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以往姜清筠從后門出來時, 都是找侍衛(wèi)換守的空隙出府,他們多關(guān)注府中的情況, 平日里丫鬟小廝不從后門出來時,后門都是緊閉的。 可是現(xiàn)在, 前門后門都走不通。 若是被人看到她這么晚才回來, 最后難免會傳到姜清時甚至是顧氏和姜承文那里。 “小姐, 要不奴婢從后門走,引開侍衛(wèi)?” 辛夷見姜清筠躲在墻后, 遲遲不敢邁步走向姜府,轉(zhuǎn)念一想她也就明白了她家小姐的顧慮, 大著膽子說道。 她去引開后門的人,她家小姐正好可以趁著這個空隙溜回松筠居。 只要回去的路上不再遇到其他人,應(yīng)該也就不會發(fā)生其他事情。 姜清筠回頭輕輕敲了辛夷腦袋一下, “到時候萬一侍衛(wèi)認(rèn)錯, 你又要吃苦?!?/br> 說罷,她再次看向姜府正門,思考著其他方法時,忽的聽到謝景尋的嘆氣聲。 “你住的院子在哪個方位?” 被這么一提醒, 她怔神片刻,而后抬手指了個方向。 “你的意思是,讓我翻過去?” 片刻后,姜清筠抬頭看了看青墻,指著自己,疑惑出聲。 要想不驚動府中的人,還要順利回府,此時她站在青墻前,也只有這一個想法。 可以是可以,但是……她完全不會啊。 一直在前面帶路的辛夷,聞言無奈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這么長時間了,原來她家小姐還是沒能把握到話本故事的精髓。 “小姐,不是讓您自己翻?!闭f著,辛夷悄悄又說了一句,“有謝公子在呢?!?/br> 下午在禪山寺時,她和陳還可是什么都看到了。 謝公子一個輕功就把她家小姐帶到了樹上,又安然無恙地帶了下來。她一看就知道謝公子定是練武之人。 都能上樹了,翻過去又算什么? 姜清筠:“……” 謝景尋笑著,“我還在你身邊,怎么會讓你去翻?” 姜清筠一時語塞,只能瞪了辛夷一眼。 “我?guī)慊厝?,辛夷有暗衛(wèi)在,不用擔(dān)心。” 她沒猶豫,點頭同意的瞬間,她便感覺自己的腰身被人攬住,一起一落之間,謝尋便已經(jīng)帶她回到了姜府院內(nèi)。 離松筠居也不過是走幾步轉(zhuǎn)個彎就到的距離。 此處人少,這個時間侍衛(wèi)也還在前院巡邏,為了避免后患,落地后她便趕忙回了松筠居內(nèi),卻沒松開謝尋的手。 謝景尋見狀也沒提醒她。 “今晚早點睡,在禪山寺時你就沒好好休息?!?/br> 松筠居中,許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姜清筠放松了許多,和謝尋兩個人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 晚風(fēng)微涼,夾雜著花香蟬鳴,遠(yuǎn)處天際煙花綻放,明亮了半片天,月光溫柔,天地間清輝滿照。 梧桐挺拔,繁花壓低枝椏,樹下石桌旁的兩個人坐著說話,時不時有幾瓣花翩躚而下,落在旁人眼中,這一幕更是勝過畫境的美好。 “我知道了,你也要好生休息。那個平安符,你隨身帶著,住持說能保平安?!?/br> “好?!?/br> 估摸著時間快到了,溫知許那邊也拖不住姜清時,謝景尋應(yīng)著,就準(zhǔn)備起身離開,好讓她今晚早點休息。 臨走時,他仍如同以往那般,俯身在姜清筠眉間落下輕柔一吻后,同她告別。 “記得飛鴿傳書,暗衛(wèi)也都在你身邊?!?/br> 姜清筠點頭,謝景尋見她乖巧,忍不住俯身,再度往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我走了,等我?!?/br> 她一陣臉紅,謝景尋沒忍住揉揉她的臉,告別后他離開松筠居,以同樣的方式離開姜府。 在原地站定,看了看天邊的煙花后,確定謝尋已經(jīng)成功離開姜府后,姜清筠才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臥房。 卻不想,她一轉(zhuǎn)身就看到臥房門口,端著面盆的茯苓。 茯苓對上她視線,連忙背過身,“小姐放心,奴婢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不知道?!?/br> 姜清筠:“……” * “所以,今日送小姐回來的就是謝公子?” 臥房內(nèi),茯苓和辛夷在隔間一邊往浴桶里倒水,一邊問著。 辛夷在姜清筠身邊的時間長,以往她出門也大多是帶著辛夷,而茯苓在松筠居內(nèi)守著,以防有意外發(fā)生。 盡管不能時刻跟在姜清筠身邊,但一直以來,茯苓都從辛夷那邊聽說了不少姜清筠和那位謝公子的事。 