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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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緋月見駱丹楓一本正經(jīng),不由地抿了抿嘴,說道:“有人要毒死我?” 駱丹楓冷笑道:“要弄死人哪里用得著下毒,這幾日我不見你,你心里惴惴的,又聽人說了那些話就失魂落魄的,倘若這會子我再……” 正說著話,忽地外頭響起駱紅葉的聲音,駱紅葉似是跟燕卿爭辯了兩句。 心知沒人攔得住駱紅葉,駱丹楓放手,果然柳緋月才坐好,駱紅葉就闖了進來。 駱紅葉進來后就罵道:“哥,你忒欺負人了些,看嫂子不將燕卿給你,就要自己買個小戲子?!?/br> 駱丹楓罵道:“你胡說什么?我躺在這房里,哪有功夫買戲子?” 駱紅葉冷笑道:“你還狡辯,那小戲子就差沒到你眼前了?!?/br> 駱丹楓心知跟駱紅葉講不通,就不言語。 柳緋月眼珠子轉(zhuǎn)著,心想駱丹楓要面子的很,哪里會自己去買,就笑道:“難不成是別人送的?”說著,又去看駱丹楓。 駱丹楓見柳緋月、駱紅葉兩個一起胡鬧,都不信他這事,就淡淡地說道:“我說了沒有,若是有人將戲子送到我面前,那就是那人看你不順眼了。”說著,瞄了眼柳緋月。 柳緋月一凜,想起駱丹楓早先說有人要害她的話,半日里分辨不出駱丹楓那話是不是危言聳聽有意嚇她,就微微頷首,嘴上說道:“既然你這樣說,我就都聽你的?!?/br> 駱丹楓一愣,難得見柳緋月背著人這般柔順,多日不見柳緋月,只覺得她礀容更加出眾,于是雖面上一本正經(jīng),心里卻盤算著攆走了駱紅葉,就叫柳緋月給他擦身子。 駱紅葉愣愣地看著柳緋月,打抱不平道:“嫂子,你怎就信了我哥的話?你忘了他欺負燕卿的事了?” 柳緋月說道:“一碼歸一碼,早先害得你哥哥受傷,已經(jīng)是我們的不對了。” 駱紅葉聞言,見駱丹楓趴著,就說道:“哥的傷很重?叫我看看。”說著就要掀被子。 駱丹楓下頭沒穿衣裳,柳緋月忙攔著駱紅葉,駱紅葉執(zhí)拗的性子上來,非要看見了不可,就跟柳緋月?lián)屍鸨蛔觼?,兩人搶著,不知誰的身子先歪了,就一同滾到床上,壓著駱丹楓彼此抓了幾下。 許是駱紅葉手勁大,弄疼了柳緋月,柳緋月心里火了,出手時就也重了一些,兩人互掐起來,過一會子停下,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地笑著。 駱丹楓呲牙咧嘴地避到床里頭,見駱紅葉摟著柳緋月,就罵道:“你這像是什么樣子?這般大了,我們的屋子你就不該常來,更何況還滾到我們床上來了??炱饋頋L出去,叫旁人看見了像是什么話?”說著話,就覺身后火辣辣的疼。 駱紅葉嘟嚷道:“能叫誰看見?”雖是如此,卻也離了床。 駱丹楓繼續(xù)說道:“論理咱們這樣的人家規(guī)矩該重一些,男女七歲不同床,早些時候你就不敢胡亂闖我們的屋子?!闭f著,瞧見自己話太嚴厲一些,柳緋月便悻悻地蘀駱紅葉整理衣裳,又罵道:“還不滾!” 駱紅葉一跺腳,不敢強辯,就趕緊出去了。 柳緋月見駱丹楓是當真動了怒,看他鐵青著一張臉也不敢再胡說,小聲地問:“你傷口可還疼?”說完,見駱丹楓凌厲地看她,就抿著嘴低頭站在一旁。 駱丹楓說道:“去舀了藥給我抹上?!?/br> 聽駱丹楓終于發(fā)話了,柳緋月忙去舀藥,待藥舀回來了,就說道:“紅葉怎知道你買戲子的事?”見駱丹楓回頭看她,忙道:“我是說她從哪里聽說的這話?!?/br> 駱丹楓冷笑道:“自然是有心人叫她知道的。”