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新的危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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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萊思并沒有選擇進城走城里,而是從城外一路繞到西門去——主要是因為考慮到自己并不認識西門的守衛(wèi),而之前大蒙克曾經(jīng)提到過“戒嚴”的問題,自己未必出得去。 好在,盡管從來沒有走過,辯清方向之后沿著城墻走就不會有問題。 走過城南的部分,看到了幾乎可以稱得上鋒利的城墻角,四方形的底座,上面鋸齒狀的女墻,就好像一只向天張開的大嘴,露出了鋒利的牙齒。文萊思仔細看了看,不依賴系統(tǒng),也輕松地看出,上面人影綽綽?!敖鋰馈钡氖拢煽斯凰苑翘?。 文萊思走得并沒有很快。遠遠地在西側(cè)城墻上望到恢弘的城門時,文萊思甚至沒有覺得累。身上沒有一滴汗水流出,甚至于,明明走了這么長時間,這么遠的路程,他現(xiàn)在所穿的衣服,也遠要比過去自己窮得每個月只能買幾張紙和一盒墨水的時候要厚實保暖許多,可是,他卻沒有感到絲毫溫暖,相反,還感到一陣陣發(fā)涼。 “系統(tǒng),我走了多長時間了?”文萊思停下了步伐,深呼吸,再深呼吸,輕輕閉上眼。 我怎么知道?大概兩個多小時吧?我又不是電腦系統(tǒng),雖然我是說過我什么都知道,但計時器這種低級功能有沒有也無所謂吧。更何況——你自己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文萊思下意識地握了兩次拳,抿了抿嘴唇,忽然笑了起來:“你說得對。我太緊張了,你就不能陪我聊點別的,幫我舒緩一下情緒?” 不能。陪聊這種業(yè)務(wù)雖然作為系統(tǒng)來說算是高級功能,但畢竟太低俗了,不符合我高貴的形象。 系統(tǒng)不出所料地拒絕了,然而它的插科打諢卻的確讓文萊思稍稍放松了一些。 文萊思重新邁開腳步,走到了城西門連通內(nèi)外的大道上。與城北的情況相同,這條大道平整寬大,沒有什么人,一直到遠處轉(zhuǎn)彎,進入無盡山脈深處。城外并沒有士兵站崗,但城門上方卻有人影,似乎注意到了文萊思,并沒有在意,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看兩眼。 文萊思在他看過來的時候與他對視,點了點頭,后來還招了招手,上面那個人似乎是笑了起來,也擺擺手作為回應(yīng)。接著,文萊思就在門外大約十幾米的地方站定:“系統(tǒng),觀察?!?/br> 偵察檢定:72>60,失敗。你極力想用目光穿透斑駁的樹影,看到可能隱藏在其中的異狀,可也許是日光太過強烈的緣故,漆黑的影子濃郁到吞噬其中的一切。僅就你所能看到的范圍來說,可能會帶來信上所說的‘進一步請求’的東西,你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 “嗤?!蔽娜R思冷笑了一聲。不過本來時間大概就是沒有到,在這里觀察原本就只是以防萬一,保險起見的習(xí)慣性嘗試,失敗本身無關(guān)痛癢——話雖這么說,結(jié)合系統(tǒng)總是在遇到大事時連連失敗的惡劣習(xí)性,他心里仍然覺得有些不舒服。 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明明天氣很冷,陽光倒的確很強烈,不痛不癢地照下來,完全不像酷熱的夏天那般燒灼——不過文萊思也并沒有感到怎樣的溫暖和舒服。他就這樣站了五分鐘。 偵察檢定:50<60,成功。你的眼睛逐漸適應(yīng)了樹下的黑影,地上偶爾活動的兔子,天上少得可憐的鳥,都進入你的眼中??磥磉@里并不像之前你所感受到的那般荒涼,可是,你所想看到的可能給你指引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在沒有特殊情況時,針對同樣目標(biāo)進行同樣檢定要求的時間間隔是五分鐘。這些細碎的規(guī)則系統(tǒng)并沒有全面地給他解釋過,僅僅在第一次這樣使用時提到過一次,不過他記得很清楚。