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復寵(一)
“娘娘,明日就是除夕之夜,皇上要在高臺放煙花,可惜我們是看不著了。”虞蘭為橙溪寬衣,準備服侍她就寢。 “所有人都會去嗎?”橙溪坐上床去,虞蘭為她脫鞋。 “是的,誰會駁皇上的面子??!” “虞蘭,去打盆涼水來,今年看不成,明年我一定讓你看成?!庇萏m赤腳跳下床,往屋外走。 “娘娘,你這是要做什么?你先把鞋穿上??!還有衣服,外邊還下著雪呢!”虞蘭提著鞋子和衣服追出來。 橙溪接過虞蘭手中的衣服,狠狠扔到地上,“快去,去打盆涼水來?!?/br> “是!”虞蘭無賴,只好去打水,當她再回到院子里時,那一幕著實把她嚇傻了,手里的水盆掉落在地?!澳锬?,你這是怎么了,你不是不求死了嗎?你快起來啊,躺在這刺骨的涼雪之上,你這身子骨怕是吃受不起??!” 橙溪穿著單薄的寢衣,躺在厚厚的積雪之上,聽到盆子掉落的聲音,厲聲說道,“再去打?!?/br> 虞蘭含淚再去打水,“娘娘,水來了。” “倒在我身上?!币娪萏m不動,她吼道,“快??!” 這大冬天的,本來就極其寒冷,躺在雪上,后背猶如利刃在刺,再加上虞蘭潑來的涼水,橙溪凍的直發(fā)抖,她緊咬牙關,強行忍著。 “娘娘,虞蘭求求你,你快起來吧!”虞蘭跪地苦苦哀求。 橙溪根本就不理她,直到凍暈過去,“娘娘,娘娘……”見橙溪不應,“來人啊,快來人??!”虞蘭叫來太監(jiān)幫忙,將橙溪扶進房里。 虞蘭給她蓋了好幾床被子,她全身還是涼得沒有一點體溫,虞蘭抓住橙溪的手一夜未眠,就守在橙溪床前,半夜橙溪終于醒了,但發(fā)起高燒,“娘娘,你發(fā)燒了,奴婢這就去讓他們去傳太醫(yī)。”虞蘭摸著她guntang的額頭,心里甚是著急。 “站??!不許去。” “娘娘!”虞蘭甚是疑惑,心里是又急又擔心。 “不許去,我好不容易求來的病,你可別壞了事?!背认〉脜柡?,但說起話來卻毫不含糊,一改昔日的柔聲細語。 除夕之夜,紫禁城內一片喜慶,皇上特意命人戌時大放煙花,迎接新的一年。 “噼噼啪啪……” 隨著一陣巨響,夜空中煙花綻放,照亮了半個紫禁城,實在漂亮至極。 各宮嬪妃們,都帶著格格阿哥們,齊聚一起,在煙花下共渡跨年夜。 皇上也攜文貴人前來,見皇上來,眾嬪妃行禮,“恭請皇上圣安!” “眾愛妃都平身吧!” 看到文貴人,眾人自是打翻了醋壇子,“早聞皇上養(yǎng)有美嬌娘在晴水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真有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容??!”挺著大肚子的麗嬪,把文琇琇狠狠的夸了一番。 “琇琇見過各位jiejie?!蔽默L琇習了好久的禮儀,比以前看起來莊重不少,若不是她苦求皇上,皇上根本不會讓她出晴水樓來看煙花。 “只是鄉(xiāng)野女子罷了,沒規(guī)沒矩,平日不讓愛妃們見她,是怕她傷到各位愛妃,如今,倒是長進不少,以后,朕也不再禁足于她,讓她和各愛妃多處處,多學學。” “請皇上放心,臣妾們一定好好和文meimei相處?!扁寿F妃代六宮表率。 儲秀宮內,橙溪拖著病體,在院里陪十一阿哥。 “額娘,這一陣陣的巨響,是什么聲音???”在院子里,跟橙溪學疊紙鶴的弘晝,聽到煙花的聲音,稚聲稚氣的問橙溪。 橙溪由于沒有聽過此地煙花的聲音,也不知道是開始放煙花了,實在不知如何應對,“這……” “十一阿哥,那是放煙花的聲音?!庇萏m替橙溪回到。 “哦!什么是煙花???”弘晝又追問。 “弘晝,想去看煙花嗎?”橙溪靈機一動,機會來了。 “想,孩兒想去?!焙霑兣d奮極了,跳下凳子吵著要去。 “虞蘭,用竹梯,將弘晝從圍墻上送出去,讓他去看煙花?!?/br> “娘娘,這能行嗎?這是抗旨??!”虞蘭擔心的問。 “叫你去就去,還想不想重獲自由?” “是!”虞蘭抱起弘晝,命人搭了竹梯,小心翼翼將弘晝送出儲秀宮,“十二阿哥,你直接去高臺吧!煙花就是在那里放的,路上小心一點。” 弘晝點頭應著,被禁在儲秀宮這么久,實在是憋壞了,迫不及待的跑開。 “哇!好漂亮的煙花?。〗K于看到了?!焙霑兣艿礁吲_,看著滿空的煙火,高興的跳躍起來,不停拍手叫好。 雖然煙花的聲音挺大,但畢竟相隔還有一段距離,弘晝的聲音立馬引來眾人的注意。 “十一阿哥,你怎么會在這里?”