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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荒野植被在線閱讀 - 第105頁

第105頁

    許言幾乎把沈植的臉親了個遍,唯獨(dú)沒去親他的嘴唇。沈植的呼吸重了點(diǎn),垂眼看著他,聲音有點(diǎn)啞:“言言……”

    “……換個吧?!痹S言心想自己果然還是對這個稱呼有芥蒂在,他在沈植的嘴角親了親,“叫別的?!?/br>
    沈植想問為什么,他覺得這樣叫已經(jīng)是最親昵。但他沒有問,想著許言或許總是被別人這么叫,所以聽厭了。

    “叫什么?”他很虛心地向許言求教。

    許言也在思考,叫什么好呢,小許?小言?聽起來像在喊下屬。

    他正想著,沈植就親親他的鼻子,有點(diǎn)生疏,但還是開口了——

    “寶寶。”

    聲線很低,也輕,好像要融在暖黃昏暗的光影里。

    許言:“……”

    沈植:“……”

    許言說:“算了吧?!?/br>
    沈植答:“好的?!?/br>
    他以為許言不喜歡——如果他沒有看見許言漸漸紅起來的耳朵和臉。

    許言整個腦袋都發(fā)燙,他沒臉沒皮慣了,從前沈植越冷漠,他臉皮越厚,他曾認(rèn)為那對他們來說是平衡的守恒的,但原來世界上最好的感情狀態(tài),永遠(yuǎn)都是雙向的真心相對。

    原來除了身體的情欲,心理上的滿足和緊張也會讓人血脈賁張。

    原來被很喜歡的人喊寶寶,是真的會害羞的,不論男女。

    原來和沈植談戀愛也能感受到這種快樂和愉悅。

    沈植低頭親他,唇貼著唇,又叫他:“寶寶。”

    “嗯?”許言這次沒讓沈植‘算了吧’,心跳得很快,他無意識抓緊沈植的衣服,張嘴,舌尖舔過去。黏黏糊糊親了會兒,他問,“你吃安眠藥了嗎?”

    “一顆。”沈植親親他的嘴角,頭抵在他肩上。不僅是安眠藥,其他藥里多少也有鎮(zhèn)靜成分,再加上新藥的副作用,他現(xiàn)在感覺頭暈暈的,前所未有的累,說話也變得疲憊,“有點(diǎn)困了,我還擔(dān)心要是我失眠,會影響到你,害你也睡不著……”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許言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背,像在哄小孩睡覺,溫聲說:“不會。”

    “寶寶。”許言叫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眼里帶著笑意,他說,“你才是寶寶?!?/br>
    “嗯……”沈植已經(jīng)進(jìn)入昏睡狀態(tài),聽不清許言在講什么,只憑著模糊意識在應(yīng)和。

    他睡著了,趴在許言肩上。房間里靜得只剩兩人的呼吸聲,許言慢慢把他放倒在床上,沈植本能地蜷起腿,許言讓出自己的位置,睡到另一側(cè),替他蓋上被子。臺燈還亮著,許言和沈植面對面躺下,摸摸他的臉,又摸摸他的眼皮,最后在他鼻梁上親了一下。

    許言躺平,把小鱷魚圈在臂彎里。他閉上眼睛,大概一分鐘過后,沈植動了動,接著把一只手搭到了許言腰上。

    許言以為他們時隔三年多再重新躺在一張床上,會以這樣和平的狀態(tài)持續(xù)到天亮。但凌晨時分,他正睡得熟,朦朧中感覺沈植猛地顫抖了一下,并且呼吸急促起來。許言正要睜眼,眼皮卻被及時覆蓋住——是沈植的手。

    “吵到你了?!鄙蛑驳穆曇羯硢?,能聽得出他在極力壓制自己沉重的呼吸,他說,“沒事了,你繼續(xù)睡。”

    許言知道他是被噩夢驚醒,也知道他不想讓自己擔(dān)心,于是“嗯”了一聲。

    過了幾分鐘,沈植拿開手,動作很輕地下了床,并且把臺燈關(guān)掉了。

    許言聽見陽臺門打開的輕微動靜,他睜開眼,窗簾在晃——沈植去了陽臺。他坐起來,看向鐘:兩點(diǎn)四十七。

    兩點(diǎn)五十的時候,許言下了床,走過去,把窗簾拉開一點(diǎn)。今晚的月很圓,像盞遙遠(yuǎn)的燈,把整個露臺照亮,連同那棵高高的白玉蘭。沈植坐在月光下、樹影里,旁邊小桌上放了杯水。他弓著身子,手肘抵在膝蓋上,臉埋在手心里。晚風(fēng)一吹,樹葉搖搖晃晃,斑駁的光影在他彎俯的背上四處跳躍游弋。

    許言走到他面前,摸摸他的頭。

    沈植一僵,抬起頭來,一半臉在陰影里,另一半在月光里。蒼白的面孔和通紅的眼眶,對比鮮明,但許言什么都沒說,只問他:“做噩夢了?”

    “嗯。”沈植啞啞應(yīng)了聲,伸手抱住許言的腰,臉貼在他的小腹上,“把你吵醒了。”

    “怎么不跟我說。”許言摸著他的頭發(fā)和后頸,“你知道我很容易醒,但也很容易再睡著的。”

    他能感覺到沈植在發(fā)抖。

    “一個人準(zhǔn)備在這里坐到什么時候?”許言又問,“萬一我又醒來,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不是很嚇人嗎?!?/br>
    “我很久沒在這里住了,有點(diǎn)不習(xí)慣?!痹S言說,“沈植,我需要你,我們剛剛重新在一起,你這么一做噩夢就跑,我會以為你的噩夢是我?!?/br>
    “是我嗎?”許言問他。

    沈植抱他更緊,許言的那句‘我需要你’簡直像他的救命稻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到底是誰更需要誰。他低聲說:“我夢見我明明和你一起睡的,醒來以后,你就不見了?!?/br>
    “之前就夢到過,夢到過很多次。夢見我們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著,可是一醒過來就在機(jī)場了,我離你很遠(yuǎn),你要出國了?!?/br>
    有過許多個類似的午夜,驚醒時汗如雨下,枕邊空無一人,今天許言終于就睡在身旁,但沈植怕自己的失態(tài)嚇到他,才來陽臺緩解。

    “那你應(yīng)該看好我,而不是一個人跑來陽臺?!痹S言蹲下去,牽住他的手,自下而上地跟他對視,“沈植,我陪著你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