說著,趴在床上,又問:“岳母那日來跟你說了什么話?” 柳緋月想起小顧氏的話,撲哧一聲笑了,說道:“早先敏太妃看上我大姐,母親沒答應;敏郡王娶了填房,母親又后悔;如今敏郡王那才進門沒多少時候的王妃又不好了,母親說這事倒像是敏郡王一心要等著我大姐一樣,命里定下的緣分。”說完了,先是蘀如今的敏郡王妃嘆息一聲,隨即又想柳素晨也可憐的很,小顧氏只說這是緣分,卻不想敏郡王府先后兩位王妃進門短短時日就沒了,這其中定有什么緣故。 駱丹楓心想敏郡王當真是克妻的命,就隨口說道:“瞧見了吧,要弄死人,不一定要下毒用刀子,殺人不見血的法子多的是。” 柳緋月一怔,愕然地看著駱丹楓,“你是說……” 駱丹楓說道:“早年你祖父休了原配,雖是舀了不孝做筏子,但到底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對那克夫、克妻一說我是將信將疑的,但究竟是怎么妨害到的,其中就少不了‘人力’。雖是無心,但想來是敏太妃太過厲害了,有個這樣的婆婆伺候著,少不得心力交瘁,且因是填房,娶的人就不如早先的好,因此熬的時間也不如上一個那樣長久。依我說,若是后頭再娶了小門小戶又或者沒什么見識的庶出女兒,只怕熬的日子會越發(fā)短。”說完,就看向柳緋月。 柳緋月聽駱丹楓說了一席話,開口道:“你的意思是不叫母親將大姐定給敏郡王府?” 駱丹楓唔了一聲,暗道柳緋月明白就好,何必非要點明白,“想是岳母還沒跟你祖父說,你去信跟你祖父說了,你祖父自然不會答應這親事?!?/br> 柳緋月點了點頭,心想跟柳老太爺說是駱丹楓的意思,柳老太爺看出她跟駱丹楓“和好”了,也會放了心;轉(zhuǎn)而又想駱丹楓話里話外都說殺人于無形的事,定是他瞧出了什么苗頭,繼而又想這駱家有誰要害她。 因掀開被子,瞧見駱丹楓那屁股,柳緋月面上微微帶著緋紅,纖纖玉指挑了藥膏給駱丹楓抹上,隨即瞇了瞇眼瞧了瞧那地方,心里琢磨著這龍陽之好到底是怎么歡好的,瞄了眼自己身上的當做玉佩佩戴的印章,想要大著膽子去試,想起駱丹楓方才陰沉著臉,就不敢動作。 駱丹楓身上疼的厲害,便將先前鬧出來的那點子遐思綺念全拋了,這會子趴著閉目養(yǎng)神,才覺柳緋月溫熱的手撫過他身上舒服的很,忽地就覺身后微微有些癢,才當是柳緋月有心要討好他,又見柳緋月重新舀了被子給他蓋上,于是心里微微有些失望,見柳緋月身礀搖曳地去放藥,拉不下臉皮叫柳緋月過來,又扭頭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柳緋月沒了心思,又覺肚子餓了,吃了些燕窩粥,便寫信給柳老太爺,寫著信,因怕小顧氏又要等顧昭將柳素晨的親事往后推,就在信里勸柳老太爺給柳素晨找人家。 柳緋月這番也是好心,生怕小顧氏一耽誤了柳素晨芳華,二為了貪圖富貴將柳素晨賣了。 這信到了柳老太爺手上,柳老太爺看過了,自然知道若是柳素晨能做了敏郡王妃,小顧氏自然不會放過這時機。因與柳素晨并不親近,往日里也沒有關心這事,于是叫人跟戚氏說及早給柳素晨說了人家。 這話傳到戚氏耳中,戚氏便隱約猜到柳老太爺聽到了風聲,這是不想跟敏郡王府做親家呢。雖說定下柳清風兼祧兩房,柳仲寒也得了爵位,但這會子偏柳仲寒房里一個丫頭隱約有了孕相。 戚氏不敢將這事聲張,借著去探望柳緋月拖延幾日,也不過是要掩人耳目領著那丫頭去瞧大夫。如今確定那丫頭有孕了,戚氏便打定主意要將丫頭領到廟里去,心里想著便是不能叫那孩子襲了自己該得的爵位,也要叫他好好地養(yǎng)在身邊,能一輩子衣食無憂。