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聞靳深公寓門密碼一直沒有換。 時盞輸密碼進去,扶著聞靳深,上樓梯準(zhǔn)備回臥室。 推開臥室門。 里面燈開著的,惹時盞嘟噥一句:“你不像是個出門不關(guān)燈的人吧?!?/br> 下一秒,時盞的腳步僵在那里,她的目光,落在那張她躺過無數(shù)次的大床上。 那里—— 現(xiàn)在,躺著,林初嬈。 林初嬈睡眼惺忪地從被窩里鉆出來,身上穿著他的黑絲綢長袖長褲,大喇喇地掛在身上,領(lǐng)口有兩顆扣子還沒有扣好,只要做彎腰撿東西的動作,就能窺盡春光。 “——” 時盞深深呼吸一口,面色不動地松開男人手臂。 第88章 九萬87 就算輪也該輪到我了吧? chapter87 時盞實在想不出一個留下的理由。 哪怕,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他正牌女友的身份。 沒有發(fā)脾氣,也沒有任何怒火竄出來,時盞很平靜, 平靜到一個字也沒說, 無聲地松開聞靳深的手臂,沉下眉眼徑直轉(zhuǎn)身離開。 “盞盞?!?/br> 身后傳來男人虛弱著急的聲音。 按照慣例來講, 聞靳深會和以往每一次一樣,迅速地握住自己一邊手腕, 阻止她離開, 并且作解釋。 這一次—— 時盞沒有給任何機會, 腳步非??? 在他作出反應(yīng)前時,就已經(jīng)拉開臥室門。 男人腳步聲, 緊隨其后。 在時盞一只腳剛剛踏下樓梯時,后方傳來一聲倒地的沉悶響聲,想來是高燒中的聞靳深體力不支摔倒了。 那一刻的她, 該心軟才對,但她偏偏狠得連頭也沒回, 只微停腳步, 極盡戲謔的嘲出一句:“這就是你說的全部處理好了?” 后方?jīng)]有回答, 她也沒有再說點什么的打算。 這種時候, 無論說什么都是傷人的。 ...兩敗俱傷。 時盞沒猶豫, 頭也沒回地離開他的公寓。 聞靳深想攔, 卻沒力氣去攔, 他很狼狽地重重摔倒在地,英俊面頰泛著不正常的高燒紅,唇蒼白色, 黑色眸子虛弱地半睜翕動著幾分沉浪。 很快,林初嬈急切靠近,在他身邊蹲下。 “靳深,摔疼沒有?” 沒等她碰到自己,聞靳深就冷漠掃去一眼,眼風(fēng)如刀般凌厲。 意在警告——別碰我。 林初嬈伸到一半的手僵住,神色難過又尷尬,她悻悻然地收回手:“真的不要緊嗎?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br> 她滿臉的關(guān)心,眼尾帶點紅意,像是摔倒的人是她。 聞靳深懶得應(yīng)付搭理,眉緊緊蹙在一起。 林初嬈和他打小相識,眾人眼里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他在中途為敷衍溫華,答應(yīng)嘗試和林初嬈交往,在一起的那一段時間,他例行公事般每周陪她吃一次飯,但林初嬈遠(yuǎn)不滿足兩人當(dāng)時的關(guān)系,明里暗里的暗示他想更進一步,他渾然不覺。 后來,林初嬈在一氣之下選擇出國讀mba,他以為兩人也就這么斷了。但當(dāng)林初嬈一回國,就再次成為溫華心中聞家媳婦的獨一人選,想方設(shè)法也要將兩人撮合成最佳適配項。 聞靳深呼吸紊亂掉,他艱難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虛弱無力地靠在墻上,撩眼去看面前的林初嬈:“不解釋解釋?” 林初嬈現(xiàn)在穿著他的睡衣,躺在他臥室床上,很難讓人不懷疑兩人的關(guān)系。 更別提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時盞。 林初嬈隨他一道起身,雙側(cè)手指握緊:“伯母叫我來的?!?/br> 聞靳深:“我媽?” “對。”林初嬈委屈地點點頭,“伯母告訴我公寓的密碼,讓我等你回家,但是如果我事先知道你會帶著別的女人回家,我不會過來,這對我來說是種恥辱,你能明白嗎?” 林初嬈生在豪門家庭,含金湯匙出生,有著和時盞截然相反的成長經(jīng)歷,是朵被保護得良好的美麗花朵,也不曾受過什么挫折。 這輩子最大的委屈,全拜聞靳深一人所賜。 “首先,時盞不是別的女人,她是我女朋友。”聞靳深聲線嘶啞,態(tài)度卻很嚴(yán)肅,“其次,你這樣做,是你自己給自己的恥辱,并不是我。所以,你趕緊走吧?!?/br> 林初嬈杵在原地,不肯離開。 兩人沉默對峙許久。 半晌后,林初嬈打破沉默:“靳深,這不僅是我一個人的意思,也是雙方家長的意思?!?