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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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前面?zhèn)鱽硪魂嚻婀值穆曧?,就好像有無數(shù)春蠶在同時吞食桑葉一般,人們互相對視著,從袍澤的臉上看到的只有茫然和緊張。呂宏凱做了個手勢,一旁的牙兵傳令下去,隨著一陣隆隆的鼓聲,方陣中傳來一陣凄厲的“放平槍,下面甲”的喊聲。矛手們合上臉頰上的鳳翅護頰甲,放平十六尺的長槍,鋒利的槍尖指向前方,就好像一頭頭被激怒的豪豬。 這時一陣風吹過,將陣前的白煙刮開了少許,吳軍們驚訝的看到不遠處的官道里黑壓壓的一片全部都是梁軍士卒,最前面的一排已經(jīng)爬上來了,相距最近的矛尖不過十余步了。 “放!”隨著一聲凄厲的號令聲,所有的火繩槍噴射出一陣紅光,最前面的一排梁軍身子一頓,便倒了下去,不再動彈。由于發(fā)射藥和閉鎖不夠好的緣故,早期火器的彈丸初速無法與后來的步槍相比,所以彈丸往往無法穿透人體,但也因此會把所有的動能全部都傳遞到中彈者的身上,所以被早期火繩槍集中的人往往會內(nèi)臟迸裂而亡,所以那些中彈的梁軍士卒除非被打中手足,否則一般都是立即死去。 “前進!”隨著鼓聲,長矛方陣開始前進了,方陣中的士卒按照一個節(jié)奏,一個步伐緩慢的前進著,后面一排的人將長矛放在前面一個人的肩膀上,由于長槍的長度有十六尺長,最前面一排的士兵可以受到五到六排長槍的保護。和這樣一個恐怖的集體正面對抗是不可能的,雙方稍一接觸,梁軍士卒發(fā)出恐怖的喊叫聲,轉(zhuǎn)身向后逃去,他們從沒有見過這么恐怖的情景,幾乎每一個人都要同時遭到五到六支長槍的攻擊,鋒利的槍刃撕裂了rou體。殘缺不全的尸體倒在地上,被一只只鐵靴踐踏到泥土里去,少數(shù)倒在地上還在喘息的人,立刻就被長槍的尾刃(吳軍的長槍是雙頭的,尾部可以刺殺攻擊地上的敵人),釘在地上。這些敵人就好像修羅道里爬出的惡鬼一般,仿佛生來就是為了殺戮一般。 被吳軍擊潰的梁軍前鋒向來路沖去,但是后續(xù)的軍隊擋住了他們的退路,由于官道的地面低于兩邊六七尺,從吳軍看過去,就好像腳下擠滿了敵人一般,由于害怕在下坡時隊形混亂,吳軍并沒有沖下官道追擊,他們只是停下腳步,用長槍狠狠的刺殺那些被擋住退路的殘兵們,火繩槍手、雜役、民夫們也沖出了壁壘,用弓箭、石塊,短矛等一切可以找到的東西向官道上的敵兵投擲過去,由于梁軍的擁擠到了一起,無法閃避,那些投擲物幾乎沒有落空的,陷入絕望境地的梁兵開始互相攻擊,想要逃離這個地獄,他們廝殺時是如此的兇殘和勇猛,好像面前的不是自己的袍澤,而是敵人一般。 天意 第713章 進軍3 第713章 進軍3 “怎么會這樣?”大纛之下,梁軍主將黝黑的臉龐上肌rou抽搐,看上去有些猙獰,此人姓易名戎,正是在軍議時堅決主張迎頭痛擊吳軍之人,孔勍雖然沒有采納他的建議,但還是給予他八千兵,讓其盡可能的延緩吳軍前進的速度,爭取時間完成堅壁清野的目的。易戎引兵至蠻水后便立即將橋梁毀壞,對岸的船只也全部集中到北岸,分遣游哨,嚴加把守,防止吳軍偷渡。結(jié)果當日早上,數(shù)名在河岸上巡邏的游騎發(fā)現(xiàn)河灘上有數(shù)具吳兵和牲畜的尸體,經(jīng)過檢查后斷定是溺水而亡。久經(jīng)戎行的易戎判斷應該有吳軍分遣隊在上游潛渡,而這些便是渡河時溺死飄流下來的。