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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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千檀最后淡淡一笑,拱手作揖道:“微臣告退?!?/br> 言罷,他緩緩拱手后退,直到屏風處,轉身離去,再無人得見的地方,趙千檀眸色頓時陰沉。 立于龍案旁的蕭扶玉神色也逐漸沉凝,趙千檀留不得了,不僅是衛(wèi)玠,還有他知道她女兒身的事。 他知道得太多,她亦不喜歡被威脅的感覺。既然如此,中秋圓月,衛(wèi)玠不必回京。 *** 邳州私院,天色陰沉,今日下了一天的雨,許多事也難以開展,竹廊之外草木皆濕。 傍晚時分,云崢越過潮濕的石徑,走入干凈的竹廊。 雅間前,玄白衣衫的男子席地而坐,青絲如瀑般垂在腰際,矜貴且清冷,帶著拒人千里的氣場。 他墨眸低垂,正專注地給手臂綁上繃帶,聽見云崢的腳步聲,沒有抬眸看他。 云崢則將手中的書信呈上去,“大人,京都來信?!?/br> 無疑便是皇帝陛下的信了。 只見丞相大人放下手中的事,接過信封拆開,細細查看,屋檐處殘留的雨水一點一點的滴落,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不遠處有一布衣小廝緩緩走過來,停在衛(wèi)丞相身后,開口道:“丞相大人,過兩日便是中秋團圓日,二夫人留您在府上一同過節(jié)。” 這二夫人是衛(wèi)二爺之妻,二人育一兒一女,當年二爺意外而去,其子衛(wèi)頊也隨之失蹤,不知生死。 而今衛(wèi)家留下的,便只有二夫人和小姐衛(wèi)妍,還有各旁系的姑娘小姐,這府上說不熱鬧,也還算不冷清,說熱鬧自然不比不上當年的衛(wèi)家。 待中秋之后,定下宅子,眾人也便回京居住了。 小廝候著衛(wèi)丞相的話,片刻之后,只聽他開口道:“京中尚有事務未盡,恐是留不得,替本相與二夫人說一聲?!?/br> 聽此,小廝頜首,恭敬地退下。 云崢站于衛(wèi)丞相身旁,瞥見陛下寄來的信上所寫的一行字,‘已至中秋,可否緩緩歸矣?!?/br> 這是京中有人念著了...... 第58章 中秋 人來人往,獨獨沒有他的白衣?!?/br> 中秋佳日, 宮外玉桂樓賞月,與百姓同歡,已成每年習氣, 當日自然也有梨園弟子表演,引來百姓觀望。 自那日在宣室殿傳見趙千檀過來, 趙家一直都未有別他動靜,而蕭扶玉心中始終未安。 那日趙千檀的話, 絕不可是空xue來潮, 中秋亦是他死, 或是衛(wèi)玠,擺明會有別的動靜。 既然如此,蕭扶玉的確動了殺心, 亦留不得趙千檀,因而衛(wèi)玠便不必回京了。 玄華宮內,貼身宮女正為蕭扶玉穿著衣衫,是件淡金色的錦衣,襯得人秀雅修長, 發(fā)嵌白玉冠, 矜貴清和。 近來天熱,衣衫的料子皆較為清爽透氣, 但近日似乎有些轉涼, 清風涼爽。 蕭扶玉不禁再次詢問道, “朕的信,衛(wèi)丞相可有收到了。” “應是收到了。”一旁站著蘇長瑞, 頓了一下又道:“中秋難得,丞相大人亦不得回京?!?/br> 宮女將金鉤帶扣實,蕭扶玉抬眸看了一眼蘇長瑞, 淡然回道:“京中恐是有局,不來或許也好。” 