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時盞感覺他握著自己的手變重,她也跟著那力道漸漸蹙緊眉頭,說:“你弄疼我了?!?/br> 聞靳深松開她,眉眼沉下去,冷冰冰地說:“把這玉還回去。” 時盞:? 她收攏五指,將玉佛重新攥在掌心,“我不要。” 拿微信換的。 憑什么要還? 聞靳深語調(diào)淡得不能再淡,視線也冷,他問:“你是不想還還是不好意思自己去還?”他朝她伸手,“要是后面情況的話,把玉給我,我去還?!?/br> 時盞突然意識到什么,“你認(rèn)識聞時禮?” 聞。 都姓聞。 他們認(rèn)識。 這在瞬間勾出時盞的興趣,“你和聞時禮什么關(guān)系?” 聞靳深的手依舊朝她伸著,看樣子也沒有回答她的打算,聲線格外沉冷,眸底也凜冽出平時難見的寒芒,說:“在我面前問別的男人?” 小姑娘對別人感興趣。 真要命。 時盞沒有交出玉,反而拿話刺他:“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我憑什么不能對別的男人感興趣?” 在理。說得很在理,在理到就算聞靳深知道她是故意的,也還是被氣得不輕。 索性,他問:“行,那你說,怎么樣才做我女人?” 于是,時盞再次提起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我要你的玉。” 聞靳深:“......” 他很不解,她怎么就偏偏非要和一塊玉較勁。 那一刻,時盞甚至開始幻想——要是他像聞時禮一樣,漫不經(jīng)心又利落地直接扯掉頸項上的玉佛丟給她,那該有多好。 幻想總歸是幻想。 他真的很寶貝那塊玉,眉也皺了起來,然后問她:“非要?” 她微抬下巴,字字認(rèn)真地道:“對,非要不可?!?/br> 聞靳深站著沒動。 就在時盞以為他不愿意的時候,他目光清寒地看著她,然后抬手反到頸后,去解黑繩的繩結(jié)。整個過程,一直看著她的臉,眸底有復(fù)雜的暗色。那時候的她,還看不懂。 她只知道—— 這一日的他,為她摘下玉佛。 兩人旁邊就是荷花湖,卻十分浪得虛名,此刻池內(nèi)只有寥寥幾朵開到衰竭的荷花,闊大葉子的邊緣發(fā)黃,有些沒來得及開出的花苞,像被這雨水腐蝕般畏畏縮縮地?fù)辉谌~里。 可能連荷花湖本身也沒想到,自己裝滿冷水的身體里,會有朝一日落下吞下一塊兒沾有人溫的熱玉。 沒錯,時盞那么做了。 那玉剛剛落進(jìn)她的掌心,就直接被她揚手一拋,擲進(jìn)池里,噗一聲反出點兒可以忽略不計的水花。 聞靳深看向玉佛消失的那一處,喉間緊了緊,卻強忍下來,什么也沒做。他回過頭,低低一聲嘆息后,用手指勾起她下巴,直接吻下去。 那是一記很深的吻,時盞被迫接受。 他的唇?jīng)鰶龅?,舌熱熱的。溫度相融間糾纏住她的舌,時進(jìn)時退,有懲罰般的暴戾溫柔,也有隱忍般的蓄意猶豫。 “這下,總該不生氣?” 在被聞靳深拒絕過無數(shù)次后,時盞真的沒想過,能有這樣的場景出現(xiàn),秋日細(xì)雨的荷花湖邊,兩人撐傘擁吻,他那么肆無忌憚,又那么撩人心弦。 她的氣勢弱下來,“不生氣了......吧?!?/br> 此時的聞靳深周身已經(jīng)被雨淋濕。見他臉孔濕潤,消氣大半的時盞這才發(fā)善心將傘舉到他頭頂,沒幾秒手臂就酸了,他真的太高了。 瞧著小姑娘替自己費勁兒撐傘的模樣,聞靳深心里一軟,薄唇落在她的下眼瞼,淺淺一下后抽離,主動接過傘,“我來吧?!?/br> 兩人一同往他停車的地方去。 她問:“你多高阿?一八五?” 他笑:“你就當(dāng)我一八五吧?!?/br> 這個回答,顯然不止一八五。 上車后,時盞主動將手里的玉給他,也沒去細(xì)究他和聞時禮到底什么關(guān)系。只是說:“既然你給了我的玉,我也就不作了。” 聞靳深傾身靠近,幫她系安全帶,將玉接過放進(jìn)大褂兜里,不吝夸獎:“真乖。” 時盞主動摟住他的頸,不讓他抽離。很近很近的距離看著那張她迷戀的臉,心里想,這樣挺好的,至少他真的給了她玉,她直接丟了也沒生氣,都這樣了,還要怎樣呢? “今天多少號?”她摟著他,問道。 聞靳深半個身子都在她上方,怕壓著她,只能騰出一只手撐在被雨淋花的車玻璃上。離得很近,他沒忍住,又去吻她,好一會兒才氣息紊亂地回她:“好像是十九號?!?/br> 她已滿面通紅,手指攥緊白色大卦。 勢頭難收時,聞靳深一邊舐吻她的耳垂,一邊在她羞人的c息里低低誘問:“去酒店還是回家,我想要。” 