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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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陰沉著臉點了點頭,早先也是一時興起,想叫何征、何循兄弟替他親眼看著田家是如何倒霉的,于是便替他們遮掩著,由著他們隨著駱丹楓去胡鬧,如今恰被何家兄弟、駱丹楓看見葛家人被抓到,心里便有些不尷不尬。這次的事無論如何怪不到何家身上,畢竟何家再有能耐,那葛家乃是皇后娘家,怎么著都輪不到何家去約束葛家。 “葛家人一早便求過來了?!碧雍蘼暤溃拔覅s不知那些個東西一不告訴皇后,二不告訴我,哪里就來的膽子打了我們的幌子來跟莫家要銀子。” 何循忙道:“是國丈、國舅做的事?” 太子忙道:“國丈并不知情,是護(hù)送葛家老夫人尸骨回北邊安葬的五國舅行的事。他原以為這風(fēng)大雨大的,沒人留心,便想著半夜叫莫家人搬了箱籠出來,只等著今早上便開船將東西運離京城。那東西還有臉說若遇到官兵,只管報我的名,說船上是皇后家老夫人的棺材,看誰敢動。那東西昨晚上也被一并綁了去。這些話,也是五舅媽見小廝來求救,不敢隱瞞,才跟國丈說了的?!闭f著,便不由地咬牙切齒,暗恨葛家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早先莫家人那般奉承,他也沒敢跟莫家親近,偏偏葛家人膽子那樣肥,敢在這當(dāng)口跟莫家勾結(jié)。 何循忙道:“太子姐夫可跟太后說了這事?” 太子一怔,忙道:“母后說暫且不跟太后提起此事,待商議出解決之策,再告訴太后。但我的主意是該由著太后拿了主意,因此便先跟太后說了。” 何循忙道:“合該如此,只是太后的意思呢?” 太子猶豫地說道:“太后的意思是葛家人死不足惜,叫我只當(dāng)做不知情,由著陛下秉公辦理吧。畢竟是錦衣衛(wèi)領(lǐng)著官兵抓的人,這人跟箱籠全報給父皇知道了。但這話若傳到母后耳中,少不得又要生出許多是非。早先顧家的事已經(jīng)叫葛家顏面掃地,畢竟誰都知道葛顧兩家淵源甚深,這會子葛家自家的人被綁了,母后的臉面更是……”說著,便嘆息一聲,心想皇后掌管后宮,卻叫人算計了皇孫們,為這事太后已經(jīng)對皇后有了不滿,只怕這葛家的事張揚開后,皇后跟太后的隔閡更深,若是這般,自己也只能忍痛不顧皇后了。想著,又看了一眼何家兄弟,暗道何家也是太后的人,若是自己為了皇后得罪太后,那他丟掉的就不光是太后的寵愛了。想著又開口道:“今次過來,也是奉了太后的命,專程來見老尚書的,太后說這連日下雨,老尚書的身子只怕受不住?!?/br> 何循、何征聽出太后的意思是不留葛家這害群之馬,由著陛下處置了葛家,因見太后對這事不以為然,便也沒理由替葛家說好話。 何征說道:“葛家的事就罷了,但昨晚上駱丹楓看見葛家人被抓走,只怕駱家人的心思會多上一些。防人之心不可無,若是駱家人有了異心,拿了敏王之事出來,此事又牽扯出太子知情不報之罪。” 太子聞言,皺著眉頭,恨聲道:“都是田家人老jian巨猾!”說著,因怕敏王的事大白于天下叫自己失去了安陽王府、敏郡王府這兩大助力,忙道:“你們二人且說說,如今該如何穩(wěn)定駱家人?!?