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玉質(zhì)上乘,雕工精細(xì),瞧著便是極珍貴的寶貝。 對一般人來說,這許是價值連城,可對于秦宓來說,容嬙也不確定。 她抿著唇,將東西收進(jìn)貼身的荷包里。 但愿王爺會發(fā)現(xiàn)自己掉了塊價值不菲的玉佩。 * 攝政王府。 夜里,侍候沐浴。 秦宓心里想著方才折子上陳述的西北旱災(zāi),正思考對策,習(xí)慣性抬手一摸,卻見腰間空空,少了一塊青玉玉佩。 他沒太在意,只是沐浴出來,還是問了一句。 “云岑。” 侍衛(wèi)進(jìn)來:“主子,何事?” “看到本王玉佩了嗎?” 云岑是他最貼身的侍衛(wèi),幾乎形影不離,連平日睡覺,不是在門口或屋頂,就是臥在橫梁上。 他若是都沒看見,那便是不知丟在哪里了。 云岑立馬道:“要緊嗎,可要卑職差人去尋?” 秦宓抽出一本奏折,提筆批注,邊淡淡道:“罷了,身外之物,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東西?!?/br> 第八章 撞見 容嬙每日睡前都要將那玉佩拿出來看一看,如此等了好幾日,卻一點消息也沒有。 只道是王爺財大氣粗,竟不在意這么個小玩意兒。 容夫人這次調(diào)來的幾個下人都是新來的,做起事來不甚熟練,勝在聽話。 千醉調(diào)/教了幾日,這會子也都有個樣子了。 長了雜草的院子很快被打理得干干凈凈,邊上還開墾了兩小片土地,用來給她種花解悶。 但要說花,自然還是侯府花園里的開得最好。 容嬙閑著無事,去采了一些含苞待放的,準(zhǔn)備放在屋里點綴。 “meimei?” 小路那邊走過來幾個人,中間被下人眾星捧月的,便是容侯府嫡長子,她名義上的兄長,容楮。 容楮生得還算不錯,再加之出身侯府,又是嫡長子,身邊圍繞的小姑娘也不少。 只是偏有股痞氣,眼神總讓人不太舒服,容嬙一向跟他不親近。 這是個被寵慣了的公子哥。 說來奇怪,容夫人從小對容楮便極盡寵溺縱容,對她卻格外嚴(yán)苛,原以為是重男輕女。 直到容嬙看見她對著容妙兒噓寒問暖,滿面關(guān)切的模樣。 不得不說,血脈真是神奇的東西。 容夫人不喜歡她,她不喜歡容楮,都是一樣的道理。 容嬙讓開路,更覺得跟他沒有什么好說的。 容楮卻停下腳步,臉上掛著吊兒郎當(dāng)?shù)男?,目光在她臉上掠過:“meimei,現(xiàn)在怎的都不給哥哥打招呼了?!?/br> 容嬙低下頭:“見過世子。” 容楮挑了下眉,似乎沒想到她改口的這么快,難道就真的一點不留戀容侯府? 但他總不好吃里扒外,便接受了這個稱呼。 何況,容嬙若不是他meimei,豈不是更好行事? 容楮忽然勾唇笑了一下,目光掃過她衣帶緊束下不盈一握的細(xì)腰,高高興興地離去。 容嬙臉色微沉,快步回了院子。 留在容家并非長久之計,攀附攝政王亦是。 人無百日好,以色侍人,終究只能榮寵一時。 采來的月季開得正好,千醉戴了一朵在她發(fā)間,更襯得人比花嬌。 容嬙看著鏡中的自己,露出一抹溫和無害的笑。 她只想走得越遠(yuǎn)越好,存足夠的銀子,下半生尋一個安穩(wěn)寧靜的小鎮(zhèn),慵懶度日。 “生辰貼,還回去了嗎?” 千醉點頭,嘟囔道:“早幾日便送回相府了,也不知怎么回事,趙家卻還不把您的生辰貼還回來?!?/br> 容嬙皺了皺眉。 趙頃怎么回事? * 五月二十二,陛下十歲生辰,由攝政王秦宓一手cao辦,宴請百官及其家眷,設(shè)宴皇宮。 