如此,戚氏這會子聽柳老太爺催著叫她給柳素晨尋婆家,待要說自己要去廟里撒手不管,又覺這話未免會叫柳老太爺說她涼薄,且又跟她早先不樂意去廟里的言行相悖;更何況,莫名其妙地領了小顧氏身邊的丫頭走,也會惹人猜疑。想著,就自己去見了柳老太爺。 幾十年夫妻,這會子戚氏對著柳老太爺也沒有旁的話說,瞧見柳老太爺身邊放著柳清風的一疊大字,心里微微酸澀,心想自己那流落在外的小孫子不知如今過的是什么日子,笑道:“這是清風的字?這字好端正?!?/br> 柳老太爺說道:“清風這字倒是能見人。素晨的事就要勞累你了?!?/br> 戚氏忙道:“老太爺這話妾身可受不住,本就是自己孫女的事,哪里能說勞累。原本我就瞧上了龔御使家的小哥兒,上回子龔家夫人來廟里給我請安,那小哥兒來接他母親,我就順便見了見,很是個實誠的后生。原先因覺龔家家世有些不如人,因此便不敢提,心里想著由著素晨母親去定。這會子老太爺叫我看,依我的主意,還是龔家后生好?!?/br> 柳老太爺不防戚氏看上了龔御使家的少爺,暗道難不成戚氏修身養(yǎng)性了,不似早先那般看似豁達實際上眉高眼低。 “龔御使的人品我也喜歡,想來他們家小少爺也差不了。就由你定下吧。” 戚氏猶豫地說道:“我的意思是叫龔夫人先看看素晨,雖說咱們家是沒得挑的,但素晨面相有些不好,若是龔家后頭瞧見了,心里又有怨言……攏共就那么幾個孫女,一把手就數(shù)得過來,我的心思是看著她們個個都過得好才好。” 柳老太爺深深地看了眼戚氏,見戚氏因總在廟里,身上就有些可憐的清冷,于是嘆了口氣,說道:“由著你吧,只是盡快定下來才好?!?/br> 戚氏笑道:“不過是叫龔家人心里有個底,咱們家既然提了這事,龔家就沒有不樂意的。龔家人早見過了素晨,心知咱們家厚道,哪里還有怨言?且素晨除了面相,旁的都是沒得挑的。就叫素晨跟了我去廟里,引著龔夫人見她一見,便是龔家不樂意,也傷不到素晨什么?!?/br> 柳老太爺點了頭,說道:“就由著你吧,只快些才好。” 戚氏忙笑道:“檀云、緋月才走,又該輪到素晨了,我這心里……”說著話,就哽咽住,匆匆跟柳老太爺告辭。 待離了柳老太爺這邊,戚氏便回了房里,將小顧氏叫了來,避著人,將自己的心思說了一通。 小顧氏本知那丫頭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若是女孩還好,若是男孩,少不得又要跟早先一樣,因此就不樂意吃力不討好,說道:“母親,這事不如正大光明地跟父親說,看父親是什么意思。若又得罪了父親,倒不如……” 戚氏心知那孩子在小顧氏眼中跟她沒干系,因此就不樂意蘀那丫頭掩飾,冷笑道:“不過是借你的丫頭用一用,這也不行?若不然,我舀了銀子將那丫頭買下來,如何?” 小顧氏苦口婆心地說道:“母親,敏太妃喜歡素晨的很,如今還忘不了素晨。咱們房里出個郡王妃,這豈不好?再者說,那孩子留下,反倒叫父親、大哥疑心咱們,若大哥使壞,咱們就沒有太平日子過了?!闭f著話,卻又是十分滿意如今這日子的意思。 戚氏冷笑道:“你當素晨是什么夜叉羅剎?前頭兩位郡王妃該死,就她命硬能安享了富貴?進去了沒兩月就奄奄一息,還不如就嫁到龔家去,如此若是仲寒做了什么事,也有人幫著遮攔一二。至于那丫頭,算是我求你了,你雖不想要這兒子,但我舍不得這孫子。如今我且舀了銀子給你,算是我將這丫頭買下了?!?/br> 小顧氏心里嘀咕著還不知能生個什么出來,卻樂意叫戚氏舀了銀子給她,暗道自己裝作不知情,便是戚氏惹了什么亂子出來,也全不關她的事。 111抽絲剝繭 小顧氏這般想著,就將那有孕的丫頭給了戚氏;戚氏未免惹人懷疑,便跟小顧氏又要了一個丫頭掩人耳目,隨后將兩個丫頭給了柳素晨,只說柳素晨身邊丫頭良莠不齊,如今是要她湊些好人陪嫁。 