梳妝好后,蕭扶玉便領著蘇長瑞離了寢宮,今日穿整得較為輕簡,與尋常世家公子無二。 晚風習習,月色將起,京都街道上已人來人往,如七夕一樣,此夜并無宵禁。 十里長街燈火通明,百姓祭月賞景,以寄思念之情,貴家結飾臺榭,民間爭占酒樓玩月,所以今日酒樓亦是十分紅火的。 蕭扶玉出到安福門,霍方已在宮闋前等候,依照皇帝的意思,宮外增多了禁軍人手。 霍方躬身道:“玉桂樓不少官臣已至,靜候陛下入席觀月?!?/br> 皇帝素來喜好熱鬧,依照每年的習氣,皆會在玉桂樓設宴賞月,共飲桂花酒。 “不著急?!笔挿鲇竦?,“趙世子可入場了?” 霍方回道,“正在玉桂樓外,不過攝政王不曾出現(xiàn),方才來了消息,說是舊疾復發(fā),來不了月宴。” 蕭扶玉微頓,這攝政王舊疾發(fā)得可真是時候。 霍方打量幾眼皇帝的神色,放輕了聲音道:“...陛下今日真要對趙世子下手?” 蕭扶玉側過身來看他,自然是默認此話,今日她便想看看趙千檀到底要做什么,如有動蕩,她不介意親自動手除去此人。 既然趙千檀有心在中秋夜對衛(wèi)玠動手,她便給他機會,此前早尋了個神似衛(wèi)玠身形的人,假冒其身份至玉桂樓靜候,如若趙千檀動手,他也難逃一死。 這也是她不讓衛(wèi)玠回京的原因,事情的來龍去脈,已在信中同他說明。 想此,蕭扶玉上了龍輦,起駕朝玉桂樓而去。 夜空中已升起明月,美輪美奐,小販叫喚著花燈面飾,繁鬧不減。 玉桂樓中已擺上月餅,桂花酒性甜,酒味不重,蕭扶玉小酌了幾杯,月宴過半,仍不見趙千檀入場。 直至半刻之后,一小廝跑上玉桂樓來,將話轉給蘇長瑞,道:“我家世子叫小的來給陛下帶話,月光皎潔明亮,市井有弦重鼎沸,近內延居民,世子難舍離來,尋問陛下可要一同夜游京都?!?/br> 蘇長瑞將此話原封不動地說給蕭扶玉,她站起身走到樓臺欄桿前,只見長街上趙千檀孑然而立。 趙千檀一攏月白衣衫,腰間似乎別著一只市井上買來的玉兔面具,正朝著樓上的蕭扶玉淺笑。 蕭扶玉眸色微暗,蔥白的手覆上欄桿,趙千檀素來不穿白衣,今日的裝束不似他平常。 假作衛(wèi)玠的人尚在玉桂樓內,亦不是趙千檀此意可是故意調她離開。 蕭扶玉沉思片刻,轉而便退出雅間,從玉桂樓處下來,蘇長瑞緊隨其后。 出了樓門,梨園弟子的戲曲從街的另一頭,唱至玉桂樓,唱的是一曲吳剛伐桂,百姓擁堵觀望。 蕭扶玉被遮擋了視線,等到護衛(wèi)將百姓清至兩旁,長街處的趙千檀已不見身影。 梨園弟子戲曲婉轉悠揚,蕭扶玉目光卻不在其中,四周尋視著,腳底踩中一件凸物,她低眸看去,是一只梅花鏢。 正此時,一名侍衛(wèi)匆匆來到蕭扶玉身旁,伴著戲曲聲,低聲道:“稟陛下,玉桂樓內假冒的侍衛(wèi)已喪命,是毒殺?!?/br> 蕭扶玉心中一沉,人群尚在繁鬧,絲毫不受影響,她抬眸瞥望玉桂樓,看來趙千檀已知衛(wèi)玠不在玉桂樓。 不過她已命霍方嚴守此地,凡有趙家可疑之人,皆難離去,玉桂樓引人矚目,容易引起百姓躁動,事情自然不能聲張。 蕭扶玉瞥向京都唯有一處燈火闌珊的紅袖高樓,離玉桂樓不遠,可眺見城中繁華。 ...... 此刻云稀霧少,月光皎潔明亮,明明已至深夜,京都城卻仍舊是燈火通明,戲曲婉轉。 百姓探首張望著伶人唱曲,樂調悠揚,不乏有戴面飾面具之人,其中一人道:“聽聞方才皇帝起駕回宮了,特把梨園弟子留下共民眾賞樂?!?