湘妃第一個發(fā)現(xiàn)弘晝,拉著他到皇上跟前,“皇上,十一阿哥居然一個人跑到高臺來?!?/br> “皇上,儲秀宮不是被禁足了嗎?十一阿哥怎么會抗旨出現(xiàn)在這里?”不懷好意的麗嬪,向皇上進言。 “來,弘晝,到皇阿瑪這里來?!焙霑兏吲d的跑到皇上身邊,皇上一把抱起他,捏了捏他rou嘟嘟的小臉,“麗嬪,朕何時說過要禁足十一阿哥啊?” “皇上恕罪,是臣妾嘴笨。”聽到皇上的質問,麗嬪趕忙辯解。 “皇阿瑪,為何許久都不去看兒臣?是兒臣做錯了什么嗎?姑姑們平日連門都不讓出,兒臣都快悶壞了?!焙霑冇H了一口皇上,向皇上抱怨。 “是皇阿瑪最近政務繁忙,沒抽出時間去看弘晝,弘晝這么聰明,怎么會犯錯呢?”皇上抱著弘晝,說著笑著,弘晝不時的指著天空的煙花,拍手笑著叫著。 此時,橙溪算準時間,命人為她備水沐浴,虞蘭擔心她的身體,千阻萬擾。最后還是拗不過橙溪,只能為她準備熱水沐浴。 虞蘭伺候橙溪寬衣,橙溪那如雪的玉肌,寖泡在飄滿花瓣的浴桶里,雖然病容憔悴,但也美得迷人。 “娘娘,你的皮膚真好,白皙如雪,滑若凝脂,難怪一路走來,皇上對你都是格外寵愛?!痹谝慌运藕虻挠萏m,摸著橙溪背部的皮膚,同為女人的她,都看得入迷,羨慕不已。 “好了,虞蘭你出去候著吧!我想一個人泡一會,去去乏,好了,我叫你?!?/br> “那好,娘娘,水太涼就叫我,你還病著呢!不要泡太久?!庇萏m出去前,不忘叮囑娘娘一番。 橙溪閉目躺著,微微點頭回應。等到虞蘭出去,聽到她關好門之后,橙溪從桶里出來,穿上旁邊備好的寢衣,將桌上的燈,除去外罩,扔到浴房的布簾之上,火在燈油和布簾的輔助下,一下燒上房梁。 橙溪跳進浴桶里,憋氣潛在里邊,一直酷愛游泳的她想,只要她們能在短時間內撲滅火,救她出去,那她一定可以安然無恙。 等到火勢蔓延到門口,虞蘭她們才發(fā)現(xiàn)著火了,“來人啊,快來人??!走水了,趕緊去打水,娘娘還在里邊呢!”她推開門想進去救橙溪,可火勢太大,根本進不去,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叫著跑著。 皇上送弘晝回儲秀宮,還未到儲秀宮,就遠遠忘見儲秀宮內燈紅通明,“陳育,那是怎么了?” 陳公公抬頭一看,不好,這不是走水了嗎?“皇上,走水了,儲秀宮走水了?!?/br> “放朕下來!”皇上走下抬榻,徒步小跑著往儲秀宮趕,陳育抱起弘晝,追在皇上身后。 皇上趕到儲秀宮,眾人忙得亂成一鍋粥,甚至都沒發(fā)覺皇上的到來,“佟妃呢?”皇上拉住端著水的虞蘭問。 “皇上,奴婢……嗚嗚……娘娘,娘娘,還在里邊呢!”看見皇上,虞蘭又急又怕,支支吾吾的,說不上一句整話。 皇上對著跟在身后的太監(jiān)們吼道,“你們還不去幫忙滅火,佟妃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朕要你們統(tǒng)統(tǒng)陪葬?!被噬辖K究還是把橙溪放在心上的,平時礙于面子禁足橙溪,可事到關乎橙溪生死,真心又全部暴露了出來。看他那緊張的表情,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天空飄起鵝毛大雪,火勢漸漸小下來,橙溪被太監(jiān)們從屋里抬出來,皇上迫不及待上前去查看。 弘晝看到額娘被抬出來,沖上前去,抱著橙溪猛搖,“額娘,額娘,你怎么了,你起來?。☆~娘……” 一太監(jiān)說“皇上,幸好佟妃躲在浴桶里,也沒燒傷,估計只是悶暈過去?!?/br> 皇上抱著濕漉漉的橙溪,心疼得不行。 虞蘭趕緊拿來棉被,裹在橙溪身上,“娘娘本來就病著,一直高燒不退,又沒得到醫(yī)治,今日又遇上這事,娘娘的身子骨可怎么吃得消??!” 皇上抱起橙溪往外走,“回養(yǎng)心殿,速去傳太醫(yī)?!?/br> “嗻!這十一阿哥?”陳公公牽著欲追上前去的弘晝。 皇上停步片刻,“先送去晴水樓吧!弘晝放那里朕放心,讓姑姑們也一同跟過去?!被噬险f完,匆匆上抬榻離去。虞蘭也跟隨去了養(yǎng)心殿。 “嗻!” 昔日,高大巍峨,金碧輝煌的儲秀宮,一夜之間化為一座廢墟。 雪還在紛紛的下著,此時此刻,除了后宮那些爭風吃醋的妃嬪們,沒有人心里會好受。 可又有誰知道,昏迷不醒的橙溪,在夢中都是笑著的,面如死灰的臉上,竟泛起微微笑容,因為她東山再起的第一步算是完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