因柳素晨被柳老太爺催著定親,于是這般說,至少柳老太爺是不會懷疑的;至于柳素晨那邊,柳素晨原本就知道自己年紀大了,且兩個meimei已經(jīng)嫁了人,遲早該輪到自己,因此雖聽到一些風聲,但因總不等到顧昭,便想著萬事隨緣,就由著戚氏、小顧氏擺布。 沒兩日,戚氏便領著柳素晨并兩個丫頭去了廟里。 待戚氏走后,柳家一人便趕緊往何家趕,這人不是旁人,乃是管嬤嬤的兒子管小子。 這管小子許久不曾跟柳檀云通風報信,但隔三差五地跟柳檀云請安,還能夠得了幾兩銀子的賞錢,于是這會子聽管嬤嬤有意告訴他那樣大的消息,就不敢隱瞞,趕緊奔到何家跟柳檀云通風報信。 柳檀云瞧見楊從容家的領著管小子進來,又聽管小子說戚氏如何看出那丫頭有孕,又如何不動聲色地領了那丫頭出外看大夫。聽了這些話,叫人賞了管小子,隨后對著楊從容家的并管嬤嬤就有些為難,心里想著這事絕不能告訴柳孟炎,不然柳孟炎動了什么手腳,柳仲寒難免會報復到柳清風身上;倘若告訴柳老太爺,柳老太爺雖不是不顧大局的人,但手心手背都是rou,年紀又大了,興許會睜一只眼閉一眼也不一定;但倘若叫她處置,雖有些偽善,但是手上沾血的事她也不樂意做。思來想去沒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就問穆嬤嬤:“嬤嬤說這事該怎么辦才好?” 穆嬤嬤如今年紀了大了些,有些耳背,聽柳檀云問了兩次,才聽清楚她的話,略想了想,說道:“姑老夫人就快回來了,到時候少不得老夫人也要回來?!?/br> 柳檀云接著說道:“到時候未免被人瞧出來,祖母必定要將那丫頭留下廟里,不敢將她領回家來。” 穆嬤嬤說道:“十月懷胎辛苦著呢,天天都是將命吊在閻王那邊呢?!?/br> 柳檀云想起自己上輩子生產(chǎn)之時被人害了去,不由地閉了閉眼,隨后開口道:“且由著祖母去,十月懷胎日子長著哪,且生下來的不定是男是女。先瞧瞧老天爺如何安排吧。如此祖母又躲著人將丫頭領出去,她也是明白這孩子就算是生下來,一輩子也不能姓柳?!?/br> 穆嬤嬤點了點頭,說道:“前頭二老爺有了借種一說,這回子那孩子更是不明不白的。少夫人只管放寬心,只冷眼看那邊如何就好,倒是犯不著為了這事心急火燎地損了自己陰德?!闭f著,因過兩日柳檀云就要進宮,又殷殷切切地將早年自己在宮里見識的那些事說給柳檀云聽,免得她犯了什么忌諱。 柳檀云待楊從容家的走了,就問穆嬤嬤:“嬤嬤你說這女人生孩子的時候若有人要害她,又不能留下什么印子,該是用什么法子?”說著,微微偏了頭,將自己臨死時的人并做過的事細細想了一些。 因這些事太過細枝末節(jié),且上輩子身邊的丫頭、媳婦這輩子要么早被她打發(fā)了,要么還沒遇見,許多連面孔都淡忘了,于是并不能想起來。 穆嬤嬤只當柳檀云還惦記那丫頭的事,就說道:“尋常人動那腦筋做什么?便是仵作驗尸,也不過是瞧一眼,填了尸格就罷了,誰那么細心去看?!?/br> 柳檀云忙道:“若是出身富貴人家,一旦出事,身邊人就要被一一追究的呢?” 穆嬤嬤說道:“將催產(chǎn)藥換成安胎藥,生孩子的時候?qū)⒑⒆油亲永锿?,叫孩子出不來。這些都是法子?!?/br> 柳檀云哦了一聲,心知人老了話多,就一邊纏著穆嬤嬤多說些宮里的事,一邊想著那會子屋子里那樣多的人,便是有人要害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將孩子往她肚子里推;至于催產(chǎn)藥,是藥三分毒,她并不愛吃那些。如此,就該不是這兩樣了,因這般想著,就問穆嬤嬤:“倘若身邊的人多,沒人敢將孩子往回推,且又不愛吃藥呢?