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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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諶一走,蘇栩就站到花鑲面前,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衛(wèi)家很不對勁兒?” “也沒有多不對勁兒吧”,花鑲看到書桌上放著一沓紙,因為跟衛(wèi)諶關(guān)系很好,好奇就過去直接拿起來看了看。 “這是策論,還有賦文”,花鑲大略數(shù)了數(shù),有七八篇,不由有些心疼,“諶哥也太用功了吧,這是每天寫一篇的節(jié)奏?” 蘇栩也過來看了一眼,“我說的不對勁就是這個,他家在偏僻的鄉(xiāng)村里,怎么還會有那么多書?” 書這種東西,不是一代兩代的積累,平常人家能有三兩本就夠稀奇的了。 花鑲道:“不要想太多,或許他家本就有讀書人。” “兩位少爺,你們先吃些糕點”,劉婆子端著一個圓大的瓷盤走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她看了眼花鑲,笑道:“家里簡陋,怠慢了?!?/br> 花鑲和蘇栩忙道:“沒什么”,蘇栩上前一步接過盤子,花鑲趕緊把手里拿的那沓紙放在桌子上。 劉婆子又拿來兩個竹椅子,讓他們隨便些,有事就說話,還說他們的驢子已經(jīng)喂了草料,他們小廝也會在廚房招待。 花鑲和蘇栩一直笑著點頭,等劉婆子走了,這才收起笑得有些僵硬的笑容。 蘇栩從那梅花狀的糕點中捏了一塊塞到花鑲嘴里,說道:“我說衛(wèi)家的不對勁兒,最大的就是衛(wèi)諶他娘。你注意到?jīng)]?她只寒暄兩句就問你我的季考排名,聽到你是第一,臉色立刻就沉了?!?/br> 花鑲把嘴里的糕點拿出來,舀了一口細細咀嚼,點頭道:“糯米做的,挺好吃的。栩哥,你就是想太多,以前我一開始去你家玩,你爹也是說兩句話就問我什么什么背熟了沒?!?/br> “我看你這是愛屋及烏”,蘇栩冷哼,“你看衛(wèi)諶好,他家的什么都是好的是吧?我剛才可沒看錯,他娘很不喜歡你比衛(wèi)諶考得好。當初我爹可不是這樣的,你那時候才幾歲啊,就是逗你玩玩。” 花鑲聽得好笑,同樣拿起一塊糕點塞到他嘴里,“你小聲點兒,被諶哥聽到不好看?!?/br> 蘇栩這才不說話了。 門外,衛(wèi)諶端著一個放好了姜片煎魚的小鐵鍋,握著鍋鼻的兩只手上青筋爆了爆,這才面色如常地邁步,走進屋中。 緊跟著,劉婆子搬了一方吃飯桌進來。 …… 午飯后,衛(wèi)諶帶著花鑲和蘇栩去了他家屋后的小山坡,小山坡不大,但是生長著很多高大的柳樹,柔條枝蔓,在冬季也顯得蓊蓊郁郁的,再往里,有一片半畝大小的水澤地。 衛(wèi)諶說這里有很多魚鱉,很肥美,但是過年前村人相繼來打撈,現(xiàn)在剩的都是些沒長大的。 水澤上飄著不少落葉,但下面的水質(zhì)卻很清。 “這個地方肯定通著個地下河”,花鑲拿著個樹枝在水里攪了攪,水波晃動,倏地有兩三條魚兒向四周散開,“魚挺多的啊。” 衛(wèi)諶笑道:“村人說這里通著青江,從沒放過魚苗,只不打撈過小的魚罷了,但每年這里都會多出很多大魚。” “那邊還有兩棵梅樹,還是白梅樹呢?!碧K栩突然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花鑲起身看去,果見柳樹成片的邊緣地方長著兩棵虬枝的老梅樹,一只黃色的畫眉鳥正在一個梅花瓣上啄食。 “這里的動植物雖然是野蠻生長的,卻特別有一種生命的力量感”,花鑲說道,“如果我會畫畫就好了,一定要把這一幅景色畫下來。” 蘇栩平日里會畫兩筆,就說回去畫了給她。 衛(wèi)諶動了動嘴唇,到底沒說什么。 三人在小山坡上說話看景到后半下午,花鑲摘了不少半開的白梅花瓣,帶回去曬干給她爺爺泡茶泡酒喝。 蘇栩看了看西斜的太陽,提醒道:“鑲弟,時間不早,我們該回了?!?/br> 花鑲答應(yīng)一聲。 衛(wèi)諶把裝梅花瓣的小布包遞給花鑲,說道:“早晨的梅花最好,明天我摘一些,去府學(xué)時給你捎過去?!?