今日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謝公子,芝蘭玉樹,果然如辛夷所說那般,和她們家小姐十分般配。 辛夷忙不迭點頭,興奮道:“是啊是啊,謝公子對小姐可好了。今日謝公子還給小姐買了許多巧果?!?/br> 七夕時,街上會有許多小攤子都在賣巧果,路過的女子男子大多都會給自己心上人買巧果,和和美美,討個吉祥美好的寓意。 茯苓羨慕一聲,之后便聽辛夷說道:“我給自己也買了些,一會兒分給你嘗嘗?!?/br> 而后兩個人便又開始聊著,時不時還會提及姜清筠和謝尋。 屏風(fēng)外,梳妝臺前,姜清筠面無表情地聽著辛夷和茯苓的對話,見兩個人越聊越快樂,她沒忍住揚聲問著:“你們兩個還沒準(zhǔn)備好嗎?” 隔間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沒多久,辛夷就出來,替姜清筠更衣。 “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不然我就克扣你三個月的糕點?!迸R了,姜清筠又“威脅”了辛夷一句,見辛夷應(yīng)下,她這才去了屏風(fēng)后。 * 姜府正門前。 “就送到這里,替我謝謝你家大人?!?/br> “大人客氣了?!?/br> 溫知許身邊的人扶著姜清時下馬車,一邊恭敬說道。 今日溫知許邀姜清時去溫府吃酒,姜清時惦記著科舉舞弊之案,溫知許對他們家的恩惠,沒猶豫就應(yīng)了。 之后趙京渡聽聞,也匆匆趕來溫府。 三個人吃酒下棋作詩比武,一晃就已經(jīng)從下午到了晚上。 姜清時酒量一向都很好,此時尚且清醒,下了馬車后他就徑自回了姜府。 “大哥哥?!?/br> 姜清時拒絕了老管家差人送他的提議,正要去松筠居看姜清筠時,就聽到姜清婉在喊他。 府中會喊他大哥哥的,除了姜清婉,也不作他想。 他轉(zhuǎn)身,眼眸微瞇,裝作迷離模樣,“這么晚了,清婉你有事?” 姜清婉訕訕一笑,“無事。meimei就是正好看見大哥哥你從府外回來,以為大哥哥你是去過七夕了,好奇罷了?!?/br> “嗯?!苯鍟r裝作遲鈍,沒再接話。 姜清婉一時尷尬,也感覺自己此時攔下姜清時太過于沖動,可是已經(jīng)容不得她多想,否則最后受傷的就是她。 思及此,她試探問道:“大哥哥,清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今日我與庭言哥哥出府,好像在街上看到清筠和一個男子走在一起,很是親近。” 從在街上,不知道看到什么之后,蕭庭言就一副出神模樣,對其他事情不理不睬。姜清婉受他影響,也沒了逛長街過七夕的興致。 回來的這一路上她也一直在想,蕭庭言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人,才能這副失神。 可她卻沒想到,最后蕭庭言看到泥塑小人時,會脫口說出阿筠兩個字。 雖然只是很輕的一聲,但她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想到姜清筠,姜清婉低眉,袖中的手狠狠掐著自己,強迫自己清醒。 既然此時她奈何不了姜清筠,那身為她親生哥哥的姜清時,總有辦法能管教她。 最好是狠狠用鞭子打姜清筠一頓,而后讓她禁閉抄寫佛經(jīng),體會一下她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那些苦痛。 姜清時眼中劃過一絲狠厲,沒相信姜清婉的話,面上仍舊是醉酒后不甚清醒的模樣,“那應(yīng)該是你看錯了。” “清筠今日都和蘇未蘇小姐在一起,下午時蘇府還來人告知過?!?/br> “七夕,街上人多,清婉你應(yīng)該是認(rèn)錯人了。” 沒等姜清婉的反應(yīng),姜清時往前走了兩步,而后又轉(zhuǎn)身,“清婉若是無事,可以去陪祖母誦經(jīng)?!?/br> “蕭家那邊,女兒家還是清譽重要?!?/br> 姜清婉臉色一白,猛然攥緊了手,惡狠狠盯著姜清時的背影,眸光仿若淬了毒。 她知道,姜清時這話是在警告她慎言。 可若是,她不愿意呢? * 松筠居中還點著燭臺,姜清時到門口時,院門還未關(guān)上,小院里辛夷和茯苓坐在梧桐樹下,分享著巧果。 見姜清時來了,兩個人連忙放下巧果,迎了出去。 “大公子是來找小姐的嗎?” “小姐剛睡下不久。要不奴婢……” 知道姜清筠已經(jīng)回來,姜清時松一口氣,擺擺手,“不用去叫她?!?/br> “今日阿筠幾時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