做出這個判斷后,易戎十分興奮,他立即下令在營中只留下老弱,虛張旗幟,給對岸的吳兵以己方主力尚在營中的假象,自己則率領主力沿河而上,伏兵于河岸狹窄平原左側(cè)的小丘陵上,準備一旦吳軍分遣渡河支隊落入埋伏圈,便發(fā)起猛攻,將其趕入河中??勺屗f萬沒有想到的是,雖然吳軍落入套中,但卻如此難纏,將自己的前鋒打得一敗涂地。 這時梁軍的第一次進攻已經(jīng)垮下來了,梁軍丟下的尸體幾乎將那段官道填的滿滿當當,與兩邊平齊。擊潰了敵軍進攻的吳軍也不敢反擊,畢竟遭到突然襲擊的他們還不明白敵軍的虛實,與其貿(mào)然沖擊,不如占據(jù)有利地形,以靜制動為上,方才還殺聲震天的戰(zhàn)場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聽見戰(zhàn)場中央傷者的哀號,垂死者的***交雜在一起,仿佛不似人間。 十余個狼狽不堪的軍漢跪伏在地上,面孔緊貼地面,瑟瑟發(fā)抖,易戎在一張胡床之上,黝黑的臉上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只是從他森冷的語音中,還是可感覺到此時他胸中壓抑的怒火?!奥劰牟贿M,臨陣退卻,棄軍獨歸,爾等說當如何處置呀?” 這些軍漢都是梁軍先鋒拜會的軍官,自然是對“十七斬五十四禁”軍法背的滾瓜爛熟的,聽到易戎這般問話,個個磕頭如同搗蒜一般,連聲道:“吾輩該死,只請軍主看在往日情分上,給吾等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死在戰(zhàn)陣之上!” 兩廂的將佐有與其中交情好的,也趕忙幫忙求情,易戎冷笑一聲道:“死在戰(zhàn)陣之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來人,將這些家伙拖下去梟首示眾,逃回的士卒若是失卻隊目的,一律拔隊斬,讓全軍將士知道,臨陣退卻只有這個下場!” 隨著易戎的命令聲,兩廂立刻沖出一群如狼似虎的牙兵將這些軍官們拖了下去,不一會兒便呈送上十幾枚血淋淋的首級上來,懸掛在旗桿之上示眾。遠處傳來一陣哭喊哀求之聲,卻是正在執(zhí)行拔隊斬,這本是朱溫訂立的軍法:“凡將校有戰(zhàn)沒者,所部兵悉斬之”,只是后來士卒多有逃匿山中,為禍一方,才將此法廢除,今日易戎惱怒到了極點,竟將此法重新翻出來,諸將佐見狀,也不敢惹禍上身,出言勸諫。 待到處置完了潰兵,易容重新展開兵力準備發(fā)起猛攻,這次他親自領主力四千人進攻河邊的吳軍主力,然后遣副將領千人進攻據(jù)高地而守的李益民部。高地上的李益民部看到圍攻過來的敵軍人數(shù)甚多,數(shù)倍于己,紛紛臉色大變,齊聲道:“軍主,粱賊數(shù)倍于我,不如棄高地與呂都督合兵一處為上!” 李益民稍一觀察梁軍軍勢,搖頭道:“不可,吾輩多為騎士,乃離合之兵,若退至河邊以就本陣,所在狹促,無回旋之地,乃自致死地!粱賊人數(shù)雖眾,但初戰(zhàn)已被我奪氣,且我已據(jù)地利,居高臨下,若諸軍聽我安排,不難破之!” 眾人見主將鎮(zhèn)定自若,也漸漸鎮(zhèn)定了下來,李益民見狀,便將屬下騎兵分為兩隊,自己領了一隊下山,剩下一隊則留守山頭。梁軍見吳騎沖下山來,紛紛停住腳步,持矛相待。李益民只是分遣騎士輪流馳騁,左右略其陣,彎弓張矢,梁軍若前擊,吳騎則退,待到坐騎稍累,李益民則退回高地,與山上守騎交換,若梁軍攻山,山下騎則攻其背,如是者數(shù)次之后,梁軍不得休息進食,疲敝交加,行動也漸漸遲緩起來。