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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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理會mama這樣那樣的問題,只是有氣無力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漠然地注視著窗外的天空。書桌上那幅素描又映入我眼簾,還記得那是小華替我畫的畫像,當時是坐在醫(yī)院繪畫室的窗戶邊,他讓我注視著窗外屋頂上那一群野鴿。 畫完之后,他問我把那群鴿子看成了什么。我告訴他,是琥珀。我又問他,如果是他坐在窗邊,他會看成是什么。他告訴我,是哥哥。 我想我終于不必哀傷了。至少小華的這個夢想實現(xiàn)了,他在夢中盼望的哥哥,最終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里,陪他走過最后的履程。 mama輕輕走進來,坐在床沿上撫摸我的頭。她眨巴著眼睛,說:我總算是理解你杜阿姨的苦處了。以前替你干爹恨了她這么多年,也該有個了斷了。想想她也挺不容易的,不被人理解,卻還要背負這么多罵名。至少她夠勇敢,敢于沖破世俗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的眼淚便刷地流下來了。最后那句話,令我肝膽俱裂。也許我不是為杜阿姨感到難過,我是為自己。mama咬牙切齒地恨了杜阿姨這么多年,到頭來也理解過來,不再去怨她,還被她的真情所感動。那么我們呢?誰又來理解我們,誰又來為我們所感動? mama見我哭得傷心,安慰我道:小華這孩子可憐。我去醫(yī)院看過他幾回,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他總是那樣堅強,在病情最糟糕的時候,還忘不了把最燦爛的笑容展現(xiàn)給大家……mama這樣說著,她自己竟也抽泣起來。她定了定神,說:小韻,你不要難過了,相信你焰子哥哥他會挺過來的……他會好起來的……我別過臉,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總也止不住。mama接著說:曉風他們一家也可憐……一家人剛剛喜遷新居,還沒正式開始新的生活,就遭到這樣的劫數(shù),真是冤孽呀……我張開嘴,孱弱地乞求mama:媽……你別說了…… mama用手背抹了把淚,勉強笑了一個,拍拍我的后背,說:好,媽不說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待會兒我讓你小灰哥給你做好吃的。我得先去你姐那看看她。我怔道:姐?她怎么了?mama眨了眨眼,表情稍顯古怪,仿佛要瞞我什么事情似的,敷衍道:哦,沒事,就是好久沒有去看看她了,怪想她的。然后,mama便踉蹌著走出我的房間。我看到她挽著婦人纘兒的頭發(fā)有幾絲花白了,背也顯得有些佝僂,mama明顯老了許多。 我躺在床上睡著了,中午的時候,小灰把我喚醒,讓我下去吃飯。小灰的手藝不錯,他給我做了幾道口味清淡的好菜,笑道:小韻,你小灰哥廚藝不行,比不上蘭姨,你可別挑啊。我淡淡一笑,便扒了口飯。我問他:mama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小灰答道:哦,也沒啥,茶樓最近新進了一批云霧茶,很受新老茶客歡迎,再加上之前上桌的黨參茶,生意很火,營業(yè)額也翻了好幾成。本來是聽蘭姨說準備要借此良機擴店的,誰知道結(jié)果又…… 還沒等小灰講完,在一邊給客人上茶的小王沖他呃了一聲,大聲嚷道:我說小灰你是咋的,你還打算跟小韻一塊兒吃不成?還不來上茶?小灰便灰頭灰腦地去了。我總覺得小灰話不對勁,他肯定是一個不小心說漏什么了,小王便故意打斷他的話,不讓他說出來,救了個場。我猜想肯定又是茶樓出了什么狀況,他們就故意瞞著我,不讓我知道。 趁小灰在廚房里洗碗的時候,我便跟了進去,把門鎖上,一臉嚴肅地追問他:小灰哥,一直以來,你都是對我最坦誠的,從來不瞞我什么事兒,我也一直把你當大哥看待。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茶樓出什么岔子了?為什么mama準備擴店,卻又取消了?小灰一臉為難的樣子,把那已經(jīng)刷得干干凈凈的盤子洗了又洗,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在我的重重逼問之下,他不得不道出實情:小韻,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要讓蘭姨知道,連小王也不行!還有,你千萬不要沖動。是這樣的,當時你jiejie進了渝香子火鍋店,得以順利當上大堂經(jīng)理,其實沒那么簡單,是有原因的,她跟那個鐘老板是簽了合約的。那就是你姐得陪他……陪他那個……如果違約的話,得賠償五萬塊違約金……聽了小灰的話,我氣得咬牙切齒。我感到極度惱恨,這么大的事,她們竟然瞞著我,還有沒有把我當成是家人??? 