/br> 何循說道:“駱家也有把柄在我們手上,因此他也不敢立時就翻臉,太子姐夫也莫過于杞人憂天。早先咱們的主意是袖手旁觀,看駱家跟田家爭斗,如今看來這主意是不行的了。如今咱們得跟駱家齊心合力對付田家了?!?/br> 話雖如此,但一時半會,哪個都想不出具體的法子立時處置了這事。于是何征、何循只能安撫了太子,請他稍安勿躁。 太子此時心里煩躁的很,恰又聽到外頭又響起雜亂的雨點聲,心里越發(fā)憋悶,只覺得自己這些時日以來的韜光養(yǎng)晦就全毀在葛家那群廢物手上了。因方才去看何老尚書時見何老尚書昏昏欲睡,便也沒心思再去跟何老尚書說話,坐了轎子就回去了。 此時再趕去衙門也不過是翻看邸報罷了,何征便說道:“回去歇著吧,這事也不急在一時?!?/br> 何循答應(yīng)著,身子也困乏的很,于是便回了自己房里,到了自己房里,就瞧見柳檀云在榻上擺弄一件小兒肚兜子,看見上頭繡著的小鴛鴦,就笑道:“這是誰送來的?” 柳檀云說道:“是母親送來的?!?/br> 何循笑道:“這是好事,早先你還說母親不喜這孩子呢?!闭f著,因這大半日過去除了困乏身上也沒什么不自在,就覺自己并未生病,于是坐到柳檀云身后攬著她的腰。 柳檀云笑道:“母親說這是她親手做的,可是這不是她的針腳,明顯是個丫頭做的。” 何循想起柳檀云很小的時候就能看穿明珠拿了其他丫頭的針線糊弄她,于是笑道:“許是母親精力不濟(jì),她說了,你便收著就是了。” 柳檀云笑道:“我自是要收著了,這會子告訴你,也是要你明白。是母親先給我來虛情假意這一套的,日后你也別怪我對母親沒有真心真意。早先母親不在,五嫂子可是拿了一件母親的針線過來送我的,可見母親有精力給五嫂子親手做,卻拿了丫頭做的東西來糊弄我,明擺著是心里不喜歡我們這孩子。”說著,扭過頭來,見何循打著哈欠,便說道:“你且去睡一會吧。” 何循將頭搭在柳檀云肩膀上,笑道:“你且來陪著我躺躺?!闭f著,拉著柳檀云躺下,嘴里就說道:“早幾日,駱丹楓說要請我們看好戲,于是就拉著我跟大哥縮在渡頭里等著看田家的人還有??す娜巳绾我驗槭樟四业你y子被陛下抓住。沒成想,最后卻看見國丈家的人被抓了去,聽太子姐夫說,葛家五國舅也被抓去了。你不知,我跟大哥兩個,就跟原本要看別人笑話,最后反倒看了一出自家笑話一般。那葛家當(dāng)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竟連自家子孫也約束不住,由著個敗家子弄出這么大的事來。”說著,因這么一氣憤,睡意又去了許多。 柳檀云撲哧一聲笑了,心想何循這是忘了他們家也出個何徎呢,大家族人多口雜,許多事不能挨個去說,只能揀著要緊的人叮囑上幾句,如此,若是有心之人要尋破綻,自是輕易就能找出來的。于是說道:“你們幾個怎跟我二叔似的,官也不好好當(dāng),竟連日不去衙門?!?/br> 何循啐了一口,說道:“若早知看得是這么一出戲,我定然不肯隨著大哥他們?nèi)ァB犔咏惴虻囊馑?,太后也覺葛家人實在太過無用,想由著葛家人被陛下處置了。” 柳檀云心想太后當(dāng)然樂意看見葛家分崩離析,如此太子就成了黎家一家的了,“太后就不怕葛家的事牽扯到太子?雖是葛家五舅爺?shù)氖?,但這會子是陛下親自抓人,小事也要變大了?!?/br> 何循拿了柳檀云的手遮住自己眼睛,只覺得那香軟無骨的玉手暖暖的,很是提神醒腦,“太子姐夫并無過錯……” “那葛家有何過錯?” 