高地上李益民看的清楚,趕忙下令擊鼓搖動,自領已經(jīng)養(yǎng)精蓄銳依舊的騎兵居高臨下,直撲攻山梁軍主將所在。梁軍本已苦戰(zhàn)多時,精神懈怠,突然遭到猛撲,隊形大亂,粱將大聲呼喊,想要重新掌握部隊,卻被李益民一箭射落馬下,亂馬踩死。攻山梁軍頓時大潰。 與此同時,呂宏凱處戰(zhàn)事已經(jīng)到了最緊要的關頭,梁軍在易戎殘酷的軍法威逼下,向河岸旁的吳軍發(fā)起了瘋狂的攻勢,據(jù)有諷刺意味的是,易戎選擇河岸便的狹窄戰(zhàn)場固然使得吳軍無法逃跑,也使得自己無法發(fā)揮自己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繞過陣線攻擊吳軍的側(cè)背。面對吳軍的使用的十六尺長槍和火繩槍,梁軍雖然死傷慘重,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數(shù)量上的優(yōu)勢也在漸漸起作用,在擊退三波粱軍攻勢后,最前列的八個吳軍方陣已經(jīng)少了兩個,其余六個人數(shù)也稀疏了不少,呂宏凱不得不將自己的衛(wèi)隊和雜役都補充上去才能夠維持住戰(zhàn)線沒有崩潰的。 “該死,我明明已經(jīng)料敵于先,卻想不到啃不下這塊硬石頭!”當看到己方的士卒又一次退了下來,易戎不由得怒罵道:“都是一群廢物,不過兩千多敵兵,兩倍于敵的兵力還打不下來!先退者的都頭、指揮使盡數(shù)斬了,以儆效尤!” 周圍的將佐也看到了前線戰(zhàn)況慘烈,不少部曲已經(jīng)死傷超過三成,這種情況下退卻實在不是軍官的責任,但主將性情暴烈,無人敢出言勸諫,惹禍上身,只有一個平日里十分寵信的押衙,強笑道:“那些家伙臨陣退卻,著實該死,只是現(xiàn)在還是用人之際,殺之不祥,不如責罰一番,讓他們戴罪立功便是!” 易戎冷哼了一聲,目光掃過下首渾身血跡的部屬,最后還是接受了親信的勸諫:“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拖下去打五十鞭子,重重的!”這次再也沒人敢出口勸阻了,不一會兒,小丘下便傳來一陣鞭打慘叫聲,眾將佐臉上不由得滿是惻然。 剛剛行完刑,易戎,發(fā)起最后一***勢,一鼓作氣將這支過河的孤軍消滅,從老營方向猛然傳來一陣隆隆的炮聲,他不由得吃了一驚,問道:“怎么回事?難道老營那邊出事了?” 此時的梁軍老營已是一片火海,成群結(jié)隊的梁兵正惶恐的向營外逃去,火光中,一群騾馬大聲嘶鳴著,四處亂跑,更加劇了混亂。原來呂潤性才派出分遣部隊從上游渡河的同時,也沒有閑著,在重金懸賞之下,終于在下游十余里的一個隱秘河灣內(nèi)找到了十余條被百姓隱藏的小船。吳軍連夜運了千余人過去,準備到時候夾擊梁軍,可哨探卻發(fā)現(xiàn)粱營空虛得很,,守營的不過是些老弱。吳軍領軍將佐當機立斷,發(fā)炮轟擊,縱火猛攻。粱營守軍頓時一觸即潰。 河旁,梁軍已是大亂,老營那邊升起的黑煙直升天際,便是在這邊也看的一清二楚,已經(jīng)苦戰(zhàn)了兩個多時辰的梁軍士卒已經(jīng)饑疲交加,現(xiàn)在看到老營失守,紛紛丟下武器,四散逃去,饒是督戰(zhàn)將佐揮刀亂砍,也制止不住潰堤般的敗兵,很快,他們自己也被潰兵所吞沒。