給的起的吧。” 羅仁瓊此時顯然已經(jīng)將頭尾想通徹了,不假思索的笑道:“一個官的確沒有這么多蔭戶蔭田,不過可以讓那周虎彪開張名單,我們悉數(shù)保舉上去便是,加起來便有了,要是還不夠,便將那些剩下的蔭戶報做軍府,反正軍府也是不用繳稅的,給周虎彪一個宣節(jié)校尉的告身,還讓他統(tǒng)領(lǐng)那些部曲便是。我們這里才六七個人,五百兵,如何控制得住這么大個臺州,只要他能替我們將本地的這些豪族悉數(shù)鏟平,將度田料民之事推廣開來,便是周家那些田地人口悉數(shù)都給了他,又有何妨,我們始終是賺了的?!?/br> 眾人聽到這里,不由得連連點頭,眼下他們能控制的就是臨海城外不到五十里的地方,不到兩千收容的流民,朝不保夕的樣子,如果能夠按照羅仁瓊所說的將周虎彪拉過來,那自然是大賺特賺了。這時一個羅仁瓊的舊部問道:“若是這般,那周虎彪會不會勢力太大了呢?” “太大?那時已經(jīng)度田料民完畢,全臺州就他一個寧海周家,他撐死就拿下一個縣吧,我拿剩下幾個縣的人力物力來對付他一個,且不說我等還有外援,想要消滅他還不是反掌之事?更何況那時周家中那么多人都在官府做事,未必每個人都為他陪葬吧?”羅仁瓊笑道。 “可這事我們能想到,那周虎彪自然也能想到,若他拒絕了呢?”那個部下并不死心,繼續(xù)打破沙鍋問到底。 “拒絕,這么優(yōu)惠的條件,他若是拒絕了,自然有其他土豪答應(yīng)了來收拾他們周家,這些土豪本就矛盾重重,如果我們要一網(wǎng)打盡,他們是會團結(jié)起來對付我們,可如果我們事先保證他們自家的利益,他們便會立刻的出賣其余的人。再說他處境尷尬,便是不為自己著想,那些跟隨他的手下看到一張張告身放在眼前,也會逼著他接受我們的條件的?!?/br> 羅仁瓊自信滿滿的話語一下子給手下打足了氣,的確正如他所說的,周虎彪不可能拒絕他的條件,因為如果他拒絕,誰又能保證下一個受到這個提議的對手會歡天喜地的接受條件,給自己背后一刀呢?畢竟他們本來就是死敵,在這個亂世,“寧為兇手,莫為苦主”是所有人的共識。 “留守妙計呀,拿土豪的刀來殺這些土豪,誰死了我們都不傷心,這才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呀,哈哈!”這下才弄明白羅仁瓊意圖的胡可及大笑道:“周虎彪那廝最喜歡吃烤魚,我有個舊識,烤魚那是一絕,明日我便去尋那廝出來吃魚,正好將此事說與他聽?!?/br> “且慢!”胡利制止道,回頭對羅仁瓊行禮道:“留守,擅自任署官吏,干系重大,不如先稟告杭州,將那空白告身取來,更好行事,而且文事須有武備,我等也要防備那周虎彪反戈一擊,先知會明州那邊和呂相公那邊一聲,多一手準備,免得臨時反應(yīng)不及。” “老胡說的不錯,凡事須有完全準備,那胡校尉,你且先與那周虎彪聯(lián)絡(luò),將其家中打探清楚,到時也方便行事。”羅仁瓊點了點頭,沉聲下令道。 為王前驅(qū) 第425章 周虎彪(1) 第425章 周虎彪(1) 火盆里,明火已經(jīng)熄滅,只有厚厚的白灰下的閃動的一點若有若無的紅光,四壁簡陋的很,只是未經(jīng)修飾的土墻,只有南墻接近頂處才開了個小洞,當(dāng)做窗戶,此時也用干草塞住了,只有幾縷光線透過其中的隙縫照在地上。地面上到處散落著衣衫,碎骨,酒杯。老鼠小心翼翼的在地上躥動,尋找著沒啃干凈的骨頭。 突然,墻角的干草堆里發(fā)出一聲呻吟,隨進從干草堆里伸出只手來,在地上摸索著什么,受驚的老鼠立刻發(fā)出吱吱的叫聲,丟棄掉正在啃食的骨頭,逃到黑暗處,一雙雙綠豆大小的眼睛不甘心的盯著自己那塊骨頭。 