何循原本閉著的眼睛忽地睜開,眼睫掃到柳檀云手心里,心里忽地一跳,心想可不是么,早先只想著陛下要拿了莫家的銀子釣出不規(guī)矩之人,便在心里覺得但凡是貪心昧了莫家銀子的人,就是有罪之人,如今細(xì)品,便想昨晚上的事頂多算是葛家收了莫家的銀子,這人情來往上收了銀子的多得是,莫家如今也沒什么罪名,葛家便是收了那銀子,也算不得什么錯事。 何循待要說話,便又聽柳檀云說道:“自古便沒有抓錯人的皇帝,陛下既然叫了錦衣衛(wèi)去抓人,因此葛家定是有罪的,但罪名該是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循隨著柳孟炎共事了一些時日,也知那罪名上的文章大得很,許多事,都是可大可小的,有偷了一兩銀子流放的,也有殺人放火卻能逍遙法外的。早先只覺得太后要棄了葛家,便并未再去想葛家的事,如今聽柳檀云這么一提,便不由地去想若叫陛下將親自抓到的人放了那是不可能的事,就如柳檀云所說,沒有抓錯人的皇帝,但便是皇帝也不能無緣無故地處置人,對著外頭總歸要說出個道理來,這道理便是葛家的罪名。但葛家不過是皇后太子的附庸,無能的很,甭管什么罪名,少不得都要牽扯到太子。 何循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著皇帝要給葛家定下什么罪名,一邊扭頭去看柳檀云,只見柳檀云枕著他的手臂,一雙眼睛忽閃忽閃著,因只瞧見柳檀云的側(cè)臉,看不到她眼中的光芒,于是那小巧的口鼻看在何循眼中,就添了幾分嬌弱。 柳檀云一扭頭,見何循在看她,便笑道:“你看什么呢?” 何循笑道:“看凌波仙子呢。”說著,側(cè)著身子貼在柳檀云身上,“我累死了,卻睡不著,你說著話,我聽著興許能睡著?!?/br> 柳檀云見何循拱著身子貼在她身邊,不由地就想起了紅毛,手指不自覺地扒拉在何循脖頸上,就仰頭看著房頂上糊著的錦緞,說道:“我父親是貪官酷吏,也是能臣重臣。從這么件事上,我打小就知道這朝中的事到底如何,端看上頭人的心思,比如若是哪一日陛下用不上我父親,又或者我父親礙了陛下什么事,那會子,便是滿天下人說我父親是青天大老爺,陛下也能用貪官酷吏這罪名處置了他。因此,我琢磨著葛家這事,倒是分辨出陛下如今對太子到底是什么心思的好時機(jī)。太子、皇后也莫挖空心思想著如何救了葛家出來,只等著看陛下是如何給葛家定罪的。若是陛下只盯著葛五國舅,只盯著葛五國舅收了莫家銀子的事,這便是天大的好事。至少陛下心里沒想著趁機(jī)將葛家全部處置了;若是陛下給葛五國舅定罪的時候提到太子的名,那便是陛下存了要敲打太子的意思,若沒有,那太子只管高枕無憂了。這算是好的了,若是陛下心里厭棄了太子,那葛家的罪名就該是些厲害的。比如莫家如今那謀反的罪名還沒定下,現(xiàn)有的罪名是謀殺朝廷命官,也就是我父親。就算父親回京了,狀告莫家派了殺手謀害他,葛家也能推說不知者無罪,由著陛下拿了葛五國舅徇私受賄定案,放過葛家其他人,將這事就此了結(jié)。但倘若,陛下不喜太子,有心要給太子下絆子,就會給葛家定下個伙同莫家謀殺朝廷命官的罪名,抑或者圖謀造反……這些罪名定下了,這日后哪一日陛下太過不喜太子了,也不用絞盡腦汁去網(wǎng)羅罪名,只管說太子是指使葛家的主謀,這么著……”說著,忽地覺得異樣,于是便扭過頭來,只看見何循睜著充血的眼睛盯著她看。 