/br> 她哭音愈發(fā)濃烈,“伯母因為你這事兒,也成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你怎么就這么執(zhí)迷不悟呢......” 聞靳深黑色眸子里蘊出不耐,口氣加重:“你和我媽到底有完沒完?” 林初嬈瞪眼,淚珠懸在眼角:“你至于這么兇對我嗎?” 聞靳深毫不留情,“怎么不至于?我明確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更也不會接受家里安排和你結(jié)婚,但你為什么還要和我媽一起亂來?” 林初嬈長到現(xiàn)在沒被誰說過重話,當(dāng)下眼圈一紅,小心翼翼地伸手揪拉住男人腰身處的白色襯衫,“我不可以嗎?” “?” 聞靳深皺眉:“什么?” 林初嬈大膽上前,將害怕和委屈藏進心底,將愛意放在眼里,沒有猶豫地將自己投進男人虛弱guntang的懷抱里。 她抱著他,哭腔明顯:“我有什么不好阿。求求你,你看看我阿?!?/br> 沒有人會比她更適合他。 聞靳深被壓在墻上,黑眸覆滿厭惡和不耐煩,他伸手握住林初嬈一邊手臂,將人從自己身上扯下來,“換上你的衣服,離開這里?!?/br> 林初嬈眼淚簌簌地流,哭得梨花帶雨:“我認(rèn)識你二十幾年,一直在你身后看著你,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輪也該輪到我了吧?你怎么就不肯給我一點機會呢?!?/br> 男人無話,神色沉冷。 安靜空間里,只有林初嬈清晰的哭泣抽噎聲。 沉默能殺人。 林初嬈失去理智,她捧起男人的臉,踮起腳尖,用盡力氣地去吻他。 ! 聞靳深黑眸倏地一震,猛地偏開頭堪堪避開,只感覺到林初嬈的唇落在自己下巴上,他來了火,用所剩不多的力氣推開林初嬈:“夠了!” 林初嬈被推得朝后踉蹌兩步。 聞靳深嫌惡:“走吧?別讓我對你的印象更壞。” 林初嬈淚流滿面,卻難控地冷笑好幾聲,轉(zhuǎn)身抓起自己先前換在沙發(fā)上的裙子離開。 整個臥室變得徹底安靜,不,是趨近于死寂。聞靳深不知道他靠著冰冷的墻站了有多久,他想下樓去隔壁找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燒得不輕,渾身無力。 然后就挪到床邊,臉朝下栽倒,長腿吊一半在地上。 周身冰涼。 連骨血,也是涼的。 等醒來的時候,外面秋日高陽已升起,絲絲涼意透過窗縫鉆進來。他感受著這樣的涼意,心底也沒有來地跟著變涼。 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起去年晚秋的某一天。 那時候兩人在一起沒多久,半夜相擁而眠,時盞突然從他懷里坐起,他睡眼惺忪地問,你怎么了。 時盞沒有回應(yīng),眼睛無神地落在虛空,就這樣持續(xù)好半天,他反應(yīng)過來,小姑娘這怕是夢游了。 他借機逗她:“干嘛呢?” 時盞無意識地在黑暗里靠近他,摟著他的脖子,又親又蹭,到最后視死如歸般咬著他下唇含糊說:“死也要保護你?!?/br> “?” 大半夜的,聞靳深睡意被笑沒,拉著時盞壓著反吻,她中途醒來還反問他:“......你半夜都不肯消停,禽獸嗎?” 他哭笑不得,有口說不清,分明是小姑娘先勾自己的。 現(xiàn)在回頭想想,她那時候乖得不行,他要求什么她都會說好,哪怕違背她的內(nèi)心,哪怕逆反她的人格。但只要是他要求的,時盞永遠(yuǎn)會說好。 到底從什么時候起,他弄丟了那個滿眼是他的小姑娘的。 這一點。 聞靳深一直沒想明白,到底從什么時候起? 從他將她丟下車開始,還是他無視她的失落開始,還是一次又一次不注重細(xì)節(jié),......還是說,每一次? 不再深想,聞靳深到浴室簡單洗個澡后,下樓時,還在糾結(jié)要用什么說辭來讓她開門,以便自己解釋。 巧合的是,他剛拉開公寓門,就看見前方在等電梯的時盞。 時盞酒紅色鏨印玫瑰的旗袍加身,濃密的微卷長發(fā)散在腰間,復(fù)古紅妝,不論遠(yuǎn)看還是細(xì)賞,都美得不似凡物。 眼看著電梯門打開,聞靳深快步上前拉住她手腕:“盞盞?!?/br> 時盞被拉得肩包往下一滑,順著胳膊,直接滑到男人腕骨處懸懸吊著。 聞靳深索性直接拿過那支包:“你聽我說?!?/br> “你說?!?/br> 她面無表情,神色冷漠。 “我真的冤?!甭劷钣H昵地靠近,摟著她帶進自己懷里,低啞哄著,“密碼我媽告訴她的,再說她真要是我?guī)Щ丶业模夷艽赖窖肽慊丶遗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