擊破了圍攻高地的李益民見狀,便命令手下騎士砍下數(shù)十株小樹,綁在馬尾處來回馳騁,卷起股股煙塵。其余騎兵則大聲鼓噪,揮舞旗幟。梁軍敗兵見了,以為吳大軍已至,更是驚惶,自相踐踏,狂奔而去。 梁軍舊營,大火已經(jīng)被撲滅了,到處都是被燒的焦黑的人和動物的尸體,它們散發(fā)出蛋白質(zhì)被燒焦后的一種特有的臭氣,讓人惡心欲嘔,食欲全消。一群俘虜在吳軍士卒的驅(qū)趕下,垂頭喪氣的搬運著尸體。這些命運未卜的人們惶恐的打量著一旁整齊擺放著的銅炮和師兵肩膀上的火繩槍,還有那些已經(jīng)被分成兩截的長矛,就是使用著這些奇異的武器,吳兵擊退了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的進攻,最后導致梁軍大敗。他們第一次感覺到,眼前的這些敵人和過去遇到的那些完全不同,但至于有哪些不同,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呂昭武,此番破敵,你以寡敵眾,居功至偉!”營帳中,呂潤性沉聲道,由于呂宏凱已經(jīng)做到了昭武校尉的散階,在諸將面前,呂潤性便以官職相稱,以示對其的敬重。 “此役得勝,總管廟算在前,將士奮戰(zhàn)其后,末將不過敬守本分,不敢居功!”呂宏凱躬身答道,由于他躬身行禮,又戴著頭盔,看不出臉上喜怒,他稍一停頓,繼續(xù)說道:“倒是某屬下騎將李頑石,領騎士與強敵周旋,斬獲頗多,實乃難得的將才!” 天意 第714章 進軍4 第714章 進軍4 呂潤性聞言雙眉微微一立,沉聲道:“哦?且傳李校尉上來!” 隨著一陣通傳聲,李益民大步進得帳來,數(shù)十道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他的身上,只見他身上那副打磨的十分精細的山文鎧上斑斑點點滿是已經(jīng)干涸了的血跡,在兩廂的火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右肩和左肋的甲片上有明顯的變形,那是遭到猛擊的痕跡,但鐵甲下的軀干依然腰桿挺直,仿佛長槍一般。 李益民在相距呂潤性還有七八步距離時停下腳步,躬身行禮,朗聲道:“末將前營騎都尉李益民拜見總管!” 呂潤性的目光掃過渾身征痕的李益民,雙目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旋即沉聲道:“李都尉請起,方才聽前部督說你今日沖陣斬將,所獲甚多。我大吳之軍,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是以無敵于天下。說!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李益民抬起頭來,雙目直視呂潤性,目光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功名心,沉聲道:“末將平生所愿便是立萬世之功,顯名于凌煙閣上。總管若是要賞末將,敢請下一戰(zhàn)還讓末將為先鋒?!?/br> “好,好一個李頑石!不若你便改作李萬世!”呂潤性贊道,他伸手扶起***賜名的李益民,大聲道:“來人,取我的鐵甲來!”轉(zhuǎn)眼間,侍從便從后廂取來一副鐵甲來,只見那甲與尋常所見的鎖帷子、明光鎧、山文甲不同,其甲并非是由鋼絲、甲片連綴而成,整套鎧甲便好似一個整體一般,光滑的金屬表面在燈光下散發(fā)出銀白色的光。