何循撐起頭在柳檀云唇上咬了一下,笑道:“你別說話了,你這人間仙品越說越提神,我越發(fā)睡不著了?!闭f著,又摟著柳檀云,閉著眼,渾渾噩噩地想著如今當(dāng)真是個“好時機(jī)”,這回也能看看陛下到底是個什么心思,若是陛下已經(jīng)猜疑了太子,太子既然知道這事,日后也能更加小心謹(jǐn)慎。 因外頭陰沉沉的,最是睡覺的好時機(jī),何循本就疲乏,沒一會子,就睡著了。 睡夢中依舊覺得自己還在那灌滿了風(fēng)雨的船艙里,忽地又聞一股熟悉的香氣,睜開眼,就看見柳檀云跪坐在他身邊。 柳檀云說道:“葛家人找來了,父親叫你過去。”說著,見何循依舊未醒,便又道:“原不想叫醒你的,但父親那邊催的急了。” 何循唔了一聲,由著柳檀云幫他換了衣裳,便懶散地向外頭去。 到了前頭廳里,就看見葛四國舅葛東宇跟何侍郎、何大老爺坐在一處說話。 這葛四國舅也有五六十歲,身上領(lǐng)了個閑差,也跟柳仲寒一樣常年不去衙門,只留在家里尋歡作樂。 葛四國舅見何循過來了,忙笑道:“幾年不見,賢侄竟長成這么個出色人物。” 何循端著笑,一時不記得自己何時見過這葛四國舅。 何侍郎笑道:“這不肖東西,當(dāng)不起國舅盛贊?!?/br> 葛四國舅笑道:“侍郎過謙了?!闭f著,又叫何循坐下說話。 何循待何侍郎點頭后,在一旁椅子上側(cè)著身子坐了。 葛四國舅寒暄道:“賢侄這樣客氣,可是沒想起何時見過我?你小的時候隨著你老尚書進(jìn)宮,在太后壽宴上還拔過我的胡子呢。” 何循忙笑道:“得罪了,國舅大人不計小人過,莫怪晚輩兒時不懂事?!闭f完,心想他幼時便是胡鬧,也有何老尚書看著,哪里會在太后賜宴上胡鬧,定是被何老尚書攛掇著有心叫這葛四國舅出丑。若是這么著,葛四國舅有心提起這丑事,故意將身價降低,定是有事要求他相助了。 果然,葛四國舅笑道:“昨晚上不知為何,我家老五被錦衣衛(wèi)抓了去,耽誤了我家老夫人回老家安葬事小,累得一家老小掛心事大。隨著老五的還有我兩個親侄子,四五個族里的堂侄子?!?/br> 何循原本笑著聽葛四國舅說話,瞧見何侍郎、何大老爺怔住,便知這兩個老爺還不知道這事,于是也做出錯愕模樣,似是不敢置信一般。 葛四國舅笑道:“我家老五已經(jīng)送交順天府了,等著柳大老爺回京了再處置。賢侄恰也在順天府里任職,如今老夫厚著臉皮,還請賢侄好好照看老五跟幾個侄子,順便告訴我家老五,就說叫他放心,我會替他好好看著家里頭的,不叫他留在家里的妻兒受了委屈。” 何循眼皮子一跳,心想葛四老爺從哪里聽說皇帝將葛五國舅送到順天府的,忙驚訝道:“怎有人膽大包天,就敢抓了五國舅?四國舅放心,沒兩日,待那膽大之徒知道抓的是誰,定然會將人好端端的放回去?!?/br> 葛四國舅早先聽說太子來了何家,便當(dāng)何家人知情,如今見何家老少俱是一聽到這話就呆愣模樣,心里一時不確定何家人是不是有意裝不知道。顧不得多想,便堆著笑說道:“賢侄,總歸是我那一把年紀(jì)的五弟沒出息惹出事來,賢侄只管將我的話捎給五弟就是了?!?/br> 何循忙道:“不過是一句話,算不得什么。只是五國舅當(dāng)真送到我們衙門了?”說著,看著天色,心想當(dāng)是自己離了衙門那會子的事了。 葛四國舅忙哭喪著臉說道:“可不是么,雖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但想來該是件大案子。”說著,唯恐說漏了話,便不言語,只將帶來的匣子推了過來。 