那手在地上摸了摸,抓住了一只銅罐,便收了回去。隨即草堆中發(fā)出一聲咒罵,隨即那銅罐被扔了出來,哐啷一聲撞到墻角處,聽聲響卻是空的。 隨著一陣咒罵聲,從那草堆中爬出一個人來,只見其精赤著上身,下身也就穿著件犢腳褲,滿頭的亂發(fā),夾雜幾根干草,竟好似野人一般。那漢子晃了晃腦袋,好似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口中嘟囔了兩句,也聽不清楚到底說了什么,便伸手在那干草堆中去摸索什么。那漢子摸索了一會兒,好像沒有找到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不由得著惱了起來,兩下便將草堆扒開了,那漢子終于在草堆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一把將那女人推開,一手提著那物件,一面罵罵咧咧的往門口走去。 只聽得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了,明亮的陽光從門外傾瀉進來,那漢子習(xí)慣性的伸手遮住了直射的陽光,剛從漆黑的室內(nèi)出來的他還不習(xí)慣這刺眼的日光。過了一會兒,適應(yīng)了光線強度的他走到屋后的水缸旁,隨手抓起葫蘆瓢,舀了一勺水灌了下去。 這漢子一連灌了兩勺水下肚,才覺得清醒了些,隨手將右手那物件往地上一插,竟然是一柄五尺開外的橫刀,徑直跳到水缸中去,涮洗了起來。此時正是寒冬臘月,雖然是兩浙,可是在這山中清晨之時,天氣還是頗為寒冷,這水缸中更是已經(jīng)凝結(jié)一層冰凌,此人卻絲毫沒有畏縮懼寒之態(tài),反倒連聲大呼痛快,莫非他的身子是鐵打的。 “周虎彪,你是個大混球!”隨著一聲叱罵聲,從屋內(nèi)沖出一名女子來,聽聲音正是方才在草堆中和那漢子扭打之人,只見其身上就披了件寬大的袍服,赤著腳,那衣服甚為寬大,穿在她身上根本不合身,一走動便不時裸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那女子卻不以為意,搶到那水缸旁,便要伸手去揪那缸中人的耳朵。 “啪啪!”突然身后傳來幾下鼓掌聲,隨即周虎彪便聽到有人笑道:“美人在懷,周兄一大早就好興致呀!” 周虎彪立刻跳出水缸來,反手已經(jīng)將地上的橫刀搶在手中,這才轉(zhuǎn)過身來,橫刀胸前。門口卻站著一條麻衣漢子,臉上滿是笑容,身后跟著四個挑著擔(dān)子的親隨,卻是自己的舊識胡可及。 胡可及伸出雙手,示意對方自己手中并無兵器,笑道:“周兄弟莫慌。某家今日雖然是不速之客,卻只是敘敘舊,并無惡意?!?/br> 周虎彪仔細打量了一會對方,只見胡可及身上并無隱藏兵器的地方,身后也只跟了兩人,他對自己的武勇頗有自信,只憑這一柄橫刀在手,便是幾十條精壯漢子也近不得身,更何況此次來私會相好的,便帶了十余個精壯伴當(dāng),在村外高地放有哨兵,若是有大股敵人,早已有人通報。想到這里,周虎彪隨手將自己姘頭放下地,拱手道:“既然如此,胡兄弟且請稍候,某家進去換件衣服?!?/br> 胡可及在院子的磨盤坐下,做了個請自便的手勢,笑道:“周兄弟請自便無妨!” 不一會兒功夫,周虎彪便又鉆出屋來,身上已經(jīng)披了件直綴,這衣服質(zhì)地倒是不錯,可看大小卻小了一號,穿在周虎彪身上緊繃繃的,也不知他是從哪里弄來的。 周虎彪看到胡可及盯著自己身上的衣衫,臉上不由得一紅,笑道:“這衣服乃是前日從后山那妙音寺主持玄因那里取來的,我看這料子不錯,便穿在身上了,卻沒想到小了點,穿的不甚方便。” “取來?只怕是搶來的吧!”