同樣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成功的情況卻讓文萊思放心了許多,以至于他有心情跟系統(tǒng)開些玩笑:“其實兩次間隔沒到五分鐘哦?只有四分多鐘而已?!?/br> 胡說八道。你這樣胡扯以為能騙過老子我? 文萊思的嘴角一勾:“你怎么能這樣確定?你不是沒有計時器這種低端功能嗎?” 嘿,你這混球,還會跟我玩這個了?長能耐了是吧? 現(xiàn)在,文萊思不得不承認,系統(tǒng)已經(jīng)徹底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除了在有事的時候第一時間會想到借助系統(tǒng)的幫助,沒事的時候和系統(tǒng)拌嘴也是他重要的娛樂項目——甚至,對于很少娛樂的文萊思來說,算是最重要消遣也說不定。 時間就這樣流逝,應(yīng)該也沒有過很長時間,正在和系統(tǒng)扯一些與一開始話題已經(jīng)毫無關(guān)系的東西的文萊思,忽然看到一個人從西邊靠北側(cè)的叢林的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 偵察檢定:61>60,失敗。那個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中,正好背著太陽,就連沒有遮擋物的臉部也被兜帽的陰影覆蓋,隨著走路的動作一隱一現(xiàn),卻始終看不真切,想來,如果過去的你走在大街上,別人看來大概也是這樣的。 哇塞,一點妖出現(xiàn)啦!我們好像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是不是,小文萊思? 在這種時候,文萊思就不再理會系統(tǒng)的廢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左手垂下,用盡可能隱蔽的方法握住隨身攜帶的那把短刀,同時左腳后退半步,右手像是神經(jīng)質(zhì)一樣地橫在胸前,實際上則是和胸口靠攏,做好使用法術(shù)的準(zhǔn)備:“……你是什么人?” “文萊思·卡萊爾?!钡统恋穆曇魪暮谂巯路絺鱽?,不過在兜帽的陰影中,就連他嘴的開合都看不分明,他頓了頓,重復(fù)了一遍,“你就是文萊思·卡萊爾?” 文萊思挑了挑眉毛。他真正的姓氏是卡斯特羅,是他父母成為治安省那位大人的高階魔法侍從之后,給他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而卡萊爾,只不過是那時無法信任威廉隨口胡扯的姓氏。知道這個姓的人,也只有因為威廉的關(guān)系,沒有辦法改口的那條關(guān)系鏈上的寥寥數(shù)人。威廉——斯卡麗——費爾南多,以及聽他們提到過自己的人。 文萊思點了點頭,加快了點語速,多加幾個快速的喘息,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緊張,并平添了幾分焦急:“是我。你——是,寫信的人?” 對方貌似是點了頭,與一般人點頭的動作不同,他的頭部晃動非常輕微,可是,如果不認為這是點頭的話,他就沒有回應(yīng)文萊思的話,只是自顧自地說著:“斯卡麗·特里·米爾特洛夫新晉的,也是這段時間唯一的護衛(wèi)兼侍從,文萊思·卡萊爾?!?/br> “……”文萊思瞇起眼睛,又向后退了半步,打量著對方,離到這么近的距離,多多少少,已經(jīng)可以看到他干瘦的面頰,如果不是滿頭雜亂,沾著污漬的白發(fā),還有兩顆渾濁的烏黑眼珠,看起來幾乎像是一具懸浮在黑袍中的骷髏,“正是?!?/br> 對方沉默了好一陣,才又輕輕晃了晃腦袋:“跟我來?!闭f罷,他便轉(zhuǎn)過身,就要走開。 文萊思抓住了他的肩膀,他的身體和臉一樣瘦弱,文萊思自己本來就是又高又瘦竿子一樣的類型,可對方還遠要比文萊思還要瘦許多,手里的感覺就好像抓住了一把骨頭。 他停下腳步,好一陣子才回過半張臉來,渾濁的眼珠大概是望向了文萊思的方向,和他對視,可文萊思甚至不敢確認這一點。兩人沉默了許久,他才開口:“怎么?” “是你嗎?你,綁架了大小姐,想向我索要贖金?”文萊思急迫似的追問了一句。 這次對方并沒有停頓很久,眉頭好像稍稍皺起來,像是頭上的皮忽然被揪起來一樣,好在陰影的遮擋讓人看不清楚,不然他說不定就笑出聲來了,對方繼續(xù)用低沉卻并不如何沙啞,與形象很不相符的渾厚嗓音說:“對。跟我來?!?