何循推辭不敢收。 葛四國舅留下東西,拋下一句:“還請賢侄多多照料我家五弟跟侄子們。”說著,便要告辭。 何侍郎、何大老爺不敢留了葛四國舅東西,推讓了半日,因葛四國舅走得急,且葛四國舅的人不敢接了東西,于是那匣子就留了下來。 何大老爺打開看了,見里頭是一疊銀票,少說也有個上萬兩,于是就茫然地看向何循,沉聲問:“循小郎,這是怎么一回事?” 何循見何侍郎也看他,便將昨晚上的事說了,隨即拿了匣子,說道:“葛家人里頭這葛四國舅哪里說得上話,這會子葛家人當(dāng)家人都不出面,偏葛四國舅送了銀子來,還要照料葛五國舅的妻兒,據(jù)我說,這次不光是葛五國舅不聽國丈的話跟莫家勾結(jié),連帶著就連葛四老爺也攙和進(jìn)去了?!彪m是兄弟,但這會子不說救人,只說照料他家里人,可見葛四老爺是拿了這話威脅葛五老爺呢。 何大老爺擰著眉毛不言語,何侍郎也板著臉,說道:“只管秉公辦理,不要照顧葛家人?!?/br> 何循說道:“兒子明白,如今兒子將這匣子給太子姐夫送去?!闭f著,心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帝將葛五國舅送到順天府這邊來,是想叫柳孟炎給葛家人定下什么罪名?抑或者,若是太子一系包括柳家何家葛家黎家都是自家人,如今皇帝將葛家人送到太子自家人手上,到底是要偏袒太子一系,還是要太子身后的這群自家人自家鬧起來? 143何患無辭 柳檀云早先說要借此看看皇帝對太子的心思,如今,皇帝就跟早知道柳檀云的心思一般,直接將葛家的人送到柳孟炎手上了。 何循歪著頭,半日想不明白皇帝的心思,暗道葛家這事,柳孟炎就是用不知者無罪這道理放了葛家人也無妨,畢竟葛家這回當(dāng)真“無辜”的很。但柳孟炎敢不敢放了人,還得看他怎么揣測皇帝的心思。 這般想著,何循便急趕著將匣子給太子送去,到了二重宮門那邊,等來了太子的親信太監(jiān),將匣子給他,并交代了幾句話,便又回去了。 卻說這匣子到了太子手上,太子拿了這匣子翻看,數(shù)了數(shù)攏共有多少銀子,臉色不由地陰沉下來,原想著當(dāng)是葛五國舅為老不尊領(lǐng)著兒子侄子借著護(hù)送葛老夫人的尸骸藏了莫家的銀子,如今看來,葛家攪合到這事的人還不在少數(shù)。如此,因心里氣葛家拖累了他,于是便拿了這匣子去見皇后。 皇后乍然看到這匣子,心里頗有些不以為然,說道:“你四舅不過是想著人關(guān)押在柳孟炎手下,因想著何循也在那衙門里,因此才送了銀子請他關(guān)照你五舅罷了。這等事都是常有的?!?/br> 太子冷笑道:“母后莫以為兒臣不知葛家的事,葛家里頭哪一件事能輪到四舅出頭?”說著,咬牙切齒道:“定是四舅、五舅見葛家出了個皇后娘娘出了個太子,好處卻沒叫他們沾到,因此心里不忿,存心要幫著外人對付兒臣。” 皇后聞言一愣,忙道:“太子怎說這話?葛家人對太子可是一片忠心。” 太子冷笑道:“一片衷心?既然忠心,為何本宮吩咐下去的話無人照辦?定是上頭的國丈等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dāng)這事是小風(fēng)小浪,于是放任四舅、五舅跟莫家人來往。興許他們昨晚上還等著事后分銀子呢?!?/br> 皇后見太子竟連國丈也疑心上了,一時氣噎,但也知這會子太子心急的很,且又是葛家理虧,于是重重地喘息之后,又柔聲問道:“那事到如今,該如何處置這事?