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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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老夫人啊,最是疼愛靜兒了,只怕這會兒人家屋子里,心早就飛到靜丫頭的房里去了?!倍棠镱I(lǐng)著一大群來觀禮的夫人們,一路說說笑笑的向著老夫人的院子走來。 “可不是,有這么一個乖巧漂亮的孩子在家里,是我啊,也肯定舍不得她出嫁。只是到底是許了一個好人家,心里可是美死了。”一個穿著矜貴的夫人掩著帕子,笑著拍了拍二姨娘的胳膊,一副我們有共同語言的樣子。 只可惜,二姨娘心里一點(diǎn)兒也不高興。她敷衍的扯了扯嘴角,一閉眼遮住眼底的厭惡和幸災(zāi)樂禍。 江與靜命好?呵,進(jìn)去不就看看就知道了。怕就怕??!從此她的好運(yùn)就到頭了……從月形拱門里走進(jìn)來,然而眾人一抬眼就看到了這一副慘烈的景象。 穿著新娘子婚服的江與靜不在自己屋里待嫁,卻撲倒在老夫人院子里的地上昏迷不醒。但是最可怕的是,那個老夫人房里經(jīng)常服侍著的丫鬟被割斷了喉,死不彌目的仰頭倒在地上,鮮血噴的到處都是。而老夫人也染了一身的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這群平日里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貴婦人們,哪里見過這么可怕的景象。紛紛腿腳發(fā)軟,臉色蒼白的尖叫起來。更甚者因?yàn)楹ε?,居然捂住嘴跑到一邊吐了起來?/br> “這,這是怎么回事?”二姨娘軟了腿腳倒在身后丫鬟的懷里,一臉痛苦的看著院子里哭嚎起來,“誰殺了我們家老夫人!” 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響起,是在外間的男客們。江婧領(lǐng)著人奔過來就見了這么一幕,他腳下一軟差點(diǎn)兒摔倒在地上。二姨娘連忙推開丫鬟撲到江婧身邊,哽咽著說道“老爺,老夫人她……” 江婧心口一窒,連忙撲過去抱起老婦人,眼眶通紅,指尖顫抖著探到老婦人鼻下。隔了許久才重重的出了口氣,一回頭惱怒的斥責(zé)二姨娘“別嚎了!老夫人沒死呢!” 哭聲戛然而止,二姨娘瞪著眼睛不敢置信,半晌后一臉尷尬的將捂住嘴的帕子拿下來。然后趕緊著人將老夫人送進(jìn)屋子里,又扯了扯江婧的衣服示意他看同樣被搬進(jìn)來的江與靜。 “老爺,您看這事兒……”二姨娘一副欲言又止,極為為難的樣子說道,“今天是靜小姐大婚的日子,結(jié)果卻出了這樣的事。現(xiàn)在還鬧出了人命,不調(diào)查清楚怎么服眾?而且難保不會對您的仕途有影響……” “你想說什么?”江婧現(xiàn)在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的簡直要炸了。要是讓他查出來是誰干的,他一定活刮了他! “妾身只是有一個疑慮罷了……您說靜小姐本應(yīng)該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閨房里待嫁,怎么卻出現(xiàn)在老夫人的院子里?這,真是不合常理啊!”二姨娘眼光微閃,指了指外面的一地血漬,說道“那個丫鬟死的時候可是死不彌目,而且臉上沒有絲毫驚詫,會不會是在她沒有設(shè)防的情況下被熟人下的手?” 這話不可謂不誅心,果然在她說完之后,江婧就狠狠地皺緊了眉頭。 二姨娘掩飾住嘴角的笑意,用一種令人傷懷的語氣再接再厲到“老夫人年紀(jì)大了,不知道是誰用心這么險惡,居然對老人家下手……這要是有個萬一可怎么辦?” 江婧果然聽進(jìn)去了二姨娘的話,只是他緊皺著眉頭心里還在天人交戰(zhàn)中。二姨娘紅袖添香最是善解人意,她試探著對江婧說到,“如果老爺信得過妾身,不如就將這件事交給妾身吧?!?/br> 江婧雖然不語,但是神色間早就一片動容。二姨娘心領(lǐng)神會的吩咐人,拎了一桶冷水,粗暴的就對著江與靜潑了過去。 “啊!”冰涼的水激靈靈的灌進(jìn)領(lǐng)口,重重的拍打在臉上。江與靜終于醒了,她驚叫一聲接著張惶四顧。結(jié)果落進(jìn)有心人眼里,就是做賊心虛了。 “江與靜!這一切你有何話說!”二姨娘劈頭蓋臉就問責(zé)起來。 “姨娘說什么我不懂?!苯c靜一瞬間的無措之后就冷靜下來,她冷笑著明白了,原來是要給她定罪了。 “哼!還敢狡辯!你敢說你不是想要謀害老夫人!” “荒唐!我為什么要謀害老夫人?