呂潤性指了指那甲,對李益民笑道:“此甲乃是內(nèi)廷軍作坊剛剛打制出來的,聽說全部也不過七八套,某從壽州回來后,母后特地下賜了一套。我看李都尉甲破了幾處,又與某身材相仿,便贈與都尉,下次臨陣時也好有個遮攔!” 李益民聽說是吳國王后所賜,正要推辭,卻被呂潤性一口截斷,笑道:“李都尉莫要推辭,我現(xiàn)在已是一軍之帥,用不著持刀相斗,這套甲跟了我也未曾穿上一次,倒是白費了母后的一番苦心,不如給了你也有些用處,母后知道了定然歡喜的很!”說到這里,呂潤性便不待對方推諉,讓侍從替李益民換甲,半盞茶功夫之后,李益民已經(jīng)換了那副新甲,果然合適的很,眾人正贊嘆間,呂潤性突然反手拔刀,一刀便斬在李益民的左肩上,只聽了一聲響,李益民還是站在那里安然無事,只是新甲護肩上多了一道數(shù)寸長的刀痕。 “好甲!” “果然好甲!” 帳中頓時爆發(fā)出一陣驚嘆聲,眾人投向李益民的目光中頓時多了幾分艷羨,這廝得到殿下的寵信倒也罷了,有了這般一副甲在沙場上無異于是多了一條性命,這可是比什么都實用的。李益民又在呂潤性的催促下作了幾個動作,果然舉手抬足輕松的很,全然不似眾人想象中的笨拙,帳中諸將都是內(nèi)行人,看到這里,無人不是欣喜若狂,投向呂潤性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求懇之意。 呂潤性看在眼里,苦笑道:“你們莫要看我,這也是內(nèi)廷軍作坊中剛剛試制出來的,工藝繁瑣無比,十套中未必有一套可以用的,聽消息說大規(guī)模制造少說也還要個幾年!” 眾將聽到這里,雖然有點沮喪,但轉(zhuǎn)念一想,只要幾年后,這等精甲大規(guī)模制造出來,軍中戰(zhàn)力無異于翻了一番,不要說進取荊襄,便是混一宇內(nèi),也不過是反掌事,那時自己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想到這里,眾將不由得個個喜上眉梢。 那邊李益民剛剛解下甲來,便趕忙跪倒謝恩,連連叩首道:“總管如此厚賜,末將當真是粉身難報!” 蠻水旁這一場血戰(zhàn),不但使得吳軍得以擊破了梁軍的阻截,渡過蠻水,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那就是統(tǒng)一了梁軍內(nèi)部的思想。易戎此戰(zhàn)雖然慘敗與吳軍,在吳軍騎兵的追擊下,輜重盡喪,幾乎僅以身免,但從指揮上來看,無論是戰(zhàn)機、戰(zhàn)場的選擇,戰(zhàn)術的運用,都沒有犯什么大的錯誤,唯一能夠解釋失敗的原因就是吳軍,尤其是新軍的戰(zhàn)力已經(jīng)遠遠超過荊襄一帶梁軍的戰(zhàn)力了,那么面對這樣一支強大的敵軍,在正面進行野戰(zhàn)就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了。 于是吳軍在渡過蠻水之后,很快就感覺到了梁軍策略的應變:吳軍前鋒的前哨遇到梁軍哨騎發(fā)生的前哨戰(zhàn)的次數(shù)急劇的減少了,在大部分情況下,梁軍哨騎遇到吳軍哨探的反應都是迅速回避,對于橫亙在吳軍進攻路線上的河流和城市,梁軍并沒有坐堅決的防守,他們只是盡可能的焚燒掉吳軍行軍路線兩側(cè)的村莊和田地里來不及收割的糧食和草場,迫使吳軍不得不派出更多的分隊,走更遠的路線征集糧食,或者更多的從江陵的陸路運送糧食過來,而且襲擊征糧分隊和后勤隊伍的事情也極具增多了,顯然梁軍已經(jīng)將戰(zhàn)略改變?yōu)榇驌魧Ψ窖a給線的間接路線。 