小皇帝幾乎沒什么存在感,平日里上朝往哪兒一坐,大部分時候就是個吉祥物。 秦宓掌權(quán)霸道得厲害,無人能插手。 容嬙聽了這消息,也要感嘆一句,原來小陛下已經(jīng)十歲了。 旁人總以為,攝政王與皇帝必然水火不相容,坊間說書人,都暗戳戳等著小皇帝甩開傀儡身份,來一出復(fù)仇大戲,到時便又有新的橋段可以講了。 實則這對堂兄弟之間,關(guān)系遠(yuǎn)比外人想象得要親密。 畢竟先帝幾個成年的皇子還在虎視眈眈,秦宓若不代小皇帝執(zhí)政,這個帝位,早被一群豺狼虎豹叼走了。 “皇兄,稍后你若是看到喜歡的女子,便給朕使個眼色,朕馬上給你們賜婚?!?/br> “……”秦宓翻著賓客名單,“陛下若是喜歡,今年便可以開宮門選秀?!?/br> “不了,朕還小。”小皇帝理了理玉冠,一本正經(jīng)道。 “皇兄,朕聽說……” “臣與陛下為堂兄弟,如此稱呼不妥?!?/br> 小皇帝抿了抿唇:“你管朕太多了。” 秦宓將核對完畢的賓客名單交于宮人,定定看了他一眼。 陛下其實有好幾個親兄弟,但卻從不聽他叫皇兄,親疏有別,也不只是體現(xiàn)在血緣上。 他太依賴自己,是好事,又不是好事。 總不能代他執(zhí)政一輩子。 秦宓知道他聽不進(jìn)去這些話,索性不說:“罷了,你愛叫就叫吧,人前注意些?!?/br> 小皇帝這才高興了,吃了一顆桂花糕,隨口道:“朕聽說,你前些日子大半夜去了一趟容侯府?” “嗯?!?/br> “我聽說容家有只狐貍精,皇兄可別被……” 茶杯被重重放到桌上,一聲響亮的碰撞聲。 秦宓松開手,淡淡道:“臣教過陛下,莫聽傳言,凡事要用自己的眼睛看。” 小皇帝愣了一下,悻悻道:“朕知道了?!?/br> 沒一會兒,又見他站了起來,興沖沖往外走:“今日設(shè)宴,她肯定也會來吧,朕要親眼看看?!?/br> 小皇帝離開,殿內(nèi)靜悄悄的。 片刻,為首的宮人硬著頭皮走了出來,撲通一聲跪下。 秦宓壓著眉眼,冷道:“誰在陛下面前說這種事?” 宮人看了眼角落里一個低頭心虛的小宮女,嘆了口氣。 那小宮女頓時跪伏在地,嚇得渾身發(fā)抖:“奴婢、奴婢出宮采買聽到了些許,當(dāng)做笑話講給陛下聽的,哪知、哪知陛下記住了……” “王爺饒命!” “陛下乃一國之君,聽不得這樣下三濫的流言。”秦宓眼底蘊著一片黑色,竟是格外生氣。 老宮人回想著那句話,恐怕里面有什么觸到了攝政王的雷區(qū)。 百思不得其解。 小皇帝生辰,秦宓也不想下手太狠:“調(diào)出修晨殿,不準(zhǔn)回來?!?/br> * 此次陛下生辰宴,容夫人倒是沒有再為難她,自己帶著容妙兒先走了。 容嬙樂得自在,轉(zhuǎn)身就去找了容嬌嬌。 宮中宴席,又有攝政王坐鎮(zhèn),無人敢太過放肆。 連那些平日里最能玩鬧的公子哥,一個個都安靜得跟鵪鶉似的,讓敬酒就敬酒,讓說好話就說好話。 容嬙看向高座上面無表情的男人,隔著荷包,摸了摸那塊青玉玉佩。 總有兩道視線一直跟著她。 她悄然四顧,卻又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腦子里便冒出一個念頭。 容嬙抬眼,望向高處—— 卻見秦宓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許是知道自己在這里熱鬧不起來。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