小灰繼續(xù)講道:所以上次你jiejie違約跳槽去了駱揚的劇院唱戲,姓鐘的明說了要求你姐交違約金,可你姐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來,姓鐘的就找上茶樓來恐嚇蘭姨,找蘭姨要錢。他對你姐揚言要是不交違約金的話,他就會傷害你和蘭姨。你jiejie給嚇壞了,所以馬上就從駱揚劇院走人,重新回到渝香子火鍋店,在劇院辛辛苦苦攢的兩萬多塊錢,全都交給姓鐘的了,剩下的兩萬多,全都是蘭姨墊上的……所以,擴店計劃就取消了…… 我想,聽了小灰斷斷續(xù)續(xù)的描述,很多疑團解開了。原來jiejie無緣無故離開劇院的劇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有鄒哲軒給她寄的那不明不白的三千塊錢,也是想替她還債,難怪他說怕是jiejie嫌三千塊太少了…… 小灰接著講道:其實你姐回火鍋店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因為她懷上了姓鐘的那家伙的孩子……小灰的話猶如醍醐灌頂,我感到一陣昏厥。我想有些事,已經(jīng)揭曉答案了。那天我把鄒哲軒從酒吧里領回來,他酒后吐真言,罵jiejie做三陪,看來并不是空xue來風,是有依據(jù)的,我當時還以為他講的是氣話呢。還有那個姓鐘的,難怪上次在火鍋店他會語出輕狂,叫我小舅子…… 小灰神色憂慮地說:聽說前兩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孩子就掉了。所以蘭姨這幾天老是往那邊跑,給她買些補品什么的送過去……我突然想起前段時間送駱揚去醫(yī)院的時候,在婦產(chǎn)科看到jiejie,莫非……莫非是她自己去把孩子拿掉的?天啊!怎么會這樣! 我感到兩腿發(fā)軟,快站不住腳了,便拍了拍小灰的肩膀,說:謝謝你,小灰哥,我會保密的……然后,我一邊揉著發(fā)暈的太陽xue,一邊步履晃蕩地上樓休息去了。 回到學校,焰子哥哥已經(jīng)出乎意料回來了。他似乎已經(jīng)調(diào)節(jié)好心態(tài),從悲慟中恢復了幾分神采,給我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他笑著看我,我卻一臉惶惑地看他。他便說:快吃吧。這些天,辛苦你了。我怔怔地看著他,心里是說不出的滋味??吹剿F(xiàn)在這個樣子,想到前幾天他失去小華之后悲痛欲絕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再將曉風的事情告訴他,免得他再度崩潰。我想,曉風的事,就交給我和駱揚來處理吧,我們是無論如何也要說服曉風,離開那個魔窟的。 焰子哥哥瘦得怕人,脖子顯得老長老長,他坐在桌子對面張望著看我吃飯,就像一只白鵝伸長了脖子,喉結(jié)凸出,青筋暴突。 杜阿姨呢?我一邊無力地刨著飯,一邊問他。 他們回河南去了。帶著小華的骨灰回去了。小華走之前說,想把自己葬到黃河里。他是在黃河邊長大的。 哦。我淡然地應了一聲,不知道再說什么好。 小韻,我……焰子哥哥欲言又止。 我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說:想說什么就說吧,聽著呢。他凄慘地笑了笑,喝了口啤酒,只是說:快吃吧,涼了。我覺得心神不寧,他肯定是有話要跟我說的。但是如果他不說,我是不會逼問他的。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聽駱揚說曉風出國了,真好啊。真的很替他高興,生活給他帶來了太多的磨難,是該補償補償他了。 焰子哥哥話還沒說完,我就感到喉嚨一陣哽咽,包在嘴里的那口飯,怎么也咽不下去。我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為了把我的焰子哥哥留在自己身邊,就把曉風的事情瞞著他。我知道,焰子哥哥心里一定明白,曉風是喜歡他的。如果他知道曉風現(xiàn)在身陷囹圄,他一定會舍了命去救他。我很了解焰子哥哥,他是一個責任感很強的孩子,他一定不會不管曉風,一定會一輩子陪在那個可憐的孩子身邊。 想到這里,我便哭嚷道:焰子哥哥……你會離開我么?你會離開我么?他見我哭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便笨拙地安慰我:小韻,你怎么了,小韻?你別哭??!你看,這情緒剛剛才恢復的,怎么又哭了呢?哥怎么會離開你呢,哥說了,打死都不離開你,除非你不要我……這個可以作證…… 我眼淚模糊地看著他,只見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只燦若黃金的蠶豆形琥珀,晶瑩剔透,里面困著兩只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 他說:我愿意跟你做一對琥珀里的蝴蝶,永遠不分離。就算世俗的樹脂把我們包裹,讓我們窒息,讓我們死亡,我也要和你永遠在一起。眼淚就更加肆虐地掃蕩我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