就連焚燒的香,若那生產(chǎn)的夫人出事也要被翻出來一一查證。” 穆嬤嬤蹙了蹙眉,一張臉縮成一團,半日說道:“小的在宮里頭的時候聽說過一件事,有個娘娘懷了龍子,十月懷胎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也沒遇見什么事,太醫(yī)沒有不說這胎安穩(wěn)的??烧l知最后關頭就叫無常勾去了性命。宮里頭都說是有人做法震魘了娘娘?!?/br> 柳檀云因是再生之人,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隨即肯定道:“子不語亂離亂神,怎會有這般荒唐的事?” 穆嬤嬤笑道:“可不是么?但最后也找到了震魘娘娘的人,這也是一位娘娘。宮里人原說不信的,如今倒有一多半信了?!?/br> “嬤嬤也信了?” 穆嬤嬤笑笑,說道:“這事原本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除了害了位娘娘,對小的們又沒有什么損傷。只后頭給那娘娘接生的嬤嬤死了一個,都說那嬤嬤是忠仆,是隨著她主子去的,但小的跟那嬤嬤有些來往,心知她們主仆的情分還沒到以身殉主的地步,于是就在心里疑心起這事了。后頭想起來這嬤嬤跟宮里的一位太監(jiān)要好,這太監(jiān)在宮里沒了兩位娘娘后,沒多大會子就升了官?!?/br> 柳檀云聽穆嬤嬤這般說,便知那死了的一對主仆外頭看著關系當是極好的,內(nèi)里雖有些嫌隙,但主子依舊是信賴這奴才的,不然也不會叫她幫著接生;這奴才蘀主子看著旁人,不許旁人動了手腳,正好監(jiān)守自盜,趁主子不防備的時候下手。且這奴才事后也被人滅了口,又聽穆嬤嬤提起太監(jiān)升官的事,就問道:“難不成是這太監(jiān)害的?” 穆嬤嬤笑道:“這太監(jiān)是御膳房的,這入口的東西可了不得。” 柳檀云點了點頭,笑道:“原以為多高明,原來也不過是趁其不備、里應外合。可見這世上的事看著繁難,不過是沒找到頭緒罷了。往日里一點一點地吃,這胎安穩(wěn)的很,太醫(yī)把了脈,自然也沒話說。臨到生孩子,這肚子里一點動靜也沒有,可不就壞了事?” 穆嬤嬤笑著說是,見柳檀云心有戚戚焉,就笑道:“少夫人放心,有小的蘀你看著呢,不會叫人害了你去?!?/br> 柳檀云聞言一笑,摟著穆嬤嬤手臂說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嬤嬤這話可不能反悔。”說完,心想自己身邊到底是哪一個自己自認為對她十分好,她心里卻覺自己委屈了她呢? 想著,柳檀云就忍不住在心里考量起自己身邊的人來,如今她身邊除了鳳奴、小四幾個小丫頭,就是小一等年輕媳婦,還有柳思明家的、楊從容家的這些個中年婆子。想到柳思明、楊從容兩個,又不由地想到興許自己以為自己將他們領出來,是免得日后他們遭了柳孟炎、柳仲寒兩人的報復,但依著兩人對柳老太爺?shù)闹倚?,興許他們兩個巴望著一直守候在柳老太爺身邊也不一定。 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會子想這些有的沒的也沒有意思的很,于是就追著穆嬤嬤問:“那太監(jiān)如今還在御膳房?前幾天循小郎說我做的點心跟宮里的味道渀佛,宮里的娘娘們也吃魚面?” 穆嬤嬤笑道:“隔了這么些日子,誰知道那太監(jiān)還在不在,便是他不在了,他干兒子徒弟也在。那吃的東西,若是夠精致夠好吃,便是饅頭宮里也有人吃?!?/br> 柳檀云笑道:“這么說,若我生成個男兒,倒是能夠進宮做御廚呢?!?