她哪里還有理智思考,軟軟哼應(yīng):“......隨你,都隨你?!?/br> 怎樣。 我都隨你。 庫里南拐進(jìn)最近的酒店停車庫里。 他沒騙她,他確實收斂溫柔很多,克制得非常辛苦,額角薄汗不止,卻依舊記著她說昨晚很疼。 至于那天為什么要問他幾號呢?時盞想要他也想要自己清楚,他們在一起的具體時間,九月十九號,秋天,有雨,荷花湖旁。 同樣也是那一天。 聞靳深難得回一次老宅,陪爺爺吃晚飯,聊天間隙,他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聞時禮呢?” 爺爺誒一聲,怪他:“你就不能好好喊人么,怎么就直呼名字呢?!?/br> 聞時禮的私宅也不見蹤影。 最后,聞靳深在自家某個五星酒店高級套房里見到人,他敲開聞時禮的房門,開門的是個洗完澡裹著浴巾的年輕女人,那女人問:“您是?” 他開門見山:“聞時禮在不在?” “在是在......”女人有些為難往里面看一眼,“但可能不太方便?!?/br> 哪管什么方不方便,聞靳深冷漠地越過女人,往里走時摸出玉佛?!剷r禮赤身坐在沙發(fā)里,手里有煙,胯/下有滿臉淚水鼓漲腮幫的女人。 他將玉佛丟在聞時禮身上,“別動我的人,明白?” 聞時禮在煙霧寥寥間低笑出聲,他用手指捻起黑繩,那塊兒玉佛就在空中晃阿晃的,晃到最后直接丟在腳邊,手指穿進(jìn)女人發(fā)里,狠狠揪住往下壓時問:“你的人?”他很不屑,也很直接,“那對不起,我更想要了?!?/br> 聞靳深的目光破霧而至,與男人對視,笑了:“不可能?!?/br> 第38章 九萬37 “小東西搞得這么狼狽呢?!薄?/br> chapter37 時盞真的能追上聞靳深, 在所有人的意料外,除開江鶴欽。得知兩人在一起,江鶴欽立馬上微信給陳嘉樹發(fā)消息, 要他還當(dāng)初的賭注五萬塊, 倒不是缺那點兒錢,純粹圖個樂子。 當(dāng)聞靳深現(xiàn)身各種場合都會帶著時盞時, 高爾夫球場,馬場, 慈善宴會等等, 圈內(nèi)好友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們是真的在一起了。 夜夜纏綿, 溫柔繾綣,時盞常?;孟朐谒膽牙镩L睡不起。 正因如此過于甜蜜, 以至于那次矛盾沖突變得比什么都銳利,化作一把鋒刃,劃破她的喉嚨。 那天, 聞靳深帶她出席一場慈善宴會。 她很明白,那些過來敬酒諂媚的人多半都是沖著聞靳深來的, 她盡量地曲意逢迎, 卻還是沒辦法做到柳家墨那樣和周圍人長袖善舞。 像在羊群中出現(xiàn)的一條野狐貍。 格格不入, 郁郁寡歡。 被壓得透不過氣。 時盞擱下酒杯, 對手挽著的他說:“我出去透口氣?!?/br> 聞靳深待她溫和, 平日里少了諸多嚴(yán)肅感, 但在人多的時候還是清冷冷的, 低低應(yīng)一聲,“去吧?!?/br> 她松開他的手臂,往會場大門方向去。 外面暮色四起, 大廈的幕墻是霓虹顏色。 時盞點燃一支煙,環(huán)起一邊手臂踱到月色下的一顆梧桐樹下,初春時節(jié),枝條上抽出新綠,氣象也很新,透著十成的生機(jī)勃勃。 和聞靳深在一起后,他沒有明說過要她戒煙,但每每她在他面前抽煙的時候,他都會不輕不重地看她一眼,卻是什么也不說。她懂他的眼神,就像懂他在床上喜歡什么姿勢一樣。 所以慢慢的抽煙頻率也降下來,心想著總有一天會徹底戒掉吧。 這支煙抽到一半,一名白發(fā)老嫗弓著背用發(fā)黑的扁擔(dān)挑著兩筐小橘子經(jīng)過,看她衣著名貴,又停下,問她話時背駝得更厲害,“姑娘,你買點橘子嗎?” 她淡淡說了個不用,往旁移開視線。 路邊停著輛黑色賓利,有些眼熟。 她一時想不起。 老嫗滿面失落,顫巍巍地提腳欲走,時盞卻看見她手腕上的一串佛珠,“你等等——”她將煙踩滅在腳底,“我要你手上的佛珠。” 那佛珠不算貴重東西,菩提子所制,黑線串聯(lián),剛好十八顆。 老嫗在風(fēng)中咳嗽一聲,緩緩下蹲放下肩上扁擔(dān),說:“這是我過世的老頭子留給我的,這個......”老嫗吞吐猶豫,氣勢卻很弱,“這個不賣的......” “不賣?” 時盞不認(rèn)為有買不到的東西,如果有,那就是價格不到位。 她摘下細(xì)腕上的寶格麗限量版手鏈,遞給老嫗,平靜說:“換么?這就算拿去賣掉,也值好幾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