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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娘聽了不由自語:“按說盜匪打家劫舍不至于這般厲害,便是人多一些又怎敵得過正規(guī)軍?” 秋霽湊近她耳朵道:“小姐,我聽后頭一個燒水的婆子說,聽說那些盜匪像是訓(xùn)練有素,不像是污合之眾呢。” 難道有人要造反?這是寧娘想到的第一個念頭?;蕦O奪嫡的事件如今是愈演愈烈,老皇上身子不行了,下頭的孫子們鬧得歡。山東離京城不算遠(yuǎn),難不成有人想拿這里當(dāng)根據(jù)地,養(yǎng)精蓄銳按兵不動,單等老皇帝咽氣便進京勤王? 寧娘上一輩子只在小說電視里見過這樣的情節(jié),總覺得這事兒透著股不真實。聽著雖兇險,到底沒發(fā)生到眼前,聽過也便算了。 倒是對秋霽這個大丫鬟,生出了幾分欣賞之情。 她身邊這幾個大小丫鬟,接觸了這么些日子,多少也有些熟了。春晴是個心細(xì)兒的,有些敏感脆弱,對自己極忠心,只是遇事不夠果斷,容易沒了主意。你若吩咐她去做什么,她自是做得天衣無縫??扇羰亲屗约河鍪氯プ聊?,她便有些沒了分寸。 這方面秋霽比她強,單看那日遇襲時她的反應(yīng),寧娘便知她是個有勇有謀的,倒不似一般的丫鬟兒,只會在內(nèi)宅干些零碎活兒。這個秋霽,若是自己加以培養(yǎng),或許將來會成為一股極有力的助力。 只是此刻說這些到底早了些。寧娘待她與春晴一般,只是跟她們兩人又多了一份親近。兩個丫鬟都是人精兒,寧娘態(tài)度略微一轉(zhuǎn)變便立馬明白,自然也是歡歡喜喜地湊了過來。 二太太忙活了三四天,終于在濟南租下了一處宅院,帶著眾兒女暫時住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前兩天我一更新,就抽得跟什么似的,文章完全打不開了。今天再更新,我真是提心吊膽啊,真怕往事重演啊。太苦逼了…… ☆、好奇心 二太太租的這處宅院,論新舊程度可比他們在杭州那套差遠(yuǎn)了。 但它勝在了大。二太太現(xiàn)在只求有個大一些的院子,不必每日一抬頭便是滿眼凌亂,滿院子的丫鬟仆婦皆在眼前晃來晃去。你在里屋打個噴嚏,外屋也能立刻聽見。這種窘迫雜亂的生活,一下子令她想起了兒時的落魄。 二太太自小出身便不好。父親是個窮酸秀才,讀了一輩子的書也沒中進士,勉強靠個舉人的身份謀了個末流的小官當(dāng)當(dāng)。二太太有這樣的父親,生活自然不太如意。長到十來歲身邊也不過一個丫頭,那還是自己母親身邊的。自打那丫鬟來了自己這兒,母親身邊就只得一個老婆子照顧了。 二太太上頭還個兄弟,總算比父親爭氣一些,熬到三十多歲總算中了個同進士,被分到北面兒當(dāng)了個縣丞。也不知是怎么混的,幾年下來倒也小小地升了一下。二太太家的祖墳大約也是燒了次青煙,竟讓他調(diào)進了京里當(dāng)了個正七品的典簿。 便是在京里那些時候,二太太的這位胞兄完成了人生中最輝煌的一頁,與當(dāng)時還留在京里的怡王搭上了那么點子關(guān)系。 怡王是慬王的弟弟,也是永寧太子的兒子,年輕氣盛脾氣沖,向來喜歡慫恿哥哥爭權(quán)奪位。那幾年慎王還小,沒人拿他當(dāng)回事兒,慶獻太子整日里病怏怏的,人人都知他活不長久。朝里不少人都猜測只要他一死,太子之位便會落在慬王頭上。 沒幾個人能料到,皇上竟是鐵了心要扶持趙郢這個奶娃娃,搞到如今慎王已十幾歲,再想與他一爭長短倒是有些吃力了。 二太太能嫁給二老爺當(dāng)繼室,自然全靠了她這位胞兄。當(dāng)時正是慬王如日中天之時,二太太的胞兄雖然連怡王的面也沒見過。但憑著那么點捕風(fēng)捉影的關(guān)系,加之二太太生得實在貌美,二老爺一見之下傾心不已,這事兒便也成了。 二太太平日里也總跟孫mama嘮叨,若不是自己家實在不像樣,連一份像樣的嫁妝也拿不出來,她也不會被拖成個老大難的問題。怨也怨她長得實在漂亮,她父親眼看自己升官無望,也希望拿女兒“賣”個好價錢。于是左挑右撿挑花了眼兒,來求親的看不上,他們看中的又攀不上?;钌鷮⒍铣蓚€老姑娘。 二太太嫁進陸家時已是二十有一,好些女子在她這個年紀(jì)孩子都有好幾個了。虧得她一進府便生下朗哥與瑩娘,如若不然在錢氏手底下日子只怕更難過。 如今她又要日日對著錢氏,少不得晨昏定醒。這讓已過了幾年舒坦日子的二太太頗為別扭。是以她才這般急著要尋一處大宅子,至少可以住得離錢氏遠(yuǎn)一些,不用每日時時聽到她在屋子里咳嗽,聽得人心煩意亂。 二太太租下的這處宅子離大老爺家并不遠(yuǎn),就在后頭的曲水亭胡同。這處宅子占地頗大,倒不比他們在杭州的那套窄小,只是年久失修屋子已是有些舊了,一走進去便是一股子霉味兒。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租到這么大的宅子,自然是有些毛病的。這宅子是套老宅,據(jù)說是前朝某位封到山東的王爺留下的別苑。 那王爺當(dāng)年像是被按了個謀逆的罪名,全家已是死得骨頭都不知在哪兒了。這處宅子當(dāng)時的前朝末代皇帝本是要收回了。只是還沒來得及下手,他自己的皇帝寶座也讓人給端了。這處宅子便這么荒了下來。 幾十年來這宅子幾經(jīng)轉(zhuǎn)手,不知怎的就落在了那王爺當(dāng)年的一個舊仆手里。這舊仆已年過古夕,如今孑然一身。雖然手里捏著這房子的房契,一個人到底住不了這么大的宅子,便想把它租出去換點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