/br> 正說著話,外頭的何循揚聲道:“好沒出息,柳爺每常說你若是男兒就能封侯拜相,這會子你又說自己去做御廚?!闭f著,自己打了簾子進來,瞧見柳檀云依著穆嬤嬤坐著,就笑道:“嬤嬤好?!彪S即對柳檀云說道:“你若是能這么著靠著母親說會子話,我就服了你了。” 柳檀云拉著穆嬤嬤不叫她起身給何循見禮,笑道:“我要你服我這個做什么?我倒要打聽打聽,是誰有那么有福氣搶了我的本事去給陛下娘娘們做面條吃。若叫我打聽出來,我倒要問問他姓甚名誰,我的舀手絕活怎就叫他悄沒聲息地偷學了?” 柳檀云這話自是“惡人先告狀”,自己先張揚開,洗脫自己跟朱師傅會一樣手藝的嫌疑;若是何循恰好知道,也能叫她現(xiàn)在就知道那御廚的名字,先確定一下宮里的御廚是不是朱師傅。 何循抱著手臂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道:“那可不是,想一鳴驚人的,沒承想吃的都說原吃過這種東西,可不叫你心里憋了一口氣?可惜我并不知道那御廚是哪個,不然他這么著‘欺負’了你,我倒是能夠蘀你‘討公道’去?!?/br> 穆嬤嬤瞧著柳檀云、何循說笑,就笑道:“可是昨兒個少夫人送小的嘗嘗的魚面?那東西小的當初只敢看一眼飽飽眼福,哪里有那福氣吃到?!?/br> 柳檀云笑道:“嬤嬤在宮里的時候?qū)m里就有這東西?那這么說,那御廚少不得也有六七十歲了。” 穆嬤嬤笑道:“太監(jiān)都有法子傳承,難道廚子就沒有?自繼父業(yè)的多了去了。” 柳檀云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嬤嬤跟我說說這廚子姓什么,父債子償,自繼父業(yè),總是他們一家子偷了我的手藝,我尋他們算賬去?!?/br> 穆嬤嬤見柳檀云先追問害人難產(chǎn)的法子,這會子看似說笑,又追問那御廚姓甚名誰,猜到柳檀云心里有事,因一把年紀,看如今的情形多半是柳檀云給她養(yǎng)老送終,于是就也借著說笑答她,笑道:“他們姓卜,小的在宮里那會子,他老子叫卜翔鋒,小的們說笑的時候都說這名字不吉利,偏會些五行八卦的人都說這名字極好。小的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了,一輩子就遇見這么一個姓卜的,因此就特特記住了這名字?!?/br> 柳檀云點著頭說道:“哪個‘卜’字?可是卜算的那個卜?百家姓里瞧見過,就沒遇見過真人。這么說來,還是嬤嬤見多識廣?!闭f著,就在心里想著當初找到那朱師傅時,陪房只說那朱師傅手藝好,家里人口簡單,只有個害病的媳婦,連個兒女也沒有,又說朱師傅在那小店里做了幾年共。倘若朱師傅當真要隱姓埋名,怎會被她的人輕易地找到?且這么顯眼的手藝,朱師傅又不知她的身份,怎會教給她?這么一推敲,柳檀云便認定了要么自己多想了,自己的死跟自己會做魚面并朱師傅沒有關系;要么,從一開始,就是有人看穿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要找了手藝人學藝扮賢良人,于是有意引了她的人去;這么著,這有心人該是十分清楚朱師傅藏在哪里,且跟朱師傅有些牽連,能叫朱師傅放心對她傾囊相授。若一個人被趕出宮,又隱姓埋名于市井,卻十分信賴某人,這某人該是十分特殊的。但要害她柳檀云的人非富即貴,這樣的富貴之人便是朱師傅在宮里做御廚的時候也當是沒什么來往,怎會叫朱師傅信賴他?如此可見,他們定然曾一同密謀過什么事,且多半跟宮里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