/br> 心理學(xué)檢定:96>95>60,大失敗。你嘗試通過表情和語調(diào)等等細節(jié)判斷對方的心理活動,可在那張明暗斑駁的臉上,你看不出正常人類應(yīng)該有的感情變化,反而,追隨著那些意味不明的細枝末節(jié),竭盡全力地去分析理解之后,你莫名感受到一陣暈眩。 san值檢定:1八<20,成功。失去1點san值,目前狀態(tài):san=19/40。 你迅速地反應(yīng)過來,渾身猛一激靈,眼前的仍然是那張狀似非人的臉,完全沒有表情,可是,剛剛那一瞬間的視線模糊和黑暗、恐懼,仍然深深地烙印在你的腦中。 “喂喂喂,喂喂喂?!蔽娜R思從那種眩暈感中退出來后,第一時間就在心里罵起街來,“你是認真的嗎?開玩笑吧?我就是想知道他那句‘對’是真的假的,你居然要給我做san值檢定?而且成功了還要扣1點?你特么——你在逗我嗎!” 哇,你臉這么黑我也沒想到啊!說真的,我真沒想到會這樣啊! “呸!”文萊思在心里厲喝了一聲,而那個被黑袍籠罩的家伙卻已經(jīng)面無表情地自顧自轉(zhuǎn)過頭去,一言不發(fā)地走在前面了。文萊思狠狠咬了咬牙,跑了兩步跟在后面。 這家伙從頭到尾都透著不正常的氣息。倒不是說他造型或氣場如何可以之類的問題——強大的法師有些怪癖也很正常,那些窮困潦倒到不得不去綁架敲詐的法師更是如此。只是,他的言行與他的身份,有很多在邏輯上的矛盾。 綁架斯卡麗的風(fēng)險與50000標(biāo)準(zhǔn)單位的收益不對稱先前就忽略了,現(xiàn)在也先不提。 就剛剛的對話而言,他知道了文萊思是新晉的侍衛(wèi),而且知道了斯卡麗現(xiàn)在身邊只有文萊思一個人,在斯卡麗房間里留下綁架信的行為就變得很不合理。文萊思的忠誠,以及斯卡麗對文萊思的信任程度,文萊思能夠調(diào)動的資金——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很不靠譜。文萊思會愿意來贖,而且能拿出足夠的錢的可能性,說實話,從旁人的觀點來看,應(yīng)該很低。 那么,假設(shè)他是個不那么謹慎的人吧。即便這樣,他仍然還有一個疑點,非常,非常嚴重的疑點。如果真的像文萊思猜測和表述的那樣,是為了錢綁架斯卡麗的話,對現(xiàn)在并沒有把那50000標(biāo)準(zhǔn)單位的外置徽章拿在手上的文萊思,他居然連一句類似“有沒有拿夠錢”的問題都不問,就來一句“跟我來”,就好像完全沒有把贖金放在心上一樣。 這樣一來,他的目的很可能就不像文萊思一開始所想的那樣單純了。為此,文萊思追問,并特別強調(diào)了“你綁架了大小姐,想向我索要贖金”的“想”字。對方不出所料地回答了“是”,如果心理學(xué)成功的話,文萊思就能判斷出這句話的真?zhèn)危瑥亩?,也就能得知他的目的究竟是不是贖金,并評估之后的風(fēng)險。 這原本也只是一個未雨綢繆的檢定而已。在來之前,文萊思就算好了帳,單次遭遇的風(fēng)險所要付出的代價,是遠低于因為讓斯卡麗受到傷害乃至于死亡,引起的米爾特洛夫家族持續(xù)不斷的報復(fù)的代價的。所以,即便失敗也沒有關(guān)系,本來只是要有一個心理準(zhǔn)備而已。 結(jié)果居然是大失敗,而且,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一點san值! 心痛了一陣之后,文萊思總算緩了過來。糾結(jié)于已經(jīng)發(fā)生的損失是沒有意義的,他的理智總算重新開始處于上風(fēng)。 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系統(tǒng)的聲音又隱約在他心中響起,不過,他知道,這并不是系統(tǒng)在說話,只是他的記憶重新翻滾了起來。系統(tǒng)喜歡騙人,當(dāng)別人遭受苦難時,它會幸災(zāi)樂禍,因為它的誤導(dǎo)而陷入困境,更是會使它得到巨大的成就感。但是,這樣近乎驚慌失措的,丟人沒范的辯白,并不是系統(tǒng)喜歡的說謊方式。 如果,這句話是真的的話,那么,意味著什么呢? 一路上,黑袍人一言不發(fā),而文萊思則完全沉浸在思考中,腦海翻滾沸騰,直到停下腳步,他才勉強回過神來,看著在他眼前佇立的黑影,仍舊在思考這一個問題。 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