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誰不想體體面面的，體面地愛人，體面地被愛。

    他不能這樣去戳破，他決定什么都不問，直到沈植有勇氣愿意自己說出口。

    “好，我不會跟他提?！彼{(lán)秋晨回答。

    一張臉哭得一塌糊涂，許言掛了電話之后在車?yán)镒擞惺昼?。沈植也打完電話，靠在欄桿上，喝了口水。

    沒一會兒，許言收到他的微信：明天休假了是嗎？我來接你？

    許言看著屏幕，看它亮起，又自動熄滅。

    他戴上口罩，降下車窗，重新發(fā)動車子，往前開了幾米，左轉(zhuǎn)，車燈正照向沈植的房子，亮堂堂一片。

    沈植怔了怔，自二樓往下看。

    許言吸吸鼻子，從車窗里探出身，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作者有話說：

    沈植（單純）：啊呀，剛好在想老婆，老婆就出現(xiàn)了捏:D

    【文只是文，但希望現(xiàn)實里每一個被心理問題困擾的小朋友都能好起來，輕松快樂地生活】

    第61章

    “我的車修好了，開過來給你看看?！遍_進(jìn)車庫，許言下了車。他特意把頭發(fā)亂糟糟地捋到額前，以稍微遮擋一下紅紅的眼睛。他指著車頭，“你看，是不是毫無痕跡?！?/br>
    沈植俯身去看車燈，點點頭：“嗯?！庇謫栐S言，“晚飯吃了嗎？”

    “沒有，你給我做嗎？”

    “想吃什么？”

    沈植說完頓了頓，伸手要撥許言的頭發(fā)，但許言先一步抱住他，低著頭：“簡單做點吧，我今天很累，太累了?！?/br>
    “應(yīng)該讓我接你的，或者我去你家。”沈植說。

    “想來你這里?！痹S言感覺眼睛酸得不行，他說，“我先去洗個澡，今天拍攝場地特別亂，弄得一臉灰?！?/br>
    但沈植又把他抱緊了一些，許言撫撫他的背，問：“怎么了？”

    “你每次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沈植低聲說，“我都覺得像在做夢?！?/br>
    許言喉嚨一梗，拼命眨眼睛，才勉強(qiáng)控制住眼淚。他吸了口氣，開玩笑問：“那這算是好夢還是噩夢？”

    “是最好的夢。”沈植回答。

    許言洗完澡后在眼睛上敷了五分鐘熱毛巾，直到整個人看起來沒什么大問題了才出去。他把衣服扔進(jìn)洗衣機(jī)，下樓，沈植正端菜上桌，兩菜一湯，一碗飯。

    “你吃過了？”

    “嗯?！鄙蛑灿值沽藘杀?，一杯擺在許言碗邊，一杯給自己，“我陪著你吃?！?/br>
    許言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嘴里被飯菜塞得滿滿的。沈植在看手機(jī)，時不時抬頭看看他。許言喝了口水，問：“忙工作嗎？”

    “有份合同沒擬完，我去書房做?！鄙蛑步o他遞了張餐巾紙，“你困的話就先睡?！?/br>
    吃完飯，許言讓沈植先忙，自己在樓下榨果汁，他開冰箱的時候瞥了一眼留言板，左下角——那個丑丑的笑，被沈植擦掉了。

    三年多都舍不得動的東西，沈植現(xiàn)在卻把它擦掉了，像以前一樣——因為許言畫得不好看，他就一次次抹掉，再等許言重新畫上。

    “幼稚?！痹S言自言自語，明明是笑著的，眼眶卻酸脹得厲害。

    他拿過記號筆，在左下角的位置，重新畫了一個丑丑的笑臉。

    九點多，沈植關(guān)上電腦，起身走到一大一小兩個保險柜前，輸密碼打開小的那個，從里面拿出藥盒，數(shù)好該吃的藥，他轉(zhuǎn)身回書桌旁，握著水杯把藥送進(jìn)喉嚨。

    小保險柜里沒有房本現(xiàn)金，沒有珠寶玉器，沒有重要文件，只有很多很多的藥，和他所有的病歷本、體檢報告。

    出了書房，沈植站在主臥門外，感覺自己的指尖在抖。他不能確定許言是不是在房間里、是不是真的來找自己了——他甚至想去車庫看看許言的車在不在。

    他輕輕打開房門，和此前每次進(jìn)房時的滿目漆黑不一樣，房間里亮著很淡的光。沈植走進(jìn)去，看見床邊的臺燈亮著——不是自己那邊，而是另一邊，許言的床頭。

    許言正蓋著被子，摟著小鱷魚，安安靜靜躺在床上，露出個腦袋，黑色的發(fā)，淡灰色的枕頭。

    這是沈植曾擁有但后來失去的、在夢里幻想過無數(shù)次又最終破滅的場景。

    許言已經(jīng)睡著了，但睡眠仍然淺，盡管沈植開門的動靜很小，他還是醒了。許言睜開眼，抬起頭，見沈植站在床尾，他坐起來，搓搓臉，問：“幾點了？”

    “九點半不到。”沈植走到床邊，坐下，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耳垂，“把你吵醒了?！?/br>
    “我本來就容易醒。”許言露出那種有點困的笑容，看起來軟綿綿又無可奈何，“我還以為半夜了，居然才九點半?！?/br>
    “給你榨了橙汁，都不新鮮了。”許言去拿床頭柜上的杯子，低頭聞，鼻子還動了兩下，狗似的，“好像聞不出來?！?/br>
    沈植默不作聲地伸手從他手里拿過杯子，放回去，接著抱住許言，把他整個圈在懷里。

    “我怎么總想抱你?！鄙蛑矅@了口氣，不知道是在問許言，還是在問自己。

    好像抱得緊一點，就能更確定一點，確定許言真的在他面前。

    許言沒說話，沈植的情緒他心知肚明，也正因為此，所以更說不出什么話來。寬慰或安撫，對沈植來說沒有用，擁抱和陪伴比較有效。

    他在沈植頸側(cè)蹭了蹭臉，親他的脖子，能感覺到沈植的喉結(jié)在唇上滾動，抱著他的手也一點點收緊。許言抬頭，親沈植的下巴、下顎、臉頰，他也想問‘我怎么總想親你’——他們從前都沒有好好地耐心地接過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