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聞時禮從沒這么兇地對過她,也從沒用這么大的聲音對她說過話。 她喉嚨發(fā)緊,“聞時禮,你冷靜點?!?/br> “我沒辦法冷靜!” 聞時禮在嘶吼中早已紅了眼,他的眼淚流出來那一瞬,時盞還是被嚇到了,她從沒想過他這樣的男人居然會失控到哭。 此時,聞時禮背后的住戶打開門,不滿地抱怨:“這么晚誰在發(fā)瘋——” 嘭——! 話都沒說話,就被聞時禮一腳踹上門,“滾你媽的?!?/br> 一聲巨大的響。 時盞呼吸都停了一下。 “我只是說......”她斟酌著用詞,并不想過度激怒他,“你和聞靳深不是同一種人,并沒有說你壞的意思?!?/br> 哪怕他是真的壞,但她也清楚,如他說的,她沒有資格說他壞。 現(xiàn)在這些話并不能安慰到聞時禮。 “我問你.....” “你問。” “那時候,你為什么要拉上窗簾?” “......” 倘若你真是一點都不在乎我,又何必顧及我? 還未來得及聽到答案,一輛淺灰邁巴赫剎停在筒子樓外的道上,車大燈撕開雨幕,聞靳深撐著一把黑傘下車,修身玉立,在陣陣雨汽里走來的模樣英俊得不似凡人。 聞時禮轉(zhuǎn)頭看一眼后,把視線轉(zhuǎn)回到時盞臉上,似笑而非地說: “你的善良先生來了。” 第115章 九萬114 我們結(jié)婚吧。 chapter114 場面一度陷進僵持。 這場難收的大雨, 得不到答案的問話,和一個男人無疾而終的感情。 “......回答我?!?/br> 聞時禮攥緊時盞的手腕,非要問個答案。 幾米開外, 雨中的男人不疾不徐地步步靠近, 一手撐傘,一手插包, 眉眼掩在黑色的傘檐下,腳下每一步溫柔得濺不起水花。 時盞的腕上傳來濡濕感。她神情一怔, 低頭去看, 借著外邊邁巴赫遠燈的亮, 看見聞時禮手臂上鮮血蜿蜒, 從挽著的袖口處流出,順著分明的血管青筋, 一路流到兩人肌膚相接的地方。 腕上一圈濕熱的血。 時盞呼吸微微一屏,問道:“你哪里受傷了。” “你會在意?”聞時禮穿著純黑的襯衫,在此刻看上去毫無破綻, “我只想知道,那個時候為什么要拉上窗簾。” 話音落下, 一只手落在聞時禮的手臂上。 “小叔?!?/br> 聞靳深嗓音涼涼的, 帶著點疏離地扣緊五指, “請您自重?!?/br> 三人的戲。 注定有一個人不能擁有姓名。 聞時禮的指一根一根從時盞的腕上撤離, 他眼神緊緊盯著時盞, 等她的回答, 可她就像是一個啞巴, 不肯說一個字。 與此同時。 聞靳深也松手,往側(cè)邊一站收了傘。 沉默無限蔓延。 聞時禮像條將死的魚,聲音喑啞顫抖地垂死一問:“那時候你拉上窗簾......是想保護我, 還是怕招惹多余的麻煩?” 時盞沉默。 聞時禮失笑一聲點點頭。 又靜了很久。 他又笑了聲。 最后。 聞時禮像是認命般,再次點點頭。 而后再沒猶豫地踏進大雨里。 順著他踩過的每一步,時盞目光落上去,看見深紅的血液一路追隨,雨滴落下時圈圈圓圓,血意很快被稀釋沖淡。 天空一道閃電拉過。 白光在眼前消逝,時盞腳下一動,朝雨幕里邁去。 “去哪?” 距離雨幕僅有一線之隔時,后方傳來聞靳深陰冷的質(zhì)問,簡單二字,卻令人無由地寒從腳下起。 時盞站住腳。 前方,聞時禮的身影與這鋪天蓋地的大雨融為一體,他的每一步都行得踉蹌,好幾次都差點摔倒似的。 時盞的目光緩緩上移,看著遠處天空滾滾翻動的烏云,以及夾雜在烏云間急促而短暫的白光閃電,聲音很輕很輕: “要打雷了。” 那是個不怕痛,但怕打雷的男人。 她卻騙他說今晚不會打雷。 時盞試探性地邁出一步想要踏進雨里,聲音有些脫力:“......要不追上去送他去醫(yī)院吧,這樣的天氣,他——” “你別管太寬?!?/br> 今晚的聞靳深,像是格外的冷漠。 他摘掉她肩上的西裝外套,隨意丟在地上,換上自己的外套替時盞披上后,從后面緊緊擁住她,溫柔地親了親她的左邊耳垂,說: “我們結(jié)婚吧,盞盞。” 尾音落下時,聞時禮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時盞表情凝住。 “我記得我已經(jīng)拒絕過你一次了。” “我知道?!甭劷畋o,吻她耳垂時聲線變得繾綣起來,“但是——這一次,你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轟隆——! 驚雷在高空炸開,分外震耳。 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不過幾秒,時盞就明白他的話中深意,兀自低臉笑了笑,越笑越大聲,笑到最后冒出眼淚來,笑得渾身都顫抖不已。 時盞哽咽著,卻固執(zhí)地笑著說:“原來聞時禮說的是真的。” 真的是他。 他比她還要先知道席月皎不是她親生母親的消息,并且先一步找到她的生母,以此來作為逼她就范的籌碼。 “哈哈哈哈哈——” 時盞用手指抹掉眼角淚珠,她猛地掙開他環(huán)住自己的手,轉(zhuǎn)過身去,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聞靳深的臉上。 聞靳深沒躲,定定地站在原處任她打,眼都不曾眨一下。 “你憑什么!”時盞指著他,聲音顫抖,“憑什么以為我會這樣被你威脅,一個拋棄我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br> “是沒什么了不起的?!?/br> 聞靳深懶懶地笑了笑,“以你反社會人格這一點,壓根就不會在乎?!闭f著,又道,“但是你會發(fā)瘋地好奇,她為什么會拋棄你?!?/br> 一語中的。 時盞沒有說話,聞靳深接著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她安頓下來?!彼麥厝岬孛嗣哪槪瑒幼髀掏痰?,有刻意溫存的嫌疑。 “所以你最好考慮清楚,是嫁給我,還是永遠都沒辦法知道真相。” 時盞目光與他對上。 他的眼里,全是勢在必得。 時盞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好陌生。什么時候起,他變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變得這么肆無忌憚的卑鄙? 靜靜看了會,時盞木訥著臉轉(zhuǎn)身,一腳踏進大雨里。 周身瞬間冰冷。 過大的雨勢,頃刻間就將人淋個透濕。 聞靳深自然會追上來。 他也沒有撐傘,追上來后利落地將她一把打橫抱起,走向停在一旁的邁巴赫。 “放開我?。 ?/br> 時盞情緒很激動,她竭盡全力地掙扎著,胡亂揮打的手擊中不知是他臉還是脖頸。 聞靳深冷著臉,強勢地將她一把塞進副駕里反鎖上車門,自己則繞過車頭上了車。 等他一上車,時盞兩巴掌用力拍打在車窗上,臉色十分難看。 “放我下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