但是這一切并沒有能減緩多少吳軍前進的步伐,在蠻水之戰(zhàn)的第二天,吳軍前鋒已經(jīng)越過長渠,到了晚上,宜城縣治也已經(jīng)落入了吳軍的手中,相距襄城已經(jīng)只有不過一百二十里了,兩地間已經(jīng)無甚地理障礙,輕騎一日便可至,而且兩者之間還有漢水相連,可用舟船運糧,在軍事上已經(jīng)可以說是呼吸可至了,可是這個時候,吳軍前進的腳步突然停下來了。 宜城縣衙,和當時大部分縣衙一樣,大體上不過是一個夯土外墻,土木結(jié)構(gòu)的簡陋房屋,只有最后面的幾間用作庫房和縣令住所的房屋才有外磚墻,堅固整潔了些。而吳軍西北招討行營總管呂潤性的幕府便設立在此地,呂潤性本人便住在那間叫做“三省軒”的瓦房中,那里曾經(jīng)是縣令的住所。 “我軍連戰(zhàn)連勝,大軍已經(jīng)進逼襄州,便如同以鋼刀破朽竹,只余一節(jié),總管卻駐足于此地,豈不是消弭士氣,徒耗糧餉呀!”三省軒中傳出一陣男子的話語聲,聽語氣頗為急躁,院子中戒備森嚴的守兵聽在耳里,卻連臉也不敢轉(zhuǎn)動一下。 屋中呂潤性身著一件紫色的錦袍,臉上帶著輕松的笑容,對呂宏凱道:“二十三郎,我軍雖然已至宜城,但一日鐘祥未下,漢水未通,吾便不得全力向北,且粱賊據(jù)襄、樊二城,跨漢水而建舟橋,隔河而應,我無有水軍,是攻不下襄城的。如今我據(jù)宜城而收四境之谷,待周都督統(tǒng)領的水師到了,水陸并舉,襄州不過是我囊中之物罷了!”原來呂潤性此次分兵兩路,一路由自己統(tǒng)領,從江陵出發(fā),沿著陸路出荊門縣,過樂鄉(xiāng),渡過蠻水、長渠,攻占宜城,進逼襄州;而另外一路則由水師都督周安國統(tǒng)領,從夏口出發(fā),逆漢水而上,經(jīng)過沔陽、安陸、鐘祥等地抵達宜城與呂潤性會師,合力進攻襄州,但陸路上這一路吳軍進展十分。由于吳軍為了節(jié)約時間,并沒有攻取位于蠻水上游的房州、襄州東南隋州等州郡,一路直撲襄州,這樣一來,在漢水沒有打通之前,其實吳軍的陸上補給線隨時有被留在側(cè)后州郡的梁軍的威脅,是十分脆弱的,現(xiàn)在剛剛秋收完畢,鄉(xiāng)里有足夠的糧食可供征用,倒還不太用擔心糧秣。而且梁軍已經(jīng)在漢水上架設了舟橋,將分別在漢水兩岸的襄州城和樊城連接起來,可以互相支援呼應,吳軍沒有水師,是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攻下襄州的。若是戰(zhàn)事拖延,到了冬天,頓師于堅城之下,如果補給線不通暢,那便是兵法上的死敵。呂潤性寧可花費寶貴的時間,也要堅持等待周安國打通漢水水路與大軍會師就是因為這個顧慮。 呂宏凱聞言稍一猶豫,還是堅持道:“既然總管顧慮漢水未通,可在這邊干等著也不是辦法,不如讓我領偏師,掃平房州,去我后顧之憂!” “不可!”呂潤性搖了搖頭,起身走到一旁懸掛在墻上的地圖,伸出手指在標志著襄州的那個小點上按了一下道:“襄州比鄰漢水,扼守方城之口,乃荊州之腹心根本所在,粱之援兵若要從中原入荊州,必先至襄州,如今比較雙方軍勢,我強而彼弱,當直取其腹心,迫敵決戰(zhàn),只需取下此地,形勢便大大不同,周都督所領舟師上有剛剛鑄造好的震天大炮,定然能夠拿下鐘祥,且放寬心等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