/br> 另一人幾分疑惑,這小皇帝可真是變了脾性,降下太后不說,今夜還盛請百姓聽曲,曲都沒唱完,這就走了? 那人揮手道:“如今皇帝親民可不好?咱們這尋常百姓,這梨園曲藝可難得一見呢?!?/br> 二人嘀咕幾句便不再談論,站在他二人身旁的白衣男子身形微頓,透過面具眼看一眼臺上唱著戲目的伶人,他負手退出人群。 與此同時,燈火闌珊的高樓上,一襲淡金衣衫的蕭扶玉站在樓臺之上,身旁僅留兩個護衛(wèi)和蘇長瑞。 目光落在燈市中人群中,據(jù)禁衛(wèi)軍傳報,趙千檀還未能離開燈市,那么應是尚在城中走動。 蕭扶玉眺望間,忽見一抹月白的身影立于人群之中,身形高大頎長,面帶玉兔面具,負手退到人群邊緣。 方才趙千檀腰間掛的便是兔面具,蕭扶玉低聲道:“箭來?!?/br> 身后的侍衛(wèi)未有磨蹭,向她遞上弓箭。 蕭扶玉拉開箭弦,對準那抹月白身影,今日讓他逃脫,便也要傷趙千檀一二。 視線里花燈高掛,百姓喧鬧,而那抹身影似乎在看伶人唱戲,孑然而立,如似青松孤寒,即便站在人群的邊緣,也尤為顯眼。 蕭扶玉拈緊箭尾的手不禁頓住,望見他腰間掛一淡墨的圓玉,那不是趙千檀的東西。 她心緒一沉,有些人即便看不見容顏,僅是一望入眼,她便知曉他是誰,那是衛(wèi)玠...... 為何他在這里,蕭扶玉思緒微亂,可是她看錯了? 正要將弓箭放下,身后忽有一人靠近而來,一把抓住她拈著箭弦的手。 “陛下為何不繼續(xù)了?” 蕭扶玉一驚,連忙側首,尋跡已久的趙千檀竟出現(xiàn)在身旁,而左右兩側已無人。 “你怎么在這里!” 他神色自若,似乎早有準備,手臂環(huán)著她的身子,弓箭對準底下的人,“陛下行事需得果斷才是。” 蕭扶玉回首看向底下的人群,那抹白衣身影似乎發(fā)覺有人的存在,側著身正看過來...... 隨著二人入眼,遠處的青年身形微僵,僅僅一瞬,仿若時間凝固住。 遙遙相視,蕭扶玉只覺一股寒涼從后背升起,登時怔在原地,是他,衛(wèi)玠看到了。 若松開弓箭,趙千檀便會將箭從她手中放出去,他則低聲輕笑道:“要殺衛(wèi)丞相的,可不是臣,是陛下您?!?/br> 如似前世,血腥味彌漫的梧州。 趙千檀也曾說過類似的話,“陛下才是主導者,我不過是順水推舟?!?/br> 不是的,一直都不是這樣的,她從來都不曾要衛(wèi)玠死。 怔然片刻,燈市中的青年將面飾揭去,是一張清冷的容顏,熟悉至極,目光卻也變得陌生至極。 一樣的月白衣衫,一樣的玉兔面飾,趙千檀在一點點在引導著,穿白衣的不是趙千檀,是衛(wèi)玠,所以他的裝束與平日不一樣。 蕭扶玉指尖微顫,此刻才驚覺過來,試圖掙脫趙千檀,卻被桎梏住腰身,左右不得。 從一開始她的方向就錯了,錯在急于要趙千檀的命,不曾發(fā)覺他有心離間...... 月色明亮,梨園的戲曲,入耳的是樂調和歡聲笑語。玉兔面飾掉落于地,無人知曉,那本是買來要贈于她的。 衛(wèi)玠站于原地沒有絲毫躲避,失望侵入心間,氣宇越發(fā)冷洌,來時的欣喜消散得無影無蹤。 深邃的墨眸逐漸透入寒氣,冷視著高處的二人相依持弓,而弓箭對準方向是他。 竟如前世別無一二,又要殺他了......? 衛(wèi)玠不禁低聲冷笑,袖中的手已攥成拳,她想見他,這就是想見他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