/br> “好,那就只要花骨朵”,花鑲笑著提要求,“那我們回去了。” 下了小山坡,衛(wèi)諶送著他們二人登上馬車,劉婆子把兩個藍布包裹遞上來,笑說道:“這是我家夫人親自做的一些吃食,二位公子帶回去給家人嘗嘗?!?/br> 花鑲和蘇栩接過來道聲謝。 驢車走動起來,花鑲又急忙探出窗口,對還站在原地的衛(wèi)諶道:“十六我們在縣里等你,早點去。” 衛(wèi)諶笑著揮了揮手。 等馬車走遠了,衛(wèi)諶才轉(zhuǎn)身回家。 衛(wèi)氏正站在堂屋門口,一臉嚴肅地看著衛(wèi)諶:“寫話本的主意,是誰給你出的?” 衛(wèi)諶說道:“我自己想寫的?!?/br> 衛(wèi)氏恨鐵不成鋼道:“排名落后不說,你還學(xué)會撒謊了?我已聽劉嬤說了,席間,那位花公子還讓你少讀書,實在無聊就寫幾章新的話本是不是?” 衛(wèi)諶不想站在院子里和母親吵,抬步回了屋里。 衛(wèi)氏氣得不行,跟過去進了兒子房間,一字一句道:“她這是唯恐你超過她……” 衛(wèi)諶驀地轉(zhuǎn)身,打斷了衛(wèi)氏的話,“母親,鑲弟不是那種人,她擔心我學(xué)習太累而已?!?/br> “也就你這么想”,衛(wèi)氏第一次覺得兒子愚蠢,“那些人,那些小戶人家的人還有心勁兒爭名次,你怎么就不知道爭呢?非要等到正式下場時,你考得不如人家,才會知道其中厲害嗎?” “不是誰都跟您一樣,眼里只有名次、只有科考”,衛(wèi)諶面無表情,“您不用這么擔心,我這就看書。出去的時候給我?guī)祥T?!?/br> 說完轉(zhuǎn)身就坐到書桌前,打開一本書看了起來。 衛(wèi)氏既生氣又心涼,好半晌才道:“你現(xiàn)在煩,等你長大,就知道娘是為你好了?!?/br> 聽到這句話,衛(wèi)諶的眉心擰了擰,直到門吱呀一聲合上,他才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 一句為他好,就可以替他把決定都做了,衛(wèi)諶有時候覺得自己的人生很悲哀,但是轉(zhuǎn)念又想起擔心他長不高天天督促他喝牛奶,為了幫他掙錢而發(fā)動大家一起寫話本的花鑲,他又覺得,其實他的人生也很好。 倏忽就過完了元宵節(jié),十六早上,花鑲還在吃家里昨天沒下完的湯圓,衛(wèi)諶就過來了。 “你這么早,什么時辰來的?”一邊驚訝地問話一邊讓一春再盛一碗湯圓,花鑲對衛(wèi)諶道,“快來吃碗湯圓,等早晨的寒氣下去了再去府城?!?/br> 衛(wèi)諶也沒客氣,把行李箱交給花家的下人,便走了過來。 花老爺子花老太太都坐在飯桌邊,當下又讓二春去廚房傳話,叫多做兩個菜來。 大半上午的時候,衛(wèi)諶、花鑲、蘇栩三人才出發(fā)。 返學(xué)這趟,同樣是一秋和蘇家的小廝一起趕著馬車送的,到了府學(xué),花鑲就讓他們趕緊回去,擔心他們走了夜路。 三人到舍房時,盧鶴已經(jīng)在了,原來他十五之前就和家人一起來了府城。 因今年從書坊分得不少錢,盧鶴想讓家人看看府城的元宵燈會,直接讓他大哥在鎮(zhèn)里租了輛車,一家人在十四那天就起個五更,趕著馬車來到了府城。 今天一大早,他才送了家出城,然后到府學(xué),先把舍房打掃一番,跟著就坐下開始寫新章節(jié)。 他過年時在家沒寫多少,而一月份下旬的后天就要開印,他必須得在這兩天補寫兩章才夠。 花鑲等人一到,就被拉著看他新寫的一個章回。 蘇栩也沒怎么寫,看了幾張,就拿出筆寫起自己的來。 到十七,府學(xué)學(xué)子們才到齊,學(xué)官公布開課時間,十八正式開課。 花鑲看了看顧尋那個床鋪,對蘇栩道:“栩哥,你要不來我們舍房???” 蘇栩早就有這個想法,一開始是想著在府學(xué)熟悉了再去找山長說,誰知道還沒等他說,京城來了一批學(xué)子,后來顧徽走了,他又慢顧尋一步提起,現(xiàn)在對這個床鋪倒沒什么執(zhí)念了。 就算不能跟鑲弟住一個舍房,他們離得也不遠,不過此時鑲弟提起,蘇栩還是高興地答應(yīng)了:“明天我就去找學(xué)官說?!?/br> 于是第二天吃過午飯,花鑲和衛(wèi)諶就幫蘇栩把東西搬到了他們這個舍房。 