難不成要放任你五舅還有表弟他們不管?”說著,因想到自己身為一國之母,哥哥卻被關(guān)押在大牢里,就覺若是葛五國舅被重罰了,連帶著她的臉面也要丟盡。 太子沉默不語,隨后問道:“敢問母后,田貴妃的謚號選定了?” 皇后答道:“陛下給選了純、平二字?!闭f著,想到葛五國舅這事到底是要由著柳孟炎處置的,便道:“太子不若吩咐柳孟炎將國舅這事高高抬起……” 太子閉著嘴不言語,只將手指重重地敲在那匣子頂上。他便是再蠢頓,也看出老世家之中,除了何家這樣韜光養(yǎng)晦且人才輩出的人家能得以保全外,其他的,比如顧家、付家、廖家,早樹倒猢猻散了。因此,不論田家是否是要算計葛家,總歸,在皇帝眼中,葛家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雖葛家如今沒有勢力去招惹皇帝,但先前聽聞太后說起當(dāng)今皇帝還做著王爺?shù)臅r候,初初成了葛家女婿,因葛家看不上當(dāng)今皇帝,便很有些冷落了他。青年之時,皇帝是豁達(dá)之人,不計較葛家在他沒登基之前的事,但如今皇帝日益年邁,誰能保證他心里沒有個秋后算賬的心思。如此一思量,太子心里便存了要順著皇帝的心意一舉鏟除葛家的心思,于是將手從匣子上收回來,勸皇后道:“母后切莫再說這話,柳孟炎雖不是剛正不阿之人,但說起來,他最是對父皇忠心不二。因此,想來不管他如何處置國舅等人,都是父皇的心思?!?/br> 皇后嘴角用力地抿著,聽太子這話是叫她不管如何,不能記恨柳孟炎,便說道:“陛下心里……” 太子拿起匣子,說道:“葛家雖是兒臣外祖家,但這次葛家做得太錯,兒臣不能見死不救,卻也不能為了救葛家不管不顧。只請母后稍安勿躁,切勿向太后、父皇替葛家求情,就由著兒子來處置這事。若是父皇心里有意要寬宥國舅,兒臣自是要保國舅周全;若是父皇……還請母后莫怪兒臣無能。” 皇后聽太子說來說去還是凡事都要看皇帝的心思,于是遲疑地說道:“至于你四舅、國丈的事,日后別再提起了,不然將葛家剩下的人牽扯出來,豈不是叫人看了笑話?至于你五舅,不能救就罷了,千萬不能因為他一個,再將其他人拖下水。” 太子嘴上答應(yīng)著,又反復(fù)說萬事端看皇帝的心思,待皇后答應(yīng)不擅自做主地向太后、皇帝求情后,便又陰沉著臉,拿了匣子去給太后看,待見了太后,便一臉氣憤地說道:“皇祖母,您看看,這葛家竟是沒一個好的。不獨關(guān)在牢里的老五,其他人也難保干凈!竟是沒一個聽著孫兒的吩咐辦事的?!闭f著,便又坐到太后身邊,似是等著太后拿主意一般。 太后瞄了眼那匣子,瞇著眼說道:“老七離京了?” 太子說道:“還沒,這連天下雨,他們是等著天晴了再走的?!?/br> 太后嗤笑一聲,說道:“這下雨悶得很,叫老七媳婦進(jìn)宮來陪著我說話?!?/br> 太子答應(yīng)著,見太后不提葛家的事,猶豫著說道:“皇祖母,那葛家……” 太后說道:“葛家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拖累你也是遲早的事。但如今,葛家老五被你父皇綁了,既然綁了人且送交順天府,可見,你父皇將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是不會輕易放過葛家了。