你這是陷害!” “既然不是你,那你好好地待在閨房待嫁就好,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二姨娘看著江與靜一臉的怔忪,就得意的笑了,“你是不是想說是有人引你過來的?人呢?證據(jù)呢?” 江與靜一窒,突然啞口無言。要是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這是一個針對她的陰謀,那她就是個蠢的! “我知道!”是江與靜的丫鬟妙兒,妙兒跑出來跪在江婧腳下說到,“老爺,奴婢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二姨娘和嫻小姐針對小姐的陰謀。奴婢曾親耳聽到她們商議說要在婚禮上殺了老夫人,然后嫁禍小姐!” “胡說八道!要是真的你怎么早不說?怕不是你們主仆聯(lián)合起來演的一場戲吧!”二人矢口否認(rèn),反而更將江與靜逼進(jìn)絕路。 “父親,女兒是冤枉的!父親!”江與靜撲到江婧腳下哭泣,但是江婧卻將她一腳踢開。 “等等!這件事還不急下結(jié)論。”是來參加婚宴的白玥,本不愿插手旁人的家務(wù)事,但是現(xiàn)在看來,不出手是不行了。 “老夫人也算是當(dāng)事人,不如就讓老夫人自己說說事情的真相吧!”白玥去了里屋,從袖子里掏出一卷銀針。哭笑不得的喃喃自語,“想不到習(xí)慣了帶著,還真的派上用場了?!?/br> 不久,老夫人果然悠悠轉(zhuǎn)醒。 雖然渾身無力,又受了驚嚇,但好歹還能說清楚話。老夫人登時說明情況,倒真的救了江與靜一回。 “你還有何話說!”江婧大怒,回頭扇了江嫻一巴掌,“滾出江府!我沒有你這種女兒!” 不看江婧愧疚的臉色,江與靜爬起來回去重新梳妝,然后等待齊君清來接親。 江與靜重新坐在屋子里,面對著銅鏡,眼睜睜看著老嬤嬤拆下她一頭的首飾等等東西。 只覺得心里像是埋藏了一座即將噴發(fā)的活火山。眼里噴著火一樣,死死的攥緊了手指。 是可忍,孰不可忍!且不說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呵,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二姨娘與江嫻母女就真的不怕天道有常,報應(yīng)不shuangma? 更何況,還有老夫人!還有那個死去的婢女。難道人命在她們眼里就那么輕賤嗎?就為了陷害自己,就可以這么漠視人命嗎? 鼻子酸澀起來,眼眶也變得溫?zé)?。江與靜難過的想,大婚之日就這么不順心,就算她是開明的現(xiàn)代人,也會覺得不吉利的好不好! “小姐……”妙兒眼眶通紅的看著江與靜,然后突然跪下去哽咽著哭了出來,“對不起,奴婢明明聽到二姨娘和江嫻小姐說話,想要陷害您了,可是奴婢害怕沒有證據(jù),就沒有說……小姐,對不起,奴婢該死,都是奴婢的錯。” 妙兒跪在地上,頭磕的砰砰響。等到江與靜拉起她的時候,額頭上已經(jīng)紅腫一片了。 “不是你的錯,害人的人有心了,你是擋不住的?!苯c靜眨了眨眼眶,想要將淚水憋回去,她勉強(qiáng)笑著打趣妙兒,“今天是你家小姐我的大喜日子,可不許再哭了觸我霉頭?!?/br> “嗯,奴婢不哭,奴婢給小姐換衣服?!泵顑翰粮裳蹨I,就張羅起了江與靜的衣服問題。 “老夫人怎么樣了?”想起一把年紀(jì)的老夫人,江與靜心里就扯的疼。相比于有時候會偏聽偏信的爹爹,這個奶奶對江與靜真是好的沒話說。 “小姐放心,老夫人身子健碩沒有大礙,只是……斷了一條腿。不過小姐放心,白玥大夫已經(jīng)幫忙接上,就是要好好修養(yǎng)一段時間了。”妙兒一說就有想哭,可是想到今天是小姐的大喜日子就又忍住了。不過心里還是難過不已,為什么壞事偏偏要發(fā)生在今天呢? “那就好,老夫人一會兒要跟我們?nèi)ト曩t王府嗎?” “要的,奴婢方才出去聽說老爺不想老夫人去,結(jié)果被狠狠地罵了一頓呢?!?/br> “哦?!苯c靜心里大地回春一般,終于忍不住眼里泛著淚,笑了出來。 說來也巧,齊君清,江與靜兩邊都出了差錯,等到江與靜換好喜服,齊君清的迎親隊(duì)伍到達(dá)江府門口。就算是誤了時辰,也不算是誤了…… 等到江與靜蒙著蓋頭坐進(jìn)轎子里,齊君清久久懸著的心才終于落進(jìn)了肚子里。 只怕天底下,再也沒有比他們這一對兒更艱難的婚事了吧!好在,新娘子終于娶回來了。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如今這小登科,美的齊君清心里百花齊放。他大手一揮,吩咐隨從準(zhǔn)備了喜錢,一路向著人群拋擲出去。 于是迎親隊(duì)伍在一群源源不斷的祝福聲聲里,終于抵達(dá)了汝賢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