剛開學(xué)的幾天還不太適應(yīng),花鑲就有些散漫,每天閑暇時間徹底不看書,都用來寫話本了。 被衛(wèi)諶監(jiān)督著,又過了幾天,她才找回此前在府學(xué)時的節(jié)奏。 府學(xué)里的日子就這么平平靜靜地過著,每個月她都會接到京城來的兩個夾帶著話本新內(nèi)容的厚厚信封,然后再在旬休時,和同舍的三個好友一起去書坊,把新章節(jié)交給衛(wèi)樹根。 一天又一天,他們的話本越來越火,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多的利潤。 到盛夏時節(jié),花鑲把她的這本庶女重生完結(jié)時,他們四個占利一成的,每人每個月都能分得三百兩銀子,就更不用提各占三成利的衛(wèi)諶和顧徽了。 來年,癸未年的鄉(xiāng)試的八月舉行,朝廷會在四月份派學(xué)政來,這同時也是院試的年份,兩年前,他們還是考秀才的童生,這一次就是考取鄉(xiāng)試下場名額的秀才。 有過考試經(jīng)驗的盧鶴告訴他們,學(xué)政對于秀才的考試其實很寬松,但卻不能有一點基礎(chǔ)知識的錯漏,上一次他就是寫錯了兩個字,才沒拿到鄉(xiāng)試下場名額。 因此,盧鶴建議他們都在今年過年時,把后面四個月的新章節(jié)都寫好,而年后四個月就心無旁騖的學(xué)習。 花鑲也沒想到,他們幾個都能把故事越寫越長,她都準備開新書了,他們還有好多情節(jié)要寫。 接下來她準備無縫銜接一本修仙文,為防旁人多想,她要寫的也是個男主修仙的。 聽了盧鶴的建議,就覺得擴展一下作者群體很有必要了,一是不能讓他們這個兩三萬讀者堅持訂閱的書刊開天窗,二是女性為主角的小說不能少。 她不能寫了,但是其他人可以啊。 花鑲把這個以章節(jié)付稿費招作者的方法跟另外三人說了,卻沒想到他們?nèi)齻€也考慮過增加作者多出幾刊。 于是四人一拍即合,剛才還在說來年的鄉(xiāng)試,馬上就拿起紙筆完善起稿費招作者的程序。 首先必須把這個廣告打出去,就在刊物末頁增加一個誠招作者啟事就行,其次必須有嚴格的審稿機制,不能什么文章都刊印,情節(jié)精不精彩倒在其次,犯不犯忌諱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有審稿機制就必須有審稿人。 越討論,花鑲越覺得缺人。 審稿人必須和他們是一心的,所以不是隨便登個啟事招個讀書人就成。 衛(wèi)諶對花鑲道:“不如請你爺爺給我們介紹幾個人品正卻不拘一格的讀書人?!?/br> 人品不正,他們是不放心把審稿任務(wù)全權(quán)交出去的,到時還是要浪費他們自己的時間;太泥古的話,根本不可能發(fā)現(xiàn)好的文章。 花鑲點了點頭:“我還有幾個取得秀才功名卻縷考不中的師兄,這次旬休,要不咱們一起去找他們談?wù)??同時,還可以讓爺爺給我們介紹幾個他覺得好的人。” 盧鶴道:“何不讓你爺爺也來幫我們審稿?” 花鑲笑道:“我爺爺還要教學(xué)生,恐怕沒時間。” 討論了一陣,最后決定,讓花鑲先把這寫些下來,明天就寄到京城顧府去。 此事告一段落后,八月中秋過完,盧鶴拿著一大包銀子回了府學(xué)。 因為只他這半年跟書坊分的就有一千兩有余,再加上他們家積攢的幾十兩,正好有一千二百兩。 盧家人經(jīng)過商量,想全家搬到府城來。 盧鶴就說可以把他的這些銀子都拿出來,在府城買下兩處好宅院,一處給他大哥,一處是他自己的。 盧大哥和盧父都以為他是想分家,盧鶴解釋說現(xiàn)下他們還可以住在一處,但等小一輩的孩子都大了,還是要分的。 即便分家,他也不會不管他大哥,盧父盧母都很欣慰,這才把家里的銀子都湊了出來。 盧鶴并不是嫌大哥拖累,前面要不是大哥大嫂掙錢給他讀書,他有沒有發(fā)財這一天還不一定呢,只是要提前把一些可能會引起他們兄弟反目的隱患處理好罷了。 花鑲、蘇栩、衛(wèi)諶雖然都沒到盧鶴這已成家的年紀,對他的這個決定卻很理解,當下決定九月上旬旬休時,和他一起去看房子。 只是還沒等幾人出去看房,突如其來的一場地動侵襲了青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