且何家循小郎一個小兒都能看出這事還牽扯著葛家其他人,其他那些老滑頭焉能看不出?不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覺葛家畢竟是你外祖家,唯恐你母后事后怪罪,因此不敢向你勸諫罷了。葛家人又非什么傲骨錚錚之人,稍一動刑,必定要將其他人說出來,如此,葛家上下誰也逃不了?!?/br> 太子忙道:“皇祖母英明,葛家這次斷然是逃不了了。但若是這事牽扯到孫兒……”說著,又等著太后給拿主意。 太后笑道:“不可讓柳孟炎來給葛家人定罪,柳孟炎乃是能臣,若是叫你母后記恨他,日后少不得要斷你一臂。如今,你且自己個大義滅親,告發(fā)了葛家吧。如此也能先發(fā)制人,免得旁人給葛家定罪后,你想翻身也不能了?!?/br> 太子原本心里就想著斷尾求生舍了葛家,但畢竟是自己外祖家,又怕無顏再面對皇后,因此不敢自己出面,這次到太后這邊來,也是因心知太后是恨不得一舉殲滅葛家的,于是心里盤算著請?zhí)蟪鍪譁缌烁鸺?。如此,一來誰也說不得他薄情寡義,二來,皇后也怪不到他身上。如今太后說了一通,又是將這事推到他頭上,于是有意為難道:“若是如此,只怕母后她心里不自在?!?/br> 太后笑道:“就是因為這,其他人才不敢這般勸諫你,也就我這不知道什么閉眼的老東西才敢大著膽子跟你說。你跟你母后說,就說都是我的主意,叫她要怨就怨我吧。至于定什么罪,你去尋何家商議商議去,他們家人主意多?!?/br> 太子忙答應(yīng)著,見太后笑瞇瞇的,心想葛家沒了,他就只剩下黎家這“外祖”家,便是皇后怨太后,他這太子也沒膽量怨恨黎家;且太后指明叫他跟何家商議這事,定是想叫皇后連著一并怨了何家。若是皇后連何家、黎家兩家都怪上了,做出什么事來,那皇后在宮里可就被太子妃、太后上下夾擊,再無還手的能耐了。 雖想著皇后日后在宮里該要度日艱難了,但又聽太后反復(fù)說起若不先發(fā)制人搶先給葛家定罪,日后少不得要被動地等著被旁人拿捏。因此,太子雖有些不情愿,但也決定依著太后的話做。 太后見太子沒有異議,便說道:“老八喪母悲痛欲絕,幾日粒米不進(jìn),恰外頭連日下雨,一群逢迎拍馬之人便說老八這是孝感動天,竟拿了這個勸諫陛下追封田貴妃為皇貴妃。老七的母妃的忌日還有半月,留了老八在京里,待他母妃忌日之后再走,我且叫眾人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孝感動天?!?/br> 太子心里一跳,雖知太子后要拿了老七逸王來打壓八皇子,但此舉卻也能增加逸王的名望,因此心里又有些不甘心。饒是如此,但因眼下要滅了八皇子的氣焰且到底是太后的主意,太子忙謝過太后,從太后宮里退出去后,便又去信給何家,請何家人拿主意該給葛家定下什么罪名。 這信到何侍郎手上的時候,何侍郎正面沉如水地聽著何慕大義凜然地說要去北邊追隨蒙將軍。 也因何慕要當(dāng)眾說這事,于是何侍郎一房的人便都聚在了何老尚書這邊聽著何慕說話,就連柳檀云、陳氏,何二少夫人也陪著氣得不輕的何大少夫人、何夫人過來了。 何慕并不知何侍郎接了什么信函,依舊不屈不撓地說道:“孫兒決定了,先跟唐家定親,然后趕在年前便去蒙將軍營帳里。若不然……” 何征咬牙道:“若不然,你要如何?”說著,又示意一旁咬牙切齒的何大少夫人稍安勿躁。 何慕昂首道:“不然兒子決意荒廢一生,日后再不提筆寫字,整日流連在花街柳巷?!?/br>