胡可及腹中暗忖道,他臉上卻露出一陣訝色:“寧海周家乃是我臺州世代大族,部曲數(shù)千,周兄乃是家中嫡子,怎的還需取僧衣穿用?” “胡兄哪里知道某家的苦楚呀!”胡可及的問話卻引來了周虎彪的叫苦:“我雖然是嫡子,可因為容貌生的丑陋,自小便不得家父歡心,整日里提著刀槍在山間廝混,便如同那山中越民一般,倒是胡兄弟現(xiàn)在在州中為官,前途無可限量,倒是羨煞旁人啦。” “周兄弟說笑了,我那個官位,又值得甚麼?臨海城內(nèi)還有人認我這個官,出了那臨海城連個屁都不是。再說誰不知道周家部曲中最能打得便是你那兩百多賓客,不是靠你這身本領(lǐng),周家在寧海哪里能有今日這番境地,論宗法,論功勞,周家家主那個位子都是兄弟的。” 胡可及這番話卻觸動了周虎彪心中那番痛處,自從他母親去世之后,其父便另娶了一妻,生下的孩子也有兩歲了,父子間的關(guān)系也便越發(fā)疏遠了,否則他也不會這般整日里領(lǐng)著一隊手下在外間廝混,前些日子,他父親干脆將外間一個莊子分給了他,他身為周家嫡子,本來依照宗法,在其父去世前,是不應(yīng)該分給他任何家產(chǎn)的,因為整個周家都是他的,父親的這般舉動分明是告訴周氏一族上下,周家的下一任家主不會是他周虎彪。而且他被分給莊子后,家中也減少了他手下那些賓客的錢糧,他手下那些賓客或者是他少時在山中結(jié)識的山越勇士,或者是外間收攏來的游俠惡少,雖然勇猛彪悍,果于殺戮,自然并非精于治理家產(chǎn),安分守己之輩。他自己也是如此,時日一久,這手頭上便逐漸緊了起來,周虎彪耳邊也多了許多怨聲,他也不是傻瓜,知道這是父親削減自己羽翼,為幼弟繼承家業(yè)鋪平道路,他雖然沒有弒殺親父奪位的心思,可免不了心中也生出許多不滿之意。 胡可及看到對方臉色陰沉了起來,心知自己先前的試探已經(jīng)達到了目的,笑道:“某家是個嘴拙的,今日來本是與周兄弟痛痛快快的吃喝一番,竟說到這些不快的事情來,當(dāng)真是該打?!闭f到這里,胡可及輕擊一下自己臉頰,招呼了身后隨從一聲,回頭笑道:“此次帶來個善于烤魚的,我知道你最喜歡這個,今日來便請與你好生痛飲一番,你看可好?” 周虎彪聞言大喜,他知道胡可及在投入鎮(zhèn)海軍前本就是漁民首領(lǐng),他說的烤魚好手,自然是其中的翹楚,只見那烤隨從將帶來的擔(dān)子中的物件一樣樣取了出來,竟然是調(diào)料,炊具,腌制好待烤制的rou食等,最后從木桶取出十幾條還活著的金背鯉魚來,放入換了新水的水缸中,以備烤制。 為王前驅(qū) 第426章 周虎彪(2) 第426章 周虎彪(2) 在胡可及幾名隨從的有條不紊的行動下,很快在院子里便搭好了炭爐,還有鐵架。待到一切準備停當(dāng),為首那人待火燒得旺了,便走到一旁,隨手往水缸中一探,待到從水缸中收回時,手上已經(jīng)多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金背鯉魚,只是這魚的腮部已經(jīng)被人用手指死死抓住,任它怎么掙扎,也奈何不得。 那漢子走到炭爐旁,從懷中取出一柄牛角尖刀,在那魚肚上一劃,便劃出一條又深又長的口子來,隨即除去內(nèi)臟,在一旁的水盆里清洗干凈后,先將這魚身上最肥厚的部分一一割了下來,旁邊一人將那魚片用細鹽和韭末一抹,便用竹簽穿了放在炭火上灼烤。此時正是冬季,魚兒為了過冬御寒,身上的脂肪最是肥厚,稍一灼烤那層脂肪便融化,一滴滴的落在炭火上,發(fā)出吱吱的聲響,一時間魚香四溢,周虎彪聞到這魚香,不由得食指大動,幾乎要流出口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